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而院中的少奶奶,還在猶豫著是否要送消息給曲若。 北千秋已經(jīng)清醒兩日,她雖病懨懨的,但好歹并不再燒了,能坐起來點著小廚房要吃水煮rou片干燒大腸了,棋玉氣夫人要吃這些油膩東西,不肯答應(yīng)。北千秋倒是不呵斥她,只是面無表情的在屋里摔東西,專挑著貴重她又帶不走的東西摔。摔得一地青瓷瓶碎片,棋玉膽戰(zhàn)心驚立馬投降,只能讓廚房做的盡量清淡些。 吃飽了就打瞌睡的北千秋忍不住感慨。 這身子可真是貌美啊。 北千秋每天照鏡子的時候忍不住對著自己拋媚眼拋到自個兒酥了,夜里捂著胸口兩團(tuán)軟rou才肯睡著。 只可惜太病弱了些。她不是辨不出那最早幾日送來藥湯中的毒物,也知道這個好人家的院子里腤臢事不少。近幾日再無人送毒物來,她懶得再出門去管是誰送毒是些什么七姑八姨的事兒,再過兩日,她將身子養(yǎng)的再好些,將屋里頭值錢的東西收撿了便走。 想著或許這郎君會回來,但也不要緊,她縱然身子再弱,制住個小生也絕不是問題。技高人膽大,更何況是混賬了十幾年從來不用自己擦屁股的北千秋。 本來想問問棋玉這身子的事情,省的出去后有些麻煩,可棋玉說不兩句就哭哭啼啼,北千秋煩的又不能打她,真想抽自己耳刮子,讓她自己嘴賤多問。 眼見著這幾日就要走了,出去到了江寧再聯(lián)系曲若他們也不遲,可北千秋卻愈發(fā)嗜睡起來,十二個時辰要有十個時辰都是在睡著的,她自詡警覺也沒法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甚至連棋玉的靠近也無法感知。 這日天氣頗為熱,她半夜醒了過來,一睜眼竟看見一個陌生的背影坐在床側(cè),頭發(fā)濕漉漉,身材高大,也不點燈摸著黑寬衣解帶。北千秋心中陡然一驚,握緊了平日里這少奶奶用的軟絲折扇,卻不敢輕舉妄動,她聲音軟糯,似乎半睡半醒之間輕聲道:“棋玉?” 那人似乎也有幾分緊張,過了一會兒才似乎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一般輕笑了一下。 男子遲疑了好一會兒,想要伸手去碰一下她手腕,北千秋猛然警覺后縮了一下,反而讓氣氛更尷尬了。 “是我?;貋淼奶硪矝]叫人迎我??茨愣妓盍艘矝]點燈?!边@聲音透著熟悉,卻也滿是不敢放松的緊張。北千秋心里驟然戒備,這男子莫不是那位郎君,只是聲音這般不安,莫不是認(rèn)出北千秋不是他原來的妻子! 她不敢輕舉妄動,任憑那男子干燥粗糙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北千秋另一只手腕緊緊被在身后,抓住了往日揣在袖中的折扇。 他要是再敢摸一下,她保準(zhǔn)猛然抽出折扇劃開他脖頸。北千秋強自壓制聲音,說道:“點了燈吧,我醒了。” 那男人隨手拿了打火石,指尖微動,燭火猛然點亮。北千秋心中猛然一沉,這人會武,且武功絕不低! “也是我不曾歸家,已然記不清我的聲音了?!蹦悄腥嘶剡^頭來,年紀(jì)不過二十出頭,星目劍眉,容貌雋美卻不失英氣,燭火跳動在他深色的瞳孔中,語氣是淡定,耳朵卻是隱隱發(fā)紅:“秋娘,是我?!?/br> 北千秋手一哆嗦,折扇脫手落在被褥上,她差點一聲驚呼就出口,狠狠咬了舌尖一口才忍?。?/br> 臥槽!他媽這是左陽??!北千秋整個人都癲狂了—— 這是左陽啊啊啊!她到底這回作死的穿成了什么?! ☆、第5章 腰疼 北千秋現(xiàn)在真想甩開左陽的手,扇自己兩個大耳光!為什么不跟以前一樣好好問一下周圍情況再得意!為什么不早一天先逃出去!好不容得了個長得美的身子就得意了,這會兒真是報應(yīng)! 報應(yīng)! 北千秋簡直一心想尿。 她倒是不怕左陽,她是不想見他啊,多一秒都不想見到。