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楚豫依舊沒有去上朝，早上起來先跟顧攸寧慢悠悠的吃了早餐，才起身換衣服，準(zhǔn)備去左相府。

    而此時的左相府雖然還沒有開席，但是已經(jīng)來了許多親龍，男人們在前廳喝茶客套，還有個戲班在臺子上唱戲，后宅的女人們也都坐在一起親親熱熱的說話，李氏如今身體不好，但是今天也強(qiáng)撐著出來陪著來訪的這些官太太們，而且左相府如今已經(jīng)不照也在主事了，一切都有楚千柔來辦，她不過擔(dān)個長輩的名頭，這個時候不在，顧庭臉面上不好看。

    只是這些官太太們個個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李氏如今當(dāng)了婆婆，還有個郡主兒媳婦，看似風(fēng)光，可是這些女人心里都知道，李氏在顧家已經(jīng)說不上話了，所以都去應(yīng)和著楚千柔。

    一來是顧俊宣現(xiàn)在平步青云，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是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而且最重要的時候，她們都知道，顧家出來的那個玟王妃其實(shí)跟顧家關(guān)系并不好，但是只有顧俊宣除外，如今又是二皇子壞了事死了，若是日后真是玟王榮登大典，那么顧俊宣就是國舅爺，還是個跟皇后關(guān)系好的國舅爺，這可差不少事。

    二來楚千柔是明王妃最受寵的小女兒，日后就是玟王也壞了事牽扯到了顧家，但是但看在這個千柔郡主的面子，顧俊宣也會全身而退。

    所以這些官太太們基本上都不去理會李氏，只跟楚千柔親熱的說話。

    這么一來，李氏也發(fā)覺出來，臉色上有些掛不住了，顧瀲雅也出來會客，見如此，也忍不住生氣，只是無可奈何，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婆家，日后還得仰仗這楚千柔的面子上說門親，一想到這里，她也有些懊惱，早知道今日，當(dāng)初楚千柔剛嫁過來的時候，她就不那樣刻薄了。

    正當(dāng)后院的女人表里不一各懷心思的時候，前院正在喝茶聽?wèi)虻念櫷ネ蝗宦犚娦P來報，說玟王府的儀仗已經(jīng)快過來了，問老爺是不是得出去接駕。

    “真的是擺儀仗來的？”

    顧庭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作為一個親王的老丈人，自然不可能得到享親王女婿登門大禮，但是若是這位貴主給老丈人面子，這個禮不用太講究，而且還是老丈人生辰之時，可是如今玟王非但沒有免禮，還調(diào)來了儀仗隊來擺譜，當(dāng)這些親友還有朝中來恭賀的大臣面上，他還得攜全家跪叩恭迎王爺。

    他知道自己和小兒子的關(guān)系不好，當(dāng)初玟王失明的時候，還出過那樣兩面三刀的事情，雖然遞了拜請?zhí)?，可也想到了玟王可能不會來，但是卻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這玟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顧庭心下不明白，也卻不敢耽擱，趕緊讓唱戲的停下，領(lǐng)著族中眾子弟還有朝中來的官宦去前院準(zhǔn)備接駕。

    “哪里能是玟王的意思呢”顧庭身邊站著個族中的表兄弟，因著那日在顧俊宣的席宴上，顧攸寧打了他的兒子，一直懷恨在心，這個時候忍不住架火，說道：“肯定是咱家的五爺要來鬧呢，每回他來，都要出事故，大老爺這次一定要小啊”

    “這個逆子??！”

    顧庭聽完以后，心里氣更不順，嘴里罵了一聲，顧俊宣在旁邊聽著，忍不住皺眉，看了眼那人，隨后輕咳一聲，冷淡的對著顧庭說道：“父親，既然玟王來了，那么就少不得得規(guī)矩些，凡是族中旁系親友，都讓他們回避吧，免得一會兒在玟王面前看著不像話”

    “對對對”顧庭連連點(diǎn)頭，他是見識過顧攸寧撒潑的手腕，一點(diǎn)也不敢惹玟王府，趕忙對著顧俊宣說道：“你趕緊讓人去將他們都安置到偏院，在知會后院的女眷們，一會兒顧攸寧回來了，多少也得去后院坐坐的”

    “是”

