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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蚌珠兒在線閱讀 - 第37節(jié)

第37節(jié)

    顧昭翻翻白眼,他算是知道顧茂昌那股子不著調(diào)打哪里來的了:“阿兄總是這么不著調(diào),我要那么大的屋子做什么?!?/br>
    “這話兒說的我不愛聽,娶妻,生子,最少也得照著哥哥這個套路來,一妻,兩妾,兩妾不夠咱四妾!都要那大……”顧公爺在胸口輪了一個大大的半圓:“那才美,揉上去才夠味,腰細(xì)屁股大,還得雙眼皮兒的……等過個三五年,一下出一群,那幫小王八蛋翻箱倒柜,爬墻上樹的,能美死你。倒是那時,哥哥就是死了,也不怕見咱爹了?!?/br>
    顧昭站起來,斜眼兒看看自己哥哥:“阿兄不著調(diào)的已經(jīng)上京都擱不下了,是你喜歡大咪咪吧,那嬌紅,那蕓娘都這樣,那憑什么……你喜歡,就要我喜歡?”

    顧巖摸摸下巴,兩只手在空中抓了兩下吧唧,吧唧嘴兒:“這個抓吧……要一把抓住,要咕唧,咕唧的rou感方是上品,對吧,?。 ?/br>
    顧昭忍無可忍,失笑:“對,對你個頭,那么老了,你為老不尊,我不和你說了,真是的!”

    顧昭不想再搭理這個老混蛋,只好扭臉看看籠子,看完輕笑:“呦,還沒殺呢?”

    “哎……”顧老爺這次不吭氣了,撓著腦袋發(fā)愁:“怎么就那么難呢,不就兩只雞嗎?”

    顧昭走過去,轉(zhuǎn)了幾圈后,隔著雞窩對里面的顧茂丙說道:“我說,茂丙啊,明兒早起,我就啟程去隴西了,你姐瑾瑜,下個月就出嫁了,嫁到千里外的隴西任富縣,這一去呢,再見怕是得有個年頭,我這先去給她置點地,以后她好收點出息,弟弟靠不住,哥哥幫不上,瑾瑜也就能靠點子田地出息度日了?!?/br>
    顧茂丙的腦袋猛的抬起,一臉的眼淚鼻涕,雞毛……許還有雞屎那么一塊一塊糊著。

    “任誰家里嫁姑娘出家,那都是兄弟背著出門子的。這也好告訴婆家,這姑娘有兄弟,有人護著,這樣姑娘嫁了才有底氣,不怕被欺負(fù)。就你這樣的……也配背瑾瑜?”顧昭一臉鄙視,用手指指指他,譏諷著嘲笑他:“可憐她織布賣葛撫養(yǎng)你這么大,我看,還是茂昌背吧,好歹,茂昌也像個爺們,雖素日做事傻西瓜一般,但遇事兒,他能命都不要的護著自己姐妹。”

    說完他再也不看顧茂丙,回身走到顧巖身邊說:“阿兄,我安排定九先生陪我去隴西,定九先生對……”他壓低聲音問:“對皇室可了解?”

    顧巖想了下:“還行,定九先生其實是你嫂子家推薦來的,早年他在欽天監(jiān)做過漏刻博士,后家里受了前朝一些波及,這才來的咱家,都老上京了,小道道知道的比我多,你嫂子看重的,一準(zhǔn)兒沒錯,此人妥當(dāng),可深用?!?/br>
    顧昭點點頭,背手走了,離開的時候他聽到身后,籠子里母雞突然亂飛,咕咕慘叫起來。他臉上便露出笑容,就知道是這樣!誰都有弱點,看你怎么擊破,像自己,弱點就是家,還有阿潤,看樣子,他要把阿潤的事情好好查一查才是。

    到底是皇家的那位呢?等他弄明白著,不整死那個王八蛋,他就不姓顧!阿潤是他要保護的,一輩子心疼的,他看他破點油皮都會心疼的睡不著。那王八蛋竟然抽他,他跟他沒完!

