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難道要我看著應(yīng)承和應(yīng)啟去死嗎?要是也是我去死,而不是他們兩個,”說著,阿璇便是不顧碧竹的阻攔,一把將她拖開,就是推門出去。 “住手,你們不就是想抓我進宮和成王交差嗎?我跟你們走,”阿璇從打開正堂的大門,就是走了出來,對著那四個匪人喊道。 四人一見阿璇出來了,臉上露出驚喜之情,站在左邊的人立即喊道:“世子妃若是早些出現(xiàn),咱們也不至于殺這么多人不是?!?/br> “jiejie?!?/br> “jiejie?!?/br> 此時顧應(yīng)承已經(jīng)撐著劍柄,站了起來,而顧應(yīng)啟則是又從箭囊之中拿出一只箭,搭在了弓箭之上,對準(zhǔn)四人,不許他們上前一步。 “原來是世子妃的兩位弟弟啊,難怪姐弟情深啊。世子妃若是不想兩位小公子命喪黃泉,還是趁早讓他們投降,乖乖跟我們走吧?!?/br> 此時四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而顧應(yīng)啟擋在阿璇跟前,一步都沒往后退,他手上的弓弦越拉越緊。 就在其中一人舉著刀,大吼一聲時候,四人幾乎是同時就沖了過來??删驮诖藭r,身后一支凌厲的箭飛射而來,竟是射進了沖在最前面那人的脖子上,他頓時口流鮮血,手上的刀咣當(dāng)一聲掉落了下來。 他旁邊的三人原本只是比他慢一步而已,在這支箭射穿他的脖子之后,其他三人猶如被人按下了暫停按鈕一般,硬生生地停住了腳。 因為后來傳來一個冷酷地聲音,喊道:“要是誰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射穿他的脖子?!?/br> “大哥?!卑㈣@喜喊道,此時不僅顧應(yīng)衍來了,就連忠毅侯府的顧九也一塊來了,他們身邊還帶著不少侍衛(wèi)。 此時身后的侍衛(wèi)如潮水般涌了上來,擋在了三人和阿璇之間,將阿璇擋地密不透風(fēng)。 顧應(yīng)衍緩緩而來,待走到顧應(yīng)承身邊,撐著他起來,和顏問道:“怎么樣,還能撐得住嗎?” 顧應(yīng)承看著面前的大哥,登時眼眶一熱,方才殺人的那股凌厲,早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 至于此時同樣被侍衛(wèi)擋住的顧應(yīng)啟,則是一下就坐在了地上,背靠著旁邊朱紅柱子,大口大口地喘氣。 待顧應(yīng)衍扶著顧應(yīng)承過來時,他才抬頭看著兩個哥哥,說了句:“我還以為今天要死在這呢?!?/br> “沒出息,”顧應(yīng)衍低頭教訓(xùn)他,可臉上卻是藏不住的柔和和寵溺。 ☆、第164章 平定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九哥,你未免也太糊涂了吧,我早在信中叮囑你,一定要保護好世子妃,你倒是好,一個勁地給我掉鏈子。幸虧顧家大少爺及時遇見你,要不然你們再遲一點回去,你……”顧十三看著面前的顧九,就是搖頭。 此時顧九也是心中忐忑不安,他朝著府里頭又看了一眼,無奈道:“我瞧見那些叛逆就忍不住想要收拾,誰知竟然耽誤了時辰?!?/br> “好了,你跟我說也沒用,我看你倒不如回去求求九嫂,讓她跟世子妃好生求情,看看到時候世子爺會不會饒了你,”顧十三哼了一聲,就是抬腳進了顧府。 而跟在他身后的則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如今整個皇城內(nèi)外都是傷號,顧十三還能帶個太醫(yī)過來,可見宋寒川如今當(dāng)真是權(quán)勢滔天了。 宋寒川以一己之力射殺成王,大亂叛逆軍心,又親到勤政殿救了皇上還有六王爺。如今西郊大營的將士正在整個京城,圍剿叛黨余孽。 待顧十三領(lǐng)著太醫(yī)進去時,阿璇便是擺手,表示自己沒事,讓太醫(yī)進去瞧顧應(yīng)承。 顧應(yīng)承手臂本就有傷,后又和那莽漢大戰(zhàn),先前顧應(yīng)衍已讓人尋了大夫過來。