    顧俊宣點(diǎn)頭，末了回首看了看剛才說的那位表老爺，那人自知是在說他，一時間面上掛不住了，滿臉通紅的轉(zhuǎn)身走了。

    而此時，所有人都站在左相府門口等著，玟王府儀仗隊的鳴鑼已經(jīng)越響越近，不一會兒就看見朱漆黑底金字的玟王銜牌緩緩的走在前頭，并有十六排共三十二侍衛(wèi)在前開道，三十二騎射手在旁護(hù)駕，還有許多舉著黑金六龍方傘和玟王府旗幡，擁著一輛四駕馬車浩浩蕩蕩而來。

    眾人一看見馬車到了，全部低頭正衣冠，躬身而立。

    不久馬車停下，楚豫先下來，他身上穿著萬年不變的黑金華服，只是下擺上的花紋各有不同，今日的是百川云海山巔的圖案，外面罩著黑色繡暗紋百福的外衫。

    站定之后，也沒管左相府門口的眾人，只轉(zhuǎn)身把馬車?yán)锏念欂鼘幈聛恚@顧攸寧身上居然穿著跟楚豫一樣的黑金華服，只是小了一號，長袍上的圖案也從百川云海換成了丹鳳朝陽，因為顧攸寧拍熱，所以外面的錦緞外衫是奢華的黑色鮫冰紗，上面施金錯彩的繡銀色云紋，映在陽光下異?；窝?。

    待二人全都下車，顧庭和眾人一起跪下磕頭。

    “臣顧庭攜全家拜見玟王殿下，愿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拜見王妃殿下，愿王妃玉體金安”

    “起來吧，不必多禮”

    楚豫表情淡淡的，雖然像是在和顧庭說免禮，卻去伸手將顧俊宣扶起來，眾人心下便已經(jīng)有了思量，顧庭尷尬不已，只能在一旁訕訕的自己起身。

    顧攸寧忍笑，只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一點(diǎn)也沒有要上前解圍的樣子。

    當(dāng)著眾人的面，也只好顧俊宣率先說道：“家你生辰，不想叨擾王爺，竟得王爺親自登門，我等深感愧疚不安”

    “無妨，自家人，應(yīng)該來的”楚豫微微頷首，然后轉(zhuǎn)頭吩咐道：“將賀禮呈上來”

    語落，顧庭顧俊宣眾人等，立刻又行禮：“謝王爺恩典”

    楚豫拉著顧攸寧的手，抬腿便往府中走去，只回首對著顧俊宣說道：“無需多禮，顧統(tǒng)領(lǐng)隨本王一起進(jìn)去吧，攸寧昨日在家還念著你呢”

    說罷，眾人只有跟在玟王和玟王妃身后往里走，唯有顧俊走在楚豫和顧攸寧身邊。

    正在所有人都簇?fù)碇ズ皖欂鼘庍M(jìn)府之時，誰都沒有注意門口也停著一輛小轎，顧溪珍站在門口，眼看著都去恭迎玟王夫夫，只獨(dú)她和一個丫頭冷冷清清的站在門口，也沒人來招呼一聲。

    “小姐……”顧溪珍身邊的丫鬟怯怯的喚了她一聲，說道：“咱們也進(jìn)去吧”

    顧溪珍抿著嘴角，恨恨的說道：“他竟顯赫至此，想顧攸寧那個小賤種，當(dāng)年在左相府連正經(jīng)的臺面都上不去，如今都能這樣！??！”

    “小姐別說了，好容易回來一趟，給老爺祝壽，可開開心心的吧，一會兒回去了，又得見著那妖人生氣呢！”那丫鬟勸慰她，可是卻更讓顧溪珍傷心，一時間竟掉了眼淚下來。

    顧攸寧當(dāng)年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進(jìn)王府成了玟王妃，又是極其得寵，不禁玟王為他遣散了妾侍，前陣子聽說有個女人帶著玟王的兒子來找，居然也被玟王送走了，生怕委屈到他半點(diǎn)，而她只是匆匆的嫁給一個侍郎之子不說，夫君還一味的專寵男妾，整日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若不是公婆畏懼左相府權(quán)勢，恐怕早就休她出去了。

    “小姐，快別哭了”丫鬟拿著手帕給她擦擦臉，然后說道：“今日是來給老爺祝壽的，您越這樣，越叫人看小了，要是傳到家里去，以為您是回來訴苦的，恐怕家里老爺夫人不高興呢，又讓那個妖人有的說了?！?/br>
    聽了她的話，顧溪珍勉強(qiáng)點(diǎn)點(diǎn)頭，擦了臉上的眼淚，由丫頭扶著往府里走去。