    顧昭自去宿云院收拾行李不提,且說顧巖這邊。

    顧茂丙看小叔叔出去,便急了,他揮舞著菜刀,在籠子里一頓亂砍,一邊砍一邊喊:“七叔!七叔……別走……別走,你好好說清楚……你看呀,我殺了……”

    顧昭才不理他,倒是顧巖看高興了。

    餓了一天多,顧茂丙手軟腳軟,踉踉蹌蹌的這么能追著那兩只活潑的母雞,無奈之下他猛的撲過去,好不容易將雞抓住了,可惜菜刀卻丟到了腳頭一尺的地方。

    顧茂丙都急瘋了,一邊扭動,一邊用腳勾刀,一不小心一只母雞又飛了。

    一抬頭,七叔都看不到了。

    “?。。。。。。。。。?!”顧茂丙一聲大叫,雙手揪住母雞的頭跟脖子,對著手里的雞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口。

    顧巖剛托起手里的小瓷壺想看熱鬧,一下就被驚到了,他看著顧茂丙大喊了一聲生生咬死一只母雞,接著一鼓作氣又咬死一只。

    “我……我要背……背我姐……”顧茂丙張著真正的血盆大口,嘴角流血,眼睛冒光,搖搖晃晃的對顧巖說。

    “背……啊,背背……”顧巖放下茶壺,他都覺得慎得慌。

    “我要……背我阿姐出嫁!”

    “??!背!”

    “我要吃蹄髈!”

    “吃,吃?!?/br>
    “兩只!?。。。。。。。 ?/br>
    “行!都行……”顧巖應(yīng)付著:“來人啊,趕緊著,帶你們二爺去洗洗,把身上的衣裳給換了,給他做蹄髈,兩只!趕緊的……”

    顧茂丙還叨叨呢:“我姐有兄弟,憑什么顧茂昌背她……他不配!他是什么東西?!?/br>
    “不配不配!”顧巖親自打開雞籠子,扶了自己侄兒出來,交給陶若帶他下去。

    待顧茂丙身影消失,顧巖對那邊站著的一個下仆說:“等你們二爺吃飽了,歇好了,給你們二爺換成三只公雞!要大冠子,會叼人那種,要斗雞!斗雞懂嗎?斗雞!小兔崽子,我能便宜你?顧茂昌是什么東西?他是老子生的!不是東西!”

    第四十五回

    四月庚申日,顧巖著家中懂得風(fēng)水的先生占卜的一下,說今日出行,大吉。這才告知顧昭,阿弟,你可以出門了,今兒出門做什么都順利。

    顧昭倒是對老哥的神叨沒發(fā)表意見,都是哥哥的心意,好好的受著就是。

    顧昭此次出行,表面上是為了家中侄女出嫁,其實卻是為了去淮山,取命星偽石,本就是個造假的事兒,造的就是上天的假,他這里還偏偏問吉占卜,問上天,我要出去造你的假了,你說啥時候出去吉利呀?顧昭憋悶的不行,便不搭理他,由著他折騰,看著他帶領(lǐng)全家,每日沐浴更衣,素食十日,他不吃rou,全家也不許吃,都每天晚上一起陪他念經(jīng)卷,還要去家廟祈禱。

    庚申日,也就是四月十日,顧公府正門大開,為顧昭準(zhǔn)備好的行李治裝在門口一溜排開。天還是蒙黑,只有一點朦明兒,這家里有頭臉的人便都起來,齊齊來門口相送。

    顧昭此次出行是按照他自己的儀仗走的,他一個小破鄉(xiāng)男,倒也沒那么大的排場,不過他可以用引馬一位,也就是騎從在前面打道,可以用一匹馬拉的拱頂轅車,至于其他的儀仗便沒有了。

    隨車的平頂青油布騾子轅車倒是跟了十來輛,他奶哥畢梁立沒有來,身邊只帶著細(xì)仔,新仔,定九先生,還有府里的家衛(wèi)二十名,家衛(wèi)不得著甲胄,具是都穿了一身干練的緊身黑衣,厚底皮鞋,車夫八名,小奴三名,最新鮮的還是那位叫撩鴿子的仆從,他穿著一身粗布短襖,不著鞋,帶著兩只籠子,籠子里有十?dāng)?shù)只信鴿,騎一頭黑驢,這人是負(fù)責(zé)顧昭跟顧巖來回通信的。

