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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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葬在一處風水極好的墓園。據(jù)說是她的母親花費大價錢請人特意挑的,人都死了,做這些還有什么意思呢? 蘇靜云想,如果自己將來死了,有一個安靜的去處便好。 他下葬的那天,所有人都來了。他的死,就像一個訊號,將所有人都積聚到了一起,可是沒有看到馮碩。 那天,下雨了,所有人都撐著肅穆的黑色雨傘,穿著黑衣,站在他的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是蘇靜云選的,那個有的溫和笑容的英俊少年。 他火化了,只身容在小小的骨灰盒中。原來人這一生,最后只求得這么一小片的地方。 他的母親抱著骨灰盒哭的死去活來,任憑別人怎么勸,都不肯收手。蘇靜云明白,這種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太痛。 他們都在一夜之間蒼老了。他的母親,他的父親,都老了。養(yǎng)兒二十多年,最后卻只落得這樣凄涼的下場。 蘇靜云的身體在顫抖,娉婷一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靜云,堅強一點,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br> 她沒有哭,因為眼淚已經(jīng)流干。 石板緩緩的闔上,骨灰盒被永遠埋在了地底。 他的母親暈了過去。蘇靜云踉蹌了一下,要不是吳東和娉婷扶的快,她也會暈過去,雙唇哆嗦的毫無血色,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迷離的狀態(tài)。 他就這樣被留在了地底,只有墓碑上的那張照片還在朝他們微笑。 一口白牙似乎在昭示著那些曾經(jīng)純真的歲月。 身后仿佛有千軍萬馬塌來,呼嘯著怒吼。 她終于還是眼前一黑。徹底的失去了意識。長久以來緊繃的那根弦,斷了。 她終于可以不再背負這么多的壓力,他始終沒有跨過三十歲,永遠的活在了二十九。 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蘇靜云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又回來了。頂著一個白色的光環(huán)說:“靜云,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我很好,你不用擔心?!?/br> 天使嗎?世界上真的有天使嗎?那為什么要這樣帶走他呢? 他懸浮在半空中,蘇靜云站在塵埃里仰望他:“辛陽,你會過的好嗎?” “會好的,靜云,一切都會好的,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謝謝你陪我走完這最后的一程,現(xiàn)在,回去找馮碩吧,他會給你幸福的。”身影慢慢的模糊了。最終消失不見。 “辛陽——”她從床上驚醒,對著虛空一抓,只有沁著寒意的空氣。 悲傷不可避免,可是生活還在繼續(xù)。 如果有一天時光可以從來,她情愿,從來不曾遇到他。這樣,他或許可以活的長長久久。 ———————————————————————————— 今天,是他的頭七。 他的父母在寺廟內(nèi)為他做了一場法事。 蘇靜云也去了。 然后,遇到了上次的老和尚。老和尚依舊打著禪語:“阿彌陀佛,善哉善哉?!?/br> 蘇靜云抱著虔誠的心回了一個禮,如果真的有天使,那就讓辛陽永遠的留在天國吧。 老和尚說:“女施主,請隨我來,辛施主離開前,留了一些東西給你?!?/br> 蘇靜云很吃驚,不知道辛陽給她留了什么,不過還是跟了他去。 是一個盒子。 她打開盒子,一個他的日記本,有一疊厚厚的未曾寄出去的信。 第一封信的字跡最新,不過最凌亂,也最無力,應該是他病重的時候?qū)懙摹?/br> 老和尚說:“施主,請節(jié)哀順變?!?/br> “謝謝師傅?!碧K靜云抱起盒子,并不急于打開,緩緩離開了寺院。 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看完這些東西,其實所有的怨都隨著他的死,散了。 一路,走好。 再見,辛陽。 —————————— 礙于寧墨香無論如何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外面,所以蘇靜云回了蘇家。 蘇慈雪沒有回來,她才去的。 她不知道這次蘇家是如何度過危機的,因為蘇家沒有第三個女兒可以嫁了,但是這都不重要。寧墨香待她很好,就連蘇展鵬也難得的沒有給她臉色看。 蘇靜云很好出門,就這樣在房間里呆了半個月。 娉婷來看過她一次,又走了??蓻]有馮碩的一點消息,他就像安靜的與她從來沒有交集過一般,從容的退出了她的生命。 有一天晚上,她的響了。 是一個來自外地的電話,區(qū)號是南京的。她很詫異,不過還是接了。 “喂,你好?!彼f的很平靜。 對方?jīng)]聲音。她感到了一些惡作劇的味道。 “喂?”她又問了一次,不過還是沒有聲音。只是淡淡的呼吸聲從那邊傳來,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整個人處于混亂的狀態(tài),“馮碩?”她不敢認,怕著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幻想罷了。但是又急切的希望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他到底還是沒有說一句話,等她放下的時候,他早已掛了。 那一個晚上,她夢到許許多多的事情,從他們第一次相遇開始,直到,她狠心的留下離婚協(xié)議。淚濕枕巾。 進入十月,天氣慢慢開始涼快下來,但是卻非常的舒爽,天空中不再有明晃晃的太陽,不會刺目的人睜不開眼睛,終于可以出去走走了。 寧墨香看到她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喜極而泣。蘇靜云的臉色蒼白,不過精神卻很好,她特地換上了一件色彩比較鮮艷的衣服,自從辛陽死后,她還不曾穿過如此艷麗的衣服。