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登時后悔了，哪有報復(fù)心這樣強的啊。

    此時顧應(yīng)承和顧應(yīng)啟兄弟兩人也回來，一進院子就看見大哥，兩個人扒著顧應(yīng)衍的腰就是不放。

    “大哥哥，你可算回來了，”顧應(yīng)啟除了是jiejie腦殘粉之外，也是大哥哥的腦殘粉。在他心目中，jiejie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那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哥哥不僅寫字寫得好，讀書也厲害，還有拉弓和騎馬呢。

    “大哥哥，”顧應(yīng)承這會也沒了平日在顧應(yīng)啟面前的哥哥模樣，只抱著顧應(yīng)衍的腰身。

    “好了，哥哥給你們帶了禮物回來了，”顧應(yīng)衍哄著他們放開自己之后，就讓丫鬟把他帶的禮物帶了回來，竟是和他今天所拉的弓箭一模一樣的小弓箭，尺寸比他那個要縮了一半左右，正是適合顧應(yīng)承他們這個年紀(jì)的孩子玩。

    衛(wèi)氏一瞧他竟是送了這樣珍貴的弓箭，當(dāng)即便無奈道：“你們就寵著他們兩個吧，阿璇上回回來給他們帶了彈弓回來，這院子不知多少東西都禍害在他們手里頭了。如今你給他們這樣的弓箭，我看整個府里頭都逃不過去了?！?/br>
    可這會雙胞胎抱著自己的小弓箭，簡直是愛不釋手，摸了又摸后，顧應(yīng)承這才認真問：“是和大哥哥的弓箭一樣的嗎？”

    “都是黃楊木做的，大哥哥請了京城里頭最好的弓箭師傅做的，我們阿承和阿啟也到了可以學(xué)射箭的年紀(jì)了?！鳖檻?yīng)衍摸著他的腦袋認真說。

    “太好了，大哥哥以后就教我們拉弓吧，我要和大哥哥一樣厲害，”顧應(yīng)啟得隴望蜀地說道，這弓箭剛拿到手里，就盼著超過大哥了。

    下午的時候顧應(yīng)衍就去給老太太請安了，不過因著家里的事情，老太太勸慰了孫子幾句，便讓他回去歇息了。

    這會一家五口其樂融融地吃飯，衛(wèi)氏光是瞧著兒子的臉，就覺得格外開心，更是不住地給他夾菜。

    二房這邊是一片祥和，可大房卻有些風(fēng)雨欲來的意思。二姑娘哭著求大老爺替陳姨娘做主，氣得大太太險些能這病都裝不下去了。

    可偏偏大老爺還煞有其事的安慰她。

    待晚上的時候，趙mama正送顧蕙和顧菀出去時，就聽見外面一聲慘叫。

    待她們出去時，就瞧見院子里頭竟是漂浮著一團綠色火焰，一個丫鬟此時還在驚叫，而其他人顯然也是嚇得面無人色。

    “鬼，鬼，鬼火來了，是鬼火，”有個丫鬟追著那團火焰驚恐地說道。

    而那團鬼火竟是放佛活了一般，那丫鬟走，它也飄，那丫鬟走的快，它竟然也跟著飄地快了。

    “不會，不會真是陳姨娘的鬼魂吧，”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只將在院子里的人都嚇得面無人色。

    顧蕙何曾見過這般可怕的事情，登時便驚叫起來，丟了魂一樣地往屋子里頭跑。

    當(dāng)大太太親自出來看著院子里，飄著這團鬼火時，下午趙mama描繪的那一幕又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

    她登時眼睛一翻，徹底嚇昏過去了。

    ☆、第46章 仇人見面

    第四十六章

    大房那邊因為大太太昏倒又是一片混亂，請大夫的請大夫，抬人的抬人，而大老爺過來的時候，還瞧見那一團綠色鬼火在空中漂呢。

    饒是大老爺讀了這樣多的書，都被嚇得腿都軟了。

    此時在衛(wèi)氏院子之中，顧應(yīng)衍端了一杯茶給她，此時玉瑤匆匆進來，便將大房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衛(wèi)氏。而衛(wèi)氏端著手中的甜白瓷茶盞，抬頭瞧了眼對面笑得像只狐貍的兒子，還真是跟他那個狡猾的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等玉瑤出去了，她才沒好氣地說道：“這事可是你做的？”