    哇,這個配置就牛了一些了,一般四品以上大員家才有信鴿子這等奢侈品。

    府里的家衛(wèi)都是一票兒二十歲靠上,三十五靠下的精干彪漢,俱都在軍隊里歷練過,屬顧巖信得過家將,又都賜姓顧,是自小收養(yǎng)了來,養(yǎng)在家里,訓(xùn)練了十多年的武技高手,帶隊的家將頭兒,叫顧槐子,此人今年四十冒頭,早年跟著顧巖在顧家的左路軍呆過,還有過戰(zhàn)功。

    如今戰(zhàn)馬依舊是奢侈品,尋一匹好馬,就像后世買一輛百萬跑車一般的不容易,所以家將皆是騎著健壯的馬騾子,雖是騾子也是一水兒的上等的好牲口,那齊刷刷的跟在隊伍周圍,瞧上去很是排場。

    顧昭出了門,顧巖帶著盧氏,顧茂德送至門口,兄弟倆互相看看,千言萬語的,心里知道,嘴巴上就不說了。

    “阿弟此去,且不要委屈自己,不要趕路,慢慢行走便是,待你走一個月后,我安排茂德他們護著瑾瑜去?!?/br>
    顧昭點點頭:“我曉得,阿兄也要多注意身體?!?/br>
    “你不用cao心我,我在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br>
    顧瑾瑜被丫鬟扶了在大門內(nèi)廊看著自己的小叔叔,她不能邁大門,便在那里面跪了,掉著眼淚道:“叔父此去,多多保重,瑾瑜一個伶仃人,如今害的家里勞師動眾,著實過意不去。叔父受我三個頭?!钡劳?,磕了三個。

    顧昭沖她笑笑:“又哭,又哭,可別哭了,這是喜事兒,咱家的孩子,不分男女,都精貴著呢,你以為我為你?我是在家里呆的煩了,這老頭每天很煩人,我躲他呢!如今正好打著嫁侄女的名頭,出去耍子,松散,松散。侄女兒在家好好備嫁妝,叔叔便在任富等著接你,你安心,定要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膶⒛慵蕹鋈ァ!?/br>
    瑾瑜抹了淚,被扶起來,走到盧氏身后一起看著顧昭滿臉的不舍。

    天色終于敞亮起來,京中風(fēng)馳云動,照舊響起,上京四門緩緩打開。

    顧昭上了車子,撩開車簾看著自己的老哥哥,來這里十多年了,這一次方有了完全的離家情感,這一別怕是幾月,老哥哥身體不好,他著實掛記。

    看出顧昭不舍,顧巖一臉嫌棄:“你快走吧,也省的每天來羅嗦我,我不知道多好呢?!?/br>
    顧昭失笑,便放下車簾。那引馬的家將,在前面喊了一聲:“行也……順哉!”

    車隊終于緩緩的往東門外去了……

    顧昭靠著車?yán)锏拿ぼ泬|子,合著眼,聽著耳邊的越來越響的人聲,出了東門越來越安靜的管道車輦聲,朦朧朧的他又睡了個回頭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外又有人聲,車子停了下了。

    顧昭睜開眼,問外面:“怎么回事?!?/br>
    顧槐子在車外道:“七爺,是京郊路口的車家,車客,還有一些跑商想跟著?!?/br>
    顧昭倒是知道這些人,在京里頭有門臉買賣,待有出遠(yuǎn)門的便雇了他們的車子遠(yuǎn)行,一般小車隊也有五六輛,大的車隊能有四五十輛。

    “這幾年,說是密王殘余鬧事兒呢,他們便不敢獨自上路,想出些錢,隨著車,許是看到咱府里的家將威風(fēng)?!鳖櫥弊拥仔Α?/br>
    顧昭笑嘻嘻的斜眼撇他,問:“給多少?”

