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位姑娘長相出眾，美若寶玉，怎么……在你心里她很丑？”

    我一愣，韓煜忽然笑出聲來，指著云杜若興高采烈地問那人。

    “你的意思，他將來會娶她？！”

    云杜若一聽臉頓時紅的像熟透的蘋果，白了我一眼抿著嘴嘀咕。

    “誰會嫁給你……”

    她的聲音很小，羞澀的樣子?jì)擅牧嗽S多，雖然嘴里抱怨，但我卻發(fā)現(xiàn)云杜若并沒有很排斥和反感。

    “我就問姻緣，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后的那人一定是她呢？”我定了定神好奇地問。

    “妞字左邊女右丑，丑字是地支第二屬牛，左女右牛是指牛郎織女，你既然以妞問姻緣，她站在你左邊，不是她又是誰?！?/br>
    ……

    我舔舐著嘴唇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但看云杜若的反應(yīng)她頭埋下去手搓揉著衣角，羞紅的臉一直抿著嘴唇。

    “我就委屈委屈，說起來你和我也算天造地設(shè)一對?！蔽益移ばδ樀啬盟_玩笑?！耙晃覀兙拖忍幪?，指不定真能湊一對。”

    那人手里的一串風(fēng)鈴編好，這一次他沒有掛到柳樹上，抬手遞給我，意味深長地說。

    “既然有緣，這串風(fēng)鈴送給你，珍惜眼前人，不要到了最后才追悔莫及……”

    我說聲謝謝接了過來，云杜若想要離開被我一把拽了回來，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我就把風(fēng)鈴系在她手腕上。

    “就當(dāng)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了?！蔽倚χf，看見云杜若羞澀地想要摘下了，一本正經(jīng)地說?！澳阆牒茫聛砦铱删筒徽J(rèn)了?！?/br>
    云杜若沒辦法抿著嘴瞪了我一眼，甩開我的手離開，韓煜和那人告辭，跟著云杜若去買瓷器，我要離開的時候忽然目光落在那人攤位的鏡子上，看得出云杜若很喜歡這鏡子。

    “這鏡子怎么賣？”

    “不賣?！蹦侨撕軟Q絕地回答。

    “不賣你擺放在攤位上干嘛?！蔽覜]有打算放棄很認(rèn)真地問?！澳阏f吧，到底要多少錢。”

    “這鏡子已經(jīng)有主人，我放在這里是等鏡子的主人回來?！蹦侨颂ь^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我。“你若想要，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我看那人欲言又止，在我心中那鏡子再有意義也是商品，但凡是商品就有價格。

    “我相術(shù)自問有些造詣，從未算錯過，你若讓我算錯一次，這鏡子我拱手相送?！?/br>
    “那簡單??！就這么一言為定了。”我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

    “不過若是我算對的話，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那人放下手中的紅繩極其認(rèn)真地對我說。

    “只要不違法亂紀(jì)殺人放火，什么事我都答應(yīng)你……”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對，加了一句?！澳銊偛耪f過不要錢的?！?/br>
    “分文不??！”那人淡淡一笑很隨意地說。

    “那你說，若是算對你要我做什么事？”我滿不在乎地問。

    那人把手放到銅鏡上，輕輕撫摸鏡身好半天抬起頭，目光威嚴(yán)地令人不敢直視。

    “你既然答應(yīng)，若我算對，你幫我把這鏡子的主人帶回來?！?/br>
    ……

    我一時有些茫然，鏡子的主人是誰我都不知道，更不明白怎么帶回來，我木訥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么。

    “你只要答應(yīng)就可以，至于怎么帶你日后便會知道?！?/br>
    我默默在心里想了想，慢慢也笑起來，點(diǎn)點(diǎn)頭很確定地回答。

    “成，就按照你說的來，我向來重信義，只要答應(yīng)的事就一定不會反悔，不過我先說好，到時候你不要后悔就成。”

    那人沒有直接回答我，目光漸漸變的莫名莊嚴(yán)和凝重。

    “君無戲言！”

    我看那人答應(yīng)我，翹著嘴角笑著問。

    “不讓你算其他的，你就算算我今晚吃什么？”

    我之所以答應(yīng)他，算其他的事我還真怕他算對，可吃什么是我自己決定的，他即便真的能算破天，還能管住我吃什么，不管鏡子的主人是誰，反正我贏定了，所以也不用去考慮怎么帶鏡子的主人回來。

    那人深吸一口氣，看他的樣子有一種久違的釋然，手從鏡子上移開重新編織放下的風(fēng)鈴，口里淡淡說出四個字。

    “西湖醋魚！”

    第七十八章 西湖醋魚（今日有加更）

    云杜若終于在鬼市買到稱心如意的瓷瓶，是月藍(lán)釉尊式瓶，鈞窯珍品，其勢沉重古樸，明亮而深沉，血色深紅暗沉殺氣騰騰，莊重威嚴(yán)。

    云杜若似乎對瓷器古玩有些研究，這花瓶我看著也都喜歡，挺適合屠夫的性格。

    “鈞窯瓷渾然天成，絕世無雙極其珍貴，鈞瓷絢爛奇妙之色彩在燒制中自然形成，紫中藏青，青中寓白，白里泛紅，有入窯一色，出窯萬彩的美譽(yù)?！痹贫湃糇屛冶е善?，在旁邊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