    與此同時，內(nèi)宅里正當(dāng)女眷們熱熱鬧鬧說話的時候，一個小丫頭進(jìn)來說道：“前院大爺讓奴婢來知會夫人和少夫人，玟王和王妃來給老爺祝壽了”

    眾人一驚連忙起身，準(zhǔn)備恭迎玟王妃，誰知等了一會兒人也沒來，倒是又有個小丫頭進(jìn)來，說道：“夫人，二小姐也回來給老爺祝壽了，這會兒都快進(jìn)來了”

    李氏先前聽聞楚豫和顧攸寧來了已經(jīng)是很不高興了，這會聽見閨女回來了臉色才稍稍的好了一些，只是想到顧溪珍是因為什么才嫁出去的，心里也夠不自在的了。

    只有顧瀲雅在旁邊皺眉，問著那個小丫頭：“只有二小姐回來了嗎，姑父沒跟來？”

    那小丫頭搖了搖頭，說道：“奴婢只看見二小姐自己一個人帶著丫頭進(jìn)來，并未看見姑父”

    語落，眾人都沉默了，顧溪珍在夫家不得臉，她丈夫?qū)櫮墟侨吮M皆知的事情，而且還聽說今日她丈夫竟然把一個青樓里出來的男妾抬成了側(cè)室，整日領(lǐng)在身邊。

    李氏瞪了眼顧瀲雅，暗罵她多嘴，倒是楚千柔臉上沒什么表情，只吩咐道：“快讓人請二小姐進(jìn)來，一會兒玟王妃就要來后院，遲了恐不好看”

    第三百五十六章 總有分曉

    今天是顧庭的生辰，顧清霜也抱著孩子來了，溫卓體貼地跟在身邊照顧，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樣子，讓顧溪珍妒忌地紅了眼，再看玟王夫夫，更是讓眾人汗顏，卻道玟王竟不叫玟王妃去內(nèi)宅坐坐，恐這一時半刻都離不了的。

    同樣都是顧家嫁出去的，顧清霜到了尚書府，夫妻和順不說，還喜得千金，溫卓更是一個妾侍都不納，只一心一意地對顧清霜，顧攸寧就更不用說，別看是男孩子，到了玟王府已經(jīng)被玟王寵上天去了，眼見著這兩個人神仙眷侶名滿天下。

    而顧溪珍只能落寞地坐在一處，來往恭賀女眷們都忙著奉承楚千柔和顧清霜，誰還管她呢，漸漸地顧溪珍也有些坐不住了。

    李氏和顧瀲雅看在眼里，都在心里暗暗嘆氣，母女三人便從大廳里退了出來，去里間說話。

    “他整日地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拿那個男妾是命，我雖然占個名分，可是府中的下人見那男妾比我的臉，便也都看出來了，只奉承他去，如今他房 里伺候的人竟比我多了幾倍不止，我好歹是嫡妻，略說了兩句，康恩全便說我容不下人，戕害妾侍。

    顧溪珍淚水漣漣，惹得李氏和顧瀲雅也紅了眼圈，只說道：“這也怨不得旁人，當(dāng)初你跟玟王出了那樣的事，顧攸寧又不是好纏的，只得趕快將你嫁出去，原以為是個小門小戶，自然地敬重你，誰知卻碰上這么一個人?！?/br>
    一想起從前的事情，顧溪珍更加咬牙切齒，她原本抓住了顧仁安陷害兼雨的事情，誘騙了玟王來她房中，以為就算不發(fā)生點(diǎn)什么，也會坐實(shí)了關(guān)系，少不得玟王得娶她，可誰知當(dāng)天讓顧攸寧和顧清霜好頓鬧騰，她自己的父親母親不說給她做主讓玟王負(fù)責(zé)任，居然還匆忙地將她嫁出去，想到這里，也亦有些怨恨顧庭和李氏，只是一時間面上沒有顯露。

    顧瀲雅見她哭得可憐，又想到自己至今嫁不出去，也有些傷感地落了淚，忍不住罵道：“都是那個顧攸寧吧，若沒有他，咱們何至于如此！”

