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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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洛揚斟酌片刻,“我可以跟云蕎說說,她要是愿意留下來,也不錯。但是我不愿意,我要跟著你走。”她隱隱明白了他今日為何有點兒反常,他心里也是掙扎得厲害吧?“我不愿意?!彼龔娬{(diào),“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會再生病,在路上又不會再見到章府的人?!?/br> 俞仲堯思忖片刻,放棄了說那些提前想好的說服她的話,頷首一笑,“好,我們一起去?!?/br> 章洛揚這才略略心安,“不要再說這種話了?!?/br> “嗯。再不說。”俞仲堯靜靜地抱了她好一會兒,叮囑道,“路上一定要跟在我身邊,到了兇險之地,更要寸步不離,要保護好自己?!?/br> “我會的?!彼J真地保證。 “那我就放心了?!彼橇宋撬夹?,“睡吧?!?/br> “你也是,回去早點兒睡?!闭侣鍝P說到這兒,不由細細打量他的神色,“這兩天都沒怎么睡吧?” “剛見好就開始管我了?”俞仲堯拍拍她的臉,“等你睡了我再走?!?/br> “不?!彼恼f,你在這兒我怎么可能睡得著? 他卻堅持,起初是輕輕拍打著她,一如哄嬰兒入睡,后來就不安分起來,和她嬉鬧起來,直惹得章洛揚氣喘吁吁恨不得打他幾下,這才笑著離開。 章洛揚看著他轉(zhuǎn)過屏風,步出房門,緩緩的吁出一口氣。這個人……說他什么好?像以前那樣相處不是很好么?現(xiàn)在這樣,實在是讓她別扭。 細想起來,從最初到現(xiàn)在,她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一直追隨著他的步調(diào)度日——當然了,是她心甘情愿的,是他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心緒,不得不懵懂地隨著他的牽引。 有些時候,她會覺得,像是已經(jīng)跟他相識了很多年似的。 他不給她一點兒壓力,只讓她開心自在地度日。 今晚的事情,較之以往,愈發(fā)親近。 卻讓她分外的不自在。 說不清楚為什么。 似乎到了這一日,他真正地跨入她的領地,她完全不知道該怎樣。他要是強來,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會不忍心拒絕。到底他還是選擇尊重,選擇等她長大,她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認定這是理所應當。 他這樣的人,總是會讓她一頭霧水,形勢稍有改變,就會讓她陷入茫然——不知該怎樣,才是對他好。 喜歡他么?依然喜歡,甚至是更喜歡了。 但是,第二日一早醒來,一想到會見到他,她就分外的不自在。 最起碼,等能夠平靜面對他之前,她不想跟他單獨相對。 興許人家根本沒當回事呢,她總是這樣不能控制地胡思亂想,豈不是要被他打趣總往歪處想。 思來想去,用過早飯之后,又躺回到床上,裹著被子繼續(xù)裝病。 沈云蕎親自給章洛揚送來了一道梨子燉的甜湯,不由分說地拉章洛揚起來,“快點兒喝一碗。喝這個對嗓子好?!?/br> 章洛揚接過來,一小勺一小勺地喝著,唇角有著滿足的笑,喝完之后,拉過沈云蕎還包扎著的右手,“手還沒好,就別再下廚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 沈云蕎受傷的手指動了動,“沒事了,只是怕沾水才繼續(xù)包扎著的?!?/br> “才怪?!闭侣鍝P才不信,“你要是騎馬出去,注意些,這根手指別用力。” “我心里有數(shù)。”沈云蕎捧住章洛揚的臉,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還好,沒見瘦。你再好好兒養(yǎng)兩天,我今日還真要去外面走走。我那匹馬偶爾會鬧脾氣,得趕在啟程之前把它修理老實了,不然半路上就只能忙著跟它斗智斗勇了。” “那你快去吧。”章洛揚又笑著叮囑了幾句,讓珊瑚送她出門。 沈云蕎問了問連翹,得知高進一早出去了,聽說是去了一個地方官府中,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她聽了笑起來,招呼兩個丫鬟一起出門,撒著歡兒的四處閑逛。 章洛揚則是整日看書,看得乏了就睡。俞仲堯下午過來一趟,見她摟著被子睡得正酣,只是笑了笑,并沒驚動她,轉(zhuǎn)身去了外院,處理手邊一些事。 這次再動身啟程,與他一路走的人全算上是二十個人,每個人的衣物、鞋襪都要最實用耐磨的,適宜策馬趕路的路段,都要腳力最佳且性情溫和的駿馬,而每一個人自然也要挨得住路程的漫長、枯燥。這些都已讓賀園的人著手去辦了。 