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杜若抬起手，目光沒有從床底移開，只是緩慢地推開身后密閉的窗戶，一道皎潔的月光照亮了床底。

    我和云杜若慢慢走了過去，在月光中終于看清楚，在床底的是一具一具人形的東西，被死死的釘在床板上，我聽見云杜若吞咽口水的聲音，她再往前走了一步，試圖看清楚。

    當！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應(yīng)該是釘那些人形東西的鐵釘松動掉落在地上，隨之脫離的還有其中一具人形物體，云杜若靠得太久，那東西正好懸掛在她眼前，另一部分還被釘在床上，在她眼前左右搖晃。

    云杜若驚叫一聲，剛好撞到我懷里，從來沒有見過她會害怕成這樣，整個身體也在抖，我下意識的抱著她，不過我蠕動著喉結(jié)和輕微抖動的手指，那一刻我終于體會到什么叫毛骨悚然。

    還在晃蕩的是一張腐爛扭曲的人臉。

    被釘在床底的是尸體。

    而且不止一具！

    韓煜在我們對面樣子反而變得輕松，對著我和云杜若淡淡說了一句。

    “你們現(xiàn)在可明白什么叫鑾床睡尸?！?/br>
    第九章 密室兇案

    云杜若從撞到我懷里，到最后推開我之間到底被我抱了多久，我真沒計算過，只知道她把頭埋在我胸前一直瑟瑟發(fā)抖，實際上，即便我天天和尸體打交道，見到這樣詭異的場景，我的反應(yīng)也沒好到什么地方去。

    背脊一直隱隱發(fā)寒，只有韓煜的反應(yīng)是正常的，他甚至還有心情去調(diào)侃云杜若，從地上拾起的手銬和銀月一直守著的手槍，被他送到云杜若的面前。

    “你看是我自己戴，還是你給我?guī)??！表n煜笑嘻嘻的樣子和云杜若驚魂未定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甚至也沒忘了逗我?！澳阏f我是戴左手好看，還是右手好看，要不你先選吧，呵呵?！?/br>
    我和云杜若都沒搭理他，十五分鐘后刑警隊和鑒證科的同事趕到，云杜若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突然感覺其實她也挺不容易，一個女人帶領(lǐng)一幫大老爺們，明明都害怕了，還不能在他們面前示弱，非要硬撐著。

    鑒證科從我們發(fā)現(xiàn)的床板里面一共清理出四具尸體，面朝上四肢和頭被鐵釘釘在床板上，韓煜看過釘子后糾正不是普通的鐵釘，是棺材釘，由于沒有尸檢，這四具尸體的死因和死亡時間暫時無法判斷，但從尸身顏色以及皮膚干癟的程度看，這四具尸體死亡時間至少都在五年以上。

    楚天啟看見我一聲不吭地坐在二樓的臺階上，他話不多，可心很細，拿出一盒煙放到我手中，我低頭一看，是我前幾天從宋遲哪兒搶來讓他學著抽的。

    “看你也辛苦一晚上了，今晚你就別回去，尸檢的事我連夜就開始，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br>
    我沒有回答，只是感激地拍拍他肩膀，楚天啟默默點點頭，和鑒定科的同事一起回去，我撕開煙盒，掏出一支煙放在嘴邊，剛摸出打火機，忽然瞟見坐在我旁邊的云杜若，她向來嚴謹，連辦公室都不讓抽煙，更何況是案發(fā)現(xiàn)場。

    沒想到云杜若居然把頭偏到一邊，聲音很細小。

    “抽完把煙頭帶走，別留在現(xiàn)場，煙灰也別掉在地上，快點抽完，我和你再把案情重組一下，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br>
    我拿著打火機硬是沒按下去，突然發(fā)現(xiàn)她不和我抬杠的時候其實挺可愛的，我把煙收起了，站起身。

    “時間也不早了，現(xiàn)在開始吧。”

    韓煜和銀月成了現(xiàn)場除床底發(fā)現(xiàn)的尸體外，被注視最多的人，每一個從樓下上來的同事都會驚訝地看看銀月，然后再茫然地注視韓煜一會，畢竟是生面孔，韓煜總是在樓梯口不厭其煩地給每一個人解釋。

