白子兮沒有太在意，又叼上吸管，嘴巴含糊地說“我記得最早的夜市是咱們放學(xué)大概五分鐘左右吧，就咱們上回去的那個夜市。”

    放了學(xué)，程染拿著已經(jīng)收拾好的書包就跑了出去。

    門口程凜等著他，程染停頓了步伐看著他“我今天先去買個東西?！?/br>
    “你去哪兒？”

    程染不想太多解釋，幾步向前走，程凜只好在后面跟著。

    跟著程凜到了夜市，人還不算太多，程染把書包里的小夜燈拿了出來，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詢問。

    剛開始程凜并不懂程染在做什么，只管在后面跟著她，看著她奇怪的行為，后來才弄懂。

    一條街問完，也沒有找到合適的電池，人已經(jīng)多了起來，兩個人站在街頭，程染無助的想著，繼而看向程凜，語氣微喘“你帶我去你知道的所有夜市。”

    程凜表情一愣“所有的？”

    “嗯”

    今天晚上似乎沒有那么幸運，來回走了好幾個夜市，也沒有找到想要的。

    程染有些失落，眼神暗淡地看向手中的小夜燈，天色已經(jīng)逐漸黑了，剛停頓下來程凜的手機(jī)就響了，程凜微喘著氣，拿出手機(jī)看了看，手指向下滑動接聽。

    “喂媽”

    程母聲音很大，隔著屏幕程染都能聽到“這么晚了你跟你姐怎么還沒有回來？”

    語氣有些強(qiáng)硬。程凜視線往下看了程染一眼，程染眼神中帶著無助，平淡。

    “哦，我?guī)医阍谕膺厓和嬉粫?，今天晚上你跟我爸就別給我們剩飯了?！?/br>
    程染臉上沒有表現(xiàn)，心里卻是錯綜復(fù)雜，她認(rèn)為現(xiàn)在還沒有原諒任何人，包括自己，心里的倔勁兒，只要是程染認(rèn)定了，除非她主動去跟你說，否則會一直僵持下去。

    程染看著面前的小男孩，突然發(fā)現(xiàn)他長大了，好像是唯一一個沒有反對自己，幫著自己說話的人了。

    “你jiejie馬上高考了知道么，什么時候了還帶她出去玩。”

    程母語氣更加激烈，一字一句插在程染心中，本來委屈就沒有下去，繼而又聽見程母說的這些話，程染不太想聽下去了，心里有些躁動，不滿地來回摩擦著地面，她怕她下一秒就搶過手機(jī)直接掛斷。

    聽著電話里的責(zé)備，程染受不了了，轉(zhuǎn)身往前走，只剩程凜在后面叫著她。

    程凜看見程染走了，對著電話胡亂應(yīng)付幾句幾步跟了上去。

    “姐，你等等我。”

    沒有夜市的地方些許安靜，程染心里都是委屈和煩躁。

    “還有地方?jīng)]去么？”

    程凜停下來想了想“有，不過那個有點遠(yuǎn)?！?/br>
    程染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應(yīng)下。

    這個夜市不比其他的，單獨一個在這里，人卻不比剛剛的少，程染又從書包里拿出小夜燈，重復(fù)著剛剛的行為。

    終于在一家攤位上找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老板，這個小夜燈可以買給我一個電池么？”

    老板看起來有些為難，這個夜市總體人挺多，但是這個攤位卻沒有幾個人。

    “小姑娘，不是我不賣，我這也不是單獨賣電池的，你這光買個電池，我這小夜燈就沒有辦法賣了。”

    程染看著老板的無奈的語氣，皺著眉，想辦法，程凜也在旁邊說話話，但老板還是沒有松口。

    良久沉默一會的程染語氣平淡，指著那個小夜燈說“老板，這樣吧，我用原價買你一個小夜燈，但是我只要電池，剩下的燈，你要是有用就留下來吧，我這里也沒有用。”

