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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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也笑瞇瞇的:“嫂子,昨兒我園子里的慶春班兒排了一出新戲,我看著還不錯,這不,趕巧晌午我有公務(wù),就來的早了!” 盧氏大樂,指著他笑著罵:“你哥哥總說你長大了,我就說你還小,就不該分府,瞧瞧,撐不下去了吧,依舊是一股子孩子氣兒,哪有大早上看戲的?” 顧昭撒嬌:“那您是看還是不看?” 老太太無奈地?fù)u搖頭,滿身哄孩子的氣質(zhì):“看,看!看就是了,走著,廣德堂去?” 顧昭點(diǎn)點(diǎn)頭,親手扶著自己嫂子,叔嫂兩人溜溜達(dá)達(dá)的就去了這家里有室內(nèi)戲臺子的廣德堂。 這大早上看戲,倒也新鮮,盧氏長這么大,還真真是第一次。 他們叔嫂到了地方的時候,顧昭帶來的一眾小戲還在扮。 盧氏便問顧昭:“是什么樣子的一出兒啊?你先跟嫂子說說。” 顧昭接過身邊丫頭端過來的茶盞,一邊喝,一邊講了這出戲。 “說一個村兒里住著兩個貧窮的老太太,一個樂知天命,一個總是抱怨……” 盧氏便插話道:“哎,你老了,就做兒女喜歡的事兒,可不敢抱怨,抱怨多了,他們就跑了……” 顧昭笑著點(diǎn)頭:“可不是?!?/br> 盧氏等他繼續(xù)說。 顧昭繼續(xù)講到:“這天一大早,這樂知天命的老太太抱著木盆去水邊洗衣服,不成想,搗衣裳槌兒掉到了水里,老太太看衣裳槌兒掉進(jìn)去了,便說,哎呀這是注定的……” 盧氏點(diǎn)點(diǎn)頭:“可不,遇到事兒了,可不敢往深了想,年紀(jì)大了該是如此,丟就丟了,你往下說……” “這槌兒掉進(jìn)河里,沒多久,河里出來個水仙……” “這是男仙啊,還是女仙???是不是這仙人敬佩這老太太樂知天命,就給他帶來一個孩兒?” 顧昭啼笑皆非,用拳頭捂捂嘴,咳嗽了兩聲道:“并不是,是個女仙,這女仙舉著一把金子的搗衣裳槌兒問這老太太,大娘,大娘,這槌兒可是你的……” 顧昭為了老太太高興,連夜絞盡腦汁的搞了一出戲,他原本想整一出《塞翁失馬》,后又一想,太嚴(yán)肅了,不若搞一出變形的《金斧頭》。 故事改動的地方有很多,大概意思就是人啊,你要用愉快的心情接受生命里的不幸,卻不想,這一出連夜改的戲劇,連阿潤也看住了,還跟著寫了好多唱詞。 昨夜過的難受,也虧了有事兒做,才略微自我開解,自我排遣了一下。 老哥哥都七十多了,老年癡呆就老年癡呆吧,主要家里還有個老嫂子,這個預(yù)防針可得打好,不然老太太爺年紀(jì)大了,扛不住,還真的是要出人命的。 這故事新鮮,沒有什么才子佳人,竟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教人向上,教人行好的戲文,老太太聽了新鮮,便開心的等著開戲…… 沒多久,那邊牙板一響,兩個老旦扮相的戲子便咿咿呀呀的開了戲…… 顧昭陪著老太太看了好幾折,虧他府里的戲班子都是顧茂丙訓(xùn)練出來的,新戲那臺上也演的是活靈活現(xiàn)的,一時間,這也算是顧昭救了這全府上下的腫眼泡。 天承十年,冬二月,午時初刻。 新仔從府外飛奔而來,悄悄進(jìn)入廣德堂,對著顧昭的耳朵嘀咕了幾句,顧昭抬眼看下老嫂子,老嫂子竟是一邊聽?wèi)?,一邊給身邊的婆子丫頭開了雞湯課。 如此,顧昭便安心了,他悄悄站起來,來至偏廳換上六梁冠,身上穿了赤羅裳大帶,著犀角革帶,掛了大綬,為了顯得莊嚴(yán),他還略撲了一些粉。 顧昭不愛上朝,這套二品的遷丁司主官的官服他很少穿在人前。 也因?yàn)檫@個原因,這上京上下很少將這個紈绔當(dāng)成一個衙門的主官。 穿好官服,顧昭從一邊取過空白詔書,提筆添了兩張檄令之后,他再次上了轎子,被外面的人一路抬著往哪國子監(jiān)去了。 天承十年,冬二月,午時二刻。 