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在卡柏塞城居住過一段時間的人們都知道,一般這種小店,都只是那些靠著抓取吸血鬼為生的人們的聚集點罷了。 可是伯頓并不知道,見那個棕紅發(fā)男人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他胸中的不安頓時減少了很多,開口道:“是……是這樣,既然這里是血族互助中心,我想你們應(yīng)該都……都是吸血鬼吧?如果有同類現(xiàn)在處于危險當(dāng)中,你們愿意去救她嗎?” 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神情晦暗難明,但都聰明地選擇了沒有去糾正伯頓話里的大錯誤,棕紅發(fā)男人更是露出一臉關(guān)切的神色:“你是說有吸血鬼現(xiàn)在有困難需要幫助?對方出了什么事,現(xiàn)在的具體位置在哪里?” 伯頓一看這事兒有希望,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在一座名叫森若的小鎮(zhèn),離卡柏塞城稍微有一點點遠(yuǎn),坐火車的話要四個小時才能到,但是……但是你們會去幫她的吧?有個男人想把她騙去研究所換錢,你們要是不去,就真的危險了!”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似乎覺得眼下的情景實在有些可笑,而棕紅發(fā)男人則微微皺起眉頭:“唔,森若鎮(zhèn)啊……那似乎有些太遠(yuǎn)了?!?/br> 一般他們搜尋的范圍不會超過卡柏塞城外十公里,畢竟路途越遠(yuǎn),抓捕的成功率就越低,因為他們對遠(yuǎn)的地方并不熟悉;再加上還要將吸血鬼運回來,倘若太遠(yuǎn),就有可能遭到其他小隊的搶劫,或者是中途出現(xiàn)意外。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選擇去一個距離卡柏塞城有四小時路程的偏遠(yuǎn)小鎮(zhèn)的,更何況,據(jù)這個小子所說,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盯上他口中那只吸血鬼了,他們?nèi)チ撕苡锌赡軣o功而返。 棕紅發(fā)男人思索了良久,才說:“這樣吧,伙計,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咳,我們需要幫助的吸血鬼非常多,一時之間不能全部顧及到,不如你先給我留一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和具體地址,等我們忙完手上的事,立刻就來聯(lián)系你,你看怎么樣?” 伯頓咬了咬唇,思索了一番似乎只能如此了,他店里的生意不能耽誤太久,因此便將信息留了下來,又向那些人提前道了謝,接著便連夜趕回了小鎮(zhèn)。 伯頓一走,其他幾個人便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蠢的人,竟然告訴漁夫在哪里才能抓住一條魚,還讓漁夫去救它……” “哈哈,估計是沒見識的鄉(xiāng)巴佬吧,剛剛他說的那個什么小鎮(zhèn),我都沒聽過??!老板,你知道那家伙說的是哪里嗎?” 棕紅發(fā)男聞言一笑,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寂寞:“聽過……我前任妻子就是那里的人?!?/br> ☆、第19章 夸贊人的絲布琳 賣首飾的老板在這個小鎮(zhèn)做生意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和鎮(zhèn)上許多其他人一樣,都是年紀(jì)輕輕去外面闖蕩了一番,之后又回到了這里,在他還年輕的時候,就對漂亮單純的絲布琳很有好感,可是那時候懼怕她是吸血鬼,因此也并沒有和她有多親近,但是這些年吸血鬼和人類的關(guān)系越來越和緩,絲布琳又長得那么俏麗,于是剛剛他想也沒想,就說出讓絲布琳親自己一下的話,鎮(zhèn)子上的姑娘沒少被他在言語上調(diào)笑一番,不過去調(diào)笑一只吸血鬼,這還是他頭一遭。 他原本想著占占口舌上的便宜就罷了,也沒寄希望絲布琳真的親自己,卻沒想到自己剛把話說完,站在絲布琳旁邊那個英俊陌生的金發(fā)男人就忽然冷冷地問:“老板,你剛剛說什么?” 