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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再再再再世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有鞭痕?

    他低頭看北千秋,北千秋轉(zhuǎn)過頭根本不去看他的臉。

    左十七忽然從長廊那邊走來,快步到他們身邊,低聲道:“皇上請您入宮,通知的公公把話帶到了王府,您看是——”

    “現(xiàn)在就去?!弊箨柨伤阏业絺€由頭帶著罪魁禍?zhǔn)纂x開犯案現(xiàn)場了。

    林平冉再怎么死了老子,也不能擋著左陽面圣吧。

    雖說有可能那殺人的樂伎是這些女眷中某人扮成的,可林平冉打死也不認(rèn)為會是已經(jīng)嚇得腿腳發(fā)軟讓左陽抱出門的郡王妃。

    左陽一路抱著北千秋,直到鉆進了馬車,把她往里頭隨意一扔。

    北千秋一路滾進馬車深處,腦袋狠狠撞在了車壁上,疼的她一聲叫:“左陽,你他媽這可是第二回了!”

    左陽哪里管她,坐上馬車低頭問她:“人是你親手殺的?”

    “不是?!北鼻飪芍荒_亂蹭,踢掉鞋子,盤腿在榻上歪著。

    “你還跟我扯謊?!”左陽橫眉豎眼。

    “我沒……”北千秋吃著車?yán)锍閷侠锓胖狞c心說道。

    左陽還真不信治不了她了,這貨就是欺軟怕硬,瞧著曲若那般脾氣,把北千秋給嚇得跟見了媽似的,到左陽這里就開始耍賴——

    左陽動作快得很,撲過去就去扯她衣領(lǐng)。

    北千秋驚得就跟個被抽了一巴掌的鵪鶉似的,那點心都卡在喉嚨口,縮成一團還死命踹著扯他衣服的左陽,兩條腿亂蹬。那半塊點心讓她翻著白眼咽下去了,她就開始扯著嗓子干嚎。

    “尼瑪死變態(tài)!賤人!強jian啦——”

    幸而馬車離開了林家門口,否則不知道多少人聽見。

    雖然入了秋,可她穿的是薄衫,左陽可沒把她當(dāng)女的看,后脖子的衣料使勁兒一撕,就露出她一片脊背。

    北千秋回頭怒道:“這衣服什么破質(zhì)量!”

    左陽可看見那脊背上滿是鞭痕,還往外沁著血,他心里一驚,連忙從桌上拿起白絹手帕,敷在她傷口上。

    北千秋繃緊著脊背,似乎沒想到左陽竟是第一時間給她處理傷口,緩緩放松下來。

    反正也被發(fā)現(xiàn)了,她反倒撇開手軟下身子趴在榻上,左陽從馬車的暗格里扒拉出一瓶傷藥,給北千秋倒在背上。

    “啊……不要,郡王,輕點,好痛……真的,唔,好痛……”北千秋這會兒開始有力氣浪了,左陽不過是拿白絹沾了傷藥給她壓了一下傷口,北千秋抓著被子就開始叫起來了。

    左陽氣的一巴掌打在她后腦上:“安靜點——”

    北千秋得了便宜還賣乖,轉(zhuǎn)過臉來,抬起了右手。

    “手指割破了也好痛,看在你這么愛我的份上,我允許你給我舔舔?!?/br>
    “舔你妹??!”左陽拿著白絹往她傷口上狠狠一壓。

    北千秋嚎了一聲,垂頭趴在軟枕上,可勁兒摳著軟枕上繡的白鶴,可算老實了。

    馬車一路進了皇城,可要是面圣,馬車還會一路到內(nèi)皇城的西門邊,進去了之后再乘坐轎子到內(nèi)廷。自打進了皇城城墻范圍內(nèi),北千秋就一路緊繃,不言不語。

    左陽想著她連個越窯瓶子都要偷的,到皇城可不是要跟鄉(xiāng)巴佬進城似的。

    馬車停下,左陽看已經(jīng)到了建福門外,便隨手拿了個毯子蓋在北千秋身上:“你好好呆著,這兒不是你能惹事的地方,幾個時辰我就回來了,渴了餓了都有東西,左手邊第三個抽屜里有梅子和果糖,你閑不住嘴就吃?!?/br>
    北千秋不理他,趴在枕上舔著自己受傷的手指頭。