不過太醫(yī)來的也算及時,也跟著進去了。 衛(wèi)氏不知前頭發(fā)生了什么,只直到顧應(yīng)承滿身是血地被抬了回來,她自然是嚇得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好在顧應(yīng)衍安慰她,這些血多是別人的血,等她自個細(xì)細(xì)檢查了他身上,也就手臂和胸口有幾處刀傷,好在都沒有傷及內(nèi)臟,都只是皮外傷而已。 可就算這樣,衛(wèi)氏還是不敢耽擱,趕緊派人去請了大夫過來。 此時顧十三一過來,阿璇便急急問他:“世子爺怎么樣了?還有皇上和父王可都安好?宮里都怎么樣了?” 這一連串的問題,只怕是在場所有人都想要問的。所以阿璇一問出口,所有都斂神靜氣,只等著他說話。 顧十三是一路跟著宋寒川從城外打到城內(nèi)的,他道:“世子妃只管放心,如今世子爺已經(jīng)殺了叛逆之首,進皇宮救駕了,皇上還有六王爺都平安無事?!?/br> 阿璇這才點頭,不過她隨后又問道:“那定妃娘娘呢,她老人家也沒事吧?” “后宮傷亡情況,我便不知了,”顧十三無奈搖頭。 阿璇臉色有些沉重,定妃一向待她甚好,又自小撫育宋寒川。若是她也出事了,只怕宋寒川心中定會自責(zé)到底的。 此時太醫(yī)和大夫也出來了,只見太醫(yī)走到阿璇跟前,立即行禮回稟道:“啟稟世子妃,五少爺傷勢只是皮外傷而已,如今下官已為五少爺包扎了傷口,只需休養(yǎng)月余,五少爺自看康復(fù)?!?/br> 阿璇這才放心點頭,此時顧應(yīng)衍也出來,要親自送太醫(yī)出去,而顧十三則是跟著他們一塊出去了。 衛(wèi)氏則是立即進去看望兒子,阿璇也跟著上去了。此時顧應(yīng)承神色清醒,連身上的中衣都換了新的,臉上的血跡已經(jīng)被擦干凈,又恢復(fù)到那個淡雅英俊的小少年模樣。 而顧應(yīng)啟則是坐在床榻上,顧應(yīng)承瞧著他滿身泥土,就這么大咧咧地坐在自己床上,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忍無可忍地說道:“阿啟,你是不是該去換身衣裳了?!?/br> 顧應(yīng)啟此時還猶不自知,反而輕笑地對他說道:“哥哥,我沒事的,我陪你說說話?!?/br> “什么說說話,你哥哥如今身上有傷,最該的是休息才是,你自個趕緊去換一身衣裳去,”衛(wèi)氏一進來聽到他的話,立刻吩咐道。 顧應(yīng)啟還有些不開心地說道:“娘親,你就讓我陪著哥哥吧,他這會肯定害怕壞了?!?/br> 誰知一向沉默寡言,又處處忍讓弟弟的顧應(yīng)承卻是一身嗤笑,說道:“我看怕壞了的人是你吧?!?/br> 顧應(yīng)啟瞧著他的神色,又想起之前自己說的那句話,登時就覺得自己高大的形象受到了污蔑,就是不客氣說道:“誰說的,我方才殺那幾個匪人時,不知多神勇呢?!?/br> 由于衛(wèi)氏沒有在現(xiàn)場,所以不知兩個兒子方才的英勇表現(xiàn),如今一聽他說殺人的事情,當(dāng)即眉頭緊鎖,只覺得他還是個孩子,就這般打打殺殺的,實在是不好,所以又命他趕緊回去洗漱,再換一身干凈的衣裳。 等顧應(yīng)啟被支開了,衛(wèi)氏這才仔細(xì)地看了看面色依舊蒼白的顧應(yīng)承,心疼地說道:“我都聽你jiejie說了,你和阿啟今個實在是太英勇了。” 可是說著,她自個的眼淚就已經(jīng)下來了,她一邊哭一邊看著顧應(yīng)承肩膀上,此時他中衣袖子雖然已經(jīng)放下,可還是能看見衣袖之下包扎著地白色紗布。 “爹爹和大哥都不在家,保護娘親和jiejie,是我和阿啟的責(zé)任,娘,快別哭了,”說著,顧應(yīng)承便伸手給衛(wèi)氏擦了擦眼淚。 衛(wèi)氏拉著他的手,不停地落淚,惹得顧應(yīng)承只能無奈地去看阿璇。 好在最后顧應(yīng)衍及時回來,將衛(wèi)氏扶了出去,又是哄了又哄。 