自金山主來了上京,這位先生自帶萬丈光芒,普照大地,每月頭尾必在國子學(xué)開一兩堂課程,這課程并無門檻,只要你有個讀書人的身份,便都能來聽。 有金山主這樣重量級的老師講課,京中上下不論官員,權(quán)貴,世家,還是士人等,都是相當(dāng)?shù)呐鯃觯m不敢說是人山人海,每次開課,少說也能聚上三五百人。 而在這三五百人里,往往坐在第一排的,就是那些鳳子龍孫們。 反正愛不愛學(xué)的,人家都要來刷個前排座位,給自己掛上一個好學(xué)的名聲。 今上脾性質(zhì)樸,說白了就是孤拐,古怪。 他古怪的到什么程度呢?這么說吧,這大梁朝之前,這片土地也有無數(shù)的皇帝死來死去的,人死了,留下一些正史野史的。從第一個皇帝論起,就沒見過這么簡樸的皇帝。 大臣們都清楚,打大梁朝初年起到現(xiàn)在,第一任皇帝,第二任皇帝都不是個儉省的,他們奢侈了,就逼出了個沒有天家氣勢的皇帝。 說來慚愧,今上打登基坐了龍椅起,宮中慶典有數(shù)的慶賀過幾次,他自己不修宮殿,不睡妃子,沒事兒廟里清修,自己布衣素齋給天下祈福。 作為一個皇帝,今上每頓份例不過五貫錢上下,登基十年,做的龍袍都是有數(shù)的。 今上簡樸不算,他管不得大臣,便對自己兩位嫡出的兒子嚴(yán)酷無比,這兩位殿下住在京里不起眼的宅子里,家里除了禮法上規(guī)定的奴仆,竟是多一位都沒有。 今上一頓吃五貫,他的兒子自然不敢超過這個數(shù),有時候,竟然是一半都不敢超過。 說起來,兩位殿下私下里吃相難看,也皆是因?yàn)楸贿@苦難的簡樸生活逼迫的,他們還不如庶出的燕王呢,人家反正是注定不成的,自然是想住多大住多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今上許是對幼子愧疚,也經(jīng)常明面的補(bǔ)償自己的幼子,更是早早的就給了燕王封地,絕了他的登基路。 表面上嫡出的兩位殿下皆是血統(tǒng)高貴,脾性溫和,好學(xué)簡樸,能力頗強(qiáng)的,對此,陛下也很猶豫,常常私下里跟大臣悄悄夸了這個夸那個。 這兩位也是,表面上看上去他倆讓棗推梨,情重姜肱,內(nèi)里他們早就翻了臉鬧的不可開交了。 如今,金山主開課,兩位殿下自然是次次都到,都坐第一排的。 今日課罷,兩位殿下先恭送了金山主老人家離開,又與學(xué)里的士人們就今日講課的內(nèi)容進(jìn)行了一些探討之后,他們才慢慢往外走。 兩位殿下,今日都穿著布衣,木屐,可他們是鳳子龍孫,誰敢越過他們?nèi)?,如此,這兩位算是第二批離開學(xué)里的。 當(dāng)一群人簇?fù)碇鴥晌坏钕聛淼絿訉W(xué)門口,這群人頓時目瞪口呆。 不為其他,國子學(xué)大門口,就如唱大戲的一般,遷丁司的顧昭顧大人就如擺戲臺一般的,在學(xué)對面擺了個小客廳。 人家坐在一邊的太師椅上,手里還端了一個金葵花蓋碗,正在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后,他見那兩個正主兒出來,那門口的人越聚越多,百十號人擠在國子學(xué)的門口與他對峙,很顯然,對面是驚的不輕,都站在那里呆住了。 顧昭看到人越來越多,這才放下葵花杯子,就著四個丫頭端著的水盆子,洗手,凈手,擦干,潤油。 此番作作過去,顧昭才慢慢站起來,伸手將桌面上兩張檄令拿在手里,舉起來,一邊走,一邊跟對面那群人朗聲說: “我家主人說了!這世上,終不過是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他人在深宮,雖是孤家寡人,卻也是耳目天下!有些事兒,他知道了,有些事兒,他不忍說,也不想追,他心疼,他難受,我主亦不過也是做爹的! 某卻不然,某是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有重情的主子,也得有我這般六情不認(rèn)的臣子!來人!” 顧昭一聲令下,從那邊應(yīng)聲來了大小三十多位兵士,這些兵士自人堆里將潞王府,還有泗水王府的兩位大管家從人堆兒里拉了出來。 