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憑什么?。?!我不要寫了!?。 ?/br> 顧攸寧他一大早就被叫起來練武,央求了好半天,只把楚豫心都求軟了,才說讓他把前幾天學的一段書默寫出來就放過他,那段書從楚豫拎他進書房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學,如今顧攸寧自認也是背的下來的,于是提筆就寫,只是里面有好幾個字都是簡筆字,玟王殿下這一看,如今還寫錯字呢可了得,于是便罰他把錯的那幾個字連帶著說文解字上的意思全部都寫十遍。 他一點也不想寫字,就一邊吼一邊將筆狠狠的戳在紙上,以示不滿。 楚豫撇了眼那張被顧攸寧戳出窟窿的紙,頓時皺眉,抬頭嚴肅的說道:“這可是你自己鬧的,好容易剛寫完一遍,又讓你自己給毀了,這張不算,重新寫?。?!” 顧攸寧被楚豫的郎心似鐵給驚呆了,一把扔下筆就撲過去,掐著楚豫的脖子,怒吼:“老子跟你拼了!?。。 ?/br> 楚豫趕緊接住,直接手伸到顧攸寧屁股上一把擰住塊小軟rou。 顧攸寧立刻慫了,嗷嗷喊疼,手也不掐楚豫的脖子了,只去扳他的手。 楚豫一邊手上加重了些,一邊呵斥他:“你到底寫不寫?” 在玟王殿下的鐵鉗之下,顧攸寧再一次的丟盔棄甲,欲哭無淚的點頭。 楚豫這才放開他,眼底帶著笑意的抱過他,伸手幫他揉了揉,說道:“非得屁股被掐疼才肯聽話” 顧攸寧轉頭怒視他,兩個人很快就鬧成一團,這時人突然在門外敲門。 兩個人這才分開做好,讓人進來。 成貴從外面走進來,稈了禮然后才起身恭敬的說道:“王爺王妃,邀香閣的側夫人說想帶著孩子出去逛逛” 妾侍是不可以出門的,但是側室要比妾地位高一點,要是有什么事得到家主的同意,是可以出門的。 顧攸寧哼笑一聲,說道:“讓她去,再給她支些銀子,她身邊的丫鬟她愿意帶哪個就帶哪個,只另外派兩個侍衛(wèi)跟著,再讓兩個暗衛(wèi)悄悄的看著她” “是”成貴領命,便退了出去。 顧攸寧和楚豫笑著對視一眼,這人要是心思不正,終是消停不了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自以為是 那日陳春容出去逛了大半天,回來的時候除卻買的一些釵簪首飾之外,還帶回來兩個小丫頭,穿的破破爛爛的,說是別省逃難過來的,她看著可憐,領了回來使喚,另把府里原先陪給她的四個丫頭,退回來兩個。 “她既覺著外頭帶來的好,那便好吧,回來的那兩個,每人賞些錢,仍舊在碧水居使喚,以后她再有什么事,不管如何出格,如何逾禮,你們都不要反駁,只先回過我再說” 顧攸寧穿著一件嫣紅色金線繡荷葉的長衫,斜倚在軟榻上,下擺迤邐落地,初夏的清風從窗外吹來,吹起他的衣角猶如金色的蝴蝶留戀在嫣紅的花海般。 成貴低頭稱是,然后又問道:“王妃可還要傳今日跟著出去的暗衛(wèi)來問一問” “也好,讓他們進來吧” “是”成貴答應一聲,隨后躬身退了出去,將今日跟著陳春容的兩個暗衛(wèi)叫了進來。 顧攸寧有些懶洋洋的,看了眼堂下站著的暗衛(wèi),只略聽了幾句,就讓他們出去了。 他被楚豫看著寫了一天的大字,如今楚豫后部有事被叫去了,抬眼看了看窗外,正是夕陽如金,便開口讓采璇出去備馬車。 而此時,邀香閣的陳春容正在看著幾匹顏色新鮮的錦繡,這是玟王府側室這個月份例中的,原本只得兩匹,但是玟王妃說了,后院沒有女人,他和王爺兩個大男人也不用這些嬌俏顏色的,就全部都給了她。 “他說的多好聽,一下子給了這么多,讓外人看去,只說他賢良仁厚,其實這些不過他是不要的,就連那個奴才用的都比這個好,說這些話,哄傻子罷了”陳春容咬牙切齒,將手中的錦緞推到一邊,然后跟著身邊她新領回來的兩個小丫頭說道:“這些東西明日你們都送到外面管事婆子那里做成衣服,然地兩件繡紅色和玫粉色的給你們穿吧” 說完,她便抬眼觀察著。 兩個丫頭是別省過來的,原先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頭,都是因主人家犯事敗落了,一個被賣到拐子手里千辛萬苦才逃出來的,叫萬秀,另一個是自己沿路乞討過來的,叫柳兒。 她們得知自己能進玟王府伺候,都高興壞了,又見陳春容出手大方的賞她們,更加欣賞,趕緊跪下連連磕頭謝恩。 陳春容看她們都將東西收下了,也感恩的很,不想玟王府的那些下人,各個不卑不亢的,所以這才把今日心里的氣稍稍消了一些,輕咳了聲,擺出主子的款兒來說道:“都起來吧,領你們兩個進來,也是看你們是個聰明人,我本不缺人伺候,但只因身邊沒有心腹,如今我將你們帶進王府,你們就是我的人了,如若伺候的好,來日必然少不了你們的” “是,奴婢得側夫人如此大恩,一定為夫人盡心盡力”萬秀極為機靈,模樣雖然不如柳兒好,但是口齒伶俐,聽見陳春容如此說了,趕緊諂媚的答應。 “知道就好,你們來長安也有段日子了,玟王府的事情,想必也聽到過一些,如今王府除卻我,只有一個男王妃,我?guī)е鴤€孩子,那是皇上金口玉言認定的玟王府嫡長子,你們得幫我好好護著他”陳春容也有些計算,有形無形的抬高自己,好讓她們覺著有奔頭,才能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 “是”兩個人福了福身:“奴婢謹記” “你們現(xiàn)在進來,萬事一定要小心慎重,王府里的規(guī)矩大,你們不可失了體統(tǒng),不過若是有人故意尋你們的不是,也不必忍著,大可鬧出來,只讓人覺著王妃身邊的人欺負了你們才好”陳春容悠閑的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繼續(xù)說道:“不用看著如今王妃專寵就怕了似得,我才是玟王府嫡長子的生母” 陳春容雖然如此說著,但是聲音明顯壓低,這話在自己屋里說了也就算了,若是真讓人聽到,吵嚷了出去,玟王妃就能拿著律法家規(guī)賞她一頓耳光。 雖是如此,但是萬秀和柳兒卻沒聽出來,只是奉承她,尤其是柳兒,剛才看在萬秀搶在她頭里說了話,不免生出些攀比的心思,于是趕忙福了福身,說道:“是呢,玟王妃是個男人,留不得子嗣,不比夫人,如今又有了大少爺,來日若再生下一子半女的,還怕沒有當王妃的那天” 陳春容向來是個愛慕虛榮的,被她們奉承了一頓,心里自得不已。 采璇原本是伺候碧水居的,但是今日王妃出門去接王爺,人家兩口子在外面吃,玟王妃臨走的時候就順口囑咐了一句讓廚房只準備邀香閣的飯菜就行,正巧一個伺候邀香閣的小丫頭被兼雨纏住了要編花籃,所以她閑來無事,就幫忙把飯菜端過來,誰知剛好就聽見柳兒的那一段話。 頓時就冷笑一聲,想當看唐素云不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到最后還不是一樣的折了,那唐素云還是個有身家,正經納進門的呢。 她身后跟著的小丫頭見她站在門口不動的,有些不解。 