    “這還用你說，我何嘗不知道，”李氏臉色有些不郁，不覺動了氣，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好半天才緩過來說道：“別說平日，只今日，你們瞧瞧那外面的人，就連你大哥大嫂都越發(fā)不拿我當(dāng)回事了，我當(dāng)時只想，玟王娶男妻心定然不痛快，他過去肯定沒有好日子過，可誰承想，他天生狐媚，竟把玟王哄得五迷三道，現(xiàn)在連你們父親都不敢惹他，咱們也得認(rèn)命吧?！?/br>
    說完又嘆了口氣，看向顧溪珍勸慰道：“你如今也算還好了，你再看看你二哥，現(xiàn)在人都?xì)垙U了，這樣的大日子，你父親竟不許他出屋子見客，你大姐也是還沒有婆家，越發(fā)要耽誤了。”

    “母親說認(rèn)命，我卻不能認(rèn)，我和大jiejie都是如花樣的年紀(jì)，如何就比不得顧攸寧了，顧便比不得他，怎么也連顧清霜也比不得，想從前他們在咱們家，連個二等主子都算不上?！鳖櫹淇薜脗?，李氏和顧瀲雅也都咬牙切齒地恨著顧攸寧。

    而此時楚千柔和顧清霜卻在門口聽著，原本前院顧庭他們已經(jīng)開席了，女眷這邊也要開席，一時間竟找不到李氏她們，便有小丫頭說，跟著兩位小姐來里間了，楚千柔知道今天玟王夫夫來了，李氏自然心里不舒服，就親自來請，顧清霜自從楚千柔嫁到顧家以來，便和她走得近，這會兒也陪著她一起來，誰知竟在門口聽見這些話。

    楚千柔和顧清霜對視一眼，紛紛搖頭，攜手轉(zhuǎn)身走了。

    只聽楚千柔說道：“罷了，她們愿意說，便說去吧，橫豎都這么樣了?！?/br>
    “我原以為這么長時間都過去了，好歹改了些，誰知還是這樣，”顧清霜嘆氣，“不是我當(dāng)著嫂子的面說這話，家里家外，就是我和玟王妃，誰不是看著大哥大嫂才來的。”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再看前院的筵席上，顧庭雖然是他的生辰，但是有玟王在這兒，自然是玟王坐在首座，顧攸寧自然也坐在旁邊，顧庭則屈居次坐，族中眾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皆不敢多言語，席上氣氛詭異，就連顧攸寧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唯有楚豫一人，照常地喝酒吃飯，并不為別事所擾，但見顧攸寧瞧著他發(fā)呆，不禁失笑，伸手捏著他的下巴喂了一口燕窩，然后才問道：“在這兒想什么呢，不好好吃飯？”

    “沒什么，”顧攸寧咽下嘴里的東西，睜大眼睛看著楚豫，總覺得今日他來左相府，似乎是帶著氣來的，“你怎么了？”

    低頭拽拽他衣角，小聲問道。

    楚豫一把握住他的手，只對著他笑了笑，末了冷下臉來，環(huán)視這席上眾人，最后將目光放在顧庭身上。

    好半天才幽幽開口：“今日是顧大人生辰壽誕，怎么不見顧二公子來啊？”

    話音一落，顧庭和顧俊宣渾身僵硬，顧仁安為什么不能來，相比玟王心里都他們清楚多了。

    顧庭放下筷子，臉色訕訕得不自在，還是顧俊宣開口說道：“二弟近年來，身體不適，所以不能出席，還望王爺莫怪?！?/br>
    “哦，這個本王自知道的，從前還和攸寧來看望過，只是沒想到這么長時間了，還沒有痊愈?！背ラe散地舉著筷子，一邊熟練得給顧攸寧布菜，一邊就如同暗地里別有深意地說道：“許是我們不對，竟未經(jīng)常來府中探望，也是前陣子攸寧身體不適，故此沒來，顧大人不會怪罪本王和攸寧吧。”

    “自然不敢，自然不敢?！鳖櫷フ\惶誠恐。

    前陣子長安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顧攸寧快病死了，顧家人也只有顧俊宣經(jīng)常來看，剩下的父母親友，姊妹弟兄，竟然沒有一個人去看的，就連溫家都比他們強(qiáng)。

    顧庭原本沒想那么多，他跟小兒子關(guān)系不好，也沒什么感情，而且前陣子他只關(guān)心朝中局勢，至于顧攸寧死不死，自然不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玟王提起這茬來，那肯定是挑理了。

    楚豫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也沒再多說，轉(zhuǎn)頭看著顧攸寧呆愣愣地表情，笑了一下，伸手捏捏他臉頰：“不許發(fā)呆，快吃飯?！?/br>
    顧攸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乖乖地拿起筷子。

