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珀繼續(xù)說：“那段時間我和阿波羅關(guān)系的確不錯，連阿爾忒彌斯都感覺到冷落。在一天，趁著阿波羅離開提洛島尋找皮同大蛇時我和阿爾忒彌斯發(fā)生沖突?！?/br>
    楊妍沉默，作為阿爾忒彌斯的閨蜜，她當(dāng)然清楚阿爾忒彌斯的為人。阿爾忒彌斯并非善良單純的女神，在一出生就死亡過一次，感受過冥界的恐怖后她對于自己人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偏執(zhí)。這是一個跟她一樣沒有安全感的女神。依照阿爾忒彌斯的性格，絕對不容許阿波羅的目光看向別人。

    “一開始僅僅是小打小鬧，阿波羅也僅僅是勸阻讓我禮讓阿爾忒彌斯幾分。但是后來……”

    看到羅珀的眼神，楊妍心中一顫：“難道她……”

    “沒錯，她把我殺了。”

    ……

    夢中，阿波羅站在血泊，眼前是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雖然是被野獸所害，但阿波羅當(dāng)然清楚這背后到底意味著什么。

    伸手觸碰血泊，雖然是夢境但也讓他具備實感，回憶起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場景。血腥氣撲面而來。

    “難怪這段記憶被自我封印。”

    自己一個半身殺死另外一個半身的黑歷史，即便是他也不愿意回憶起來。

    “羅珀！”阿波羅突然聽到撕心裂肺的叫喊，起身看著夢境另一端，遠(yuǎn)處一個少年跑過來抱著羅珀的尸體，悲痛萬分。

    接下來，少年福珀斯尋找著復(fù)活的秘術(shù)。事實上，他也成功了，不知道他用什么辦法將羅珀的靈魂和自己融合。這也是阿波羅的習(xí)慣，他喜歡把自己心愛的事物帶在身邊。后來帶著水仙花和月桂冠都是如此。

    他將羅珀的靈魂留在自己身上，兩個靈魂同源而生，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半身。

    “但是后來你跟他分開，難道是……”楊妍思考阿波羅三人的糾葛，隱約明白到底是為什么。有些難以啟齒看向羅珀。

    阿波羅本體屬性是光明，阿爾忒彌斯也是光明，但卻是夜晚的光明。她和阿波羅屬性契合，象征著白晝與黑夜。相較之下她的冥月化身僅僅是互補，跟她的關(guān)系還沒有阿波羅緊密。

    而羅珀這位后來出現(xiàn)的半身象征純粹的黑暗，和阿波羅的光輝是最契合的存在。當(dāng)然阿波羅自身沒有感覺，對他而言，他象征著璀璨耀眼的光明，不管是黑暗也好，黑暗中的光輝也好，跟他都可以完美銜合。

    但是對阿爾忒彌斯和羅珀就不同了。一個是黑暗中的光，一個是黑暗。兩人又同樣有著一個契合者，不打起來才是怪事。

    “他為了追求純粹的光明將自身黑暗的力量拋棄?！背聊拢_珀輕輕道。阿波羅為了絕對的光輝，在繼承烏拉諾斯的天光力量后感悟到終極之光，將他的黑暗力量撕裂，同源的靈魂分離，這對他而言是比阿爾忒彌斯的傷害更嚴(yán)重的背叛。

    “光與影的存在嗎？”光明之下的陰影，但隨著光明神性一步步提升，阿波羅不會容忍黑暗屬性的存在。楊妍和阿波羅打過交道，阿波羅身上關(guān)于厄瑞玻斯的傳承都已經(jīng)被阿波羅扭曲為絕對的光輝，楊妍當(dāng)初都差點因為黑暗屬性的不合跟阿波羅大打出手。更別說羅珀這位同源的神明。

    最終，斬斷黑暗力量的阿波羅以光之神的榮耀占據(jù)主神的寶座。并非是從暗與智力之神處繼承，而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

    “男神們的權(quán)力之心，可以理解，但不會認(rèn)同?！睏铄胫＿@是傳承自烏拉諾斯的血脈所具備的野心，對神王的野望。

    夢境，阿波羅默默望著夢中那團光輝。隨著光輝緩緩上升，有一團陰影被剝離，陰影墜落大地。不知何時，阿波羅的視角變換，出現(xiàn)在光輝的角度望著大地上的陰影。

    心中陣陣刺痛，年少無知的選擇，對如今的他而言難道沒有悔意？

    “福珀斯，我對你詛咒，終有一天黑暗會吞噬光明，我會牢牢將你踩在腳下！”不知何時，那從來都呼喚自己“福珀斯”的半身開始稱呼為阿波羅。福珀斯，璀璨光輝的含義。羅珀不認(rèn)可這種斬斷黑暗的光輝，至此以后都以阿波羅稱呼。