至于飲食起居倒是好說,早就去探路的手下在沿途都留下了人手,負責埋鍋造飯、尋找安歇之處,若是沒有適合的住處,便搭建帳篷。 再有就是沿途若有人病倒所需的藥材,簡西禾與阿行一同著手此事。到何時,他與孟滟堂也要相互防范著,在這種事情上,更不會大意,都擔心被人鉆了空子服藥鬧出人命。 ——行程上的這些事,一樁樁都能很快打理完。最麻煩的,不過是這一走便是真正離開朝野,要幫小皇帝提前考慮到隱患,將這些事情知會以往得力的官員幕僚,便是起了風波,小皇帝也不至于亂了陣腳。 唉…… 俞仲堯是又無奈又有點兒心疼。 都到這時候了,小皇帝還是過于在意他的看法,信件恨不得一日三兩封,時不時就是慌了手腳或是憤憤然的語氣,一副向他告哪個官員的狀的樣子——誰家皇帝是這么當?shù)模?/br> 也許,等他真正放開了手,小皇帝也就不得不有主見了。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人,偶爾想到這一點,不忍心,也擔心。 他鄭重而又盡量耐心的給皇帝寫了一封長信,提醒了他一些事,詳盡的告訴他自己和廉王大抵一段時日之后,便要與塵世斷絕音信,步入荒蠻之地。這意味的便是既沒了凡事幫他出謀劃策的俞仲堯,又沒了隨時隨地想篡位犯上的孟滟堂,是壞事,也是好事。 他希望回來的時候,皇帝已經(jīng)憑借自己的能力穩(wěn)穩(wěn)當當坐在龍椅上。 而客觀來看,這是個好機會,他能喘口氣,皇帝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處理朝政。 把話說到底,他能篤定,皇帝生來就不是做昏君暴君的料,讓他撒著歡兒地折騰幾年,恐怕也折騰不出亂子,更折騰不出罵名。就是那樣一種天性,是優(yōu)點,也是弱點,神仙都沒轍。 他寫信期間,簡西禾過來了一趟,問道:“付琳去或不去,我去詢問她一聲?” “行。”俞仲堯點頭。 “她要是不想去——” “跟順昌伯父子一道去寺里念經(jīng)?!?/br> 簡西禾挑眉,笑,轉(zhuǎn)身去找付琳。 付琳這幾日什么都沒做,在苦思冥想日后的出路,只是怎么想怎么覺得無望——能想出個結(jié)果,也不至于還這么老實了。 簡西禾見了她,開門見山:“大致的情形我已經(jīng)讓人跟你說了,你去不去?” 付琳看都不看他,只是問:“俞仲堯怎么說?” “就是我這說法,你愛去不去?!?/br> “……”付琳斟酌片刻,“去,為什么不去?我會安分守己,等到了風溪,興許還能看到我jiejie怎樣刁難他,怎樣讓他顏面無存?!?/br> “嗯,凡事往好處想是應該的,起碼不會尋短見?!焙單骱梯p飄飄丟下這一句,大步流星地離開。 付琳明知是徒勞,還是狠狠地瞪了他匆匆離開的背影一眼。 簡西禾前腳剛走,孟滟堂后腳就到了,問她:“你跟我們一道去?” 付琳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那么,路上別給章大小姐添堵?!泵箱偬檬莵硖狳c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付琳看著他,笑起來,“這話是怎么說?不過幾日而已,你怎么就變了態(tài)度?” “我到底跟你們姐妹不是一路人,盼著她好。大事上我勉強不得,那么小事上,也不希望惹得她不快。”孟滟堂目帶警告,“我說的是心里話,你要是鉆空子害她,我第一個饒不了你。沈大小姐也是一樣,惹了沈大小姐,還不如惹她?!?/br> 章洛揚跟沈云蕎可真是香餑餑,誰都不能動,誰都不能碰。付琳狠狠地咬了咬唇,極不情愿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 順昌伯與章文照被關了三天之后,由人送去了山里的一座寺廟。 轉(zhuǎn)過天來,京城,廉王府侍衛(wèi)頭領和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收到飛鴿傳來的信件,稟明皇上之后,結(jié)伴帶人去了順昌伯府。 兩個人都有些匪夷所思,不明白自己王爺和三爺怎么會在同樣一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雖然說是一件小事,可這也是前所未見的。 一行人徑自去了順昌伯府內(nèi)宅。 大夫人正在教章蘭婷持家之道,母女兩個面前放著不少賬冊,前者在告訴后者看賬合賬的一些竅門。 聽得廉王府和錦衣衛(wèi)的人一并前來,兩個人俱是忐忑不已,不知是福是禍。 王府侍衛(wèi)頭領和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將孟滟堂、俞仲堯的決定直言相告:“順昌伯夫人即刻前去廟里思過,地方我們已經(jīng)幫你找好了,什么也不需帶。章二小姐與武安侯世子樣貌品行相當,冬日二小姐及笄之日,便是成親的吉日?!?/br> 大夫人和章蘭婷面面相覷,如遭雷擊,過了一會兒,才覺得兩人的話里有蹊蹺。 大夫人喃喃地道:“我去廟里思過?我家伯爺呢?何時回來?