    “娘親說的什么話，兒子這才剛回來呢，”顧應(yīng)衍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卻是突然笑了一聲。

    他臉上帶著惋惜的表情，搖頭說道：“沒能看見大伯母那見了鬼的模樣，還真是可惜?！?/br>
    “你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衛(wèi)氏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

    顧應(yīng)衍看著衛(wèi)氏，放下手中的水杯，突然托腮看著衛(wèi)氏，“兒子在京城的時候，很是掛念母親你們呢?！?/br>
    “娘也想你，生怕你爹爹照顧不好你，讓你受了委屈，”衛(wèi)氏每回不止給丈夫?qū)懶?，還會給兒子寫信，不過都是些細碎小事。

    “兒子如今已經(jīng)能照顧好自己了，”顧應(yīng)衍笑著安慰她。

    衛(wèi)氏知道自己這個長子，極是聰慧。就算自己爹，那樣古板的人，甚至都喜歡他甚與自己的幾個孫子。

    “娘，阿璇臉上胎記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顧應(yīng)衍之所以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和衛(wèi)氏密談，就是為了這件事。當(dāng)初顧階收到信之后，便讓管家從書院叫了自己回去。

    衛(wèi)氏一聽他提起這個，登時便是眼眶一熱，在阿璇跟前她作為娘親自然不能軟弱，是一心安慰女兒，生怕她一時想不開。畢竟之前落水的事情，她可是沒敢和丈夫說呢。

    這會兒子回來了，衛(wèi)氏登時心里頭也覺得找到了靠山。其實她是想報復(fù)何家那小賤人，可是她到底是內(nèi)宅婦人，手上沒個人手，無人幫忙，就算是有心也無力。

    況且何蕓的外祖家乃是京城的泰陽伯府，即便如今泰陽伯府日漸衰落，可是這些京城的勛貴豪爵，哪家不是姻親聯(lián)誼，即便再落魄，這破船還有三千爛釘呢。

    所以沒有完全的把握，衛(wèi)氏是不會出手的。

    所以這會她把崔沅強行闖進后院，阿璇落水，一直到后來阿璇發(fā)現(xiàn)何蕓給自己的膏藥里頭竟是摻著害人的□□，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應(yīng)衍，娘親是個沒用的，竟是連自己的寶貝女兒都護不住，崔家這般欺負你meimei，我也只能啞巴吃了黃連往肚子里頭咽。至于何蕓那小賤人，小小年紀(jì)就這樣惡毒，偏生她又有泰陽伯這個靠山，”衛(wèi)氏是越說越傷心，只覺得是戳到了傷心處。

    “母親，”顧應(yīng)衍看著衛(wèi)氏哭得梨花帶雨，也是極不忍心，在他印象之中，娘親是溫柔又美麗的女子，在父親的保護之下，從不曾像這般哭過。

    “等我將這里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明年鄉(xiāng)試結(jié)束之后，就帶著娘親、阿璇還有承哥兒和啟哥兒去京城，”顧應(yīng)衍向她保證說道。

    衛(wèi)氏聽了更是嗚嗚嗚地哭個不停。

    “你爹可有同你說什么，”衛(wèi)氏用帕子拭了拭，這才輕聲問道。

    顧應(yīng)衍只道：“父親已同我說過了，此間之事都交由我全權(quán)負責(zé)，兒子不會讓阿璇白白受了欺負的。”

    衛(wèi)氏點頭，對于顧應(yīng)衍說的卻是絲毫沒有懷疑。雖然她的兒子不過才十六歲，可是她相信只要是衍兒說過的話，就從來沒有實現(xiàn)不了的。

    不過這會顧應(yīng)衍又問道：“崔家對meimei的態(tài)度不好嗎？”

    衛(wèi)氏嘆了一口氣，要說崔謹這個準(zhǔn)女婿，她是一點都挑不出毛病的，這模樣也是萬里挑一那般出挑的，品性也是極好，讀書更是用功，在官家子弟之中是難得的出息少年。

    可偏偏那個蔣氏對阿璇卻是不冷不淡，崔沅那樣闖進阿璇的院子，讓阿璇生了一場大病，她也不過是派人送了薄禮過來。不管是蔣氏還是崔沅，衛(wèi)氏對她們都極是不滿，對于這門親事也十分不滿意。

