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別人用就可以,為什么我就不能用這個彥字?” “你的生辰八字極其罕見,用這個字若擔得起固然是好,若擔不起的話……”韓煜欲言又止。 “擔不起會怎么樣?” “七歲必夭折!”韓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第三十九章 殺人滅口 我的笑容硬生生的停留在臉上,韓煜那句七歲必夭折讓我瞬間想起那模糊記憶中的太平間,七歲那年我真死過一次,我有些驚訝的看著韓煜,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 韓煜寬慰我,能遇到給我取名字的人是我造化,讓我無需想太多,韓煜離開后我呆坐了半天,我明明很確認的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他說的這些,可事實上我又無法抗拒的把他說的話和我自己的事聯(lián)系在一起。 我已經不能證實我的名字到底是誰取的,在清醒后甚至都有些懷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壓力太大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越想越煩,風從窗外吹進來,渾身發(fā)冷,才想起衣服和床單都被冷汗浸透。 我去浴室洗澡,脫衣服的時候看見鏡子里我裸露的上身,左肩膀上有一處疤痕,很明顯不是胎記,可我記不得是什么時候傷到的,看傷疤應該是被火燒傷,之前一直沒有留意過。 突然記起那模糊的記憶,我七歲那年在太平間見到的那人,手里拿著燃燒的符箓,就是燙在我這個地方。 我疑惑的看著鏡中的傷疤,眉頭微微皺起,那人是誰?為什么要在我這里留下印記? 一晚上睡覺居然第一次沒有關燈,還好銀月一直守在我身邊,噩噩渾渾折騰到大半夜才睡著,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劉越武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我們眼前,似乎慕寒止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我們稍微有些接近就會有人千方百計阻止。 趕到局里楚天啟又比我來的早,他指著解剖臺告訴我劉越武的尸體已經送來,我問他無名女尸的拼湊進行的怎么樣,他說進展還算順利,如果不出意外再給他十五天時間能完全拼湊出來。 對于他的進度我很滿意,叮囑他抓緊時間,然后換了衣服對劉越武進行尸檢,到中午的時候鑒定初步完成,洗手的時候看見云杜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我出來立刻站起來。 “你來的正好,劉越武的尸檢我剛做完,給你說一下具體情況?!蔽也潦弥f對她說。 “你先跟我來,有東西給你看?!痹贫湃舻谋砬橛行┢婀?。 我點點頭跟著她走,云杜若帶我去了辦公室,進去后讓我把門關上,看了看我鄭重其事的問。 “你昨晚在五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是給你說過了嗎,我在樓梯口聽見有彈珠的聲音,然后聽見小孩對我說話,就是我之前在居民樓看見的那個小孩,然后他轉過身臉根本不是人臉,我都不知道怎么給你形容?!蔽椰F在回想起來都毛骨悚然不明白云杜若再問我一次是什么意思。“然后我想逃離那個地方,轉身看見紅衣女人就站在我身后,她用手抓住我,當時我頭痛的要命就暈了過去,事情就是這樣?!?/br> “你確定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云杜若很認真的問。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還編織一個出來騙你?”我一愣詫異的反問。 云杜若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點擊了播放鍵,把屏幕轉到我這邊。 “這是昨晚劉越武墜落的地方,我們提取了附近的交通視頻,可惜視頻拍攝不到樓頂發(fā)生的事,不過……你自己看看吧?!?/br> 云杜若說完習慣性雙手環(huán)抱,我茫然的注視著屏幕里的畫面,攝像頭的角度是對著馬路的,可剛好能拍攝到我上去的樓梯,很快我就看到我和云杜若以及韓煜分開后沖向樓頂。 然后我停在五樓,攝像頭太遠因此畫面上的人很小畫質也不是太清楚,只能模糊的看見我背影,我指著畫面告訴云杜若,就是在這里我遇到小孩和女人,云杜若的面色凝重,坐在椅子沒有動,讓我看下去,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是這樣的神情,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上。 我停留在畫面中,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發(fā)現了墻角黑暗陰影中的小孩,我從模糊的畫面中可以辨認我拿出彈珠的動作,然后我向前走蹲下去,應該是我把彈珠交給小孩,緊接著我向后驚慌失措的后退。 我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這個時候我應該撞到身后的紅衣女人才對,我在畫面中轉身。 可是…… 可是我身后什么都沒有,視頻中的我好像中了邪一般手舞足蹈,然后昏倒在地上,整個過程只有我一個人,并沒有我遇到的小孩和紅衣女人,完全像是一個人自編自演的無聲電影。 我的嘴慢慢張起來,完全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屏幕中的畫面里我看見在我昏迷后,一個女人從樓上下來,從我身邊走過后下樓,消失在視頻的畫面中,沒過多久云杜若和韓煜就趕到,他們發(fā)現躺在地上的我。 “我……我真的看見了?!蔽覍υ贫湃粲行┗艁y的說。 “我也看見了,可誰能相信,誰愿意相信呢?”云杜若現在明顯比我要沉穩(wěn)?!叭绻覀儼炎蛲淼氖乱晃逡皇f出來……你還記得蕭博文嗎,我們只會成為第二個蕭博文,以姜局的性格他會讓你和我都停職的。” “可劉越武墜樓的時候,我們都看見出現在現場的女人和小孩,難道這些不說?”我詫異地問。 “和案件有關的當然要說?!痹贫湃艉車烂C地看著我說?!爸劣诤桶讣o關的或者無法證明的,最好不要說?!?/br> 她是在提醒我,我知道云杜若讓我提前看這視頻是在幫我,一旦我一五一十把昨晚我看見的事匯報給姜山,等到姜山看完這盤視頻后,他會認為我已經無法正常判斷是非,和蕭博文的結果一樣,我會被認為精神狀態(tài)出了問題。 “越是這樣就越要搞清楚所有事的真相,否則我會一直陷入在里面出不來?!蔽尹c點頭認同云杜若的建議。 “真相就是有人不想我們接觸慕寒止這個人,更不想我們翻查二十年前的案件?!痹贫湃糁逼鹕砩髦氐膯?。“劉越武的尸檢結果是什么?” “劉越武尸檢的結果身上無捆綁脅迫和拉扯的痕跡,直接死因是高處墜落造成全身多處骨折以及顱內損傷性出血?!蔽野呀Y果簡短詳盡的說給她聽。“就驗尸結果,劉越武是主動上的樓頂,沒有被脅迫。” 云杜若聽完點點頭,深吸了口氣告訴我,昨晚她趕回現場,物證鑒證科當晚的現場勘探結果和我的驗尸結果是吻合的,在現場找到女性和孩童的腳印,經過比對和慕寒止家中發(fā)現的腳印一致,系同一人留下的。 而劉越武是先上的樓梯,女人和小孩出現在他身后,而在現場沒有爭斗的痕跡,云杜若分析劉越武沒有親人,在給我們取到照片后,按道理是原路返回交給我們,對于他來說讓慕寒止沉冤得雪是他最大的心愿,可他居然能折回到樓頂,而且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只有可能是一個原因,有比給我送照片還要重要的事。 我記起在樓下聽到的曲聲,劉越武和慕寒止關系那么好,慕寒止的聲音他一定不會忘記,就是那唱腔讓劉越武想到了慕寒止,他一定很疑惑為什么已經消失了二十年的唱腔會再次出現,因為好奇所以他上樓頂一探究竟。 從我們在樓下看見的情況很明顯,劉越武在樓頂果真看見了小孩和紅衣女人,我一直沒有說慕寒止和慕曉軒,但實際上我心里很清楚也無法更正,那小孩和紅衣女人應該就是慕寒止和慕曉軒。 云杜若深吸一口氣疑惑的說,如果真是慕寒止和慕曉軒,以她對劉越武的感情,又怎么會殺害劉越武呢,何況劉越武還是為了她。 