    “這就是你們交惡的原因？”楊妍暗自警惕，想到自己的化身，絕對不要出現(xiàn)和阿波羅一樣的遭遇。

    “我被光明舍棄后只剩下一團陰影在大地中重新孕育。那時候我認(rèn)識了納西瑟斯?！?/br>
    納西瑟斯喜歡阿波羅，至少一開始是。這位少年在出生的時候被復(fù)仇女神詛咒，最終會喜歡上自己的倒影心碎而死。所以他的父母不會讓他觀看自己的倒影。專門給他準(zhǔn)備了一個無法倒影光輝的暗湖。那就是羅珀墜落之地。

    從小，納西瑟斯都會在湖邊吐露心聲。這時候，在太陽照耀中掙扎的羅珀才能借助納西瑟斯的話語轉(zhuǎn)移注意力。慢慢關(guān)注著少年，逐漸產(chǎn)生情愫。

    不過隨著少年長大，他和阿波羅相遇。最后兩人墜入愛河。納西瑟斯會在湖邊吐露自己和阿波羅的進(jìn)展。一開始羅珀是極為厭惡這種行為的。但隨著納西瑟斯天天訴說，羅珀也想到自己和阿波羅的互動，不知不覺將自己打入了進(jìn)去。只是即便是羅珀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帶入的到底是那邊。

    “雖然知道他喜歡的人不是我，但是我……”望著周圍的水仙花，羅珀自嘲說：“畢竟我也是阿波羅的一部分?！笔前。埠猛耆嗤?，因此阿波羅喜歡納西瑟斯，所以羅珀同樣也喜歡。因為羅珀此刻僅僅是一團陰影，只能默默祝福納西瑟斯和阿波羅，希望那位拋棄自己的半身能夠好好對待納西瑟斯。

    “直到某一天，納西瑟斯得到阿波羅的神力結(jié)晶凈化湖面，將我的黑暗神力驅(qū)散，并且看到自己的倒影。”

    詛咒發(fā)作了，昔年復(fù)仇女神涅墨西斯為納西瑟斯準(zhǔn)備的詛咒，使得納西瑟斯一眼愛上自己的倒影并且為之癡狂。

    涅墨西斯的詛咒即便是阿波羅也難以消除，最終將納西瑟斯化作水仙花。

    “然后你在傷勢沒有痊愈的情況下沖上去找他報仇？”只剩下神魂和神力，連rou身都沒有，這不是找死么？

    “沒錯，不過沒想到的是這位夠狠，直接斬斷所有跟我的記憶?！绷_珀嘲諷說：“也對，那段黑歷史想必他也不想要?！睂δ莻€時候的阿波羅而言，他喜歡的人是納西瑟斯，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半身。看到羅珀過來搶奪納西瑟斯的水仙花，當(dāng)即大怒和羅珀打斗。

    “最后我差點被打死，是赫卡忒將我救回冥界的?！?/br>
    “她？”楊妍臉色古怪起來：“她不是討厭你嗎？”

    “是啊，但是她救了我，并且在冥界給我準(zhǔn)備瘟疫之神的神職并且得到哈迪斯陛下的收容?！?/br>
    你們兩個人四個人格的關(guān)系，吾輩實在理解不了?。铄X仁生疼，完全無法理解阿波羅他們四個這種復(fù)雜的關(guān)系。

    貴圈真亂，我輩能不能退出雙面神的圈子？總覺得自己上了黑船，而且是沒打釘子的船。

    ☆、第54章 光與暗的終戰(zhàn)

    時間一天天過去，太陽的光輝越發(fā)暗淡，除卻剛開始幾天阿波羅還出來行動，后來的時間都躲在神殿里面。唯有曙光女神天天拉著馬車在天際行走。不過她的神力太弱，難以駕馭太陽馬車，即便將四匹天馬減少到兩只，仍然要提心吊膽小心翼翼走過每一天。

    光明神殿的變故震驚圣山，但幾位當(dāng)事人不說話，宙斯等人也不明白前因后果，只能看著太陽的光輝在一天天暗淡暗中著急，大地因為太陽光的消失逐漸滋生邪物。

    瘟疫之神羅珀，象征著阿波羅的曾經(jīng)。在最初的時代阿波羅以黑暗之神的面目存世，以鼠和狼作為自己的象征。

    鼠，象征著黑暗，象征著病菌，是羅珀的眷屬。在陰暗的角落里，唯有這種眷屬跟他相伴。老鼠攜帶瘟疫散布在大地之上。當(dāng)太陽光輝黯淡，老鼠橫行于大地，一種楊妍也僅僅在傳聞中聽說過的黑死病在大地橫行。

