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小黑立即領(lǐng)命,跟著另外一個暗衛(wèi)直接將那人一腳踹翻在地拳打腳踢。 一見這樣,顧庭也急了,也跑了過來,忍不住板著臉說道:“攸寧?。∧氵@是干什么,還不讓停手?。?!” “父親在與誰說話?”顧攸寧拿著手帕輕柔的擦拭著楚豫被濺在臉頰上的酒,看都不看顧庭一眼,只冷幽幽的問著。 楚豫則是依舊低垂著眼簾,藏藍(lán)色華服上有一大片污漬,平時冷峻的臉上此時卻露著無奈的又動容的淺笑:“何苦你生這樣的氣,萬事也得看著顧統(tǒng)領(lǐng)的面子上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震攝人心 楚豫的語氣很平和,縱然這些小人拜高踩低讓人生氣,可是那又如何,總有攸寧在自己身邊,只要有他在,所有人都不重要了。 “王爺說的是,若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怎還愿意踏足這傷心門第”顧攸寧挑眉,嘆然嘲諷的笑著,手中拿著手帕仔細(xì)的將楚豫臉上的酒水擦干凈,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說道:“可惜了,這衣服的料子是皇上親賞,良渚國地特產(chǎn)的雪蠶絲織造的,一年下來統(tǒng)共才九匹,原是進(jìn)獻(xiàn)給宮里的寵妃娘娘們做衣裳的,都是些俏麗顏色,好容易有這一匹藏藍(lán)色適合男人的,只可惜讓這位表少爺給毀了” 顧攸寧說的慢悠悠,末了還瞟了眼被摁在地上挨揍的人。 顧俊宣嘆氣,他對這個弟弟滿心滿意的全都是愧疚,總想著盡自己所能幫助他照顧他,可是每次都因為自己,顧攸寧才來顧家這個地方受這些百般委屈。 只是,于顧攸寧來說,顧家是傷心門第,可是顧俊宣終究是顧家長子,顧庭和李氏對他栽培有意,養(yǎng)育有恩。 為人父母,顧庭和李氏雖然對顧攸寧是實實在在的誅心至極,可是對他顧俊宣卻是一點不是都沒有。 經(jīng)至于他一直在為父母兄弟情分為難,雖然知道父母親做的不對,可是為人子女有些話真的說不出口。 這邊顧攸寧言語剛落,那邊挨揍的表少爺已經(jīng)開始哀嚎求饒,可是顧攸寧依舊不為所動,而那位表少爺?shù)母赣H也已經(jīng)跑過來一個勁兒的叫嚷,眼看著好好的族中宴席鬧成了一團(tuán)。 顧庭是家里族長,顧攸寧這樣給他沒臉,他自然忍不住,冷聲說道:“再好也不過是一匹衣料而已,言華又不是有意的,你趕緊讓人住手,否則鬧起來誰都不好看!??!” 顧庭暴怒絲毫不見前陣子玟王府顯赫之時的恭敬與巴結(jié),只因他覺得玟王如今瞎了,什么也不中用了,經(jīng)后也不必再看著玟王府的臉色了,而且他還認(rèn)為,若是玟王想翻身,保不齊還得用上他顧庭呢,所以言語早已不見恭敬之態(tài)。 話音一落,顧攸寧忍不住冷笑出聲,楚豫不想他生氣,也不想他因為自己跟親生父親翻臉,便捏了捏顧攸寧的手心,說道:“好了攸寧,不生氣了,今天是來恭賀顧統(tǒng)領(lǐng)喜得良緣的” “哦,原來 這位表少爺叫顧言華呀~~”顧攸寧反手緊緊的握住楚豫的手,然后慢悠悠的笑著,美目凌厲的盯著顧庭,說道:“王爺勸我不讓我生氣,其實我不生氣,我只是為父親擔(dān)憂,父親這話在自家里說說也就算了,若是稍有不慎,傳到圣上耳朵里,恐怕要治父親一個大不敬之罪了” 顧庭其實原本對玟王還是有點發(fā)憷,但是瞧著剛才玟王有服軟的樣子,便像有了信心一般更加氣盛,反駁說道:“你先讓人停手,我再來聽聽,我如何大不敬了” “好”顧攸寧淺笑盈盈,對著小黑說道:“你們先停一下,等我把話說完,好讓他死個明白” “是?。?!” 小黑和另外一個暗衛(wèi)停手稱是,聲音肅立,氣勢恢宏,六個暗衛(wèi)全部是一身黑衣,又各個身姿挺拔,目似冷鷹,光看著就夠震攝人心了。 顧庭見他停了手,心時稍稍的松了一口氣,連忙讓去把被打的半死的顧言華扶起來,誰知道顧家的小廝一接近就被小黑擋開,眉目冷肅的摁著顧言華不讓人近身。 “你到底想怎么樣!?。 鳖櫷偹闪艘豢跉?,又被氣個氣死,忍不住發(fā)狠道:“好?。。∧阏f,你不是說我大不敬嗎,你說出來,說出來我就去皇上面前認(rèn)罪?。?!你今日若是說不出來,我拼了經(jīng)下犯上也要動家法好好教訓(xùn)你這個不念本的逆子?。。 ?