采璇輕輕笑了笑,領著人往后退了退,故意弄出些聲響,然后再敲門進去裝作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 陳春容見進來的是采璇,便有些詫異的問道:“今天怎么是你來了,王妃那邊不需要人伺候嗎?” “回側夫人的話,王妃這會子出門了,去兵部接王爺,晚上不在王府吃飯,要在外面吃呢,奴婢左右閑著,就幫忙把側夫人的飯端來了”采璇放下食盒,然后福了福身說道:“既然側夫人這里有人服侍,那奴婢就先退下了,那邊碧水居兼雨也離不開人呢” “哦,好,你去吧” 陳春容一聽玟王妃又纏著玟王出去了,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勉強撐著笑模樣,看見采璇走了,又將另外一個小丫頭也遣走走,只留萬秀和柳兒在屋里伺候。 “王爺一大早就要去上朝,回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還要被他纏著,不是在雪繪館就是出去,我想見一面都難?。 标惔喝菀话讶拥艨曜?,憤憤不平的說道:“就連清兒想見見父王,不是沒時間,就是有事” “夫人快別動氣,平白氣壞了身子”萬秀重新拿起筷子放在她手里,然后皺眉說道:“按理來說,王爺就算再忙,也不會連大少爺都不見啊,必定是玟王妃攔著吧” “不是他還有誰?。?!” 陳春容已經沒了先前剛來的時候的怯意了,住了快大半個月了,覺著仗著有孩子,即便不得玟王寵愛,誰也不敢把她怎樣,那個得專寵的玟王妃,還不得跟她客客氣氣的。 “夫人快吃飯吧,如今生氣也無用,還得像個法子才好啊” 柳兒和萬秀都在一旁勸著,趕忙的都在表心意,出主意。 而這邊,顧攸寧坐馬車一路到兵部尚書省停下等楚豫出來。 楚豫在兵部不過是掛個閑職,就算是被請了過來,他基本也不說什么話,也不參與什么討論,只留意著動向,他心里惦記著顧攸寧,想著他肯定等著自己一起吃飯,若是回去晚了,倒讓他空等著了,所以見天色晚了,直接抬腿就走了,沒想到剛一出門就看見玟王府的馬車在外面,趕緊走過去,挑開簾子一看,果然看見顧攸寧在里面。 楚豫跳上車,先摟著人親了一口,然后才說道:“來接我的?” “王府里現(xiàn)在不消停,來接你,咱們出去吃,晚點再回去”顧攸寧一想起陳春容整天變著法的想往楚豫身邊湊,心里就不舒服。 兩個人去了長安的酒樓,吃完飯回到王府的時候天已經漆黑了,又下起雨來。 這是今年夏天長安的第一場雨,楚承臨窗而立,眼神淡漠的看著窗外雨景,身邊站著一個男人,正微微欠身,恭敬的說道:“陳氏領了在面前領了兩個小丫頭回玟王府,而且聽說這段日出,玟王也沒有去寵幸她,恐怕是她自己耐不住了,要耍心思了吧” “知道了,再去盯著吧” 楚承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就讓人先下去了,自己則繼續(xù)一個人站在窗前。 想他當初在皇陵,費勁心力遣人大江南北的找,終于找出個陳春容,雖然是用她應承楚霄打壓楚豫,但是他最大的目的還是離間楚豫和顧攸寧,只可惜人家兩個人仍舊親親密密的,絲毫不受影響,到底是他低估了。 楚承嘆息一聲,伸手將窗戶關上,一個人坐在椅子里怔怔的出神。 第三百四十章 不知所畏 這場大雨下了一夜,將整個長安城洗的分外妖嬈。 而此時玟王府的顧攸寧剛剛起床,楚豫去上朝了還沒回來,他梳洗過后想著去看看兼雨,誰知一推門,就看見院落墻角的幾攏青竹蔥郁繁茂,臨風而立,竹葉上還有水珠,映著日頭比平日更覺雅致。 這倒讓顧攸寧想起穆云漢來,那人喜歡竹子,從前都是住在竹林里的,后來搬去如意票號之后,也養(yǎng)了幾縷青竹,想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如意票號了,也得虧是有穆云漢幫著。 正當他想的出神的時候,采璇從外面進來,福了福身說道:“王妃,邀香閣的側夫人來請安了” “她今日來的倒是早,不是前幾天來晚的時候了”顧攸寧扯了一抹淡笑,轉身簡單的整理一下外衫,才說道:“讓她進來吧” 陳春容今日穿著一件粉紅色繪荷花的衣裙,外面籠著同色的輕紗,微微一動便是裙角搖曳極其曼妙。 