    這屬于瘟疫的范疇，羅珀的神力不斷增長，楊妍也暗暗心驚。

    “阿波羅不能死?！睏铄谧约旱膶m殿中沉思，指尖撫弄著命運線：“阿波羅和羅珀本來是一體，他們的戰(zhàn)爭也象征著光和暗的斗爭?！?/br>
    一開始，兩人都認(rèn)為光明黑暗相輔相成，那是光和暗的結(jié)合，世界一開始的發(fā)展。但隨著時間流逝，阿波羅領(lǐng)悟絕對光輝，已經(jīng)和黑暗分道揚鑣將自己的曾經(jīng)斬去。如今的凡人根本不清楚這位光輝無限的主神曾經(jīng)有著一段黑歷史。

    光和暗的斗爭，未來必將牽扯到我身上。楊妍想到自己的兩個身份，難免有著兔死狐悲的心情。復(fù)仇女神象征暗，祈愿女神象征光，如果不做出改變，未來她也要承受阿波羅的遭遇。

    狄俄尼索斯匆匆走來，看到楊妍坐在一顆桃樹下，立刻上前：“你手上還有繡球花嗎？”

    “如果你要祈愿，直說吧?！?/br>
    “我要救阿波羅，阿波羅不能出事！”

    “你是第三個?！睏铄麌@息一聲，這位災(zāi)難的女神揮揮手，面前出現(xiàn)兩朵金色的繡球花：“這是我的化身從圣山收集到的。海王波塞冬以及勒托女神都已經(jīng)付出代價，他們要求我為阿波羅這件事善后?！?/br>
    “他們？也好。”狄俄尼索斯神色緩和。阿波羅的確沒有戀愛緣，但他有著愛護他的親人和朋友。愿意在他出事的時候付出代價救人。

    “代價已經(jīng)足夠，你就別添亂了。斯菲蒂亞已經(jīng)去大地安排救人，到時候應(yīng)該可以幫助阿波羅復(fù)活?！卑欀碱^：“幸好他拿著太陽的神職，太陽具備新生和死亡兩種屬性，晨曦與黃昏。我不久之前專門去尋找晨曦之神兄弟探討過關(guān)于這方面的神職，他們倆未來會作為阿波羅的屬神。這算是我還他的人情?！?/br>
    在復(fù)仇女神報復(fù)太陽神后，上一代人類的怨恨徹底散去，復(fù)仇女神的力量徹底自主，不會再出現(xiàn)失控的危險。

    “晨曦與黃昏神？你就直說是雙面神的同伴算了。又不是不知道。”

    福斯福洛斯與赫斯珀洛斯是雙生子。晨曦與黃昏對應(yīng)，這也是一位雙面神，而且和烏拉諾斯有著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這是守護地平線的神明，分割白晝與黑夜，每當(dāng)晨曦之時白晝女神從冥界飛到天穹以白光照耀大地。每當(dāng)黃昏之時她回到冥界，黑夜的力量再度降臨大地，兩位夜女神走在天際接掌白晝女神的工作。

    “他們倆的本質(zhì)力量是地平線和金星，啟明和黃昏。未來必將被阿佛洛狄忒奪取權(quán)柄，加入阿波羅那里可以確保他們的利益?！?/br>
    “他們倆算是勒托女神和白晝女神共有的屬神。因為不久前欠我一個人情，所以答應(yīng)去圣山照顧阿波羅一千年。”

    看楊妍安排妥當(dāng)，狄俄尼索斯放下心：“不說他，關(guān)于你的事情怎么樣了？”

    打量楊妍，屬于命運神的氣息越發(fā)濃厚。烏發(fā)上閃耀著暗金色光暈，眼睛的異色瞳明爍如星辰。頭發(fā)、眼睛都被視為魔力的來源，這段時間楊妍解除人類的怨恨力量，自身的神力已經(jīng)不遜色那些老牌大神。

    “還行吧，力量有些提升。等到祈愿女神成長起來，可以嘗試借助兩個身體突破至主神?！?/br>
    “咦？不準(zhǔn)備單獨突破？赫卡忒如今和阿爾忒彌斯聯(lián)合在一起進(jìn)行著月的聚合，你不準(zhǔn)備學(xué)她？”