/br> 顧庭說的擲地有聲,族人都在這兒看著他,若不這樣面子上也不過去,而且顧庭本就是這樣的人,從前玟王詂顯赫之時,也知道玟王幫扶著顧俊宣,心里也感念,也覺得從前薄待了庶子不對,之時如今玟王遭難,這種想法立刻就扔到腦后去了。 之時他剛說完,站在一旁不打算求情的顧俊宣當(dāng)即變色,而一直面色從容平和的楚豫狠狠的皺緊眉頭。 楚豫雖然知道顧庭從前薄待攸寧,但是終究念起對攸寧有生育之恩,只是如今眼見著要往攸寧身上動家溘 ,瞬間也忍不住了,冷哼:“顧大人好大的口氣呀,本王倒要看看,誰能對本王的王妃動家法” 顧攸寧掩嘴一笑:“王爺別當(dāng)真,他不過說說而已” “說也不行” 楚豫冷著聲調(diào),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身上的凜然的氣勢不減分毫。 “他也只能說說了,因為馬上他就要去宮里向皇上認(rèn)罪了”顧攸寧輕輕的笑著,好整經(jīng)暇的盯著顧庭看,慢聲說道:“秋來天寒,皇上怕王爺冷著,所以良渚國的料子一到,便說這匹藏藍(lán)色的華貴大氣,最適合王爺,便將衣料特賜給王爺,一是顯皇恩浩蕩,二是皇上與王爺父子情深,怎得到了父親嘴里,就變成了一匹衣料~而已~了” 顧攸寧單獨將而已二字說的特別重,頓時顧庭的臉色煞白,這話若是不甚追究也就罷了,若是真是追究起來,可不就是大不敬嗎。 顧攸寧滿意的看著顧庭難看的臉色,咄咄逼人的繼續(xù)說道:“還是說,右相現(xiàn)在落馬,朝中就只行政父親一位左相,說是左相如今也是一枝獨秀了,父親權(quán)勢大得很,不把王爺看成在眼里也就算了,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居然還敢諷刺皇上與王爺?shù)母缸又椋@不是大不敬是什么?。?!” 放蕩,顧庭冷汗都下來了,一時間慌亂竟然說不出話來,這些話若是顧攸寧真的氣不過鬧到皇帝那里,雖然皇帝不會真的治他個大不敬之罪,但右相不在,左相一枝獨秀,皇帝必定疑心。 “攸寧……”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最終還是顧俊宣踟躕著開口,說道:“父親不是有心的…你別當(dāng)真…..” “我自然不當(dāng)真,若真的有心當(dāng)真,現(xiàn)在已經(jīng)壓著父親去皇城請罪了,說不定皇上見我大義滅親還能獎勵我呢”顧攸寧細(xì)白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楚豫的手,神情緩和的看了眼顧俊宣,半晌轉(zhuǎn)頭繼續(xù)看著顧庭,語氣陰冷的說道:“今日之所以說這些話,其實還是想讓父親謹(jǐn)言慎行,千萬別走了前右相陸家的下場” 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威脅人,前右相陸家怎樣落馬的誰都知道怎么回事,那是右相得罪了自己的女婿二皇子,當(dāng)時情形恰如現(xiàn)在的顧家與玟王府。 沒等所有人都驚恐完,顧攸寧繼續(xù)說道:“陸家當(dāng)年出了個太子妃如何顯赫,只因數(shù)二皇子失了太子之位,右相便拜高踩低,再不把二皇子放在眼里,也難怪在陸安陷害王爺要被斬立決之時,二皇子都沒有出面替他求情,經(jīng)至于右相如今下場,其實我家王爺若是早有二皇子那樣的狠心,也不至于受你們這氣了” 聽了這話,顧庭徹底慌了,連忙面向楚豫,說道:“王爺恕罪,下官實在沒有冒犯之意啊,內(nèi)侄也是無盡沖撞王爺,還望王爺饒恕” 語氣又恢復(fù)了從前的恭敬和惶恐,顧攸寧瞇著眼睛看著顧庭,眼中閃過一絲輕視。 楚豫沒什么表情,只拍拍顧攸寧的手,寵溺的說道:“攸寧做主吧” “是~~”顧攸寧笑著應(yīng)下,看成了眼鼻青臉腫的顧言華和低著頭的顧庭說道:“今日大不敬之罪念其父親年邁,我就當(dāng)什么都沒聽見,但是這位表少爺沖撞王爺還不如悔改,就有些不像話,父親剛才不是說動家法嗎,那就把家法請出來,杖責(zé)三十,以儆效尤吧” 顧攸寧說的慢悠悠,顧言華一聽還要打他,立即哭著掙扎求饒,他父親旁嚇的不再敢說話。 眼看著顧言華被脫了出去,隨后院中就傳來一聲聲慘叫。 所有人聽著這叫聲都嚇白了臉。 他們都知道,這三十下打不死他,但是也著實是真去了裝箱命。 “這是打他企圖侮辱玟王,也是警告有些人,玟王詂也不是一味委曲求全好欺負(fù)的”顧攸寧沉聲說道,目光從顧家人的臉上一一略去。 