    這是一條博美。

    清理完現(xiàn)場天已經(jīng)快亮了，云杜若招呼刑警隊的同事都先回去，她和我還有韓煜留下，道緣堂又只剩下我們?nèi)?，我心里清楚，她明知道讓韓煜出現(xiàn)在這里是嚴重違紀，可韓煜卻用事實印證了那些曾經(jīng)在她心中妖言惑眾的異端邪說，只不過她和我都一樣，實在沒想好，如何讓其他同事接受發(fā)現(xiàn)尸體的過程。

    “你能想到張松林本能反應(yīng)會躲到柜子里，說明你邏輯推理也不差?！痹贫湃裟贸鲋拔以谀竟裰姓业降哪敲稊嘀讣渍f?！叭绻覜]推斷錯誤，當時張松林就是躲在木柜之中，但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想拖他出來，張松林試圖反抗的過程中，指甲斷裂在木柜的縫隙里。”

    我點點頭，另一只拖鞋是在二樓臺階邊緣被發(fā)現(xiàn)，我看過鑒證科的現(xiàn)場勘探報告，現(xiàn)場有被拖行的痕跡，拖鞋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掉落的，在拖鞋附近還發(fā)現(xiàn)一柄斷裂的桃木劍。

    “這說明兩點，第一，張松林死的當晚，的確有人進來過?！痹贫湃艨纯此闹艿皖^沉思一會后說?！暗诙?，張松林在遇襲后，曾經(jīng)用這把桃木劍反抗，最終被折斷，鑒證科在桃木劍上只提取到張松林一個人的指紋?！?/br>
    “桃木劍當時是在什么地方被發(fā)現(xiàn)的？”韓煜突然在旁邊插話。

    我走到發(fā)現(xiàn)斷裂桃木劍的位置指給韓煜看，韓煜環(huán)顧四周后拿出自己的桃木劍，遞到我手中，鄭重其事的說。

    “桃木劍是道家法器，因為桃木是五木之精，亦稱仙木，又叫鬼怵木?！?/br>
    “你到底想說什么？”云杜若直截了當?shù)貑?，不過聲音沒有了之前的強勢。

    “桃木材質(zhì)松軟易斷，就如同你手里這把一樣。”韓煜指著我手中的桃木劍不慌不忙的說?！皬埶闪秩绻嫦敕纯?，離他最近的劍架上就有鋒利無比的龍泉劍，他卻偏偏拿了把毫無任何傷害的桃木劍，你們不覺得有問題嗎？”

    韓煜所說的劍架是墻邊用來裝飾的一個木架，上面放著好幾把各種各樣的刀劍，看得出張松林對兵器情有獨鐘，而斷裂的桃木劍放在最上層。

    “關(guān)于這個問題，我也疑惑過，因為根據(jù)張松林的身高，從斷劍遺落的角度看，他當時背對著劍架，如果是想要反抗，先不管他選什么東西防身，離他最近的都是開刃過的刀劍，按理說他應(yīng)該隨便拿一把他觸手可及的才對，他卻選了最上層桃木劍?！痹贫湃裘碱^緊鎖，微微點著頭有些疑惑的樣子。

    “原因很簡單，張松林拿桃木劍，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要對付的不是人！”韓煜拿過我手中的桃木劍平靜地說?！疤夷旧黹T能壓服邪氣，可制御百鬼，所以桃木劍除了鎮(zhèn)宅、納福、辟邪之外，最大的用途就是驅(qū)鬼?！?/br>
    我和云杜若相互對視一眼，幾個小時之前，韓煜說這話，我們都會聽不進去，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不出反駁他的理由。

    “鬼……你說桃木劍是驅(qū)鬼的，可張松林連桃木劍都折斷了，不是一樣死在地下室，這么說起來，這鬼不怕桃木劍?！蔽胰嗳囝~頭實在不想和他抬杠，可總感覺相信韓煜說這些有些對不起我的專業(yè)。