顧攸寧挑眉,這身衣服無論做工還是用料都不是玟王府的,相比是外面高價買的吧,在看她身后跟著的兩個外面領來的丫頭,身上的衣服皆是前日他賞給邀香閣的。 一個側室,如此張揚的來請安,看來這段時間他裝相的功夫沒白費,這人終究不是個老實的。 他若有似無的輕笑一聲,低頭喝茶。 陳春容領著丫頭緩緩的從門外走到顧攸寧近前,不甚認真的行了個禮,巧笑著說道:“妾身給王妃請安” 她臉上帶了些許驕色,沒等顧攸寧叫起,自己便已經起身,她不是不知道禮數(shù),只是故意給顧攸寧難堪,因為她覺著自己如今不應該想剛來的時候那樣畏畏縮縮的,讓玟王妃覺著她是個好欺負的,才總會纏著玟王,導致這半個月玟王一天都沒有歇在邀香閣。 顧攸寧放下茶盞,抬眼掃了她一眼,隨后便神色無常的說道:“坐吧,今日怎么來的這樣早,不用去照看孩子嗎?” “謝王妃”陳春容有些得意的福了福身,然后由身邊的柳兒扶著在下首的椅子上坐穩(wěn)了后,才又說道:“前幾日是清兒纏著妾身,不讓妾身走,所以來給王妃請安的時候遲了,幸虧王妃不怪罪,所以今日妾身將清兒帶來了,正在院子里玩兒呢” 說完,她轉頭看向萬秀,吩咐說道:“你去院子里照看著,別讓大少爺淘氣” “是” 萬秀福身行禮,然后轉身退了出去,身上的玫粉色衣裙甚是嬌艷。 陳春容觀察著顧攸寧的臉色,萬秀和柳兒身上的衣服都是玟王妃賞下來的,按理來說,她自己不穿就罷了,可用來賞下人,還穿著到處招搖,這可是給玟王妃沒臉。 她以為玟王妃就算明面上不生氣,但至少臉色也會很難看,可誰知,玟王妃那神情就跟沒看見似得,讓她討了個沒趣。 顧攸寧懶著跟她費這些小心思,只跟平常一樣,請過安之后打發(fā)她走。 誰料剛說了兩句話,外面就一陣吵鬧,有孩子的哭鬧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 “清兒?。?!” 陳春容騰的一下就站起來。 “怎么回事”顧攸寧也皺眉起身,領著采璇幾個出門去看,陳春容自然也跟在后面。 一出門就看見萬秀滿身狼狽的跌倒在地上,徐清則在嚎啕大哭,一旁還站著兇巴巴的兼雨,和幾個將兼雨團團護住的暗衛(wèi)。 原來是兼雨早上起來要找顧攸寧玩兒,采月知道陳春容在屋里,所以就拿著一盒子糕點哄他,讓他等一會兒再進去,正巧徐清看見了,就吵著也要吃糕點,采月應了一聲,便轉身再去給他拿,誰知萬秀等不及,直接要伸手去拿兼雨手中的盒子。 兼雨如今在玟王府堪稱一霸,就是顧攸寧搶他東西都被撓,更何況是萬秀,直接被兼雨推開,還被砸了一腦袋糕點。 萬秀火了,伸手就要去打兼雨。 其實她是認得兼雨的,因為陳春容跟她說過,這個小廝是玟王妃的陪嫁,八成是王爺?shù)耐ǚ?,她以為自己仗著的側夫人那是有嫡長子的,即便是王爺?shù)耐ǚ坑帜茉趺礃?,就算以后抬進門不過是個男妾罷了,在她心里就連得寵的玟王妃也是大不過子嗣去的。 可是她剛伸出手,還沒等接近兼雨呢,就被從天而降的暗衛(wèi)一把揮開,頓時尖叫的跌倒在地上,徐清也被嚇哭了。 “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哭什么”陳春容提著裙子跑過去一把將徐清摟住,有些忌憚的看著一群黑衣面容冷峻的暗衛(wèi)。 “都是他!??!”萬秀趕緊爬起來,跪在地上哭訴指著兼雨哭訴道:“少爺想吃糕點,他非但不給,還拿糕點盒子砸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