    左陽看她跟個松鼠似的,笑了笑跳下車。等下了車,那車夫見他難得面帶笑意,愣了愣。這晃神一下,左陽似乎也覺得自己怎么就因為這么屁大點事兒笑了,便收起了笑容。

    一頂軟轎停在宮門旁邊,御前總管太監(jiān)徐瑞福弓著身子,叫幾個手下的小太監(jiān)掀開了轎簾。左十七送左陽到宮門口,左陽回過頭來跟他說道:“你叫人再去查那教坊,說不定跟上次北千秋遇襲一事有關(guān)。特別是查那冬虹,恐怕過不了一會兒,北千秋就會跟我說她想招的樂伎是冬虹——”

    “是,在此之前,屬下必定會將她家世調(diào)查清楚。”

    “查北千秋是查不出什么東西的,只能從他身邊入手。曲若和冬虹就是突破點?!弊箨柪砹死碜约旱呐圩樱骸八茝哪赣H那里回來了么?”

    “兩個時辰前回來了,帶了長公主的話回來。另,長公主預(yù)計幾日后啟程回長安?!弊笫叩吐暤?。

    “你叫人通知水云和付嬤嬤,將下人口風(fēng)管好了。別讓母親大人知道北千秋的存在,關(guān)于北千秋不死附身一事,別在這個關(guān)口讓她知道了?!弊箨柶^輕聲道。

    “是?!?/br>
    左陽招了招手,左十七退下。左陽笑著走向徐瑞福,抬手道:“公公許久不見,氣色倒是不錯?!?/br>
    “哎喲,郡王可莫要打趣我這個老人家了?!毙烊鸶PΦ母浠ㄋ频?,虛扶了一把左陽:“皇上等的急呢,郡王坐好了——”

    左陽這邊走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就來了一隊宮女,為首的那個頭上插著幾支精致玉釵,一身淺琥珀色錦緣半袖襦裙,衣領(lǐng)里頭透著幾分紅色中衣的領(lǐng)子,看著也是個有頭臉的。

    幾個站門的太監(jiān)見了連忙行禮,低聲喏道:“榮姑姑?!?/br>
    何榮兒也不過二十多歲,面上掛著盈盈笑意,站在馬車前,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教馬車?yán)锏娜寺犚姟?/br>
    “郡王妃,太后宮里請您過去?!卑蠢硪粋€宮女,話說到這里就夠了,可何容兒地位不比旁人,她笑著繼續(xù)說道:“郡王妃成婚兩年不曾入宮,太后也想著令儀郡王離宮后六七年沒得親近,想請您過去,說說體己話?!?/br>
    當(dāng)朝宮人地位不像前朝低微,她們沒見到郡王妃的臉,甚至都不行禮,只站著說話。

    可馬車?yán)餂]動靜,過了好一會兒似乎聽見了一聲哈欠,和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聲音。

    “我去不了?!北鼻锏穆曇艉靡粫翰艂鱽怼?/br>
    何容兒面上笑意僵了一下,轉(zhuǎn)瞬就緩過來:“不知是不是郡王妃身子不適?”

    “不是?!北鼻锵破鹨稽c車簾,露出一小片面容來:“郡王爺撕了我衣服,我半光著身子,恐怕這副儀容難以見太后?!?/br>
    北千秋心里很沉,太后在宮里倒是消息太靈通了,她必須知道李氏參加詩宴,另知道了皇上突然面見左陽,才能得知李氏就在馬車上。

    而榮姑姑的心里也很沉——

    誰知少年時住在宮內(nèi)的沉靜乖巧的左郡王,如今竟發(fā)展成了這樣一個禽獸!

    在馬車上也不顧別的,要扒了妻子的衣服褻玩,眼看著李氏衣服上點點血跡,肩上似乎還有新傷,不知道用了什么變態(tài)的折磨人的法子!而李氏香肩微露,面含平靜,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這等事,習(xí)慣了這等夫君——!