    “張松林是一無是處的騙子，根本沒道行，桃木劍在他手中就是一塊木頭，他拿著也沒有丁點作用?！表n煜理直氣壯地回答。

    云杜若向前走一步，應(yīng)該是不想被韓煜的想法所引導，繼續(xù)她的案情重組，不管是人是鬼，張松林在桃木劍被折斷之后，躲閃中撞破了鏡子，玻璃的碎片散落一地，從現(xiàn)場勘查報告來看，在木臺階上發(fā)現(xiàn)細微的抓痕，張松林是被人抓住腳拖行下樓，他試圖反抗指甲在地面留下了痕跡。

    地下室里的情況基本簡單得多，我和云杜若之所以發(fā)現(xiàn)張松林的尸體，就是因為不小心被我碰掉的茶杯，里面殘留的茶水滲透進地下，云杜若推斷出地下還有通道。

    可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從現(xiàn)場的種種跡象都顯示，張松林死亡的當天晚上，這道緣堂除了他之外還有第二個人，但是張松林在死亡之前就有在門窗貼符咒的習慣，所有的符咒都是由里貼的，但是在我和云杜若進來之前，門窗上的符咒是完好的，換句話說，從張松林死亡當晚開始，我和云杜若是唯一進去過的人。

    張松林死在密閉的道緣堂。

    那如果房間里還有第二個人，這個人又是怎么離開的呢?

    張松林的案子我在驗尸報告里的結(jié)論是自殺，可是當晚張松林明顯受過脅迫和遭遇危險，現(xiàn)場有他反抗的痕跡，當晚的房間里還有神秘的另一個人，從專業(yè)的角度講，我可以很肯定張松林是自殺，可鑒定科的報告卻顯示在房間里只找到我和云杜若以及張松林的腳印。

    神秘的另一個人又是誰，為什么在房間里找不到這個人的腳印，張松林死后，在我和云杜若進去之前，再沒有進去同時也沒有人出來過，神秘人難道一直都留在道緣堂里面？

    或者！

    我說到這里看向韓煜，后面的話我沒說出口來，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看得出云杜若已經(jīng)猜到我在想什么，她皺著眉頭居然沒有認同，但同樣也沒反對。

    韓煜伸手到腰間，抬手的時候多了一張符咒，夾在兩指之間，閉目放在額前，口里默念著什么，揚手一揮，符咒飄起然后又緩緩落下，韓煜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符咒，直到掉落在地上，韓煜拾起來看了看。

    “雖然我之前說張松林躲的不是人，不過道緣堂這地方應(yīng)該沒有臟東西，真有這符會燒起來，看樣子我是幫不了你們，是鬼作祟我還能幫幫忙，這樣看起來，當晚在這里的是人?！?/br>
    聽到韓煜這么一說，我反而有些失望，如果那晚在這房間出現(xiàn)的是人，這案件就變得有些離奇了，看云杜若的表情就知道，她和我一樣，這些天都在想方設(shè)法解開這個神秘人到底是用什么辦法離開這里的。

    這也是屠夫不相信張松林自殺的原因，他讓我找出一個理由說服他，其實是想我和云杜若找出現(xiàn)場神秘人離開的辦法。

    第十章 同仇敵愾

    道緣堂一下發(fā)現(xiàn)這么多尸體，算得上大案了，連屠夫也被驚動，天快亮的時候屠夫一個人趕過來，見我們?nèi)诉€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表情嚴肅地打量我們幾下后，背著手默不作聲地到現(xiàn)場仔細巡查一番。

    “我就知道這張松林的案子不簡單，干過十幾年刑偵，就沒見過這樣死法的人?！蓖婪驈亩窍聛淼臅r候，我們還留在原地，他取下橡膠手套，聲音很嚴肅。“死者的身份確定了嗎？”

    “還沒，凌晨四點才發(fā)現(xiàn)，鑒定科同事正在從尸體上提取線索?！痹贫湃袅晳T性挺直腰回答干凈利索。

    “死因呢，死因確定了嗎？”屠夫看著我面無表情。

    “楚天啟已經(jīng)在跟進，我配合云隊重組完案情就立刻趕回局里?！蔽铱粗婪蜓劬τ行┬奶摰臉幼印?/br>
    屠夫看看我和云杜若，目光從嚴峻變得有些柔和，我甚至能從中讀出點贊許。