    老板表情有些為難。程染只能想到這個辦法，看著兩個人的再三詢問，最后老板松了口，把小夜燈拿了過來。

    “行吧行吧，這樣吧，你這是就要電池，我就給你便宜點?！?/br>
    “行”

    最后程染用半價買了一個電池，沒有拿小夜燈。

    看著兩個人走遠(yuǎn)的身影，老板突然想起來上一回買這個小夜燈的人，兩個人真特殊，那個上來就要櫻桃小丸子的，那個時候夜市已經(jīng)快要關(guān)了，韓時守在旁邊，等老板又把收拾好的攤位找了一遍才找到，這一次，來了一個只要電池了。

    面前的的人還在來回流動著，四處都是那忽明忽暗的小夜燈，老板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

    晚上回到家里已經(jīng)很晚了，程母他們還沒有睡，程染進(jìn)屋什么也沒有說，似乎只有自己在這個家里，換好拖鞋就進(jìn)了臥室，程母想說什么也說不出來。

    換了電池的小夜燈，又張剛開始一般明亮了起來。

    整個房間只有閃爍的燈光，程染做了一個夢，夢很長，夢里有韓時，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眼角和臉頰上多了些干澀的淚痕，眼睛也辦腫著。

    ☆、除夕夜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到面前期末考試，程染狀態(tài)一直不好，成績也掉了幾名，班主任從她第一次成績下滑開始就注意她，以為她是失誤，可是接二連三這樣。

    后來老師也找過她，談過，也似乎沒什么用。

    看著這個特別的學(xué)生，真是讓老師頭大，談戀愛的時候不耽誤學(xué)習(xí)，現(xiàn)在不談了，成績還下降！

    高考前最后一次的假期，窗外飄起蒙蒙細(xì)雨，淅淅瀝瀝，本該下雪的季節(jié)卻下起了雨點，映襯著整個考場昏昏暗暗。

    程染寫完試卷坐在座位上發(fā)呆，覺得一愣神很快，下一刻回過神就該收試卷了。

    先回了教室聽班主任說了幾句放假注意事項，程染模棱兩可也不知道聽進(jìn)去沒有，寒假作業(yè)很多，往常的那本寒假生活倒是沒有了，全部成了一套套試卷。

    窗外的小雨點還在隨風(fēng)打在窗戶上，教室內(nèi)亮著燈，外面沒有太陽，整個教室都沉浸在了放假的喜悅上。程染抬頭看了看窗外，似有那么一陣風(fēng)刮過，把樹上殘存的一片枯葉刮了下來，先是在空中飄蕩，隨后消失在視線中。

    跟白子兮寒暄了幾句，程染就抱著作業(yè)下了樓，還沒到樓口就看見迎面過來的程凜，一手接過了程染手中抱著的書。

    “姐，爸媽都來了，校門口有些堵，就把車停在了離門口有些遠(yuǎn)的地方。”

    程染沒什么反應(yīng)，淡淡回了一句“嗯”

    今天是放假高峰期，門口已經(jīng)堵地水泄不通了，各種汽車從校門口停到了離學(xué)校很遠(yuǎn)的地方，汽車空隙都是站著的人群。

    程染他們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道路上都是雨打在地上混著泥土的味道，偶爾有幾處小水坑。

    上了車，程染似有些疲乏，頭靠在車座的靠背上，眼睛輕閉著，卷曲的眉毛沒規(guī)律地煽動著。

    “小染，這次考試考的怎么樣？”

    程父打動著方向盤，這個時候轉(zhuǎn)車有點困難，來回看了好幾次才轉(zhuǎn)了個彎。

    程染皺了皺眉，頭依然靠在后背上，閉著眼，抿了抿嘴唇，許久張口“還可以”

    程母見她疲乏的樣子沒有多說話的意思，也沒再問什么，轉(zhuǎn)身坐好。

    程染閉著眼睛，卻沒有熟睡，腦子昏昏沉沉。窗外還傳過來雨點打落在車窗上的聲音。

    車在一個加油站停了下來，程父走了出去，開門的一瞬間凜冽的寒風(fēng)趁機(jī)鉆了進(jìn)來，程染縮了縮身子，緩慢地半瞇著眼，頭也不抬地看向外面，雨刷頻率不快的來回擺動著，良久又閉上了眼。