    實戰(zhàn)經(jīng)驗全無卻飽覽宮內(nèi)春宮圖冊的何容兒,心里腦補了十萬字玩的死去活來的小黃文……左陽在她心里依然是精蟲上腦下半身動物的冷酷暴虐王爺,囚禁嬌妻百般玩弄于鼓掌之中,舔淚吮血,鎖身囚愛——

    簡直刺激又變態(tài)!

    ☆、第12章 回頭

    面上還掛著笑,榮姑姑行了禮就起身說道:“郡王妃稍等,奴婢叫人借衣服來給您。”

    宮女哪里會有合適的衣服,只能去找娘娘借了。宮女去找娘娘借衣服,這事兒有點匪夷所思,何榮兒也是沒轍,自然是打著郡王妃的旗號,看看能不能討一套了。

    北千秋看著她似乎有幾分惱火,卻不知道她惱火的是左陽。她樂的清閑,又倒回了車?yán)铩?/br>
    何榮兒走的快,她又派了個腿腳利索的太監(jiān),沒會兒就又來了個轎子,何容兒扶了那轎子上的人下來,北千秋車簾掀了個縫兒,沒想到從那轎子上下來的竟是入宮為貴妃的左晴。

    她衣飾絕不算華貴,但也不是清湯淡水的純素,似乎更要多突出幾分年輕氣息,鵝黃色的裙紗攏著青綠宮裝長裙,若不是頭飾精致靈巧,廣袖長衣與胸口宮絳都是貴妃才能用的花色,看起來更像是個活潑的初嫁新婦。

    左晴已經(jīng)快十八了,和左陽眉眼像的很。

    左陽生的就極好,眉眼精致,看起來總是容光奕奕,可畢竟是男子,又去打仗,少年時期精致到玉雕般的眉眼,漸漸多了幾分糙,不過倒也顯得成熟了些。

    可從左晴臉上也看得出惠安長公主和左安明的好基因。

    她兩頰淺淺笑渦,雙眼微圓,顯得有幾分天真,卻也看著永遠(yuǎn)都充滿著活力,精致如畫的下巴和紅唇,嫁人三年讓她看起來稍微少了些孩子氣,卻更顯得有一種生活氣息般的美好。

    眼神跟會說話似的機靈,面上含著的笑意可跟那些平日里總掛著的笑的宮女不一樣。

    那似乎是心里永遠(yuǎn)滿是喜滋滋的好事兒,想說卻又覺得覺得不值得說,但抿著嘴、笑出笑渦的喜悅是從內(nèi)心漾蕩出來的。

    做起事來行動又脆又快,什么都利落,轉(zhuǎn)瞬間就決定的巧到好處,聲音清脆而細(xì)柔,每一處都叫人覺得爽快喜樂。

    這丫頭道行不一般了。

    “嫂嫂,這里有套裙衫,你接一下?!彼舆^宮女手中的托盤,親自送上馬車,微微掀開車簾。

    左晴位至貴妃,封號為元,受順帝寵愛,地位在宮里頭算是極其尊貴的,何榮兒連忙要接過來幫忙,北千秋大咧咧的掀開車簾,接過托盤。

    左晴一瞥眼,就看見了她背后的鞭痕,心中一驚。

    她親哥是這種人?!雖然知道家里一向?qū)钍嫌幸庖?,可左陽以前說過,李家一事不怨李蟬秋,可怎么……

    三哥以前不回家,最近剛回了家,就發(fā)現(xiàn)李氏衣衫不整滿身血痕的在他馬車上。饒是左晴也懷疑,是不是左陽多年老處男憋成了人渣。

    北千秋換好裙衫,走出來。左晴心中看著李氏面無血色,似乎有幾分疲憊,她自動理解成承歡后的嬌弱無力,連忙伸手挽住她,生怕她腳軟跌了,跌了左家的面子。

    北千秋被她挽著,只感覺她軟軟的胸口都貼著自己胳膊,心里一酥,恨不得就直接軟倒趴在左晴身上。左晴身邊的宮女連忙過來,也扶著北千秋。

    “榮姑姑麻煩通報一聲,讓郡王妃去我那里整理儀容,和我一起去給太后請安。更況是快到深秋了,我那里得了些太后喜歡的衣料子,一并送去。”左晴身為元貴妃,說話算是極為和氣,榮姑姑行禮稱是。

