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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娟自從結(jié)婚之后就搬去和羅志勇一起生活,現(xiàn)在孩子生下來了,是個小女兒,雖然還沒有滿月,但依稀可以看出輪廓和吳娟長得還挺像,長大之后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敖凌回去的時候正好羅志勇上大學(xué)的女兒也回來過暑假,是個很質(zhì)樸很熱情的小jiejie,敖凌他們來了之后,一直忙前忙后的端茶切水果,然后安靜的坐在一旁,陪他們聊天。 看到一屋子的人,敖凌就更加拘謹了。感覺傅星圖以前和他說的那些話也沒錯,吳娟結(jié)婚之后,和別人就是一家人了,他不?;貋?,一年到頭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就那么幾天,可不就是個外人嗎? 不過這也沒關(guān)系,保持一定的距離相處起來反倒讓敖凌覺得很舒服。 看得出來,羅志勇對吳娟很好,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女兒,也并沒有對小女兒的到來感到失望,反而很開心,整個人干活兒的時候都是笑呵呵的,還張羅著要給敖凌收拾房間,讓傅星圖也留下來,跟敖凌一起湊合擠一擠,明天他再去買菜做飯。 進門的那一刻敖凌就沒想過要留下來住,更何況還是讓傅星圖一起留下來住,他正要開口拒絕,哪知道旁邊的人先開了口。 “不麻煩了,我們假期也就這兩天,之后還有訓(xùn)練,這就準(zhǔn)備回去了。” 自己天天寸步不離養(yǎng)了兩年的孩子,傅星圖看到敖凌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在他糾結(jié)不知道如何拒絕的時候,率先開了口。 吳娟拉著敖凌的手:“大半年沒有回過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坐一坐就要走嗎?” 羅志勇又說:“如果覺得家里不方便,我在附近酒店給你們開個房間?!?/br> 敖凌連忙擺手:“不不不,不用麻煩了,我就是回來看看你們,之后還有比賽,我得盡早歸隊。” 他把給吳娟和小meimei的禮物拿出來,很機靈的把送給吳娟的手鏈轉(zhuǎn)送給了小jiejie:“一點小禮物,就當(dāng)見面禮?!?/br> 對方一臉驚訝,沒想到自己還有禮物,看到手鏈之后就立刻推了回來:“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敖凌說:“不貴重,一點心意,收下吧?!?/br> 吳娟也在旁邊說道:“我們是一家人,不用客氣,收下吧?!?/br> 女孩子想了想,跑回自己房間,取來一個盒子,里面是一枚金屬材質(zhì)的書簽,雖然一看就知道是旅游景點的紀(jì)念品,但也不難看出是精心挑選的,繁復(fù)的鏤空藻井圖案,看起來十分精致。 他把書簽當(dāng)做回禮送給了敖凌,雖然禮物很輕,但是敖凌對這個小jiejie的印象卻很好。 回去的路上,傅星圖問他:“為什么當(dāng)時突然決定把送給mama的禮物,又轉(zhuǎn)送給了那個女生?” 敖凌笑了笑:“我覺得他們?nèi)送玫?,也是真心實意的對待我媽。?dāng)時想,第一次見面,給我媽和meimei買了禮物,卻忽略了人家,不太好,反正我想給我媽買點什么,隨時都可以買?!?/br> 傅星圖看了他一眼,想不到?jīng)]心沒肺的小朋友現(xiàn)在也懂得了人情世故。 過了一會兒,敖凌又說道:“我覺得你說得對,他們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雖然沒有把我當(dāng)外人,但我坐在那里,自己就覺得自己像個外人了?!?/br> 這話聽得傅星圖心里一顫:“我那時候就隨口那么一說。你也說了他們?nèi)送玫?,你媽也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屬,你別這么想,別被我的話影響了。” 敖凌突然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你當(dāng)時為什么那么說?” “因為我小時候是個很自私的小孩兒,心眼兒還特別多?!?/br> 傅星圖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很自責(zé)的苦笑:“和你一樣,我爸也走的很早,他是個警察,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犧牲了。所以我比你幸運一點,從小到大,他的同事和領(lǐng)導(dǎo)一直都很關(guān)系我和我媽。” “我很小的時候就來到體校訓(xùn)練游泳,所以一直都很獨立,在我十歲那年,我媽交了個男朋友,那個人對她很好,想和她結(jié)婚。她來征求我的意見。” “那時候體校有很多父母離異的孩子,他們明明家就在本市,卻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去,我就想,我媽要是和別人結(jié)婚,那我不就沒有媽了,也只能寒暑假才能回去一次?!?/br> “其實寒暑假回一次家我也無所謂,但我討厭被人遺棄的感覺。我認為我媽如果跟別人結(jié)婚,再生一個小孩,我就會變成一個外人。” 敖凌見過傅星圖的mama兩次,唐學(xué)雅是個和吳娟完全不同類型的女性。她看起來知性、干練,是個感覺不怎么好相處的阿姨。 “后來呢?”敖凌問道。 “后來在我的堅決反對下,我媽跟人家說清楚了,從此再沒有過再婚的念頭?!?/br> “后來這件事情被我拋到了腦后,直到我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時候,那時候我就想,我媽為我付出了大半輩子,我要是死了她怎么辦?我當(dāng)初如果沒有反對她再婚,或許我會有一個弟弟或者meimei,在我離開之后,陪在她身邊,支撐她不至于太難過?!?/br> “……” 敖凌忽然不知道要說點兒什么,但他心里很不舒服,不想聽到傅星圖說“死”或者“離開”這樣的詞語。 他埋頭在口袋里翻出一盒白天買的巧克力,撕開包裝挑了顆最大的塞進傅星圖嘴里:“以后對她好點兒。” 兩個人回到省城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傅星圖進了市區(qū)直接開車回家,路上他還十分民主的征求敖凌的意見:“你今晚是住我家,還是睡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