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覺得讓死者往生。 她說:“媽,我出去逛逛?!?/br> 寧墨香高興的直點頭:“去吧,去吧,要車子嗎?”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就可以了。” 蘇靜安不放心,想跟著去,被她婉言拒絕了。 ———————————————————————————— 道路兩旁的樹木依舊郁郁蔥蔥,站在天橋上往下看的時候,整座城市似乎都在散發(fā)著無限的生機。 她就這樣邊走邊看,路過一家理發(fā)店的時候,從他們落地的玻璃窗內(nèi)看到了自己披散的頭發(fā),很長,很重,看起來也很繁復。 里面走出來一個理發(fā)師的模樣,熱情的招呼道:“小姐,無論你是要剪吹還是燙,我們這里都有優(yōu)惠哦?!彼L得很藝術(shù),身材很是魁梧,穿著緊身的黑色t恤,看起來很有肌rou感,頭發(fā)更加藝術(shù),兩邊剪的極短,只有頭頂心的發(fā)梢高高沖起,宛若雄雞一般雄赳赳氣昂昂,這里的發(fā)廊有個更加藝術(shù)的名字——一剪梅。 真是一刀下去就能什么都剪沒了嗎?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還是走了進去。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間發(fā)廊的藝術(shù)總監(jiān),小姐,你想剪什么樣的頭發(fā)呢?” 藝術(shù)總監(jiān)?聽起來很高級的名字。蘇靜云四處張望了一下,每一個理發(fā)師的頭發(fā)都有一個客人在做,或者是一臉的緊繃,下手極快的刷刷剪著頭發(fā),或者是正給客人上藥水…… 蘇靜云看著鏡子中自己的頭發(fā)說:“你有什么意見?” “你的頭發(fā)保養(yǎng)的很好,不過沒有層次感,很厚重,所以看起來與你整個人很不協(xié)調(diào)。”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fā)間。蘇靜云閉上眼,有種錯覺。 “那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br> “真的?”蘇靜云睜開眼,就看到他的眼睛在發(fā)亮。 她莞爾,像是被盯上的獵物一般,不過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真的?!?/br> “那太好了,小姐,我一定不會讓你后悔你的選擇的?!彼判穆谋WC道。 蘇靜云去洗了頭,然后就閉目養(yǎng)神,她能感覺到他手上的剪刀剪過她的頭發(fā)時,脖子后面一空的那種涼颼颼的感覺,不是不心痛的,只是覺得這樣也挺好。 她給了這藝術(shù)總監(jiān)極大的發(fā)揮中間,他干的也很賣力,所以當他要求她睜開眼看看自己的杰作時,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形容自己才好。 的確非常的有——凌亂美。 層次參差不一,一會兒短,一會兒長,劉海變成了一刀,果然是一剪梅啊,蘇靜云愣愣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完全找出合適的話來說。好在頭發(fā)短了,她整個人都感覺輕松了不少。只是這頭發(fā)—— “小姐,你還滿意嗎?”看樣子,這藝術(shù)總監(jiān)是很滿意的,黑色的衣服撐起了他糾結(jié)的肌rou紋理,高興的不得了。也許很少有客人像她這么配合吧。蘇靜云想,她的頭發(fā),就像被老啃過一樣的凌亂。 “滿意,滿意?!彼僖膊桓掖粝氯?,對他說,“多少錢?” “今天搞活動,你是我的第一個客人,就收個洗頭費吧。” “啊,”蘇靜云正在拿錢的手頓了頓,沒看過這么大方的人。 “怎么,你覺得太貴了?” “不貴不貴,”她哪里敢說貴啊,放下錢就打算走。 藝術(shù)總監(jiān)在臨走前還特地把她的頭發(fā)打造的更加凌亂,蘇靜云無力的沒有說話,面上卻一貫保持著微笑,還不時的夸獎道:“很好,很好?!?/br> 出門的時候,卻不想與人撞在了一起。她走的太急,沒有看到進來的人,所以包掉在了地上。 對方有些盛氣凌人的罵道:“怎么走路的?” 她道歉:“對不起?!敝皇且驗楫惓5亩臁>従彽奶痤^來,對方也正打量她。 王芳,蘇靜云。世界很小,很巧。 藝術(shù)總監(jiān)迎上來說:“嗨,馮夫人,你來了啊,我馬上叫你的設(shè)計師過來啊?!?/br> “先等一下吧,”王芳不無高傲的說。 蘇靜云別過身,就要離去。她卻笑出來:“蘇小姐,真巧啊,你的頭發(fā)剪的可真有——個性啊,我差點就認不出來了?!?/br> “多謝夸獎,我也覺得挺不錯的?!彼Φ煤芷届o,絲毫不以為杵。 王芳挑挑眉:“看樣子你跟阿碩離婚之后過得挺不錯啊?!?/br> 蘇靜云的面容有些僵硬,忙不迭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她到底還是知道了,是馮碩告訴她的嗎?笑得很勉強,但是還是撐起來了:“世界上的男人這么多,難道離開了馮碩我就活不了了?”她的聲音有些尖銳,只有她明白自己此刻是無比害怕和驚慌的,她只是不愿意在王芳的面前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王芳愣了愣,蘇靜云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 那么長的時間未見,他氣質(zhì)依舊,淡紫色的條紋襯衫襯得他整個人看起來俊逸非凡,單手插在褲袋里,一手拿著車鑰匙,他們就這樣相見了,猝不及防的撞進對方的瞳孔中。 蘇靜云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上的包。 馮碩率先收回目光,說道:“媽,你不是要做頭發(fā)嗎?還不快去?!?/br> 王芳帶著高傲又滿意的笑容看著他:“你聽到了,這樣的女人值得你留戀嗎?離婚才是對的。”她唯恐天下不亂,蘇靜云心一痛,逼著自己假裝無所謂。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瘪T碩對藝術(shù)總監(jiān)打了個眼色,讓他請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