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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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顧茂昌一病,家里人再也沒敢提關(guān)他這件事,甚至這幾日,老爺子,老太太都圍著他轉(zhuǎn),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盡給他尋來,只要他肯開口,要月亮家里人都給他搭梯子。 可惜,他就是不肯說。 在顧巖看來,孩子是出息了,沒別的,知道羞丑二字怎么寫的了。于是他展望了一下甚至幻想兒子可以像他年輕那會,若被誰欺負(fù)了,肯定躲在旮旯里報復(fù)回來。只是以后,怕是再也聽不到小四的傻笑了。 實在沒辦法,顧巖只好隨身帶著兒子,走那里帶那里,從早到晚的陪著,像極了二十四孝老爹。 這日一大早,顧巖早早的去了小四院子,看下奴給他拾掇好了,便領(lǐng)著他在園子里遛彎,溜達溜達便到了顧昭的院子外。 “你小七叔,最近忙,咱們不去打攪他啊!咱去后面,你七叔叫人修了個什么水法,會自己噴水,走爹爹帶你去看?!鳖檸r脾氣可好了,拉著兒子就走。 可惜,顧茂昌一動不動,只是盯著宿云院的大門。 顧昭這段時間,正在做石頭神跡,顧巖是萬萬不敢叫人打攪他的,就連他門下的兩個門客,顧巖將這兩位打發(fā)到了北地,去接老二家的孫子顧允凈去了,那不是老二說了,給顧昭帶了兩只白駱駝,還有小馬駒嗎,反正……他叫去,誰敢不去呢。 父子正僵持著,宿云院的圓門緩緩地打開了,門內(nèi)一位站著俊秀的少年,穿著一身棉布短袍,笑容可親的在那里是施禮:“大老爺,四爺,七爺請您們進去呢?!备都臼┒Y完畢,讓到一邊。 顧巖微微嘆息,只好拉著兒子往里走,小四瘦的幾乎沒了重量,他又是心疼,又是恨。 宿云院的敞院里,顧昭正爬在一把梯子上,拿著畫筆描房梁。 “小七,爬那么高,你干什么呢?”顧巖看著害怕,站在梯子下喊。 顧昭回頭笑笑,鼻尖上還有一塊顏色,他舞著畫筆道:“這屋子舊了,我準(zhǔn)備把這院子里的廊畫都描一遍,反正染料買了不少,明兒干了好浪費?!?/br> “你快點下了,仔細(xì)摔了!”顧巖看著害怕,叫人去底下扶。 顧昭下了梯子,瞧瞧呆愣的顧茂昌,微微一笑,將手里的畫筆給了身邊的細(xì)仔,接了布帕擦擦手,回頭吩咐:“去吧我最好的酒取來,我跟我四侄兒喝一杯?!?/br> “他都睡了幾天不醒,你還叫他喝!”顧巖不贊同。 顧昭低笑:“哥哥不懂,這種年輕人的事兒,還得我們在一起才能說開,您呀,還是回您的院子吧。” 顧巖不理他,拉著自己兒子坐在畫廊下,看著那些小奴很快的擺了一桌子酒菜,還端上四五罐子酒來。 “哥哥今日,一滴也不許沾,您吃著藥呢,忌酒。”顧昭不理他那一副饞樣兒,只是拿了大號的酒樽來,滿滿的倒了兩樽,遞了一杯到顧茂昌手里道:“世上有一種人,最是可恨,有時候你明知道,他騙了你,訛了你,背叛了你,偏偏你就恨不起來,一想起便會心都揪著疼。” 顧茂昌眼眶發(fā)酸,就著淚端起酒樽一口喝干,顧巖幫他又倒了一杯:“你想著他,念著他,掂著他,他偏偏就不知道你的好。有時候,明明算好了,你替他想了一切的退路,安排好了一切,可他偏偏就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把你當(dāng)回事兒,這點最氣人。” 