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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連忙跑出來,卑躬屈膝地道歉。 “對不起,剛才幾個農(nóng)家人過來送貨,我忘了關(guān)門就這么會不知道誰弄得惡作劇,我現(xiàn)在就打掃?!?/br> 周達(dá)皺著眉頭訓(xùn)斥幾聲,再次抬頭就看見沈墨周景站在遠(yuǎn)處人群中看他,頓時一陣心虛,大約也猜到這事可能和周景沈墨有關(guān),并不敢質(zhì)問,消消停停關(guān)了門讓下人打掃就算罷了。 “呵,這種忘恩負(fù)義之輩怎么配享福?!?/br> “放心,享不了多久了,你都把周夫人送回去了,他的好日子是到頭了。” 兩人邊說著話,邊往回走,無意中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穿著粗布麻衣從周達(dá)家里出來倒垃圾。打掃的正是他們?nèi)舆M(jìn)周達(dá)家門口的紙錢,那孩子和周景的目光對上,死氣沉沉,不是這個年紀(jì)該有的陰沉。 沈墨看著他腳上穿著兩只都破了洞的草鞋,覺得可憐。 “想來應(yīng)該是周達(dá)家家生奴才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注定了奴才命,鞋子壞成這個樣子父母也沒時間給補(bǔ)。當(dāng)初幸虧有你,救了小弟。不然小弟被賣到鎮(zhèn)上富戶人家,生下孩子大約也要遭這樣的罪。” 鋪?zhàn)与m然是周達(dá)為了好賣新裝修的,但周景和沈墨都不愿意用,就請了上次給他們蓋房子的曹匠人重新設(shè)計裝修。因?yàn)橛袕那暗幕逇?,裝修色調(diào)上選擇了明亮的顏色,同時設(shè)計了商鋪都不愿意用的落地窗。這樣的窗戶目前弊大于利,鎮(zhèn)上鋪?zhàn)記]有用的。但周家鋪?zhàn)硬煌?,這種設(shè)計可以使鋪?zhàn)永飳挸撂?,使人一進(jìn)來就心情暢快,不自覺忘記之前發(fā)生在鋪?zhàn)永锏氖虑椤?/br> 攤子上的貨賣光后,沈霖和王仁過來看,都對鋪?zhàn)油M意,只除了它鬧鬼這一點(diǎn)。 大約是白日里受了刺激,回去后王仁就和周景請了假。晚飯的時辰領(lǐng)著上次來說親的那個媒婆過來下聘。 王仁身上只有一兩多銀子,全部拿出來下聘禮了。要是擱在普通人家,十分夠看了,但挪到周家身上便顯得寒酸了。 本來王仁打算買匹布做聘禮,可去了布莊才知道周家買的哪怕粗布也要一兩銀子,如果買一兩銀子的布料,手中所剩銀錢就不多了。最主要的是,現(xiàn)在那套粗布是沈霖干活時候穿得,平時都穿棉布??偛荒芎退ㄓH,他卻送一匹人家只有干活時才穿的粗布過去,倒苦了人家。便買了兩套棉布料子的成衣,花了五百大錢,一盒魚油手脂。王仁是看沈墨同樣和沈霖做工,可他臉上手上的皮膚卻越來越好,沈霖的卻很糟糕,就想著給沈霖買著用。之后買了四斤糖果、四斤糕點(diǎn)、兩只雞、兩對羊腿。 之前并沒有和沈霖通過話,完全瞞著他的,就為了給沈霖一個驚喜。 沈霖這個平時大大咧咧的漢子般肯使力氣的雙兒竟然害羞了。扭捏著漲紅了臉,把王仁看得眼睛都直了,呵呵傻樂。 正式成親的日子定下下月末,很急,可王仁和沈霖都愿意,周景最樂意,沈墨就沒什么話好說了。 人走后,剩下王仁和沈霖悄悄說體己話。 “委屈你了,別人家說親,都是由家里長輩和媒婆過來下聘,咱家卻是我來的?!?/br> 沈霖?fù)u頭道:“不委屈,我很高興。不過,我覺得咱們還是應(yīng)該去拜訪下你爹娘。不管怎么樣,他們是真的疼你愛你,對你有沒齒不能忘的生養(yǎng)恩,不能只因?yàn)樗麄儾煌饽愫臀业挠H事就真斷了的。這和哥夫家里不一樣,王老太他們對于哥夫無養(yǎng)恩,只有生恩??梢?yàn)樗[著吃野豬rou,哥夫去給找,喪命在后山,這生恩便徹底還清了。” “我明白的,我不會真的和家里斷親??晌也⒉幌胛?,我怕領(lǐng)你去他們給你臉色。要不我自己回家一趟吧?!?/br> “不好,還是咱兩去吧?!?/br> 王仁十分感動,“小霖,能娶到你我真的很幸運(yùn)。” 沈霖和沈墨周景說了,沈墨周景都覺得沈霖的決定是正確的,應(yīng)該去。 兩人來到王家門口,望著熟悉的環(huán)境,他長大的院子,王仁眼睛熱了起來。 “小霖,你先留在外面,我進(jìn)去探探爹娘口風(fēng)。他們要是愿意你進(jìn)去看他們,我就出來接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替你給他們磕頭,告訴他們一聲你人來了。免得你跟我直接進(jìn)去再被打出來,憑白為我受折辱?!?/br> 沈霖點(diǎn)頭。 王仁推門進(jìn)屋,腳下似有千金,只一個半月沒進(jìn)的院子,回的家,仿佛離開了數(shù)年。心里的沉重,心中的痛,哪一樣都比王家二老少。 “小弟,你回來了,這是想通了,不和爹娘擰了?!贝笊┰趶N房洗衣服,看見他很高興。因?yàn)橥跞实碾x開,王家整個氣氛都十分低迷。 王仁并不多說,搖搖頭,問道:“爹娘在他們自己房子呢?” “在,在。都盼著你回來呢,快去看看吧?!贝笊┶s緊向屋里喊道:“爹娘,你們快看誰回來了!當(dāng)家的,二弟二弟媳婦小弟回來了。” 郝玉蘭和王福祿坐在床上,一人一頭,聽見小兒子回來就要起身去接,被王福祿重重一聲咳嗽嚇得又坐了回去。眼睛悄悄紅了。 “爹娘,不孝兒子回來看你們了?!蓖跞蔬M(jìn)屋就跪在地上給郝玉蘭和王福祿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王福祿面上端著架子卻偷偷瞟著王仁,郝玉蘭直接哭了。 “爹,我這次回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有沈霖,我已經(jīng)請了媒婆下聘了,成親的日子定在月末。小霖想過來給你們二老磕頭,你們要是愿意我就叫他進(jìn)來,不愿意,剛才那三個頭就算我代小霖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