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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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要來的,不過沒這么早,你姐夫愛睡。” 謝崇意輕笑,“每晚都那么晚睡,能早起嗎?真不知道以后常老爺去了,姐夫該怎么養(yǎng)家,jiejie當(dāng)初要是嫁了陸大哥該多好?!?/br> “胡說什么?!鄙蛐惆櫭?,“你姐夫是你長輩,背后不許嚼舌根?!?/br> 謝崇意不喜常宋,心中對他厭煩,想到他可能要來,干脆尋了個借口,說約了昔日同窗,去外面。他一說要走,衣角就被扯住,他低頭捏著陸芷的手指要她松開,“我們一幫男的玩,你跟來做什么。” 陸芷抬頭看他,就是不松手。等沈秀進(jìn)去了,她才說道,“你才沒約人呢,你撒謊?!?/br> “你也不是十二個時辰都跟著我,我何時約的你不知道?!?/br> 陸芷眨眨眼,“你就是撒謊,我知道?!?/br> 謝崇意無話可說,妥協(xié)了,“好好好,走吧?!遍_春她就要去學(xué)堂了,真不知道到時候?qū)W了點東西,會更聰明到什么地步,說不定會做女狀元的。他下意識要伸手摸她的頭,轉(zhuǎn)念一想她七歲了,男女有別了呀,微微一頓,收回了手,“阿芷,你七歲了?!?/br> 陸芷數(shù)了數(shù)手指頭,“是啊,七歲了?!彼痔蛄颂蜓溃郧暗难酪呀?jīng)掉光,新的牙還沒有完全長齊,抬臉問道,“那我的牙什么時候能長好呀?” 他彎身看了看,“快了?!蹦┝擞终f道,“長好了也不能吃甜的?!?/br> “為什么?” “否則又得掉?!?/br> “哦。” 兩人出了巷子,街上已經(jīng)很是熱鬧,往來追鬧著玩的孩童穿梭往來小販人群中,看得謝崇意想起往昔。不過如今已經(jīng)完全不會這么追著玩了,畢竟他已經(jīng)十七,不是個孩童了。 要打發(fā)時日最好的莫過于去聽曲了,謝崇意領(lǐng)著阿芷去最近的一處酒樓,還沒進(jìn)去,就見旁邊擠來一人,愣是先他一步進(jìn)去,卻是堵在門口,隨后那人笑聲譏諷,“喲,當(dāng)年連飯都吃不起的窮小子竟然敢進(jìn)酒樓,不怕沒錢給,讓掌柜亂棍打出去嗎?” 謝崇意一頓,認(rèn)出這人是誰。當(dāng)初賄賂溫洞主,買了考試第一虛名的龐林。家境富裕,腦子卻不太靈光,在二十人的班里尚不過排個十四五名,他拿第一,大家心知肚明,卻都不提。當(dāng)年欺負(fù)他最厲害的,可不就是龐林。 龐林好整以暇瞧著他,嗤笑,“衣服倒穿得不錯,是你那知縣哥哥買的吧?可你哥一年俸祿還不夠我做一身衣服的錢,聽說你嫂子家境不錯,難不成都是你嫂子倒貼買的?” 謝崇意惱怒道,“滾?!?/br> 龐林對他這反應(yīng)并不意外,以前不都是這硬骨頭的模樣,可要欺負(fù)……就是這種人最好欺負(fù)的啊,“你可千萬不要拿你那七品官的哥哥來壓我,他敢動千里之外的四品官,可是他得想想我伯父是誰,是他的直隸上司龐知州啊,小心參他一本,讓他丟了官?!?/br> 謝崇意不想和這瘋狗亂吠,轉(zhuǎn)身要走,又被他跳過來攔住,“同窗相見,怎么不敘舊就要走了。是不是囊中羞澀沒錢進(jìn)去,要不要我賞你?” 陸芷抬頭看著這兩人,又看謝崇意,從未見他如此憤怒過,連帶著牽她手的力道也大了,手骨有些疼。她只覺這一直說個不停的人實在討人嫌,直覺告訴她這人不是好人。 她右手扯扯龐林的衣角,見他看來,才指了指他的腳下,一本正經(jīng)道,“哥哥,剛才你跳過來的時候,剛好踩到地上的狗屎了?!?