叔侄碰了一杯,一口悶了。 “人說,男人這東西,該是像山石一般不輕易被撼動,可惜呀,世上偏有這情愛的鋼刀,早就幫你磨好了,就等到那一天兒,一刀,一刀的割裂你,傷口不大,卻全身具是,一道挨一道的,沒一片好rou。那傷?。∫膊涣餮?,就是疼,把你揉碎了的疼,疼的你都不能吸氣,不能言語,誰都不能說,只能自己憋著,咽著,強忍著,見了人還要笑,你說,小四,這是什么事兒?” 顧小四低頭看著酒樽,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先是幾滴,接著匯成了河,接著一聲咆哮,抱著他叔叔大哭起來:“叔……嗚……” 這場哭,哭的顧巖肝都顫了,顧昭摟著比自己還大一歲的侄兒,很耐心的拍著后背安慰:“哭了就好,哭吧,只哭這一次,以后咱就不哭了,咱顧家的男人,可以死,可以流血,就是不能哭……” 顧巖氣的不成,小四這孩子,小時候還跟自己挺親的呢,如今是怎么了,竟叛變了? “叔……嗚嗚?。。?!” “哎,哎!你說說,那些人多沒意思,勸咱們,男子漢,什么身份,該忘了就放下去,這話說的多清淡?憑什么啊,誰這輩子不傻一次,難不成因為咱們家世貴重,因為咱們這樣的錦衣玉食的,就不能遇到這種雞毛的情事?爺也是人,又不是木頭,干嘛不許哭,哭……都哭一起哭?!?/br> 顧巖吸吸鼻子,站起來,慢慢出了院子,出院子的時候,他看下自己弟弟,怎么他也在哭呢? 叔侄一場大醉,酒醒后,家里再也沒敢關(guān)著顧茂昌,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只求他別在一副死人樣子。不過顧茂昌到是真的學(xué)好了,這一次,他搬了許多兵書回來,仔細(xì)讀著。 大哥說了,過幾日便去國子學(xué),一邊上去,一邊還要在兵部掛個七品閑差事,雖是閑事兒,卻也總要學(xué)些東西,到時候別再叫人因為他羞辱顧家才是。 看顧茂昌開始努力,齊家大小,這才真是安心了。甚至,顧巖都無比感激嚴(yán)家的那位金珠姑娘。若不是她嫁了,那有小四今日這般努力。 嗯,顧老爺想好了,若一日,那妮子守寡了,一定請人給她修個大牌坊! 夏日三伏,高熱難耐。京里結(jié)親的氣氛依舊未減,十七那日,宮里傳出上意,即日起起,全京宵禁,夜入二更,街上行走,鞭三十。夜入三更,家戶燃明,鞭四十。 大意是,今兒起二更后,在街上亂逛,鞭打三十,夜入三更家中點燈,鞭四十下。 凡舉宵禁,均是時局不穩(wěn),有戰(zhàn)亂,災(zāi)難發(fā)生時,使用的非常手段,如今京中剛安,天下方定!陛下莫非瘋了不成? 許多人這般想,可是,陛下不見人,瘋不瘋的,他說了算,他說宵禁便宵禁,他說不許出門,大家就集體貓在家里吧。 轉(zhuǎn)瞬,宵禁第一日。 二更鼓后,細(xì)仔提著皮燈在前面徐徐引路,顧昭懷里抱著一件物事,沿著園中的游廊,曲曲彎彎的往顧巖書房走,幾只鴉雀被夜里的皮燈驚嚇,不由嘰喳叫了幾聲,呼啦一下四下飛去,嚇得本在樹根下提著一只腳已然安眠的幾只仙鶴將腦袋從翅膀下起出,小心翼翼的端詳了一下來人,便轉(zhuǎn)身去了另外一邊。 主仆走了一會,待到二門附近的一座假山前,細(xì)仔便熄了燈籠與顧昭繞著假山進了假山后的一處花廊,顧昭將花廊的門推開,細(xì)仔便坐在門口,很警醒的站著。 此處叫鶴園,是顧公府的一處小花園,因養(yǎng)了二三十只仙鶴而得名,這院子原本屬于宿云院與撫風(fēng)苑共有的,只是這兩處院的主人并不是雅致人,也都不愛鳥,閑余便沒有人常來,倒是綿綿她們常來這里采集花瓣什么的。 