金發(fā)男人的聲線中帶著幾分冷冽,即使是酷熱夏天的夜晚,單單這幾個字也是讓首飾攤老板無端背后滲出一股涼意,雖然男人的臉上沒有什么兇惡的表情,可是那平靜的眼神下卻似乎波濤洶涌,好像只要自己再敢說出哪怕一個對絲布琳不敬的字眼,這金發(fā)男人就會伸手掐斷他的脖子。 可是首飾攤老板也是個男人,還是個喜歡爭強(qiáng)好勝的男人,被尤金這么一激,倘若他不說點什么來回?fù)?,豈不太丟面子了?于是他便硬著頭皮說道:“我……我說讓絲布琳親我一下,這手鏈我就賣給她,怎么?你有什么意見嗎?” 尤金微微一揚(yáng)眉,似乎沒想到這個猥瑣的男人竟然還敢頂嘴,臉上的笑容卻是更溫柔了,他緩緩走到老板面前,優(yōu)雅地俯下/身,一雙明亮好看的眼眸直直地盯著首飾攤老板的雙眼,慢慢說道:“老板,我覺得無論在何種情況下,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這種話,都是十分不尊敬她的表現(xiàn),你年紀(jì)應(yīng)該比我大,不會不懂這些最基本的做人道理吧?” 他的話里夾槍帶棒,讓人覺得又羞愧又氣惱,老板本來還想發(fā)作,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被這男人那碧綠幽深的眼睛盯著一看,他只覺得手腳都不聽使喚了,抖得厲害。 好……好恐怖的人!明明還在微笑,明明語氣和善,可是他周身卻似乎散發(fā)出了一種極具侵略性和殘忍氣場,仿佛只要自己敢再頂撞一次,這男人就會化身野獸把他撕成碎片。 首飾攤老板愣怔了兩秒,然后忽然“啊啊啊”地大叫了一聲,接著卷起地上的東西,不要命了似的轉(zhuǎn)身就跑,腳步倉皇,途中還差點把其他幾個小攤給撞翻了。 看著他抱頭鼠竄的背影,尤金不由輕輕哼笑了一聲,他現(xiàn)在雖然失去了絕大部分能力,可是對付一個愚蠢猥瑣的人類,還是綽綽有余。他剛剛不過是用自身的精神力稍微壓迫了對方一下,那家伙就跑得差點連褲子也掉了。 哼,活該,要不是看現(xiàn)場還有這么多人在,尤金早就一刀抹開他的脖子,看著他動脈里的血液噴涌而出了。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覬覦他看上的東西。 尤金一邊想著,一邊站直了身子,側(cè)過頭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笨丫頭正瞪著藍(lán)色的大眼睛呆呆地看著自己。 他的心不由一沉,不好,該不會是被她看出什么端倪了吧?吸血鬼身上的精神力是有共鳴的,雖然他現(xiàn)在能力非常弱,只比普通人類強(qiáng)了那么一點,但會不會被同樣是吸血鬼的絲布琳察覺到了什么? “怎么了,絲布琳?”尤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保持不變。 面前的姑娘搖了搖頭,一雙大眼睛簡直亮得像星星:“尤金,你好帥氣好勇敢好迷人哦!” 你好帥氣好勇敢好迷人哦……好帥氣好勇敢好迷人哦……帥氣勇敢迷人哦…… 這嫩嫩的嗓音一瞬間似乎化作了無數(shù)扇著翅膀的蝴蝶,呼啦啦全都朝著尤金的胸口飛去,讓他胸腔中那僅存的一點點血芯碎片像是熱鍋上的油滴一樣亂蹦亂跳起來。 這陌生卻又讓人興奮的感覺讓已經(jīng)存活了近千年的他愣怔在原地,半晌都沒辦法回過神來。 他這是……怎么了? “唔?尤金你怎么不說話?是……是我說的不對嗎?”絲布琳見尤金瞪著眼睛不吭聲,不由踮起腳尖,湊到他英俊的面龐前面,好奇地打量著。 她突然湊近的天真面孔讓尤金呼吸一滯,趕忙后退了半步:“咳……我沒事!絲布琳,你真的很喜歡剛剛那串手鏈嗎?” 他十分機(jī)智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神經(jīng)大條的絲布琳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立刻被他的話帶著走了:“唔……因為我很喜歡海邊的東西,所以……所以有一點點喜歡,不過那個老板賣得太貴了,而且他很不禮貌,所以我……我不買了,以后等我找到材料,我可以自己做噠!” 尤金想起她第一次來看自己畫畫的情景,說:“哦……想起來了,你好像很喜歡大海?!?/br> “嗯嗯嗯!喜歡大海,喜歡海螺,喜歡貝殼,還喜歡各種傳說中的海鮮!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夠跑到大海邊,把好吃的海鮮都吃光光呀!”