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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分配房間的時候,敖凌在沈飛和傅星圖之間果斷選擇了后者。 隊長表示自己太傷心了:“以前小師弟恨不得天天粘著我,躲著傅總,現(xiàn)在好了,他倆天天黏在一起,把我這個師兄拋棄了?!?/br> 敖凌強行解釋:“這不是傅師弟第一次入選國家隊嗎?我怕他不適應(yīng),作為師兄,我得多照顧他一些?!?/br> “……”沈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傅星圖會不適應(yīng)?,他簡直就是國家隊的常客,當(dāng)隊員的時候一年來兩次,一次呆半年,當(dāng)了教練不也是次次都陪著敖凌過來。 傅星圖一句話也沒說,事不關(guān)己的坐在旁邊笑,作為勝利者,他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心里非常得意。 一年半之前,某個小東西聽說要和自己住一個房間時那一臉的絕望還歷歷在目,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愿意,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呆在齊逸他們房間不回來。 現(xiàn)在自己什么也不必說,小朋友無論做什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跟他在一起。 傅星圖現(xiàn)在最煩的就是范宇浩,他現(xiàn)在的主管教練并沒有來國家隊,因此他是跟著沈興國一起訓(xùn)練的。 這小子現(xiàn)在每天都跑他們宿舍來找敖凌,也不知道兩個人哪里有那么多話說,范宇浩竟然還敢向傅星圖提出要和他換房間,被傅星圖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這天晚上,敖凌從齊逸他們房間回來,剛進(jìn)門就看到了沈興國,對方正和傅星圖面對面坐著聊天。 敖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要不我再去旁邊坐坐?” 沈興國招手讓他進(jìn)去:“沒關(guān)系,我們就是隨便聊一聊?!?/br> 敖凌坐下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們才不是隨便聊一聊,傅星圖對沈興國說:“這幾個月來我想了很多,通過這次夏季錦標(biāo)賽,我還是決定放棄蝶泳?!?/br> 敖凌就聽到他說放棄蝶泳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可是沈興國就坐在那里,他現(xiàn)在也不好發(fā)表什么意見,只能聽他們倆聊。 沈興國的反應(yīng)明顯不適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你想好了?” 傅星圖點點頭:“畢竟荒廢了兩年光陰,到了這個年齡才重新?lián)旎貋?,精力有限,我只能選擇先練好一個主項?!?/br> 沈興國點點頭:“這倒也是,距離奧運會還有一年,你就專注連自由泳,拿獎牌的幾率還是很大的?!?/br> 這件事情讓敖凌也陷入了思考,他以前本來只是一個連短距離自由泳的,后來來到省隊,傅星圖讓它開始練蝶泳,他就開始練蝶泳,傅星圖給他報200米混合泳,他又開始練混合泳,后來到了國家隊,領(lǐng)導(dǎo)說,需要他游200米自由泳接力,于是他的兼項又?jǐn)U張到了200米自由泳。 搞得他現(xiàn)在訓(xùn)練既要兼顧這個又要兼顧那個,就算一天在游泳池呆八個小時,時間仿佛永遠(yuǎn)都不夠用。 他以前總覺得自己是龍宮七太子,只要是在水里游泳,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只要他肯努力,肯為此復(fù)出時間,他可以練好體能、練好各種泳姿,去嘗試各個距離的項目。 但越是長大,越是對這個世界有了充分了解,他才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和周圍的人一樣,都是凡人之軀,一天都只有24個小時,既要訓(xùn)練又要學(xué)習(xí)還想貪玩,時間根本就不夠用。 今晚聽到傅星圖對著沈興國果斷的說出放棄蝶泳的時候,他既覺得震驚,又覺得羨慕。 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向他那樣果斷呢? “你睡著了嗎?”晚上敖凌在黑暗中問傅星圖。 過了一會兒,他都要以為傅星圖已經(jīng)睡著了,才聽到對方回了他一句:“還沒。” 敖凌又問:“你真的舍得放棄蝶泳嗎?” “舍得呀,為什么舍不得,我本來也不是游蝶泳主項的。蝶泳只是我的一個兼項,只是在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體能和技術(shù)都遠(yuǎn)超于同齡人,就算是兼項,他們也游不過我罷了。” “……” 敖凌沒想到,他期待的深夜談心,來自傅星圖的指點迷津都沒有出現(xiàn),反而聽了一段凡爾賽文學(xué)。 “怎么了?”傅星圖問他。 “沒什么?!卑搅璺藗€身,面向墻壁,人與人的煩惱,果然都是不相通的。 “有什么困擾就說出來,我替你出出主意。” 聲音忽然就響在耳邊,然后敖凌就感覺外側(cè)的床墊陷了下去——一個龐大的身軀坐在了他的床邊。 傅星圖打開了靠敖凌這一遍的床頭燈,光線調(diào)得很暗,生怕躺在床上的小朋友在黑暗中不適應(yīng)。 敖凌坐起來,他一直很貪涼,夏天會把空調(diào)開得很低,然后脫掉T恤赤裸著上半身裹緊被子里睡覺。 現(xiàn)在從被窩里出來,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傅星圖抓過角落里被他揉成一團的T恤扔給他,又把空調(diào)往上調(diào)了兩度:“說吧,是不是不想游200米的項目了?” 敖凌穿上T恤和他面對面坐著,點點頭又嘆了口氣:“其實我本來也不想游200米自由泳,是當(dāng)時宋指導(dǎo)和楊指導(dǎo)找到我游接力,又給我安排了個人項目。” “你不知道拒絕他們嗎?” “可是你告訴我,他們說了這是為了集體榮譽,你告訴我要為祖國爭光,我怎么拒絕他們?” 說到這里敖凌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忍辱負(fù)重分出大量精力在自己不擅長的項目上,傅星圖反而來責(zé)怪他不懂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