顧昭進了鶴園的畫廊,此屋表面上跟一般家里專門為作畫,品茶嬉戲的雅室并無其他分別,不過,這里多出一間小單間,單間的床鋪壁板可以推開,推開后,可以直接去那邊的撫風(fēng)院的一處密室。 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如果顧巖不說,顧昭竟然不知書房后的小花園還有這樣的地方。 密室里點著牛油蠟燭,房內(nèi),有七八個碗口粗的孔洞直通鶴園假山,因此并不覺得氣悶,在此點燈,說話,外面也是萬萬聽不到的。 顧茂丙早就準(zhǔn)備好了文具,磨了很久的墨,心里雖忐忑,但是卻依舊穩(wěn)了心神,默默的等著七叔。 終于,身后的矮門終是響了,顧茂丙坐起,默默的沖著顧昭行禮:“七叔,您來了?!?/br> 顧昭失笑道:“今日是怎么了?竟如此多禮?!?/br> 顧茂丙強撐著笑道:“并不如何,只是覺得心慌的厲害,看到七叔便不慌了。” 顧昭擺手,拉著他與他一起坐下,又取了銅條將蠟燭的燭光調(diào)的大一些。 顧茂丙的臉色被牛油蠟燭的燭光印的慘白,就如一張白紙,顧昭嘆息,還是嚇到這孩子了。 “你怕了?”顧昭故作輕松的問他。 如今隨意一點小聲音,都能嚇得顧茂丙肝膽俱裂,顧昭很隨意的一問,嚇得這孩子身體一顫,抖完強撐了笑:“不……怕……我只是擔(dān)心,七叔,我昨日夢魘了,嚇得我……” 顧昭還是在那里笑,笑完對他說:“你唱一段吧,發(fā)泄……發(fā)泄?!?/br> 顧茂丙僵硬的點點頭,緩緩站起,隨手起勢,在屋里走了幾圈并不美好漂亮的蓮步,燭影中顧茂丙的影子忽忽悠悠,他被自己嚇到了,幾欲張口,半個字兒都蹦不出,無奈下,只好走回案幾,坐在一邊,抱住膝蓋,小聲哭了起來。 顧昭不理他,由他發(fā)泄,對于古人來說,這一關(guān)真的不好過,尤其是顧家這般自小便被忠君愛國洗腦的可憐孩子們,如今叫他們反,還不如叫他們割了舌頭痛快。 顧茂丙哭了很久,恍惚間聽到了三更鼓聲,他慢慢抬頭,喃喃的說:“這上京,今晚便看不到萬家燈火了?!?/br> 顧昭笑笑:“恩,我們只看他一家點燈便是,天家嗎,他們就有這般的權(quán)利,叫我們死,便死,叫我們生,便生,不管是父輩們多么辛苦死了多少人,還有你父親,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應(yīng)該的。我們就該著為他們死,更該榮幸之至,更該感恩戴德才是,對他們來說,不是誰都有榮幸為他們死的?!?/br> 顧昭這番帶著nongnong譏諷的話,古人是不會想到的,甚至想都不敢想,他們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天道。 “小叔,不該是這樣嗎?”顧茂丙很疑惑,卻覺得叔叔說的沒錯,甚至他覺得這么說,有那么一絲絲的解氣,可是,這話也是隨便說的? 顧昭冷笑:“當(dāng)然不該,茂丙你覺得皇帝,是個什么?” 顧茂丙想好久,套用了一套古書里的形容道:“古書有云,古有天地人三皇,天皇有十三個頭,地皇有十一個,人皇九個,還有古圣皇,據(jù)說,他長著一張龍臉?!?/br> 顧昭笑笑,提起毛筆在桌子上畫了一幅皇帝,最近學(xué)畫,在人物白描上還是有進步的,最起碼他畫出的人總算是有個人的形象了,再不是顧巖那般,一根桿四個叉叉,一個圈圈的簡筆畫。 顧昭畫得一個人的身體,此人穿著龍袍,但是臉卻是一張龍臉,就像現(xiàn)代西游記里西海龍王那般樣子。 