至于阿璇則是坐在顧應(yīng)承的榻前,此時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小少年,臉頰兩側(cè)還帶著幾分嬰兒肥,眉眼清澈又干凈,絲毫想不到之前他殺人之時的凌厲。 殺人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阿璇知道,可不管是顧應(yīng)承還是顧應(yīng)啟都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就是為了保護自己。 “阿承,”所有人的話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只有顧應(yīng)承堅定又溫柔地安慰聲音說道:“jiejie,保護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 *** “父王,父王,”宋寒川跪在床沿邊上,而此時六王爺毫無意識地躺在床上,一張臉隱隱浮著暗黑色,而周圍的太醫(yī)則是湊在一處,激烈地討論著。 皇帝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半晌才一拍扶手,怒斥道:“怎么回事,為何他這會還沒醒過來?” “回皇上,六王爺所服用的□□乃是人間劇毒,之所以能支撐到如今,也幸虧世子爺給他服下的解毒圣藥,只是世子爺?shù)乃幹挥幸活w而已,所以此時余毒未清,所以王爺一時無法蘇醒,”太醫(yī)院的院正跪下后,倉惶說道。 皇帝看著床榻上的六王爺,以及跪在旁邊的宋寒川,又是一聲嘆息。 此時整個禁衛(wèi)軍已經(jīng)重新掌握了皇宮,西郊大營的將士也在京城四處搜索叛黨余孽??扇缃襁@滿目瘡痍,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兩個兒子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喂下□□,而成王則是死在亂軍之中。 皇帝本就上了年紀(jì),如今才遭遇這一出倫理慘劇,當(dāng)真是心痛難忍。 而后宮的諸位妃子以及女眷,也及時被人救下了。只是成王妃在看見平亂大軍到的時候,便是一頭撞墻身亡,而德妃則是束手就擒了。 好在德妃除了殺了淑妃和康王妃這對婆媳之外,并沒有對別人下手,所以這些被困女眷,也只是受了驚嚇而已,身上連外傷都沒有。 不少女眷當(dāng)即就被護著回了家中,不過寧康長公主和寧壽長公主兩人卻是想求見皇上,想要親眼見見皇上是否安全。 “六王爺如今身中劇毒,皇上正召集太醫(yī)為六王爺診治,只怕此時無暇見兩位公主,”為首之人立即說道。 肖王妃本就想問六王爺如何的,此時一聽他身中劇毒,再加上連日以來的驚嚇,當(dāng)即就是嚇昏了過去。 好在定妃此時還算冷靜,讓人將她抬到后殿歇息,又讓柳氏跟著去照顧。便是帶人去了勤政殿,寧康兩位公主已經(jīng)知道康王和成王都沒了,如今能繼承皇位的就剩下平日里頭最不顯眼的六弟了。所以兩人也顧不得回家,紛紛往勤政殿趕去。 宋寒川一路廝殺,原以為成王不會這般喪心病狂,可沒想到他居然最后還垂死掙扎,竟是讓人喂了皇上和六王爺□□。只是六王爺為了保護皇上,自個先吃了□□。 待宋寒川趕到時,只能救下皇上。 如今這些太醫(yī)也都知道,這位王爺只怕就是日后的儲君了,所以誰都不敢大意,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要救出這位。 等定妃等人到的時候,就瞧見太醫(yī)還在商議。定妃給皇上行禮之后,便是趔趄地到床榻邊上看著兒子,此時六王爺臉色還是青黑,緊閉著雙眼。 “皇祖母,”宋寒川在看見定妃時,忍不住輕聲喚了一句。 定妃娘娘在床榻邊上,坐了下來,可心中卻是止不住地慶幸。這不是還好好活著呢,活著就有生的希望,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等顧階到家的時候,衛(wèi)氏和阿璇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地放了下來。