    這一頓飯吃得顧家眾人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顧俊宣看著楚豫的神情，便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一時間也不太好問，只在玟王夫夫臨走的時候，他見楚豫將顧攸寧扶上馬車以后，才給他行禮，然后略帶歉意地說道：“今日家父生辰，王爺能賞光前來，卑職等不勝欣喜，若是家中人有什么沖撞的，但請王爺千萬看著卑職，不計較才好。”

    “顧統(tǒng)領(lǐng)多心了，他們是攸寧的親生父母，若有什么是本王不能容的，那也只能怪他們自己作的孽。”楚豫神色淡然，三方兩語辭了他以后，便上了馬車。

    就在回去的路上，顧攸寧瞇著眼睛上下打量楚豫半天，才嘖嘖嘆道：“怎么？今兒不太高興？”

    “有什么不高興的？”楚豫笑著看他，抬手幫他整理松散的衣領(lǐng)。

    “你既然沒什么不高興的，怎么方才像是心里有事情似得？”

    顧攸寧很敏感，他知道因為自己和顧家的關(guān)系，楚豫對顧家也很是不喜，但是再怎么樣，楚豫總還是勸他，顧家是他的本家，萬事只高看顧俊宣一眼便是，就算是親自收拾了顧仁安他們，但是對著顧庭平日也還算過得去，但是看著他今天這樣，要不是有什么事，打死顧攸寧也不信。

    “是不是顧家誰又犯賤？”

    顧攸寧不死心，纏著楚豫問個不停，楚豫被他磨得沒法，將其摟進(jìn)懷里，低頭在臉頰上輕咬了一口，笑道：“就你好奇，說了沒事，你偏還不信??！”

    “……”

    顧攸寧撇著嘴看著楚豫，還是覺著他有心事。

    果然自從顧庭生辰過后的沒兩天，顧家就開始頻頻出事，李氏突然在夜里病重，早上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神志不清，請了大夫來看，清醒過來也是臥床不起，病勢沉重。顧仁安覺著當(dāng)日顧庭生辰，所有人都去會客了，獨(dú)他一人不能去，便在家里大吵大鬧的，推著輪椅也不老實(shí)，不知道怎么地掉進(jìn)自己家的水池里，差點(diǎn)沒淹死。他原本就殘疾，還有舊傷，如今越發(fā)嚴(yán)重了，這都還是他們自家的事情，不往外說也沒什么大礙，唯獨(dú)顧溪珍，竟然被康家一紙休書灰溜溜地趕了回來，整日在家以淚洗面。

    事情來得這么巧這么快，顧攸寧覺著這里若說沒有楚豫的事鬼都不信，纏著楚豫去問，只是楚豫什么也不說，最后還是小黑悄悄地告訴了顧攸寧。

    “王妃那日喝多的時候，說了好些個醉話，還說在顧家的時候吃不飽飯，王爺哪里能聽這樣的話，趕著就讓涼生他們?nèi)ゲ橥蹂阈r候在顧家的事情，當(dāng)天查出來好多的事情，聽說頭一件就是從前左相夫人經(jīng)常不給你飯吃，王爺自己一個人在書房里聽了大半天，出來的時候臉色叫一個難看?！?/br>
    原來楚豫從前雖然知道左相府薄待顧攸寧，也只以為是讓他替換顧仁安嫁進(jìn)玟王府的事，竟沒想到當(dāng)初李氏手段那么下作，竟然在吃穿上苛待顧攸寧，什么不給飯吃，什么冬天不給炭火還不給做棉衣，還要被哥哥jiejie欺負(fù)挨打，這都什么破事！！

    楚豫完全不能忍，他一想到當(dāng)初小小的顧攸寧一個人在左相府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心里就又酸又疼。

    所以他讓人在李氏的飯菜中下藥，將顧仁安推進(jìn)水里，讓康家休了顧溪珍出去，一時間將顧家鬧得是家宅不寧??！

    第三百五十七章 喪子之痛

    顧攸寧知道原委這后，也沒多說什么，顧家那些人他看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而且他自己到還算了，蹭還有兼雨的事情攙和著，偶爾午夜夢回之際，顧攸寧都忍不住咬牙切齒，只是讓楚豫這樣生氣，還親自料理他們，到覺著不值得，簡直臟了楚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