絲布琳滿臉憧憬地幻想著,想著想著卻不由低落起來,唉,就算吃光又有什么用呢,她根本嘗不到味道…… 絲布琳從來都不是個擅長隱藏情緒的人,她的低落一展露在臉上,尤金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看著她垂下眼眸,用淺金色的眼睫毛將自己的憂傷都遮擋住的模樣,尤金只覺得心里一緊,等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jīng)把掛在胸口的那個墜子給拽了下來,遞到了絲布琳面前:“別難過了,你不是喜歡海邊的東西嗎?這個送給你?!?/br> “恩?”絲布琳抬起頭,在看到尤金手中那件微微泛著珠光的東西時,不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珍……珍珠!哇!好大一顆珍珠哦!” 只見尤金修長的手心里握著一個淺紅色半透明的瓶子,瓶口用一種黑紅色的粘液狀物體封住了,而瓶子里放著一瓣扇貝,扇貝中間則躺著一顆圓鼓鼓,比金幣還要大的珍珠,雖然瓶身的顏色黯淡,可是這顆大珍珠的光芒還是透過了淺紅色的瓶壁,在夜空中閃現(xiàn)出柔和的光芒。 “恩,是海里的珍珠。”尤金將瓶子放到絲布琳的手里,“拿著吧?!?/br> “你要送給我嗎?”絲布琳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瓶子,“可是這個看上去好貴重……” 她重新恢復(fù)生氣的表情讓尤金心口沒來由一松,想都不用想就說:“你喜歡就好,這種東西我?guī)е矝]用?!?/br> 絲布琳眼中的光芒燦爛地好似焰火,她開心地沖上去抱了尤金一下,就像她往常抱小琳達(dá)那樣:“嗷嗷嗷,尤金你真好!我、我一定會好好保管這枚珍珠噠!它真的好漂亮哦,你看你看,它看上去像不像一只漂亮的眼睛?” 尤金一邊跟著她往回走,一邊笑著說:“恩,很像?!?/br> 兩個人離遠(yuǎn)了之后,他們原本所在的那片空地上又出現(xiàn)了兩個身影,正是麗若拉特和奧古斯,眼看著絲布琳舉著那個瓶子蹦蹦跳跳地越走越遠(yuǎn),他的血族之芯都快要從嘴里跳出來了:“老天啊,大大大……大人怎么把族珠給那個丫頭了??!那可是歷屆血族首領(lǐng)身份的象征啊,都已經(jīng)傳了多少代了,他竟然就那么給出去了,萬一被那個丫頭笨手笨腳弄丟了可怎么辦?麗若,你倒是說句話呀?” 相比于奧古斯的火急火燎,一旁的麗若拉特倒是顯得很冷靜,只是眼底隱藏著一抹很深的陰沉:“等他把那個女人送回家后,我們再去找他?!?/br> 奧古斯提了一口氣,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咽了回去:“罷了,也只能這樣了,大人說了我們不能讓那死丫頭發(fā)現(xiàn)我們存在的……” 麗若拉特不置可否,只是將身形重新隱藏于夜色之中:“走吧,跟上他們。” 半個小時后,尤金將絲布琳安全送回了家,這才回到了他自己的那間出租屋,才一關(guān)上門,兩名屬下就有些迫不及待地現(xiàn)出了身形,尤金回頭掃了他們一眼,不由微微蹙眉:“怎么了,神色這么慌張?” 奧古斯沉不住氣,先開了口:“大人,我們剛剛看見你把珍貴的族珠給那個死……給絲布琳了!那可是您身份的象征,歷代首領(lǐng)都是貼身帶著從不離身的,您怎么能輕易給了她呢?” 尤金的臉色冷了幾分:“我做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發(fā)表意見了?” 奧古斯知道自己魯莽了,不由垂下了頭,可是臉上仍舊帶著不甘心的神色,他和麗若拉特都是族中最為循規(guī)蹈矩的人物,對于族珠這種象征,自然是看得非常重的。 尤金見兩人神色都不太好看,只能嘆了口氣:“那不過就是一顆珠子而已,除了是象征以外,什么用都沒有,帶不帶在身上有什么區(qū)別?再說了,用一顆珠子就哄得她更喜歡我,那不是更好嗎?” 這話似乎挺有道理,可是奧古斯卻又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正想辯駁,尤金就接著說:“你們放心,等我從她身上拿到了血芯就立刻把族珠拿回來,這樣可以了吧?好了,今天我已經(jīng)和那丫頭糾纏了一天,實在很累,沒工夫跟你們辯論。把你們查到的消息告訴我吧?!?/br> 尤金說著,便坐到了椅子里,神色當(dāng)中似乎真有一絲疲憊,兩人見狀也不敢再浪費時間,麗若拉特上前一步回答道:“稟報大人,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那個‘查德’的信息,他已經(jīng)去世二十多年了,生前是一名酒保,但好像和絲布琳小姐沒什么交集。哦,對了,我這里還有他年輕時一張照片?!?/br> 麗若拉特說著,將一張黑白照片恭敬遞給了尤金,尤金只低頭微微掃了一眼,臉色就滯住了。 因為即使他手中這張照片十分老舊,他還是能從中看出那個叫查德的男人有多英俊瀟灑。 ☆、第20章 看故人的絲布琳 自從尤金來到小鎮(zhèn)上后,絲布琳那無聊而沒有盡頭的生命似乎就重新充滿了色彩,她的每一天都是在開心當(dāng)中度過的,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jīng)和尤金認(rèn)識快兩個月了。 雖然……雖然尤金還是沒有表達(dá)出喜歡絲布琳的意思,可是現(xiàn)在的他每天晚上都會陪自己出去玩,或者是教她畫畫,絲布琳只覺得這是她人生當(dāng)中最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啦!倘若這段時光能夠永遠(yuǎn)延續(xù)下去多么好啊,她這么想著,但每當(dāng)想到這里就會有點憂愁,因為尤金只是來鎮(zhèn)上畫畫的,肯定過陣子就會走了吧?而且……就算他愿意留在這里,過上個幾年,他不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永遠(yuǎn)不會變老了嗎? 這個念頭像一團(tuán)烏云一樣糾結(jié)在她的心頭,讓快樂的絲布琳心中平添了一絲擔(dān)憂,不能曬太陽,不能吃人類食物,這些事情都沒有自己永不會變老來的嚴(yán)重吧?絲布琳直覺覺得,這個秘密隱藏的時間越久就越不好,她已經(jīng)不想再繼續(xù)隱瞞尤金了!或者,或者就趁這幾天出去玩的路上,找個機(jī)會認(rèn)真地把真實情況告訴他? 絲布琳暗自下定了決心,她松了口氣,從床上跳下來換好衣服,習(xí)慣性地去看墻上掛著的日歷,卻在看見日期上的那個紅圈圈后猛然震住了。 那個數(shù)字被用紅色筆小心翼翼地圈了出來,旁邊是絲布琳的注解:“查德的忌日。” ??!怎么會這樣,不知不自覺中,查德的忌日竟然已經(jīng)到了!往年她都會提前想起這件事的,可是……可是今年她竟然完全把這件事忘記了!要不是有日歷,恐怕她就會錯過了! 絲布琳頓時覺得有些愧疚,不過幸好今天還沒過去,她還有一點點時間準(zhǔn)備,想到這里,她也顧不得再去想其他事,而是開始快速籌備去查德的墳?zāi)股峡赐枰臇|西。 唔,花朵可以去花店里買,他生前最最喜歡喝酒,還應(yīng)該給他帶一點酒,絲布琳一邊計劃著,一邊從梳妝臺的抽屜里翻找著自己胡亂堆砌著的銅幣。 她將錢塞進(jìn)小包包里,又對著梳妝鏡認(rèn)認(rèn)真真地將自己打扮了一下,就在一切都要準(zhǔn)備好的時候,門口卻忽然傳來了沉穩(wěn)的敲門聲:“絲布琳,你準(zhǔn)備好出門了嗎?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br> 是尤金的聲音!絲布琳猛然一頓,她想起昨天分別的時候,自己答應(yīng)了他今天去他那里學(xué)畫畫的!她懊悔地用小拳頭敲了敲腦袋,雖然……雖然她很想和尤金去畫畫,但今天這個日子對她來說很重要?。?/br> 雖然很多很多年前,查德還在世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喜歡過他,但每年今天她都會偷偷趁晚上沒人去看他,盡管現(xiàn)在她遇到了尤金,但是立刻就不再去看查德,她只覺得良心有愧。 可是要把這件事告訴尤金嗎?她想起小琳達(dá)以前總說,男人吃起醋來可恐怖啦!雖然……雖然尤金可能根本不會吃醋,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暫時別說了吧。 于是她收拾好東西,跑過去打開了門,尤金像往常那樣溫柔地對著自己笑:“你準(zhǔn)備好了嗎?” “對、對不起?!苯z布琳卻只能微微低下了頭,“尤金,不好意思哦,我忽然想起來今天有事情,所以不可以去學(xué)畫畫了,真的對不起?!?/br> 尤金的神色一滯,這還是他們相識這么久以來這丫頭第一次拒絕自己。不可能啊,以她對自己的迷戀程度,就算赴湯蹈火也會沖過一切困難跑到自己身邊來的?。?/br> 見識過族中那些女人們爭寵手段的尤金不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莫不是她在玩什么“欲拒還迎”的小把戲?呵,真是可笑,這種女人的小把戲簡直最無聊不過,自己活了上千年了,還能因此被她勾著走不成? 心里是這么想的,可是他嘴上卻不受控制地問:“有事情?你有什么事情?” 話剛出口尤金就呆住了,自己這是怎么了?剛剛的話是怎么冒出來的? “我……”絲布琳碧藍(lán)色的大眼睛盯著他看了看,眼底似乎有幾分猶豫,她張了張嘴,但最后還是把那些話咽了回去,“不是什么危險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現(xiàn)在必須要走了,一會兒就回來。” 