    “這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你父親只瞧見崔謹這少年有出息，卻不知這后宅之事。蔣氏是個心高氣傲的，瞧她那模樣應(yīng)是覺得你meimei配不過她兒子吧，縱地女兒這般無法無頭，若是你meimei真嫁過去了，豈有安生日子過?！?/br>
    顧應(yīng)衍雖不關(guān)心后宅婦人之事，可在聽到衛(wèi)氏說，蔣氏許是瞧不上阿璇時，登時便冷哼了一聲：“這事兒母親也不用擔(dān)心，若崔家真是這般想的。這樣的親事即便不做也罷?！?/br>
    衛(wèi)氏沒想到兒子竟是這樣的果決，她又有些猶豫了，“若是退了親事，只怕對你meimei名聲有礙，這還是得慎重?！?/br>
    “母親怕什么，咱們阿璇那樣的容貌和性情，只有她挑選這世間男子的權(quán)利，哪有旁人挑剔她的資格。況且她現(xiàn)在年紀(jì)還小，待退了親事之后，過了四五年再尋一門好親事，又怎么會妨礙?！?/br>
    衛(wèi)氏似乎被他說動了，臉上也是露出贊同之事。

    “況且這退親本就要當(dāng)機立斷，若是一味地拖延，待過了兩年到了阿璇及笄的年紀(jì)，只怕對她才是真正有礙呢，”顧應(yīng)衍看問題本就是極通透的，這么三言兩語就把衛(wèi)氏說服了。

    這會衛(wèi)氏總算是想起顧階來，“這門婚事到底是你爹爹同意的，你說他會同意嗎？”

    顧應(yīng)衍不在意地一笑，“爹爹不是也說了，此間之事全權(quán)交給兒子來負責(zé)?！?/br>
    其實顧階只是回來讓他對付何家的，誰知顧應(yīng)衍竟是準(zhǔn)備把崔家之事也一并處理了。自家的meimei，能嫁給姓崔的，已是他祖上積德，竟是不知死活還敢挑剔。

    “不過這事也還得聽聽阿璇的意思，”顧應(yīng)衍突然說了一句。

    衛(wèi)氏卻是有些好笑，只道：“你meimei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她又懂些什么？”

    “母親，可千萬別像那些古板夫人一樣，只覺得婚事由父母定，而女兒家不該說些什么。畢竟這婚事乃是阿璇的婚事，以后這日子也得阿璇自個過。咱們能做的，如今咱們雖能幫她做主，不過也聽些她的意思，”顧應(yīng)衍雖是讀儒家書，卻不像那些迂腐的老夫子一般。

    而衛(wèi)氏到底是心疼女兒的人，一心想讓阿璇一聲順?biāo)欤虏蝗缫?，如今一波又一波的磨難。

    “別擔(dān)心，有爹和我在，定不會讓阿璇受苦的?！?/br>
    ******

    清脆的鳥鳴聲響起時，阿璇在簾帳里頭翻了個身，外頭的碧鳶立即便輕聲問道：“姑娘，可是起來了？”

    阿璇沒回話。

    碧鳶立即有些著急地說道：“姑娘，今個該去給老太太請安的，你該起來了，要不然就晚了。”

    阿璇是個畏熱的性子，好在她這屋子乃是朝南的，冬暖夏涼，又加上每晚都有專門的冰塔放在屋子里頭，所以一夜睡過，極是好夢。

    此時阿璇動了動腳，朝天豎起，如今這身子的柔軟度可真是好，那天她試了一下，劈叉做起來可是絲毫不廢功夫的。

    阿璇喜歡跳舞，從前她學(xué)的是芭蕾舞，踮起腳尖跳舞雖美，可是腳趾頭卻遭遇著非人的折磨。如今顧家沒有教舞的先生，可能是這舞蹈并不像其他琴棋書畫那般受人重視吧。

    不過她卻心心念念著還想學(xué)舞，雖說不能像從前那樣在舞臺上表演，不過可以學(xué)到和芭蕾完全不同的漢族舞蹈，阿璇還是很向往的。

    “奴婢伺候姑娘洗簌吧，”阿璇下了床，碧竹便過來扶著她到旁邊去，此時白帕子和銅盆都擺好了，還有漱口的用具。

    阿璇瞧了碧竹一眼，只見她面帶紅光，眼中含笑，竟是說不出的高興，便好奇地問了聲：“你這是有什么好事兒呢，說出來讓我也樂呵樂呵?！?/br>
    “姑娘，昨個大太太被她院子里頭的鬼火嚇昏過去了，”碧竹本就有心想說，如今她一問，自然是跟獻寶一樣，就說了出來。