    這頭北千秋就和左晴擠在一個轎子里,左晴握著她的手,又是嘆氣,又是問候。

    北千秋細(xì)細(xì)端詳了她一會兒,看著左晴過得并不差,心里放心了許多,便也不回答,倚著轎子裝累極而睡。

    等轎子進了內(nèi)宮,停在元貴妃的宮門口,她被幾個宮女扶過去,下了轎子,看著頭頂上的興薰殿三個字,眉頭跳了跳,轉(zhuǎn)頭問左晴:“你住這兒?”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肯定,北千秋感覺進了宮門,跟做夢似的,拐了幾道才進左晴的主屋里。

    左晴倒是一副跟她極為相近的樣子,攜著她的手,又是找人備下點心和粥茶,又是叫宮女拿了新開盒的玉露脂來給她搽。

    北千秋看著那極其會梳頭的宮人,給她梳了個斜髻,那翡翠的耳墜往李氏的耳洞上掛,左晴扶著她的手,正問她左陽最近如何。

    北千秋看著鏡子里,忽的笑了起來:“看你這般有心眼,我就放心了?!?/br>
    “哎?”左晴愣了一下,輕笑起來:“嫂嫂說什么。”

    “往臉上抹得的是一年供宮里四盒的新花玉露脂,這玩意兒花瓣都是人手一片一片挑出來的齊色,按著慣例,太后兩盒,皇后一盒,另一盒送貴妃或是別的王妃做禮。這味兒都是不一樣的,別人聞不出來,你當(dāng)是太后用了十來年聞不出來?”北千秋看著鏡子里的人笑起來。

    左晴條件反射的就要緩緩抽回手來,卻被北千秋壓住,捏住她手指。

    “外頭總是傳著太后心氣平和,喜歡看著年輕媳婦打扮漂亮,宮里的新婦她都是可著好東西送,那是因為宮妃在她眼里是她的人,站在旁邊顯得漂亮,是為了給她長臉。我一個郡王妃,要坐在太后客位的外人,你往我這兒掛半張臉都能映綠的翡翠墜兒,可真是有意思?!北鼻锸持篙p輕敲打著左晴的手背。

    左晴在宮里,兩三年間早已忘了十四五歲時的天真稚幼,她只是心中知曉長公主不喜李氏,哥哥又這樣對她,并不需要太后對她有什么好感。

    這些一舉一動,不過是條件反射般的細(xì)微反應(yīng)。

    不能說是算計,只是說是做事情習(xí)慣留個引子。

    “我竟沒想過,嫂子并不怎么進宮,卻這般了解太后?!弊笄绶次兆∷氖中ζ饋恚骸跋雭硪彩钦彦c嫂子提過,說了許多宮里的事情,只可惜昭妃那般了解太后心意,那時候我才入宮一年多,她便香消玉殞,沒來得及多多討教——”她就是非要提起這一茬。

    北千秋可不是李氏,真心笑了笑,說道:“沒什么,看你這樣,我倒是真的安心?!?/br>
    左晴只覺得北千秋似乎進了興熏殿,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淡定又了然,這不太像李氏,可畢竟左晴對李氏了解也不多。如今知道這嫂子也不是好相與的,她便笑著跟沒事兒一樣摘了那翡翠耳環(huán),換了個得體的銀飾,又另人重新挽了發(fā),親親密密和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走出去了。

    “嫂子可曾見過太后?不必?fù)?dān)心,太后心慈面善,又喜佛法宗理,凡事講究公平和穩(wěn),嫂子的性子,定會得太后的喜愛。”左晴也換了套衣服,笑道。

    “見我名單上的第二位,我自然興奮?!北鼻镄ζ饋恚骸八哪晡匆娞?,不知太后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