/br> “……” 龐林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覺鞋底下好像真的有異物,再顧不得嘲諷人,跳了起來怒聲,“快、快給我拿水,水!” 下人亂作一團(tuán),龐林也覺臟得要瘋了,差點沒吐出來。謝崇意抿抿嘴,拉著陸芷走了。走了老遠(yuǎn),才說道,“姑娘家的,要斯文些,下次不許說那個字。” “哦。”陸芷見他心情好似好了起來,也愉悅地蹦著步子跟他走。她才不是粗魯?shù)墓媚锛遥院笠膊粫f了??梢窃儆腥似圬?fù)他,她就算說十個臟字也是要說的。 去年半年未下雨,太平縣百姓都盼著初春能下點雨,然而到了驚蟄,春分將至,仍是沒見半點甘霖。就算是請神婆求了雨,還祭拜了河伯,都不見雨水。 謝崇華早想去水源豐富的地方引水,修筑溝渠,可是整個鹿州都鬧了旱災(zāi)。若無法按時春耕,便沒有糧食,到時候整個州都要亂的。上頭已經(jīng)自顧不暇,自然先去解決其它幾個大縣,哪里會管他們這個小縣。 思來想去,他領(lǐng)著縣里一部分壯丁疏浚河道,一部分去山上挖渠引水,山上樹多,能蓄水,雖然山離得遠(yuǎn),也費力氣,甚至引來的泉水也不能覆蓋整個縣的旱田,但能滋潤多少就滋潤多少。 等春分到來,已經(jīng)滋潤了農(nóng)田的百姓得以順利播種。謝崇華又下令,那些沒有按時耕種的,可以到縣里糧倉領(lǐng)一些救濟(jì)糧。同時奏請上面,減免太平縣租稅。 許是屢次三番上奏,上面終于是得了回應(yīng)。鹿州等三州共二十四個縣租稅免除半年,若下半年仍旱災(zāi)不見好轉(zhuǎn),免除全年租稅。 慕師爺將這好消息領(lǐng)回縣里,衙門上下可算是松了一口氣??h衙去年糧倉豐盈,是熬得過今年的。 縣里的百姓從未見過這樣的好官,各個鄉(xiāng)正一合計,組織各鄉(xiāng)壯丁,買了土灰,準(zhǔn)備去將破敗的衙門修葺一番。 歷任縣官都是不樂意多修衙門的,除非是實在破舊不堪不能住了,才會隨便修下。只因修建衙門得跟上頭請求從每年的賦稅中撥出銀子,如此卻容易讓上頭落下“靡費”的印象,甚至影響政績判定。若是在當(dāng)?shù)卣魇斩惥瑁忠滓甬?dāng)?shù)睾兰澆粷M。因此衙門向來是取門戶牢固,墻壁堅完便可。 來的那日謝崇華領(lǐng)著慕師爺趙押司去了別鎮(zhèn),晚上才能趕回來。齊妙也不在內(nèi)衙,酒婆就報了給沈秀。 沈秀一聽,說道,“這不是好事嗎?那就讓他們修吧,我早就想讓妙妙找人修了,只是說不好,就沒喊了,如今正好。” 酒婆遲疑,說道,“如果讓上面的人知道,只怕要誤會的?!?/br> “哪里會誤會什么,又不是真拿百姓的錢來修房子,你快去開門,讓他們進(jìn)來吧?!?/br> 酒婆這才去請那些人,稍稍一數(shù),足有五十余人。衙役瞧見,忍不住過來說道,“酒婆,這陣仗也太大了,夫人她怎么答應(yīng)的?!?/br> “夫人出門了,是老夫人做的主。”酒婆本想就這么進(jìn)去,到底還是折回來了,“你去跟他們說,隨便修修那些破洞就好,早點打發(fā)他們回去?!?/br> “知道了酒婆?!?/br> 囑咐完,酒婆若有所思進(jìn)了里頭。等中午齊妙回來,就和她說了這事。齊妙本來也覺得沒什么,見酒婆神色有異樣,問道,“酒婆你有事直說無妨。” 酒婆這才說道,“那巡撫每年都會巡視各州各縣,尤其是對新官的考核更是嚴(yán)厲。大人雖做得無可挑剔,只是太過嚴(yán)厲,我們百姓是歡喜,但那些豪紳,卻已經(jīng)有所怨言。若是在巡撫那告一狀,只怕這衙門翻新,也要被說上一說,于大人不好。” 齊妙想了想,倒安撫起她來,“酒婆費心了,事已至此,總不能將他們的一番心意給毀了,就這么放著吧,巡撫若真的問起,再跟他提就好。