    “這樣說起來這小小的瓷瓶很值錢？”我不以為然地問。

    “那是當(dāng)然，在民間就有縱有家產(chǎn)萬貫，不如鈞瓷一件的說法，要知道鈞瓷無對，窯變無雙?！痹贫湃酎c(diǎn)點(diǎn)頭回答。

    當(dāng)然，這件月藍(lán)釉尊式瓶是高仿的贗品，等我們到屠夫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diǎn)，屠夫也剛到家，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楚天啟，屠夫招呼我們進(jìn)去，指著楚天啟說。

    “下班的時候我看見天啟又一個人加班，這才叫自律和專業(yè)，這段時間也辛苦他了，就當(dāng)?shù)轿壹页灶D便飯，大伙不要客氣，你們譚姨就喜歡熱鬧?！?/br>
    走到門口屠夫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很嚴(yán)肅地對我們說。

    “記住了，跨進(jìn)這個門就別談工作上的事，你們譚姨和我約法三章，談工作她會生氣，千萬不要讓我難做，你們吃完拍拍屁股走了，我一個人日子不好過?！?/br>
    看屠夫的樣子是很在乎譚姨的感受，和在局里完全不一樣，剛一進(jìn)門就看見他臉上洋溢起笑容，還真沒看出來屠夫還是一個顧家的人。

    屠夫的一對女兒都在外地工作，平日里家中就他和譚姨兩個人在，一進(jìn)門就聞見撲鼻的香味，譚姨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招呼我們自己坐隨意點(diǎn)，她在張羅晚飯，說很快就好。

    屠夫脫下制服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帶上老花鏡招呼我們?nèi)ニ臅?，我還是第一次來屠夫的家，很普通的房子被收拾的井井有條，走進(jìn)書房才讓我們吃驚，中式古色古香的書房里擺放著琳瑯滿目的瓷器。

    屠夫帶著我們參觀，沒有了在局里的嚴(yán)肅，臉上洋溢著入迷的喜歡，還特意把手套交給我們，似乎對這房間里每一樣?xùn)|西都無比珍惜和疼愛。

    果真如同云杜若說的那樣，屠夫?qū)τ诖善鞯南矚g已經(jīng)到了癡迷的地步，平日里完全沒聽他提及過，屠夫說自己身份特殊，若是讓人知道自己的愛好，定有求他幫忙辦事的人送這些東西給他。

    說不想要那是假的，屠夫指著瓷器笑了笑。

    “你們譚姨說我對著這些瓷器就是對著毒品，欲罷不能沒有半點(diǎn)抵抗力，別人送我東西收下的話，拿人手短就得幫人辦事，這會違背原則和紀(jì)律，不收又心慌意亂，這不是給自個找罪受嘛，干脆就不說出去，自己自娛自樂還能落個清凈，最重要是踏實(shí)?！?/br>
    云杜若把買的月藍(lán)釉尊式瓶從盒子里取出來，送到屠夫的手里。

    “姜局，今天您生日，也沒什么送給您的，我們挑選了這個瓷瓶，希望您能喜歡?！?/br>
    “都說了不要買禮物，你們怎么就不聽?！蓖婪虮持謬@了口氣。

    “您放心，這是高仿的贗品，真的也買不起，您就當(dāng)放著好看，不值錢的，而且我們也不會求您辦事?！痹贫湃粜χf。

    屠夫感謝的笑了笑把瓷瓶接過去，在老花鏡下把玩了半天，意猶未盡地又嘆口氣。

    “真是巧奪天工啊，這鈞窯珍品就是看贗品都愛不釋手，你們看著顏色如仙山環(huán)閣、飛云流水，皆惟妙惟肖，如潑墨寫意而騰之，其神妙絕非世間丹青妙手心思所能及，要是有朝一日能讓我親眼目睹一下月藍(lán)釉尊式瓶的真品，于愿足矣?！?/br>
    “真品和這個看上去也差不多吧?！蔽也欢耐嬉苫蟮貑?。

    “那怎么能差不多，是差太多！天壤之別啊?！蓖婪蛘f到瓷器的樣子像極了老學(xué)究，很嚴(yán)謹(jǐn)?shù)貙ξ覀冋f?！摆I品就是贗品，仿的再真也上不了臺面，真品的月藍(lán)釉尊式瓶色彩比這個要自然的多，渾然天成無以倫比。”