一說是秋娘,對于長安大小事知道的門兒清的北千秋立刻就知道是誰了,人人都只稱少奶奶,不肯叫她郡王妃,北千秋也是根本沒法想到這身子是那個嫁給左陽的李氏。 北千秋一陣心驚——那個李氏! 左陽直直的低頭看她。 半年多不見,李氏又比之前草草見一面更瘦了幾分,白皙的面容在燭火里帶著惹人憐愛的味道,長發(fā)如瀑細(xì)軟柔滑,身上還穿著淺粉繡百合的單衣,衣領(lǐng)處露出一截白嫩纖弱的脖頸來。左陽本想著移開眼來,可……他想著幾個時辰前自己決定的事情,又強自轉(zhuǎn)過臉來,裝作不在意。 左陽得了信,便能猜得到李氏的身子是誰下的手了。 李氏名蟬秋。左陽便喚她秋娘,雖從前不曾這么叫過,但夫妻之間也算的上親密的稱謂。 左家一家對李蟬秋心有怨恨也不是沒有原因,左陽與李氏的婚事是皇上御賜的,等成了婚,左陽與長公主才查到四年前一事跟李家有極深的關(guān)系。當(dāng)初與左安明一同南下的左散騎常侍便是李氏叔伯,待到查明真相,李家雖還有其他勢力聯(lián)手,但確確實實是左安明入宮路上被暗箭所殺一事的直接真兇。 惠安長公主與左安明相戀十余年,當(dāng)年就是看對眼,非要強嫁來的。夫君慘死,她這等扶持當(dāng)今皇上登基的鐵娘子又怎能放過李家。 她的身份就連皇后都不得不跟她行禮,又怎么會忍氣吞聲等到收集證據(jù)再去告御狀,反而直接將李家跟私稅一事相關(guān)的折子往御書房一扔,連個招呼都不打,領(lǐng)著左安明留下來的親衛(wèi)闖進(jìn)李家。 等到李右丞跪在書房門口的時候,惠安已經(jīng)將幾十箱的贓物抬到了宮里,堵得皇上出不了門就差爬窗了。 李右丞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誰家搜還搜不出些不該有的東西,以他家中身份,除了當(dāng)今皇上和長公主也沒人敢去搜??!這東西都擺出來了,再不收押李家人豈不是啪啪打皇上自己的臉么,皇上無法只得叫人將右丞與其妻連同家中幾個嫡子捉了起來。 李蟬秋手下大丫鬟比棋玉大個幾歲,是李家安排著要李蟬秋帶來的。這丫鬟身負(fù)武功又忠心護(hù)著李家,看著李蟬秋只落淚卻不敢與長公主作對便心急如焚。這丫鬟或許是受他人指引或是自己膽子太大,竟偷了左家的賬簿和信件,送給在宮中的昭妃。 昭妃便是李蟬秋從小一處長大的長姐。 昭妃也是救人心切,又怕這些私信送去御書房,只讓偏向長公主的皇上強壓下去,她便也是大膽極了,竟在中秋家宴強出頭,想要甩出這些東西,使得皇上看在幾個王爺在場,不好袒護(hù),不得不懲治了長公主。 昭妃也不知是傻還是急瘋了。 她知道四年前一事,長公主絕不會放過李家。這件事鬧大,她定是活不了了,但至少李家還有可能得到長公主的讓步,或許有個男丁活下來。 左家謹(jǐn)小慎微慣了,可還是那句話——誰家沒有些大大小小的腤臢。這些密信和賬簿雖有些問題,能定罪,可也都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昭妃這般要豁出命去,也要將這些問題舌燦蓮花的扣下帽子在長公主頭上,把這件事化到無限大。 可她剛拿出這東西,家宴之中跪在皇上面前,哪里有她開口的機(jī)會,長公主一看是左家的東西,當(dāng)場掀了桌子,皇上也不敢攔,她一碗滾粥潑在了昭妃臉上,伸手就拿著瓷的碗蓋,照死里往昭妃臉上砸去。 太后恰好更衣不在場,長公主帶著皇上長大的,就是這皇殿之上最大的人,她就是一言不發(fā)的站在那兒,使出了狠勁兒的打,皇上不開口,也不敢有親衛(wèi)上去攔她。 皇上也懵逼了,嫁人多年的長姐連年輕時鐵血戰(zhàn)場的勁兒都拿出來打人了,眼見著昭妃血rou模糊倒在地上,長公主才施施然蹲下?lián)炱鹳~本密信,坐在了皇上身邊的矮凳上開始哭了。 哭的梨花帶雨,哭的痛徹心扉。 先哭先帝在天之靈,又哭左安明逝去之苦。