到時候找?guī)孜秽l(xiāng)正作證,巡撫大人大多不是糊涂人,會聽解釋的。” 酒婆點頭,“夫人是個豁達(dá)人?!?/br> 對這衙門,她倒是從來沒這么用心過,若是以往,她提也不會提。如今卻會擔(dān)心這衙門,大有榮辱與共的感慨。許是因為謝家一家待她都好,沒將她當(dāng)做命苦的下人隨意打罵。 三月初七,春景將逝,桃花卻開得正旺。樹木可蓄水,不如低矮的花草因缺水而顯得干旱。又因沒有雨水,桃花反倒開得比往年更紅更艷。 謝崇意趁著醫(yī)館放他假,便帶著陸芷去看桃花。一路走到山腳,鋪了半坡的桃花紅艷一片,爛漫嬌紅,看得陸芷的雙眼也因這紅色而變得更加明亮起來。兩人邊走邊瞧,已聞桃花散發(fā)的類似桃仁般微苦,并不香甜的獨特花香。 “花真好看?!?/br> 謝崇意聽見,摘了一朵往她發(fā)髻上塞去。陸芷抬手摸了摸,小小的,應(yīng)該很好看,可是很快就要干了吧,然后就難看了,“謝三哥哥,等會回去的時候去八寶軒看看有沒有桃花鈿子賣好不好?” 謝崇意知道她兄長給她留了一大筆錢,二哥也讓自己留心,她要買什么就給她買,當(dāng)然是點頭答應(yīng)。一會牽著的小手松開,以為她是要自己走,可手心卻一溫,低頭看去,就見她正往自己手里塞碎銀,滿臉認(rèn)真,“這是嫂子給阿芷的壓歲錢。” “三哥給你買,放好?!敝x崇意不能告訴她她親哥給了錢,有些想起來會害怕的事,還是等她再長大一些再說吧。 “可是謝哥哥你一個月才領(lǐng)兩百文錢,你窮,阿芷有錢。” 謝崇意苦笑不得,戳戳她的腦袋,“對啊,你也知道你謝哥哥窮,那還總纏著我買糖人?!?/br> 陸芷展顏,“八文錢謝哥哥還是出得起的,小錢你出,大錢阿芷來?!?/br> 謝崇意朗聲笑了笑,小丫頭倒是一點都不貪財,還十分仗義灑脫,以后不要做女狀元了,分明是個做將軍的料嘛。 身在桃花林,近看桃花嬌艷,遠(yuǎn)看桃花掛滿枝頭,挨挨擠擠,占斷春光。 走著走著,卻瞧見一處橫枝掛著一方手帕。帕子上只著一枝臘梅,水墨渲染,簡單而不似尋常姑娘所用的艷麗手帕。他瞧了瞧四下,也不知是誰落在這的,看樣子也不像是特意懸掛,否則為求穩(wěn)妥,會先打個結(jié)的。 他本就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也就沒有理會,準(zhǔn)備彎身離開。腰身剛彎要從桃枝下過去,視線所及之處,就瞧見一雙繡著梅花的繡花鞋進(jìn)來。他抬頭看去,一個模樣十分俊俏清秀的姑娘急尋過來,像是沒瞧見他,只看見他身后的東西,嬌艷的臉上露了笑顏,比起旁邊桃花來,絲毫不遜色。 她伸手將那帕子取下,許是取得太急,這一扯,竟聽見撕的短聲,帕子竟然扯破了。俏美的臉上已露哭意,讓旁人看了只覺楚楚可憐。 “姑娘沒事吧?”謝崇意禁不住停了步子詢問。 那姑娘淚眼瞧他,囁嚅,“這是我母親親手繡給我的……” 謝崇意見她這樣痛心的模樣,心想她的母親要么是遠(yuǎn)走,要么是不在人世了,更多了幾分遺憾。只是自己再遺憾也幫不上忙,見她旁邊還有婢女裝扮的人跟隨,安慰一句,就帶著陸芷走了。 本以為只是一面之緣,誰想第二日他去了醫(yī)館,還沒將門板全打開,就來了一人,一瞧,正是昨日見到的那姑娘。 他以為這姑娘不會記得自己,誰想她驚喜道,“你昨日可是領(lǐng)了你meimei去那桃花山上看了桃花?” 謝崇意笑笑點頭,又問,“你那帕子……” 姑娘默了默,面有感傷,“恢復(fù)不了原樣,我將它放進(jìn)箱子里鎖起來了,那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彼⑽⒁恍?,“興許是夜里想得太多,焦躁了一晚不能入睡,聽人說這里最有名的大夫就在這,所以我就過來開點安神的藥,誰想這么巧就碰見你了。” 