他同意這門親事了么?這門親事……”她說著已經(jīng)哽咽起來,那是什么樣的一門親事啊?是章洛揚寧可逃離也不要的,怎么就落到蘭婷頭上了。 “娘!……”章蘭婷已經(jīng)伏在她肩頭哭泣起來。 王府侍衛(wèi)頭領冷笑,“這當中的一些糾葛,我們這些外人也有耳聞。當初夫人與順昌伯不都覺著武安侯府不錯么?不是有意讓府上大小姐嫁給武安侯世子么?怎么?大小姐嫁給那個世子就行,二小姐就不行?難不成你們順昌伯府真就如傳言那般門風不正,對待子女不能一碗水端平?” 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保持沉默,只是看著大夫人的眼神透著不屑。 孟滟堂與俞仲堯的性情直接影響了各自手下的人——前者偶爾是得理不饒人,該搶白的時候一定會搶白,不把人奚落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不算完;后者卻是慣于鐵血霸道行事,什么都懶得說,只給你結(jié)果讓你自己去品。久而久之,各自手下的人都秉承了他們的做派。 大夫人被噎得不輕,半晌才又大著膽子問道:“我家伯爺何時回來?” “他膽大包天,居然在閉門思過時私自離京,去了邊陲。王爺和少傅大人得知,索性就讓他留在那里,明年再回京?;噬弦惨阎獣裕馔鯛敽蜕俑荡笕说臎Q定。” 大夫人的腦子亂成了一團麻,竭力找出了重點:“可是……我若是去廟里思過,我家伯爺又不回來,我女兒如何出嫁呢?” 王府侍衛(wèi)頭領笑得快意:“這就不需你cao心了,到時候自然有人幫忙張羅婚事。說到底,你們這種高堂,不跟著起哄添亂就不易,她離你們遠一點兒,日后興許還能知道些輕重,能活出個人樣兒來?!闭f著一側(cè)身,“夫人,請吧。我們還有公務在身,沒多少時間為你耽擱?!?/br> 大夫人覺得從頭到腳都麻木了,需要用力再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臂,才能找回點兒意識,“還請兩位大人稍等,我去換身素凈的衣服?!?/br> 這要求并不過分,兩個人便沒阻攔。 大夫人拉著章蘭婷到了里間。 章蘭婷摟著她的肩頭,嚎啕大哭,“娘……” “別哭,給我忍著!”大夫人用發(fā)抖的手端起一杯涼茶,一口氣喝完,定了定神,竭力恢復清醒。 章蘭婷也明白,自己就算是哭死,也已于事無補。 “你聽著,要把我的話記在心里?!贝蠓蛉怂浪赖刈プ×苏绿m婷的手臂,指甲幾乎掐到了她肌膚里去,壓低聲音道,“今日我們落到如此境地,必是章洛揚做的好事。沒有她左一出又一出的生事,我們絕不會平白落難。王爺也好,少傅大人也好,這是有意羞辱我們,由此便可想到,章洛揚將我們說成了怎樣不堪的情形。越是如此,你越要爭氣,不管怎樣都要活下去,都要活出個名堂來。日后嫁到武安侯府,要好生孝敬公婆,要忍耐那個紈绔子弟,凡事逆來順受。娘不是要你這般委屈自己,而是要你為了來日籌謀。不管怎么樣,武安侯府與朝廷重臣來往密切,你要是在他們家站穩(wěn)腳跟,章家才有出頭之日。章洛揚想叫你死,難道你就要讓她如愿么?” “不,”章蘭婷用力地抿了抿唇,眼神怨毒,“我怎樣也不會讓她如愿的!” “這就好,這就好?!贝蠓蛉诵跣醵谥?,“將我的話記在心里,不論如何都要在夾縫中活下去。記著,只有活下去,我們才有翻身的一日。我和你爹爹、文照,可都指望著你了。” 章蘭婷想到日后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不由悲從心起,又落了淚,“我會的?!?/br> 母女兩個說了好一陣子話,外面的人催促了幾次,才不得不終止。大夫人草草換了身衣服,隨意收拾了一個包袱,連個丫鬟都沒能帶,便被帶離了章府。 中午,二夫人過來了,先是看著哭得雙眼紅腫的章蘭婷笑了一會兒,“這就叫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你說你小小年紀不學好,算計來算計去,把你自己搭進去了。”見章蘭婷眼中有著怨懟,笑意更濃,“不愛聽了?也是,可你再不愛聽也得受著。往后你的婚事要由我一手cao辦,你最好對我恭敬一些,不然啊,我可不怕丟臉,說不定連一點兒嫁妝都不給你準備。唉,就算是不準備,也無妨。反正這章家早就因為你壞了名聲,要被人笑死了,多一個笑柄也無所謂的?!?/br> 章蘭婷垂了眼瞼,心里恨章洛揚幾乎恨得發(fā)狂。一定是章洛揚的主意吧?知道二夫人與長房一向不合,在這時候,要二夫人來幫她cao辦婚事。 婚事…… 起先母親打算得很好,想著父親將章洛揚帶回來之后,盡快給她洗清名聲,再好好兒的舉辦及笄禮,隨后再借助廉王府的名頭,讓她嫁給如意郎君。 眼下呢?什么都沒了。打算全部成了泡影。這也罷了,還要她時時刻刻被人奚落被人輕看。 二夫人數(shù)落了章蘭婷一通,便去了花廳理事。 俞仲堯府里一名管事mama來了,點名要章蘭婷房里的小丫鬟櫻桃。 章蘭婷和櫻桃都是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