太后回來看到這個情景,也是說不出什么了 昭妃人都半死了,長公主這時候反扣上了十個八個罪名,昭妃也沒得辯解了?;噬弦膊皇悄敲磳櫿彦垡娭L公主這般發(fā)狠的要弄死李家,朝堂上一片傾倒,李家罪名的折子越來越多,他也是下了手。 李家是滅的差不多了,可李蟬秋還在自己家。長公主是沒打算放過李氏。這些事情隱秘到連頗受左陽信任的水云也不清楚。 只是這婚是皇上賜的,這媳婦兒是自家的,送密信給昭妃這件隱秘的事兒揭露出來,打了皇上的臉,自家也無光。她并沒挑破,更不相信只是丫鬟作為,李蟬秋從未指使。 她只是想慢慢弄死李蟬秋。 只是兩年過去了,左陽從不問過李氏的事情,忽的提了起來。長公主畢竟是疼愛左陽,看左陽似乎想留李蟬秋一命,自己便放手讓他去決定。 然而左陽留下李蟬秋的命,也是考慮了極久。 李蟬秋已經(jīng)跟他成婚了,要是李蟬秋一死,恐怕還要有婚事,到時候再去挑選甚至又是一陣勢力聯(lián)合風(fēng)起云涌,他已經(jīng)受夠了。 而李家勢力已倒,李蟬秋無依無靠,不必考慮娘家權(quán)勢對左家在朝堂上的影響,省心省事。 他短時間都不想要子嗣,李蟬秋的身子也看樣是不能生育的,正合適。 李蟬秋如今也學(xué)乖了,縱然她有為家人報仇之類的想法,左陽不受手她蠱惑,也不會制不住一個病弱的女子。 更何況那個人已死,他心里永遠(yuǎn)都記著,也留著個疙瘩,覺得娶誰都沒個區(qū)別了。 只是他總是要碰李蟬秋的,到時候也就說已經(jīng)行房,也好有理由讓長公主放李蟬秋一命。 于是此刻,他才會這般強裝著溫柔笑顏,吃力地說:“怎么了,如今見了我卻也不軟言兩句?” 一低頭卻看著秋娘,啊不,是北千秋臉上的表情如遭雷劈。 “怎么了?”左陽低聲問。 你他媽還有臉問怎么了?!北千秋喉頭一哽真想一口濃痰吐在他那張笑臉上!打斷她雙腿千里追捕給他喂毒的孫子竟然如今正溫柔無比的看著她! 左陽抓到北千秋時毫不手軟,事關(guān)他父親兄長之死,左陽怕北千秋jian詐無比裝作兩腿被廢,狠心下來派人敲斷了腿,鎖上了幾圈鐵鏈! 北千秋有多少年沒被人打!那熊熊怒火讓她目光都惡狠狠投向了身著單衣的左陽兩腿之間,要是左陽敢在他面前脫褲子,她絕對能來個雞飛蛋打! 只是……北千秋陡然有幾分特別不好的預(yù)感…… 左陽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吹了燈,稍有遲疑,伸手握住北千秋的肩膀欺身壓上來,那纖長又有著薄繭的手指輕輕解開了北千秋的衣帶,一雙熱的灼人的手覆在了她細(xì)軟的腰上。 手勁大的離奇,北千秋不好的預(yù)感也眨眼間就應(yīng)驗了。黑暗中,北千秋感覺自己臉上表情都是猙獰的。 當(dāng)初開玩笑說掰屁股讓他jian的事實難道真的要應(yīng)驗?!左陽這小子不是沒碰過李氏么,怎么一回來就爬床!北千秋該怎么辦? 她總不能躺尸真讓左陽上了吧—— 可一旦動手反抗,這身子贏過一身頂尖硬家功夫的左陽幾率并不高。她動手就絕對會被發(fā)現(xiàn)實際上的李氏已經(jīng)是北千秋,左陽必定絕不會再放過她,喂毒囚禁在她最想遠(yuǎn)離的長安。 她手下最近還有些大事要做,本來被左陽捉住又換了這身子就耽誤了很久,只怕不能再拖下去。萬一讓那頭搶占了先機(jī),這件事就讓朝廷得了利,恐怕要壞…… 絕不能讓左陽知道她真實身份將她囚禁,而且北千秋心中十分忌憚那鎖魂鈴,如果還能繼續(xù)用李氏的身份,拿到鎖魂鈴,就算左陽真的再遇到她也無所謂。 她這思索之間,感覺左陽的氣息都離得更近了,北千秋耳垂竟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渾身一個哆嗦,更多幾分別扭。 北千秋心里滿是手持手榴彈站在狼牙山巔般的悲壯痛楚,她也真希望自個兒啥都不知道當(dāng)是被小鮮rou伺候的享受一把,可一想到那雙在她腰上傳來guntang溫度的手是左陽的,她簡直想捶床。 