畫罷顧昭將畫紙轉(zhuǎn)過來,推到顧茂丙的面前,點著這幅畫說:“如若平時,你在坊市看到此人,會如何說?” 顧茂丙端詳了一下,傻乎乎的開口道:“妖……妖怪……” 顧昭失笑:“沒錯,妖怪,但是,妖怪又是什么樣子的?” 顧茂丙的神思頓時飛躍到了聶小倩的樣子,喃喃的說到:“很漂亮……會飛,很美……” 顧昭取了一管未用的筆,使勁敲他的腦袋:“哎,你想的妖怪是你想的樣子,很美,很漂亮。帝王可不這么想,帝王覺得自己很偉大,偉大到,他們不想做人了,他們都想做這般的怪物,好好的人身,要長十一個腦袋,你想想,那般纖細(xì)的脖頸如何長出十一個腦袋來? 如此種種,不過是帝王們的祖先,早就編造出這般的神跡,嚇唬不識字的庶民,嚇唬那些普通人,令人畏懼,令人害怕他們,這樣,如此,他們便能穩(wěn)穩(wěn)地坐在那龍椅上,寫,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顧茂丙張張嘴巴,想起什么,最近,他讀了大量的史書,還有一些本朝早就禁止,早就勒令燒毀的前朝史書,這些史書均是顧巖無意中在戰(zhàn)爭中搶來的,搶來便齊齊的收了丟在家中的密室里,如今需要,正好翻出來,虧了前朝無紙,具是竹簡,羊皮,那書才完整保留。 “七叔,前朝史書里寫,前朝開國太祖元啟皇帝,他母親生他的時候,夢見一道閃電,有龍形入了她的懷,就此坐胎,生下元啟大帝?!闭f完,顧茂丙仿若摸到了什么一般,猛的站起,又一屁股坐下,腦袋里一團亂,千言萬語的,就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顧昭取了一邊燒開了的銅壺,幫顧茂丙沏了茶水,茶水里放了大塊的糖。糖是大腦的糧食,在腦力勞動繁重的時候,這樣有助于他思考,茶水泡好,顧昭端著茶杯,一邊喝一邊隨便閑說。 “前朝元啟皇帝,是個開明的皇帝,甭管他怎么來的,前朝治世四百年,有起有落,一個帝國,有始便有終,前朝不是第一個被滅絕的皇朝,大梁也不會成為永遠(yuǎn)的帝國,我們可以翻看所有的歷史,凡舉明君,都會在自己出生的時候做些文章,你數(shù)數(shù),這段時間你看了也有百卷,可有一位沒有神跡的?” 顧茂丙已經(jīng)忘記害怕,很認(rèn)真的便在那里思考起來,思考了一會便道:“都有!”他興奮了,大聲又說:“都有,有巨獸入夢,有百花盛開!有神仙送胎,都有……有的!” 顧昭點點頭,示意他安靜,見他坐好之后便又說了起來:“帝王們需要血統(tǒng),需要一個證明自己是繼承帝位,名正言順,是得到上天真正授意的真命天子,因此,今日,你便不寫,不出二十年,自然也會有人杜撰出種種祥瑞來取悅上面。你不必覺得此舉大逆不道,甚至,這才是真正的忠君之事。”說畢,顧昭喝了一口茶嘆息:“我們啊,才是真正的無名忠臣,做好事兒還不留名那種……” 顧茂丙被小叔叔逗得輕笑,笑完道:“叔叔,為何今上非要這樣的書,如今這天下不就是趙家的嗎?難不成他說他不是,會有人謀反不成?” 恩……這個問題要怎么回答呢,這是皇帝家最最無奈的潛規(guī)則了,哎,好好的人不做,非說自己是蛋生,牛生,龍生,熊生,就他媽的拒絕說自己是人生的。 “怎么說呢?今上家,原本是前朝舊臣,他們反了前朝,在忠義,道義,以及最重要的禮儀上,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過去他們是臣,在朝堂上匍匐在地,承認(rèn)前朝是龍子,是上天的兒子,他們承認(rèn)過前朝的神圣地位。 那么如今趙家反了前朝,那不是出爾反爾,違背上天的意愿了嗎?