云杜若的話提醒了我,我讓云杜若好好回想一下,劉越武在墜落時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知道你是誰! 這句話細細想想極其不平常,劉越武這話里面應該還有其他意思,但具體是指的什么,我和云杜若都無法在從他口中問出來。 “劉越武只不過是一個給死人化妝的人,即便他和慕寒止關系好,可他并不知道什么,為什么他會死呢?”云杜若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幾步自言自語地問。 我看見放在云杜若辦公桌上的檔案,里面還夾著她昨晚從劉越武手中取回的半截照片,照片上只剩下一個女人和小孩的腿,上半身被撕開不知去向。 “有人在我們之前進入慕寒止的房間,什么都沒有拿,唯獨拿走了相冊,而劉越武在死之前要拿的也是慕寒止的照片。”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鎮(zhèn)靜地說。“似乎照片對有人極其的重要,有人不想讓我們看見照片?!?/br> “拿走慕寒止家的相冊我可以理解,或許里面有什么不能讓我見的東西?!痹贫湃粼噲D反駁我的觀點?!翱闪粼趧⒃轿淠抢锏恼掌瑥臍埩舻牟糠挚凑掌现挥心胶购湍綍攒帲瑲⒑⒃轿涞娜藶槭裁床幌胛覀兛匆娺@張照片呢?” 我重新看了看手里殘缺的照片,眉頭一皺。 “或許我們想太多了,拿走慕寒止家相冊和殺害劉越武,其實就是不想讓我們見到慕寒止真正的樣子,你好好想想,到現在,你見過真正的慕寒止嗎?” 第四十章 連環(huán)兇案 云杜若從我手中接走殘缺的照片,思索了半天也慢慢點點頭,從婚紗店開始,我們所有對慕寒止的認識都停留在那張根據店員口述而描繪出的畫像上,劉越武是和慕寒止關系最親的人,他一定不會認錯人的。 劉越武二十年相安無事,可我們找到他后片刻的功夫就墜樓身亡在我們眼前,我細細回想這劉越武死前最后一句話。 我知道你是誰! 很顯然劉越武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他的死只有一個原因,他知道的那個人,絕對不會允許劉越武說出去。 這是殺人滅口,就在我們眼皮底下發(fā)生的兇殺案。 可劉越武發(fā)現的秘密隨著他的死亡也永遠消失,我們剛接近一些的線索就這么斷掉。 “還有一個人?!痹贫湃艉鋈惶痤^說?!皠⒃轿湓谒廊ピ浱岬?,慕寒止除了和他關系親外,還有一個是孤兒院的院長?!?/br>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她,門外有人敲門,進來的警員面色焦急。 “云隊,剛接到報警發(fā)生命案。” “你帶人和物證鑒定科的同事先去勘察現場?!蔽铱闯鲈贫湃衄F在的焦點和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慕寒止這個人的身上,警員走到門口,云杜若還是習慣性的問了一句。“命案發(fā)生在什么地方?!?/br> “孤兒院?!?/br> “……”我和云杜若不約而同看向警員,我有些驚訝地問?!八勒呓惺裁疵??” “蘇鳳梅?!?/br> 云杜若和我聽完這個名字,頓時臉色凝重,劉越武提及的和慕寒止關系親近的另一個人正是蘇鳳梅,我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人又比我們快一步,似乎打算掐斷所有和慕寒止有關系的任何線索。 希望孤兒收容所。 站在孤兒院門口,我抬頭去看上面的牌子,沒有想過有一天我還會回到孤兒院,雖然并不是我曾經呆過的地方,可我很能體會住在這里面的心情,我童年的記憶有一大部分是關于這里的。 云杜若看我站在門口有些走神,問我怎么了,我淡淡一笑沒有回答,有些事過去了就不愿意提及。 現場已經被封鎖,孤兒院的護工帶領我們去的地方是孤兒院后面一個單獨的小樓,一共兩層,一樓是辦公室,二樓是院長蘇鳳梅住的地方。 第一個發(fā)現的是給我們帶路的護工,她叫耿琳,當晚她負責值班,我們被一道緊鎖的鐵門阻擋,問耿琳拿著鑰匙,她說沒有鑰匙,我把手套拿出來戴上,問身旁的耿琳。 “這道鐵門一直沒有打開過?” 