非要說此情此景就是個慣賊半夜偷東西,聽男主人回來了便情急躲到床上,結(jié)果那男主人滾上床以為是自個兒老婆,脫了褲子就直搗黃龍,這小賊菊花殘到出血,握著金項鏈捂著嘴連喊疼都不敢——北千秋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 哦對了……而且這個想直搗黃龍的還是個新手。 “你這不對?!北鼻锉緛硐胪κ剿溃^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 左陽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有點呆的回了一句:“……嗯?” “你這樣,肚兜繩都快成死結(jié)了?!北鼻锫曇袈犉饋韹绍洠约憾即蛄藗€寒顫。 左陽沉默了,又胡亂扯了幾下繩子,卻越弄越緊,甚至拽痛了北千秋胸前兩團(tuán)rou。北千秋自然不會說疼,他起身下床,摸到了床頭桌上女紅奩中的剪刀,冰涼的剪刀貼在了冰肌玉骨般的脊背上,肚兜的粉繩輕輕斷開了。 左陽望著朦朦朧朧月光里的光潔而纖弱的脊背,一團(tuán)烏發(fā)散了大半,纖細(xì)的手指緊緊抓著云錦被,他忽然覺得有點……口干舌燥,也有點尷尬。 這時候,秋娘忽的轉(zhuǎn)過臉來,卻不想正對上左陽的雙眼。 面目不清楚,她臉上似乎有些紅,卻像是憋得,倒是沒有左陽以為會有的眼淚或驚懼,她似乎只是回頭看一眼左陽在做什么,只是眼神對上了,瞳孔微縮又把臉埋在了被子里。 她這么淡定,左陽又想著自己畢竟與她成婚兩年,雖無情意,卻最起碼合法。 良好市民左郡王想著自己也沒什么錯,他都已經(jīng)這樣了,總不能自個兒再提著鞋灰溜溜的走了吧。他坐回了床上,這才放下床帳,秋娘開口了。 聲音有些微微發(fā)啞,卻少不得平日的嬌弱,連左陽聽了也覺得后脊梁一酥。 “郡王……你會么?”這句話的內(nèi)容可就沒那么讓人想酥了。 這是在挑戰(zhàn)每個老爺們的尊嚴(yán),可偏偏左陽沒法理直氣壯說些什么,他氣結(jié),卻又繼續(xù)動作。 北千秋本想說“要是不會求您回去看書,過幾日咱們再床上切磋”這類話,卻不想著剛開口,左陽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似乎不希望她這張嘴里再說出什么混賬話來。 這小子年紀(jì)并不小了,十七歲才出了宮,后來又去行軍,再后來便是家中倒了一半,他房里連個姨娘都沒有過,李氏也沒跟他行過房,這便是初次,北千秋簡直覺得自己這造的是什么孽啊,成為他槍下犧牲品。 左陽緊緊捂著她的嘴,這頭卻折起了她一條腿。左陽這個新手不好好按著正常體位走,亂搞些什么!這姿勢北千秋難受的很,小不忍則亂大謀,北千秋也想找個舒服的姿勢,眼見著左陽就要這樣進(jìn)來,她情急連忙咬了一下他手指頭。 左陽最吃痛,松開了手,北千秋啞著嗓子就喊道:“這姿勢不對!不行——啊靠靠靠疼……” 媽蛋!北千秋聲音都變了幾分,左陽絲毫不停,那條折起的腿早就麻了,北千秋抓著枕頭強咬著舌尖讓自己不飚臟話! 左陽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溫柔,他也想溫柔也控制不住自己。北千秋讓他弄得實在忍不住了,左陽松了手不再捂著她的嘴,她卻自己動手捂住了嘴,就怕說出什么混賬話讓左陽認(rèn)出來。 簡直了……北千秋想給自己點個贊。 北千秋也多年不曾嘗得滋味,可這身子嬌弱又是個姑娘,被左陽這樣弄,也真不是個滋味。 左陽愈發(fā)如魚得水,實在是生猛,這跟北千秋本身對左陽的印象相差的有點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