謝崇意也覺得巧了,邊迎她進(jìn)來邊說道,“師叔他一會就吃完飯過來了,對了,你不是這里人么?” “不是,我剛跟我爹和我母親搬到這,哪里都還不熟悉,認(rèn)識的人也不多。”姑娘怕他頭暈,又笑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如今的是繼母。” 謝崇意點點頭,不好多問她的事,她倒是隨和。整理了下藥柜,剛轉(zhuǎn)身,就見她站在藥柜前靜靜瞧著那些藥,見他回身,才笑道,“我叫葛靈,你呢?” 眼前的少女笑得溫婉柔媚,明艷非常,謝崇意頓了頓,說道,“謝崇意。” ☆、第52章 清官難斷 第五十二章清官難斷 已快五月,仍不見雨下,看來上半年注定沒有稻谷。好在番薯花生一類耐旱,又開倉救民,早早做好安撫措施,免了災(zāi)民動亂。 夕陽將落,謝崇華早歸,下人便將晚飯準(zhǔn)備好。他見弟弟還沒回來,說道,“三弟最近好像回來得特別晚?!?/br> 齊妙問道,“是不是邵大夫讓他晚歸了?” “昨天路過見到邵大夫,問了,說沒有。” “那倒是奇怪了,三弟從不多在外面逗留的。” 謝崇華也說道,“之前阿芷每天跟著他,我倒是放心。自從阿芷去了學(xué)堂,我就有些擔(dān)心了。崇意遇事容易沖動,就怕闖禍了?!?/br> 沈秀笑笑,“你弟長大了,別還將他當(dāng)個孩子瞧?!?/br> 謝崇華笑道,“也是?!?/br> 沈秀又低聲說道,“娘昨個兒上街,瞧見他跟個姑娘一塊走,那姑娘長得可水靈了,穿得也好,應(yīng)該是大戶人家的姑娘,有說有笑的?!?/br> 齊妙恍然,“就是這個緣故才總晚歸的吧,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br> 聽她這樣說,謝崇華笑問,“你這是要為三弟說門親事么?三弟年紀(jì)還小,如今成親太早,后年就科舉了,讓他考了試再說吧。” 齊妙笑看他,“說這話的人可是成了親后再考試的啊,你如何能說服三弟?二郎你想想,真兩情相悅的話,早早將親事定下來也好,總不能耗人家姑娘兩年,對吧?” 謝崇華倒是想起當(dāng)初的自己了,可不就是沒把握去提親,每晚想著到底要不要去提親的事翻來覆去,心也不得平靜。如今也是這個理,也就點頭了,又問母親,“娘覺得如何?” 沈秀瞧那姑娘順眼,而且看著家世不錯。以前大兒媳進(jìn)門,她是不喜她不會做活,但如今不同了,謝家是配得起那種人家的了。要是家底殷實,對小兒子也好。希望那姑娘是大家閨秀,這樣日后幺兒有出息了,也帶得出去,便應(yīng)允了。 這頭說著,謝崇意還在醫(yī)館幫忙抓藥。剛抓了一半,一個師兄就喊他,“崇意,你meimei又來了?!?/br> 謝崇意往門口瞧了一眼,那肩頭斜掛著裝書袋的小丫頭可不就是陸芷。陸芷瞧見里頭人多,跨過門檻一半的步子又縮了回去,干脆在門口等。他將手里的活交給旁人,走到外頭,“阿芷。” 陸芷轉(zhuǎn)身瞧他,“餓?!?/br> 謝崇意從兜里拿了銅板放她左手,“自己去買餅吃?!彼謴膽阎心昧艘环庑欧潘沂?,“去交給你葛靈jiejie?!?/br> “哦?!标戃茖⑿欧胚M(jìn)裝書袋,先去對面餅攤子買了個大燒餅,這才慢悠悠往街尾走去。 邊吃邊走,走得慢,餅有些油膩,臟了嘴。她拿帕子擦了擦嘴,疊好塞回袋子里,這才走到街尾的梧桐樹下。果然那兒已經(jīng)有個姑娘在等著了,跟婢女不知說著什么,還拿手指戳丫鬟腦袋。 謝崇意也常這么戳她來著,不過看起來力道比他大多了。 陸芷走到她一旁,扯扯她的衣服。葛靈偏頭沒瞧見人,視線往下移,嬌艷的臉立刻露了溫和笑意,“阿芷放堂啦?今日在書院學(xué)得怎么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