上一秒,尤金還在糾結(jié)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脫口而出,下一秒,聽到絲布琳回答的他胸口頓時升騰起一股怒火——到底是什么事,這死丫頭竟然不肯告訴他!哼,平時說得那么好聽,什么最喜歡他了,最相信他了,現(xiàn)在卻對自己欲言又止!有什么事重要到她不肯告訴自己? 尤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十分難看,更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語氣簡直像極了埋怨丈夫的受氣小媳婦兒:“哦,好啊,那你去吧?!?/br> 但心急的絲布琳卻并沒發(fā)現(xiàn)他在說反話,尤金沒有繼續(xù)追問讓她松了口氣,簡短地和他說了聲再見,就快速朝樓下跑了出去。 “你——”眼看這丫頭竟然就這么跑掉了,尤金都要氣炸了,自己可是曾經(jīng)的血族首領(lǐng),那些姑娘巴著他都還來不及,哪里有人敢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到底是什么事,讓這丫頭眼中都沒了自己!還有,難道她剛剛沒聽出來自己不想讓她去嗎?真是個笨女人! 尤金越想越生氣,正要追上去,隔壁房間的門卻忽然打開了,琳達(dá)奶奶急促地走了出來:“絲布琳!快出來,你難道忘了今天是查德的忌日——” 她的大嗓門在看見尤金那一刻戛然而止,而尤金也因為“查德”這個名字猛然怔住了。 哦,原來今天是那個男人的忌日嗎?所以她才這么急促慌張,把他拋到了腦后?哼,虧她還敢睜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說什么喜歡自己! 尤金心里的火氣越燒越旺,但還得勉強(qiáng)對琳達(dá)微笑:“絲布琳剛剛說她有點事,就一個人出門了。” 琳達(dá)奶奶點了點頭:“哦,出門了就好,都怪我這兩天太忙,忘記提醒她了……”她頓了頓,并沒有繼續(xù)給尤金解釋,只是說,“那你先回去吧,不用擔(dān)心她,一會兒她就回來了。” 聽她這胸有成竹的口吻,那丫頭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會去探望那個過世的查德吧?尤金的太陽xue抽了抽,對琳達(dá)一笑,便快速轉(zhuǎn)身下了樓。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找她,不要去找她!絲布琳不過是自己達(dá)成目標(biāo)的一顆棋子而已,等他拿走她身體里的血族之芯,就再也不用陪她在這里玩幼稚的戀愛游戲了,可是雙腿卻不聽話地順著絲布琳離開的路線快速追了出去。 三樓的琳達(dá)看到尤金追出去的背影,臉色卻是柔和了些,她想,雖然他身上總有些地方看上去怪怪的,但不管怎么樣,看來這個男人還是關(guān)心絲布琳的。她放松地舒了一口氣,便轉(zhuǎn)身回去了,往年這個日子絲布琳都會去查德的墳?zāi)箍赐?,所以她并不?dān)心。 而尤金則一路悄悄跟在絲布琳身后,他看見她去雜貨店里買了酒,又買了一些花,這才邁著急促的腳步來到了鎮(zhèn)子上的墓地。 因為是夜晚,墓地上氣氛有些恐怖,自然是沒有人在的,而這也方便了絲布琳偷偷去看望查德,她熟門熟路地來到他的墓碑前,查德的曾孫們白天已經(jīng)來過了,絲布琳就站在離墓碑一米遠(yuǎn)的地方,將手里抱著的東西放在了地上,然后坐在那里,靜靜地盯著墓碑上查德英俊帥氣的臉。 尤金不由輕手輕腳走近了幾步,低頭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哼,不過就是帥了一點,這死丫頭就對他那么死心塌地?這個查德都去世多少年了,她竟然還一直來看他!而且據(jù)麗若拉特和奧古斯的消息,絲布琳根本就只是暗戀這個男人而已,兩個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這女人竟然對他這么放不下! 尤金胸中怒火沖天,因此根本沒留意到自己的兩名屬下一直悄悄跟在自己身后,他只覺得自己快被怒火點著了,甚至都想沖過去把傻呆呆的絲布琳拽回來,但就在他動手前一刻,絲布琳忽然開口了:“查德……你還好嗎?” 尤金的動作頓時停下了,潛意識里似乎有個聲音告訴他,讓他聽聽絲布琳接下來會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