    “鬼火？那是什么東西？”阿璇一時不知這是什么，便問道。

    碧竹神神秘秘地說道：“就是一團綠光一樣的東西，一開始就在大太太院子里頭飄啊飄，等大太太出來瞧時，那鬼火沖著她就去呢?！?/br>
    這會她又刻意地壓低聲音：“人家都說，這是陳姨娘的鬼火來找大太太報仇了呢。”

    “還有這事？”阿璇登時驚訝。

    陳姨娘的事情，自然就是阿璇出的主意，而衛(wèi)氏著手讓人辦的。衛(wèi)氏這些年在顧家雖不顯山漏水，也不愿和大太太爭什么管家之權(quán)，可她手里頭有銀子，在大太太院子里有一兩個釘子還是沒問題的。

    至于二姑娘顧蓉，則是衛(wèi)氏親自找的她。顧蓉如今都十五歲了，大太太還拘著她不替她說婆家，不就是生怕替她說了一門好親事，就會給二少爺，也就是顧蓉的親哥哥帶去助力。

    畢竟大房的庶出長子顧應(yīng)松都十六歲了，而大太太自個的兒子才八歲，她如何能不忌憚。

    所以衛(wèi)氏答應(yīng)顧蓉，只要她幫忙辦成這件事，便由她出門向老太太和大老爺說情，早些給她找婆家。顧蓉本就恨大太太，如今有這樣的機會整治大太太，又能解決了自個的婚事，如何會不同意。

    于是便又昨個那一幕捉妖遇到的奇景，明明帕子在小童手里什么都沒有，到了二姑娘手里就有了通紅的血字。那是因為阿璇事前就在帕子上用姜黃水寫了字，又讓二姑娘在手心里抹了堿水，姜黃水遇上堿水就會呈紅色。

    不過是江湖術(shù)士騙人的把戲而已，那個姓周的道士估計是看出來了?？墒穷檻?yīng)衍那么一嚇唬他之后，他如何還敢說別的。

    阿璇一想到這，就覺得她大哥哥簡直就是從天而降，來幫助自己的人。

    經(jīng)過下午那事，晚上出現(xiàn)鬼火，這會大太太院子里頭早已是人心惶惶的了。

    “可不就是，如今咱們府里頭都傳遍了，聽說老太太發(fā)了好大一通火氣呢，”碧竹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

    阿璇隱約猜到這鬼火是誰的手筆，嘴角也是揚起一抹壞笑。

    因著今個心情格外的好，所以碧鳶問她今個穿什么時，她特意挑了自個喜歡的淺碧色衣裳，顏色既不十分出挑鮮艷，也合她自個的心意。

    待到了衛(wèi)氏的院子里頭，顧應(yīng)承和顧應(yīng)啟兩個人已經(jīng)迷迷糊糊的等著了，因要給老太太請安。所以他們起得比往常都要早，這會兩人一左一右地摟著顧應(yīng)衍的腰，竟是不松手。

    “哥哥，今天送我們?nèi)ッ蓪W(xué)好不好，”顧應(yīng)啟撒嬌說道。

    “我也想要哥哥送去，”顧應(yīng)承也附和弟弟的話。

    他們兩上蒙學(xué)都是由車夫和管事送去的，旁的同窗有些時候便是由自家爹爹或哥哥，騎著馬送去的。說實話，小孩子都有比較的心思，雙胞胎走哪兒都是焦點，偏偏上學(xué)這事卻不能這般風(fēng)光。

    因為爹爹和哥哥都不在，而娘親和jiejie都不能送他們。所以怨念很深的兩人，在哥哥回來的第一天就立即撒嬌求哥哥送他們?nèi)ッ蓪W(xué)。

    “應(yīng)承、應(yīng)啟，不許這么和大哥哥這樣，哥哥剛回來，你們該讓他好生歇息，”衛(wèi)氏一聽便阻止兩個小兒子撒嬌。

    “大哥哥，”顧應(yīng)啟抬起頭，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直看得人心都能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