    顧槐子想了下:“就跟五六百里,到淮山,到有幾戶看上去很足,隨咱們到淮山的話,大概能一起湊給二三十貫。”

    “叫他們跟吧,錢你們分了去,總不能白跟著爺出來,記得,卻不要喝酒誤事,人家出了錢,也要略照看些?!鳖櫿研π?,與人方便的事兒,做了便做了,再說,多些人也掩人耳目,此去任富到淮山,一路小千里,能有個伴兒也不錯。

    顧槐子挺高興的,便拉了騾子的韁繩過去與車家商議,又過得一會,車隊繼續(xù)緩行,只是車子后又跟了四五輛平頂兒青油棚車,十多輛載滿貨物的北方打車,外加二十多位轎夫。

    許是很少有貴族愿意帶他們一起上路的,這些人便也不敢像以往那般喧嘩,只是悄悄的保持距離的跟著。

    車行半日,上京的管道兒便到頭了,這車子便要了命的翻騰起來,好在顧巖,那可是海上男兒,十多級的風(fēng)都見過,所以這般小意思的翻騰對他來說就是嬰孩兒的搖車,還蠻舒服的。

    倒是后車上的定九先生,據(jù)說是吐了,原本顧昭想叫他進來問問皇室的事情,如今也只好放下想法,過幾日他熟悉了路況再問他不遲。

    喚了細(xì)仔,顧昭給了他一瓶清新定神丹交給定九先生送去后,顧昭從車后面取出一本游記來讀,身邊的景色俱都是那股子鄉(xiāng)野景色,看了幾十里他便厭倦了,只是偶爾有驛站的驛騎快馬過的時候,會大聲的喊幾嗓子逗趣兒后交錯而過。

    又是半響,車過京外第一個驛站,因此地離上京過近便只是一個六等的驛站,顧槐子讓頭車停了,小心的問車?yán)铮骸捌郀斂梢氯ニ缮??”他見顧昭一路也沒下去撒尿什么的,也不見有虎子遞送出來,便小心的上來伺候。

    顧昭放下書卷,坐在轅車邊上的新仔撩起車簾,擺了凳子扶他下去,又一起到了驛站后面還干凈的茅廁里方便了一下后,顧昭才站在驛站口看自己的車隊。

    “那些人是誰?”顧昭指指腳夫后面那群七零八碎的十來輛敞車問顧槐子。

    顧槐子笑著說:“并不知,他們怕是不想出錢,又怕不安全,就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的庶民吧,這一路都會有的,七爺不用看他們,那幫子人粗胚,小心污了眼。”

    顧昭笑笑,倒是不在意,以前他去南方,路上可沒這么精致的人文社會生活給他看,不過雖然好奇,他卻也沒有叫上來詢問的欲望,早就習(xí)慣了,問得多,錯的多,倒是又不合時宜了。

    天色過午,驛站的驛丁備了飯,顧昭還不餓,便回了車子,顧槐子他們卻一起去了,好好的用了一頓,出門在外,肚子是最最委屈不得的,他們不比顧昭,那車隊后面專有有個有炭爐的篷車能給他隨時做一些入口的熱乎食物,熱水什么的,還有個手藝很不錯的小奴,在那里隨時等著伺候。至于那些隨車的,便只有坐在車邊隨時用些干糧了事。

    用罷飯,車隊繼續(xù)前行,這一路六等,五等的驛站路過好幾個,想隨隊的人馬也有不少,可是顧槐子卻再也不敢?guī)Я恕?/br>
    轉(zhuǎn)眼一天便過去,上京在身后越來越遠(yuǎn),顧昭那顆有些涌動的心,終于認(rèn)命的平復(fù)下來,隨路而安。

    天色擦黑,車隊終于停到一家二等驛站門口,這家驛站規(guī)模挺大,還是前朝蓋的,門口有綠色植物,門臉裝飾的也漂亮,臉前還有臺階,此處便不能稱為站,叫館了,這驛館負(fù)責(zé)的小吏見這一票人馬來的排場,便齊齊的出來,問了下名頭,不由的吐吐舌頭,顧郡公府的爺爺,可真真是貴客了。

    于是,這小吏便大聲招呼了驛丁,牽馬的,牽騾子的,招呼的,這小吏都五十多歲了,弓著腰,親自帶著顧昭去了上了邊上的東廳,東廳后自有獨門的小院子,這里面小廚房,浴室皆都方便。