這兩位,才將還支著腦袋看熱鬧呢,卻不想就這般被人硬拖了出來,按在地上,他們此時方反應(yīng)過來,大叫:“殿下救命!” 兩位王爺一臉茫然,接著憤怒,他們正要說點(diǎn)什么,卻不想,對面的郡公爺卻一臉譏諷的一擺手,那邊街尾慢慢拉過兩輛囚車。 這車內(nèi)拉著一男一女,人被掛在囚車內(nèi)束著,嘴巴里還塞著破布。 顧昭冷笑,依舊朗聲道:“我要是您二位,我就什么都不說!” 說罷,他又對著那囚車處道:“這天下,總得有地方講道理的!瞧!你也嚇唬不死哪一個!” 他說完頭都沒回的一擺手,淡淡的道:“打死!” 話音剛落,四個大漢手持丈長帶著倒勾的鋼鞭來至地當(dāng)中,對著按在地上的兩府大管家啪啪的甩了過去…… 第一百五十五回 話說顧昭在國子學(xué)門口打死了人,那兩人不是沒沒有人權(quán)的奴仆,更不是一般的管家,那是打小跟兩位王爺一起長大的伙伴兒,宗人府下的正七品朝廷命官。 如今這樣的人,就這樣什么交代都沒有的輕易的眾目睽睽之下被打死了? 這還是在國子學(xué)門口被打死的! 顧昭打死人第二天,他的舅舅水鏡先生代表宗族,就此跟顧昭斷了親! 對于這種斷親的反應(yīng),顧昭全然無感。 再沒有顧昭這樣的對舅家力量無所謂的人了,他茫然的聽完之后點(diǎn)點(diǎn)頭,還吃了兩碗面條! 壓根就沒來往過,還說什么斷親呢?爺才不稀罕,什么法學(xué)大家,就是發(fā)型大師爺都不稀罕! 顧昭的暴行遠(yuǎn)不止在國子學(xué)抽死人那么簡單。 人被一頓鞭子抽的成了爛rou還之后,這兩位的尸體還被掛到了砍腦袋的西市口暴尸去了? 而且,掛在那里暴尸的還不止一具,一共十四具。 這下子,算是徹底捅了馬蜂窩,上京城的天空,一下子烏云密布便人人自危起來。 兩王狼狽的被人送回王府之后,顧昭狐假虎威的用遷丁司的封條封了兩王府。 這臉打的,三十年都找不回來了,史上還沒有龍子龍孫被這樣抽的先例呢! 兩王自然是不服的,也是經(jīng)過了繁瑣的一系列反抗的。 但是,這些都沒有什么卵用! 顧昭手里拿著的是今上的手令,在大臣們看來,這事兒才是真正的天塌了的事情了。 封了兩王府之后,李永吉與秋大家一干人等的囚車隨即被送至西市口腰斬,暴尸。 這里面既沒有通過刑部的審核,也沒有會審走程序,甚至腰斬儀式都沒丟紅簽兒,更沒有什么午時三刻的說法,顧小爺殺人,他不怕鬼跟著上門,他也不挑時候。 他唯一遺憾的是,他沒提前弄個龍頭虎頭鍘刀什么的壯壯聲勢。 死了十四個人這還不算完,遷丁司下的糾察,刑事衙門隨即開始在上京進(jìn)行了大搜捕,一天之內(nèi)京中竟有三十多個商鋪被查封,有最少八十人被從家里拖出來,關(guān)入遷丁司自己的衙門大牢等待審訊,人抓走之后從此失去消息,誰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 能從李永吉那里分潤到利潤的,能從兩王手里拿到好處的,那都不是一般人,親戚套親戚的……這下好了,就如一盆水倒入沸騰的油鍋,上京城頓時人人自危起來。 不說顧昭自己家,老廟那邊都被人塞了巷子口。 李永吉就這樣被處死了,自他回來之后,顧昭也一次都沒見他,期間,顧昭倒是接到了薛鶴的懇求書,那真是一字一淚,說的都是人間的無奈與被迫,可是這些有用么? 對于顧昭來講,那些都沒有用,做了,你就要接受結(jié)果。 他甚至都沒有給李永吉一次自辯的機(jī)會,而且在官方的底錄上,李永吉一案只有遷丁司出具的一系列證據(jù),竟是一張審訊報告都沒有。 顧昭現(xiàn)在就是憑著這些證據(jù)殺了人。 如此,大臣們最最畏懼的事情便鬧出來了,今上直接下的令,遷丁司自己獨(dú)立辦的案,還自己直接處理了? 這就不對了吧? 刑部頓時炸了鍋,一夜之間,刑部尚書的頭發(fā)都掉了兩把,他是做了什么孽,遭了陛下厭棄? 那些人被處死之后,顧昭安靜下來,他也摸著自己的良心問過自己,你現(xiàn)代人的底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