耿琳告訴我們,這里是孤兒院的辦公區(qū),白天的時候鐵門是打開的,晚上蘇鳳梅住這里為了安全起見,每晚九點蘇鳳梅會準時鎖上這道鐵門,鑰匙只有一把由蘇鳳梅親自保管。 “昨晚蘇鳳梅是什么時候回二樓的?”云杜若邊戴手套邊問。 “蘇院長的作息時間一向很規(guī)律,在視察完孩子們的房間后,就會回去,一般都是晚上九點鐘,可是昨天下午蘇院長好像有什么事,下午的時候就急急忙忙回去,大概是三點的樣子,因為是我值班,我坐的地方剛好能看見蘇院長?!?/br> 耿琳指著值班室對我們說,我看向她指的地方,是對面一樓的一個房間,窗戶剛好對著這棟小樓的鐵門。 “這么說你是親眼看見蘇鳳梅在下午三點回去,那有沒有見到她再出來過?”云杜若認真地盤問。 “沒有出來過,因為當天有些文件需要蘇院長簽字,我以為她會出來,就一直等,結果到晚上我看見她房間里的燈還亮著,打算直接送過去讓她簽,誰知道去的時候發(fā)現鐵門已經鎖上了?!惫⒘拯c點頭樣子很確定。 “那你有沒有看見有其他人進去過?或者在鐵門鎖之后有人出來過?”云杜若繼續(xù)問。 “沒有,孤兒院晚上會鎖大門,有人進來我一定會知道?!惫⒘蘸艽_定的搖頭回答?!岸姨K院長住的地方這道鐵門開關有很大的聲音,真有人進出我不用看,聽也能聽到?!?/br> “就是說除了蘇鳳梅外,你肯定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進去過?”我若有所思地問。 “是的?!?/br>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蘇鳳梅死亡的呢?”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耿琳好奇地問。 耿琳抬手指著上面,表情有些恐慌,我和云杜若順著她的手指抬頭,耿琳指的地方是二樓的窗戶,細細的小雨一直沒有停過,風雨搖曳著旁邊的樹枝剛好遮擋在窗戶前面,透過樹枝的間隙,我們看見窗戶被窗簾所遮擋,但在沒有完全閉合的縫隙中,個女人正閉目坐在窗前。 耿琳告訴我們那就是蘇鳳梅,昨晚半夜耿琳檢查孩子房間的時候,就發(fā)現蘇鳳梅這樣坐在窗前,當時她以為蘇鳳梅是在想事情,就沒有放心上,可今早耿琳交接班的時候還看見蘇鳳梅這樣坐著,而且連姿勢都沒改變一下。 耿琳感覺有些不對勁,就往蘇鳳梅房間打電話,但蘇鳳梅明明就坐在房間里,可她并不接電話,好像沒聽到一樣,她去樓下大聲喊蘇鳳梅,發(fā)現她依舊一動不動,耿琳很奇怪蘇鳳梅從來不化妝,可發(fā)現窗前的蘇鳳梅居然畫了口紅,喊叫了半天蘇鳳梅沒有動靜后,耿琳往前走了幾步到樓下的花園。 抬頭才看見蘇鳳梅根本不是畫口紅,而是嘴角留出的鮮血,這才知道出事了打電話報警。 我留意到耿琳說的花園,里面有一雙腳印,昨晚一直在下雨,花園變得很泥濘,踩上去會留下很清晰的腳印,云杜若也注意到這一點,讓旁邊的警員連同樓下的花園一起封鎖,并通知物證科的人檢查花園里看看有沒有發(fā)現。 技術科的同事小心翼翼打開鐵門,果真如果耿琳說的那樣,輕微的推動鐵門也發(fā)出巨大的聲響,老遠都能聽見,如果昨晚真有人進去過,耿琳一定會知道。 蘇鳳梅的房間被打開,房間里很整潔和簡單,所有東西都一目了然,現場沒有被翻動的痕跡,云杜若打開燈,蘇鳳梅背對著我們坐在窗前,云杜若慢慢蹲下身體看著地板。 房間的地板很干凈,看的出蘇鳳梅是一個很愛整潔的女人,我看看自己的腳底和身后,上樓的一路上都有沾著泥土濕濕的腳印,要到這里必須要經過一段黃泥路,昨晚就開始下雨,道路變得泥濘不堪,腳上多少都會沾上泥土,這也是我們上樓能留下清晰腳印的原因。 “房間里很干凈?”云杜若大為不解地說。 我也蹲下蘇鳳梅的房間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如果昨晚有人進來殺害蘇鳳梅,那一定會在房間留下腳印,可是房間的地板上卻什么也看不見,在我們上樓之前,通往蘇鳳梅房間的路也是干凈的,那就意味著昨晚并沒有人來過這里。 鑒證科的同事開始在房間勘察現場取證,我和云杜若走到蘇鳳梅的身旁,她是閉著眼睛,樣子很安詳如同在熟睡,只是嘴被人用線縫合,但不是很隨意的那種,我用鑷子去看縫合的線頭,很驚訝的發(fā)現這是醫(yī)生慣用的縫合傷口打結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