他一進門,衛(wèi)氏便撲了上去,也不顧兒女在場,抱著他便是又哭又笑的。 倒是顧階神色極是萎頓,又滿面胡渣,瞧著完全沒了平日的風(fēng)度翩翩。而他瞧著一旁的阿璇以及顧應(yīng)衍等人,又是滿意點頭。 衛(wèi)氏一個勁地問這個問那個,就連阿璇都在旁邊問個不停,似乎要將他這幾日的遭遇都問個清楚。再加上旁邊的顧應(yīng)啟也時不時地插嘴,反正最后是誰也沒問出個結(jié)果來。 最后還是衛(wèi)氏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實在是不太好聞,吩咐人趕緊燒熱水,讓老爺洗洗澡,順便去去身上的晦氣。 而顧應(yīng)衍也被衛(wèi)氏催著去洗澡,剛換了衣裳的顧應(yīng)啟都沒逃過去,只說讓他們都去去身上的晦氣。 等一家人終于坐下來的時候,顧階這才嘆了一口氣,將這幾日他的遭遇說了一遍。說來也是瞧了,他因為有急事前往大理寺,所以人沒有在都察院。誰知剛到了大理寺就被困了起來,好在大理寺平時就不是什么熱門地方,這回叛逆也只是派人將他們圍困起來,并沒有動手。 至于這會內(nèi)閣、都察院以及其他六部,可就是損失慘重了。 衛(wèi)氏一聽六部損失慘重,便是立即著急問道:“那我爹呢,他怎么樣了?” 顧階立即安慰道:“夫人,只管放心,岳丈有皇上圣恩保佑,所以如今沒什么大礙?!?/br> 這事其實他回來路上問的,之前有一隊人馬專門護送他回來,聽說是世子爺特地派人來的。聽說連衛(wèi)淮那邊也是的,所以他這個女婿該做的事情,被宋寒川這個外孫女婿一并都做了。 因著顧階一直在大理寺待著,所以外頭的事情,他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反正就是成王在得知康王爺即將被冊立為儲君,深知自己這個兄弟上位,自己肯定沒好果子吃,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反了。 再加上先前宋菩之死,疑點甚多,成王也一并都怪罪到了康王身上。 “只怕這次又是要一輪清洗了,”顧應(yīng)衍忍不住說道。 顧階點頭,天家兄弟之間的爭斗,那背后豈會沒有這些勛貴人家的參與。若是真的壓中了寶,日后可就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而如今押錯寶的,也就等著抄家滅族吧。 阿璇一直覺得自己沒什么事情,可就在顧階說話的時候,她只覺得眼皮重地厲害,結(jié)果頭往旁邊一歪,便是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只覺得渾身都舒服極了,那種休息過來的滿足感,充裕著周身。她懶洋洋地伸手,待抬起眼皮時,只覺得一片漆黑。 可她正準(zhǔn)備翻身,就碰見旁邊一個溫?zé)嵊謭怨痰臇|西,她伸手去摸,就摸到一片衣裳邊料,等她再往前摸的時候,就聽見一個帶著nongnong鼻音的聲音問道:“醒了嗎?” “東廷?”阿璇帶著一點不敢確信地問道。 誰知身邊的人已經(jīng)翻身起來,身后便是將她撈了過來,緊緊地?fù)г趹阎?。在大難之后,兩人躺在這里安靜地待著,阿璇突然有一種不真切地平靜和安穩(wěn)。 這樣的溫馨,暖地讓她心尖顫抖,她緊緊地抓著宋寒川的衣裳,帶著柔軟以及nongnong的鼻音也問道:“你怎么了,還好嗎?” “好,你呢,”宋寒川問她,原以為她會安全至極,可誰知她居然也遇到了歹人,若不是顧應(yīng)衍及時趕到,他連后果都不敢想象。 此時他只慶幸,老天爺真的沒有薄待自己。 此時誰都沒有說話,可就在這靜謐之中,突然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響。阿璇臉色騰地一下紅了,可是自己的肚子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接二連三地開始響,一直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