    顧昭四下看了下,也滿意,便叫細(xì)仔給了這小吏一貫錢,又賞了他一些好茶葉,東西倒是不多,主要是個面子問題。

    那隨車的人們,卻進不得這里,只是在驛館邊上的私人逆旅住下,有舍不得館費的,就住在離這里不遠(yuǎn)處的短亭露著睡,此刻已經(jīng)是四月春,蓋舒服了也不怕冷。

    顧昭洗了個澡,吃了一頓地方特色的飯食,懶得隨意走動,便披了頭發(fā),靠在新仔給他鋪好的,家里帶來的鋪蓋上閉著眼睛聽那床邊隱約帶傳來的音樂聲,這驛館住著的都是官員,并不敢在此嫖妓,卻依舊叫了常駐在這里的唱妓演奏。

    顧公府名頭很大,剛才也有十幾張的帖子送來拜見,但是,顧昭推說走了一天,身體疲憊,便叫顧槐子打發(fā)了。

    懶洋洋的躺得一會,顧槐子輕輕敲門進來。

    顧昭睜了眼睛看他:“還不去睡?”

    顧槐子笑嘻嘻的回話:“七爺,這次跟咱們車隊的,有個從淮山那邊來的木行的行首,姓吳,那老家伙,那張巧嘴,那是能說會道的,我看著著實有趣兒,七爺在屋里悶得慌,不若喚他來,跟您說說閑話解悶兒?”

    顧昭想了下道:“淮山本地人嗎?”

    “是,小的問了,就是淮山縣的木器行首,這次進京卻是送一副官員早定做的淮山木嫁妝來的。這不是回去也不落空嗎,他又買了十車布回來,正趕上密王殘余作亂,就不敢上路?!?/br>
    “成了,也不知道給了你什么好處,去叫了來吧?!鳖櫿燕托?。

    待顧槐子出去,細(xì)仔擠眉弄眼的進來悄悄說:“七爺,您不知,那位吳行首在京里買了個娘們,那顏色好的不成,顧槐子看的口水流一地?!?/br>
    顧昭失笑,坐起來由著細(xì)仔幫他把頭發(fā)梳順了,用絲帶扎起來,這古人為了保持發(fā)型,三五天都不梳頭,一個月的也有之。顧昭受不得這個,每天都要洗。

    剛扎好頭發(fā),門外有人敲擊,細(xì)仔過去打開門,便見那門外有彎腰弓著一人,頭發(fā)花白,身著短布衣,腳上穿著一雙常出門的氣死牛快鞋,雙手托著一個木盤,盤內(nèi)放著一盤子水靈靈還沾著水珠兒的枇杷果子。

    “可是吳行首?”顧昭聲音溫和的招呼:“進來吧?!?/br>
    這人不敢抬頭,托舉著盤子進屋,將盤子放在一邊后,趴在地上又磕,顧昭實在受不了,擺手:“成了,這是在外面,我也不是那種講究的,你就起來吧?!?/br>
    吳行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爬起來,依舊低頭道:“小人低賤,怕污了貴人的眼,可是,貴人慈悲,愿意帶著我們這幫子跑腿討食兒的上路,本不該來,也不配來見,可小人想著,就是拼著挨兩板子,也要來磕一個,道個謝,這不,小人就來了。”

    顧昭輕笑:“得了,果然是走南闖北的,嘴巴伶俐的很,抬起頭吧,細(xì)仔去給吳行首端個墩兒坐?!?/br>
    吳行首聽了,這才敢抬頭,這一抬頭,顧昭方知,這人最少有六十上下的歲數(shù),臉上有rou,略胖卻不是印象里商人肚滿腸肥的形態(tài)。

    吳行首見了顧昭,見他年齡不大,身邊穿戴無一不精,皆是他以往未曾見到的,這摸樣更是玉人一般,也不知道怎么養(yǎng)的,許是吃的米都要拿那玉凹子舂了,再細(xì)細(xì)的用玉磨推了才能入口,方可養(yǎng)成這般精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