    “先回去休息，折騰一晚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搞明白的，你們能發(fā)現(xiàn)藏尸地點，對整個案件偵破起到了重大作用?！蓖婪蛘f完一偏頭目光剛好和我身邊的韓煜對視，我猜之前他心思一直在現(xiàn)場，沒工夫留意其他事，突然看見韓煜，愣了一下?！八钦l？”

    銀月不合時宜地從角落悠然自得緩步走出來，暗紅的眼睛又恢復了我熟悉的嫵媚，靠在我和韓煜之間清理著雪白的毛發(fā)。

    屠夫的眉頭鎖出一道深刻的川字，樣子有些滑稽，他偏頭過來看我和云杜若，在等我們的回答，這就是我心虛的地方，沒想到屠夫會來，韓煜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再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給屠夫解釋。

    我請了一個道士幫我看看命案現(xiàn)場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局里百號人我都見過，他……”屠夫見我和云杜若半天沒開口，火爆脾氣蹭得一下就上來。“問你們話呢，他是誰？”

    我蠕動著喉結(jié)，手搓揉著衣角努力地想著最好的托詞，看見韓煜滿不在乎地翹起嘴角，一臉不知輕重的樣子。

    “我……”

    “姜局，這位是大學宗教研究院講師，韓煜?！痹陧n煜開口之前，云杜若搶先把話說了出來。“因為張松林的案件涉及到宗教知識，為了盡快偵破，我和容彥特意請韓講師咨詢一些宗教方面的問題?！?/br>
    我一愣，平時只知道云杜若性剛嚴謹，為人處世半點圓滑世故都不會，沒想到這編瞎話的本事是張口就來，而且在她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

    “對！韓講師，因為時間緊迫，又是臨時決定的，所以還沒來得及向局里申報?！蔽以谂赃呥B忙附和。

    “條條款款是死的，人要靈活，加上剛發(fā)現(xiàn)的四具尸體，這烏煙瘴氣的道緣堂都他媽五條人命了，還申報個球?！蓖婪蚴忠粨]表情依舊嚴肅?！捌瓢敢o，你們的思路是對的，不要松懈爭取一鼓作氣把案給破了，上面一直在催，我連電話都不敢接了?！?/br>
    屠夫應(yīng)該不是相信我，但他絕對相信云杜若，麾下最得力的干將絕對不會騙他，屠夫伸出手在韓煜的前面，態(tài)度誠懇。

    “韓講師，請你協(xié)助警方辦案，大半夜打擾你休息，實在對不起，等案件偵破后，我一定派人把錦旗送到學校?！?/br>
    在屠夫眼中榮譽比生命還重要，他們那個年代，為了一面作戰(zhàn)英勇的錦旗可以用鮮血和生命去換，直到現(xiàn)在，在屠夫心里錦旗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表彰和肯定。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舉手之勞?！表n煜無奈地笑著，握著屠夫的手，這一次他沒亂說話。

    “這是……”屠夫看著銀月，似乎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畢竟銀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極其招人注意。

    “博美！我養(yǎng)的寵物?！表n煜反應(yīng)倒是見慣不驚，沒有絲毫猶豫?！巴砩铣鰜淼卮颐Γ瑳]人照顧它就帶著一起來了?！?/br>
    “哦……”屠夫有些茫然地點點頭，還是多看了銀月幾眼，嘴里小聲自言自語。“這么大的博美還真是少見。”

    屠夫是很專注的人，很少把注意力放在除了破案的事上，背負著手重重嘆了口氣。

    “鑒定科那邊我不管，刑警隊是你負責的，道緣堂的現(xiàn)場勘查也是你組織負責的，就在你眼皮底下的床里面藏了四具尸體，你居然沒發(fā)現(xiàn)，你說你是干什么吃的，人命關(guān)天，你到底懂不懂這四個字的含義？”