    “您……您見過真品？”我好奇地問。

    “當(dāng)然沒見過，這等珍品早就不知下落，若是還在那可是一級文物。”屠夫遺憾地?fù)u搖頭。

    “這……這花瓶您看價值多少錢？”我若有所思地問。

    “價值連城，其歷史價值和藝術(shù)價值就無可估量了?！蓖婪蚝苷J(rèn)真地回答。

    “其實(shí)真品和這個也差不了多少，真的，真品的色彩還這個明亮，而且在瓶口有一塊米粒大的缺口。”我揉著額頭很平靜地說。

    “你又不懂文玩，說的跟你知道一樣。”云杜若白了我一眼。

    “等會……”屠夫扶著鼻梁上的老花鏡疑惑地看著我?！奥犇氵@意思，你見過這月藍(lán)釉尊式瓶的真品？”

    “是不是真品我不知道，她說的沒錯，對于這些古玩我真是一竅不通，不過……”我撓著頭很為難地說?！耙运摹蚁胛铱匆姷膽?yīng)該是真品吧?！?/br>
    “姜局，您就別聽他信口開河了，他怎么可能見過月藍(lán)釉尊式瓶的真品，而且這樣珍貴的文物，怎么會有缺口?！痹贫湃舸驍辔业脑捳f。

    “月藍(lán)釉尊式瓶是官窯貢品，最后有記載是出現(xiàn)在明初，記載月藍(lán)釉尊式瓶被朱元璋把玩時不小心磕碰到瓶口，留下一塊殘缺，但朱元璋依舊愛不釋手，下葬的時候據(jù)說有月藍(lán)釉尊式瓶陪葬?！蓖婪蚝苷J(rèn)真地對云杜若說?！耙虼斯磐娼缤茢嘧詈笠粋€月藍(lán)釉尊式瓶在朱元璋的陵墓中?！?/br>
    屠夫說到這里連忙回頭看我，一臉的期盼和興奮。

    “容彥，你在什么地方見過這月藍(lán)釉尊式瓶？”

    “在家里。”我很肯定地回答。

    “你……你家中有月藍(lán)釉尊式瓶？！”云杜若一聽大吃一驚地問，但很快又恢復(fù)了不屑?！岸喟胍彩羌俚??！?/br>
    “鈞窯中月藍(lán)釉尊式瓶燒制技藝極其特殊，特別是色彩獨(dú)具特色，不是一般的藍(lán)色，月藍(lán)獨(dú)此一種，紋路上也細(xì)膩?zhàn)匀?，造型大氣高雅?！蓖婪驌u搖頭很激動地說?！暗@樣的工藝已經(jīng)失傳，如果要達(dá)到這樣的月藍(lán)必須加入特殊的顏料，但結(jié)果就是……”

    屠夫說完把我們買的月藍(lán)釉尊式瓶用放大鏡的手柄當(dāng)著我們面，在瓶口輕輕敲破一個缺口，可是高仿的花瓶瞬間裂開一大片。

    “這就是仿品，因?yàn)榧尤朐滤{(lán)顏料后，瓷器就變得極其易碎，而且是大面積破碎，贗品是不可能出現(xiàn)米粒大的缺口?！?/br>
    “你……這么說你家的月藍(lán)釉尊式瓶是真的？！”韓煜聽完頓時眼睛都在放光。

    “你家怎么會有月藍(lán)釉尊式瓶？姜局不是說最后一個月藍(lán)釉尊式瓶在朱元璋的陵墓嗎？”云杜若也大為吃驚地問。

    我對這些東西向來沒多少興趣，也不知道他們?nèi)绱伺d奮是為什么，特別是屠夫目光中完全透著無比的興奮，好像小孩看見過年錢一樣。

    “容彥，你家若是有月藍(lán)釉尊式瓶真品，有時間能不能帶我去觀摩觀摩，玩了這么久文玩要是有機(jī)會一睹月藍(lán)釉尊式瓶真品，那真是沒什么遺憾了?！?/br>
    “……”我揉著頭樣子有些為難，半天很歉意地笑笑?！斑@事怕是要讓您失望了?！?/br>
    “哦，我懂，這東西太珍貴，是我太喜歡沒考慮合不合適的問題。”屠夫豁然一笑示意我不要想太多。“你也別往心里去，就當(dāng)我沒說過?！?/br>
    “您千萬別這么說，不是不讓您看，只是……”我有些為難的苦笑。“只是那花瓶已經(jīng)沒有了?！?/br>
    “沒有了？！”屠夫立刻認(rèn)真起來震驚地問。“什么……什么叫沒有了？”

    “我……我不小心給打碎了?！蔽逸p描淡寫地回答。

    書房里一片寂靜，他們都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我，好半天也沒說話。

    “你把月藍(lán)釉尊式瓶真品給打碎了！”屠夫瞪大眼睛聲音也大的嚇人。

    “我也不知道是真品，反正就打碎了，然后碎片收拾收拾就倒了，今天您不提我都不知道這東西金貴。”我攤著手很平靜地回答。

    屠夫張著嘴捂著胸口樣子有些難受，我突然想起譚姨說過最近屠夫的血壓有高，估計(jì)是被我的話刺激到，連忙攙扶她坐下，屠夫指著我怒不可遏，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你……你簡直就是犯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