    楊妍搖頭。

    新月、滿月、彎月加上明月，月相四大神職融合，已經(jīng)達(dá)到昔日菲碧的程度，是整個世界的月之本源象征。在這一次升華中，空中隱約出現(xiàn)一顆明星——月亮。

    不同于月亮馬車，這是真真正正屬于阿爾忒彌斯的月星。

    “看到阿波羅的教訓(xùn)，我怎么敢?！钡吐曊f著，目光望向大地。

    月星即將誕生，那么真正的太陽也應(yīng)該出現(xiàn)。加上金星之神的福斯福洛斯兄弟。星辰之王必然是阿波羅兄妹。

    “不破不立，唯有死亡之后才能夠重生。”

    ……

    隨著大地上的瘟疫增加，人類按照既定的命運一一消亡，只有丟卡利翁和她的妻子在潘多拉的指引下逃過一劫。

    這是楊妍的意志，為了日后重興人類，也是楊妍和普羅米修斯的約定。

    阿波羅走在荒涼的大地，陰冷的死亡氣息伴隨著黑暗力量涌動，太陽的力量越發(fā)衰弱。

    本能的感覺到羅珀的存在，不過憔悴的他沒有去尋找這位瘟疫之王，而是來到一處湖泊邊上。

    這是當(dāng)初納西瑟斯死亡的地方，也是他跟羅珀戰(zhàn)斗過的地方。

    靜靜等著，湖畔盛開著一簇簇水仙花，似乎想到曾經(jīng)的戀人。

    沒多久，羅珀也走過來，捧著水仙花和金穗花灑入湖面。水仙象征納西瑟斯，而金穗花象征著冥界，有著祭奠的含義。

    “你來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羅珀冷著臉，在瘟疫大行于大地的時候，他的力量已經(jīng)突破到主神的層次。

    “這是屬于你我的一戰(zhàn)?！绷_珀認(rèn)真說道：“日后，一切恩怨終結(jié)?！?/br>
    “是啊，大地不能永遠(yuǎn)被黑暗籠罩。這是光和暗的戰(zhàn)爭，而且……”阿波羅微笑說：“這也是醫(yī)藥之神和瘟疫之神的戰(zhàn)斗。”兩人的神職相似處很多，天然對峙。

    兩人祭拜過納西瑟斯，注視著對方，屬于光和暗的戰(zhàn)役打響。

    遠(yuǎn)方，斯菲蒂亞這位祈愿女神走在大地上，察覺到生靈的哀嚎面帶不忍之色。雖然是命運的定數(shù)，大地必須有一場大災(zāi)難，但作為實行者已經(jīng)開始后悔。

    “復(fù)仇女神心如鐵石，象征命運的懲戒。而我更多繼承人性的悲憫。這樣很不好！未來必然會進(jìn)行神魂分裂，落得阿波羅的下場！”斯菲蒂亞或者說楊妍一臉嚴(yán)肅，警惕著未來的遭遇。

    走到阿波羅所在地，兩位神明已經(jīng)交手一個小時。阿波羅不愧是圣山上戰(zhàn)力靠前的主神，即便是被復(fù)仇女神的報應(yīng)詛咒仍然保持著主神的力量，沒有滑落到一等神的地步。

    他之所以這么快走到大地也是不愿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到時候他的力量再度削弱，恐怕真不是羅珀的對手。

    打了半天，突然阿波羅放開防御，羅珀一時收不住力，手中的黑色刀刃刺入阿波羅胸膛。

    “為什么？”

    “這樣一來，就算還清了?！卑⒉_低頭看著胸口的刀鋒：“光和暗的對立已經(jīng)不符合世界的運行。那么就由你來繼承光明力量。黑暗孕育光明，我的半身，以我之名在圣山繼續(xù)照耀大地吧！”

    “混蛋，你想做什么！”羅珀掙扎起來，只見阿波羅從容將自己的神職神力統(tǒng)統(tǒng)轉(zhuǎn)嫁。光明，藝術(shù)、弓箭，一個個傳承給羅珀。

    遠(yuǎn)處斯菲蒂亞握緊權(quán)杖，突然看到阿波羅的余光。

    她能讀懂阿波羅的眼神，阿波羅不愿意讓她插手。

    于是女神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觀望。

    在一陣反抗后，羅珀發(fā)覺自己沒辦法干涉阿波羅的傳承。突然冷靜下來，冷漠說：“你認(rèn)為這樣就能夠消除我的怨恨？別開玩笑了！誰給你這種逃避的權(quán)利！”反手一拍，將自己的黑暗力量完全轉(zhuǎn)化：“黑暗孕育光輝，都給我回去！”黑暗力量中出現(xiàn)點點金光，自身的神職不斷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