    也不知道屠夫到底是什么臉，說翻臉就翻臉，云杜若即便是巾幗不讓須眉，可說到底終究是個女生，屠夫一點面子也沒給她留。

    “是我工作失誤?！痹贫湃舻膽B(tài)度很誠懇。

    “失誤？你是失職！”屠夫用指頭指著云杜若大聲吼?！澳阋窃绨l(fā)現(xiàn)一天案件偵破就多一份希望，從張松林死到今天，足足十天了，你居然才發(fā)現(xiàn)，你這叫玩忽職守，要是打仗你是要被槍斃的！”

    云杜若抿著嘴，沒有回答，我知道她一向要強，能當刑警隊隊長不強勢點還真管不住那幫大老爺們，可終究還是個女人，難得看見她也有柔弱的一面，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疼。

    “報告屠……姜局，云隊找過我好幾次，一直反復核對張松林案件的驗尸報告，她和您一樣明確指出張松林自殺案另有隱情，在現(xiàn)場勘查工作完結(jié)后，云隊多次一人前往繼續(xù)勘查，在不斷案情重組的過程中，就是因為云隊這種合理懷疑一切的鍥而不舍精神下，天理昭彰，終于讓隱藏在床底的四具尸體重見天日?！蔽覍W著云杜若的樣子挺直腰板大聲說?！拔覉孕旁诮值膸ьI(lǐng)下，憑借云隊這種堅忍不拔的意志，一定會讓案件水落石出，死者沉冤得雪。”

    我聲音太大也太突然，把屠夫都嚇了一跳，看著我硬是半天沒說出話來，氣不打一處出地瞪我一眼。

    “我知道你容彥是老油條，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平日里，你們兩個天天狗咬狗，今兒這是怎么了，官腔打得比我還溜，學會同仇敵愾了?！?/br>
    “不是，您看……”

    “閉嘴，你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你堂堂主檢法醫(yī)，無名女尸的碎尸案前前后后也大半個月了吧，到現(xiàn)在一個囫圇的尸體都沒給我拼出來?！蓖婪虼舐暣驍辔业脑挘瑳]好氣地問。“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說說，床底的尸體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

    屠夫話音剛落，我和云杜若還有韓煜三人幾乎是同時抬頭對視，屠夫還在氣頭上，他是那種信仰深入骨髓的人，我沒膽子把今晚的發(fā)現(xiàn)過程告訴他，看云杜若的表情，她更不敢。

    “姜局長，事情是這樣，云隊長和容法醫(yī)讓我協(xié)助到現(xiàn)場看看，因為案件涉及到宗教，希望我能提供一些宗教方面的知識?！表n煜見我和云杜若都不開口，表情很輕松地翹起嘴角?！皩嶋H上我也沒幫上什么忙，也是湊巧了，這博美到新地方興奮啊，一進這屋就不正常，到處聞到處竄，還折騰到床上去了，云隊不是怕破壞現(xiàn)場，連忙阻止，陰差陽錯地發(fā)現(xiàn)了床頭的開關(guān)，這也是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說句實話，那機關(guān)還真隱蔽，仔細找都未必能找到，誰會想到床底下還有尸體。”

    屠夫在韓煜面前始終很客氣，畢竟不是局里的人，又是大半夜過來協(xié)助調(diào)查的。

    “原來是這樣……”屠夫點點頭，看我和云杜若的表情就像借了他谷子還了他糠。“還以為你們有多大本事，瞎貓遇到死耗子，你們放假一天，明天各科室集中開個會，把目前的情況匯總一下，你通知你們大隊，所有人取消休假，還有，你們兩個明天都給我交一份關(guān)于道緣堂四具尸體發(fā)現(xiàn)的詳細過程報告?！?/br>
    屠夫只和韓煜禮節(jié)性地打招呼告辭，把我和云杜若丟在現(xiàn)場，早已經(jīng)習慣了屠夫的脾氣，刀子嘴豆腐心，局里的人幾乎每一個都被他像罵自己娃一樣罵過，可私底下也是一個護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