雖如今,他們也自稱天子,不過前朝滅亡不過四十年,很多家族依舊記得前朝,對于今朝難免就會產(chǎn)生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不過要我來說,今上多慮了,其實吧,誰家拳頭硬,誰說了算,神么天子什么的,不過是自己騙自己而已?!?/br> 顧茂丙如今已經(jīng)不怕了,他已經(jīng)進入了一種玄妙的氣氛,甚至說話都跟顧昭合拍了:“七叔,其實這本書,不但是皇帝需要騙自己,也是那些士大夫,那些自命清高的道德典范需要下階梯的一本書對嗎?” 顧昭大力點頭,猛夸自己的侄兒:“小餅子,你不虧是咱家腦袋最通透的娃,你看茂昌就是個笨蛋,為個女人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br> 說到這里,顧茂丙的臉上又陰郁了,恨聲到:“那些趨炎附勢之徒,不過是看到如今顧家再走下坡路了,便去攀高枝,今后若有機會,爺饒不了他們!” 豎起大拇指,顧昭夸贊:“要的,把這種氣質(zhì)帶下去,記得,世界上最厲害的利器,不是刀劍,有時候,筆刀殺人不見血……恩?!?/br> 顧茂德緩緩站起,深深施禮:“七叔,小侄今日方明白,七叔事事為顧家,七叔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子孫,七叔受我一拜?!闭f完,就著躬勢跪了下去,很慎重的磕了三個頭。 顧昭很坦然的受了,他當(dāng)?shù)?,他完全懂得這本書,對于一個家族來說,有多么重要。 拜完,顧茂丙端正的坐下,挽起袖子,拿起毛筆端正的坐好等待顧昭口述。 顧昭咳嗽了兩下,心里一聲長嘆,總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了,這一年來,為了這本書,真是勞心勞力,苦不堪言,剎那他很想哭一鼻子,也就是想想。 “茂丙。” “在?!?/br> “我們這第一章,名叫‘云龍翻動雷雨夜甘氏夜宿五帝廟’,說的是,先帝的母親甘氏,在一個雨夜被迫夜宿五帝廟,此夜,甘氏得了一個胎夢,夢到一位身穿白甲,頭戴玉冠,頂生兩角,膚生鱗片的白衣銀甲少年,面露微笑,踏云而來。 那少年道,我本上天人皇第九子,名澤,因天帝見到世間已有眾生,便派遣我來此管理。 甘氏言,你休要騙我,此間已有天子奉天承運,如今怎么又來? 那少年道,此事自有原由,你且聽我道來,如今堂上坐著的,原是本君家后花園的一條黑色泥鰍,因每日聽天帝講道,有了靈性便入了修行道,后來也有了一些小氣候。 那日天父心念一動,知這下屆已有人跡,便心生歡喜,取了令牌命本君前來順應(yīng)天道,管理下界九州……” 顧茂丙忽然插嘴:“此人,便是先皇吧?” 顧昭瞪他:“劇透無恥,聽我繼續(xù)道來,那少年說,他接了令牌,轉(zhuǎn)身放在天界荷花臺上,卻不小心被那荷花池的黑泥鰍竊去,那荷花池的黑泥鰍得了令牌,轉(zhuǎn)身跳入天道池投身人戶,就此便偽裝了一身黃氣,騙了這下屆眾小仙得了天下……” 說到這里,顧昭對顧茂丙微微一笑道:“我就是講個大概的意思,具體要怎么寫,還是要看你,我可不是寫書的,也不會這里的措辭,所以,你也就是大概的聽個意思罷了?!?/br> 顧茂丙點點頭,笑道:“七叔能講出倩女幽魂,自是會講故事之人,無事,此書引子聽來神奇,便是寫出來也是過癮之事?!彼P下如有游龍,唰唰不止,已經(jīng)進入了完全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