    “媽，今年還回鄉(xiāng)下么？”

    聽見程染低沉的聲音，程母有些意想不到，大腦迅速組織著語言，轉(zhuǎn)頭看向程染，語無倫次地說“回，今年還得回去，過幾天跟你爸放假了就回去?！?/br>
    從什么時候開始，程染又變回了以前買個不說話的程染，跟他們也不溝通了，程母一直嘗試跟程染溝通，卻顯得更加生硬。

    “嗯，今年我不想回去了，馬上就要高考了，任務(wù)挺重的，我就在家里復(fù)習(xí)?！?/br>
    程母面色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程染回這么說。

    “姐，那我在家里陪你吧?！?/br>
    程染輕皺眉“不用，我自己可以。”

    聲音有些強(qiáng)硬。

    ……

    終于在年前才肯下起了雪，程染父母早在前幾天就去了鄉(xiāng)下，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她，多囑咐了幾句。

    本來說過年那幾天要回來的，結(jié)果后來下了一場雪，挺大的，把道路都封了，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語氣有些愧疚，程染倒是覺得無所謂。

    今年過年是一個人。小區(qū)樓底下已經(jīng)鋪滿了一層雪花，程染透過陽臺的窗戶向下望，有幾個小屁孩在地下玩雪。

    潔白的雪花，配上小區(qū)的紅色燈籠，低沉中又增添著些許熱鬧。

    大年三十晚上，班級的群里滿是祝福，還有群發(fā)的私信，消息都看不過來，手機(jī)從沒停過響動，程染坐在桌子前，把手機(jī)調(diào)成了靜音。

    群里跟外面一樣熱鬧，全部都在艾特班主任發(fā)紅包。

    “小染，你怎么不出來冒泡？”

    程染發(fā)現(xiàn)的時候，群里瞬間艾特程染，讓她發(fā)紅包。

    程染搓了搓凍住的手，看了看qq里面的錢，然后一句話沒說，直接全部給了出去，沒多少錢，十塊左右，也是前幾年在群里搶的，留著也沒用。

    “我擦，班長這么大方，班長我愛你，一冒泡就是紅包?！?/br>
    接著下面就是顯示誰領(lǐng)取了。后續(xù)程染沒注意，低著頭寫卷子。眼神無意間看了過去，手上拿著的筆差點從手上滑落。

    消息已經(jīng)快要霸屏了，沒一會竟然看見了韓時的回信。就在他們領(lǐng)取紅包以后。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欺負(fù)我的人，我不在你們就這么欺負(fù)班長”

    這個群是除了老師以外領(lǐng)創(chuàng)的一個，全班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接著就來了下一條信息。

    “趕緊的，一秒把錢退給我”

    沒一會，群里全部都是只能韓時領(lǐng)的紅包，偶爾有群發(fā)的，也沒人敢領(lǐng)。

    “我擦?xí)r哥，你出山了？！”

    韓時沒回復(fù)，直接群發(fā)過去一個紅包，一百元。

    韓時剛拿到手機(jī)，剛看完程染每天發(fā)的私信，心都快飄起來了，嘴上抑制不住地笑容，剛打開qq就看見他們欺負(fù)程染。

    韓時盯著屏幕也沒看到程染說一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韓時嘴上的笑容愈發(fā)明顯。

    程染第一反應(yīng)想拿過手機(jī)打電話過去，剛碰上手機(jī)電話就打了過來。

    程染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到陽臺接通了電話。

    “喂，韓時”

    先傳出來的是一陣笑聲，帶著戲謔，良久聽見他說“小朋友，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你想我了沒？”

    夜晚，窗外的路燈反射在程染臉上，她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煽動著睫毛“想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