長安城里給玟王詂找麻煩的不少,但是想顧家這么猖獗的顧攸寧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對顧家本就沒什么感情,還因為有兼雨的事情,他心里更加屜,若不是看成在顧俊宣的面子上,顧攸寧早就翻臉了,今日他們還敢企圖羞辱楚豫! 顧攸寧冷笑,他也算忍夠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唯有一人 好好的族中宴席,鬧哄哄了半日,外面挨打的顧言華也漸漸的沒了聲響,顧俊宣吧了口氣,擺擺手吩咐人將暈過去的顧言華抬了下去,復(fù)而轉(zhuǎn)頭看向顧攸寧,略帶歉意的說道:“王爺?shù)囊路K了,趕緊去內(nèi)室換下來吧” “……” 顧攸寧抬眼,看著顧攸宣,心里也有些歉意,就像楚豫說的,原本是來恭賀他喜得良緣的,可惜鬧成了這樣,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顧俊宣看出來顧攸寧的心事,了然的笑了笑,心里雖然莫名失落,但是終究知道這個不尋常的弟弟心里是有他這個哥哥的,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臉頰,溫柔的說道:“好了,氣也出了,人也打了,不許生氣了,快帶王爺去把衣服換下來” 說著,便吩咐的小廝帶玟王夫夫去內(nèi)室換衣服。 從王府來的時候不知道會有這樣的變故,所以也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所幸顧俊宣眼看要成親了,做了許多新衣服,他們倆的身形相當(dāng),倒也省事不少。 顧攸寧一言不發(fā)的幫楚豫換衣服,他倆的身形相當(dāng),倒也省事不少。 顧攸寧一言不發(fā)的幫楚豫換衣服,細(xì)心的幫他將腰帶系好,楚豫低垂著眼簾,雙手張開一動不動乖乖的任其擺弄,半晌突然傾身一把將顧攸寧抱住,張口就在他耳朵上輕咬了一口,聲音低沉悅耳的說道:“不高興?” “看著這起子小人能高興的起來嗎” 顧攸寧翻了個白眼,伸手推開他,將他的外衫整理好,楚豫雙眸黯淡空洞,可是嘴角卻浮起淡淡的笑意,說道:“可是我卻很高興” 顧攸寧不理會自家王爺臉上的白癡笑容,一邊將腰間的玉佩掛在楚豫的腰間,一邊干凈利落的說道:“你丫傻” “……”楚豫愣了愣,隨即微微蹙眉,一把將顧攸寧抱起來,恐嚇道: “說誰傻?” 顧攸寧被楚豫抱至雙腳離地,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伸手將楚豫腦后的發(fā)整理一下,又將他的黑金冠扶正,才說道:“你快放我下來,越活越回去了,最近換個衣服總也不老實” 楚豫不依,不近沒有放開他,而是托著他的屁股又往上送了送,繼續(xù)問道:“你剛才說誰傻” “你?。?!”顧攸寧輕笑,摟著他的脖子低頭腦門撞了一下他的腦門,說道:“就你傻,容的那幫小人放肆” “既然是小人,還管他們干什么”楚豫笑著放下他,攬住軟乎乎的腰肢,低頭摸索到臉頰上親了一口說道:“我今天一點也不生氣,真的,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因為我的喜怒,因為我受人侮辱,而替我出頭,為我生氣,所以我不僅不生氣,還很高興” 其實楚豫自己知道,自己少說了一句,從小到大,從前世到今生,他顯赫時有人敬畏他,他落敗時有人疏遠(yuǎn)他,可是從未有人真正的因為他的喜怒而喜怒。 唯有顧攸寧一人,怕他眼睛看不見摔倒,從而便一時一刻也不離他身旁,因為怕他吃藥苦,所以身上總是帶著各色的糖果,因為他被人怠慢而怒氣滔天。 顧攸寧抬眼看著動容的楚豫,眼眶頹勢,一陣心疼,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說道:“那當(dāng)然,你是爺?shù)娜耍瑺斘叶紱]舍得欺負(fù)呢,還容得那幫小人?。。 ?/br> 一提起這茬,顧攸寧又開始生氣,咬牙切齒的說道:“顧庭我真是高看他了,以為他如今能改變一些,誰知還是那個樣子,即便是要厚此薄彼也高低注意一些” “好了~~~”楚豫寵溺的柔聲安慰他,說道:“咱們?nèi)f事看著顧統(tǒng)領(lǐng),又不是看著他,生在這種家庭,你又是皇室王妃,還是現(xiàn)在這個境地,也真難為你了” “難為?我才不難為呢,再敢起刺我還收拾他”顧攸寧哼笑,末了又呆愣一下,嘆了口氣說道:“只是難為大哥了” “顧統(tǒng)領(lǐng)會明白的” 楚豫堅定的說道。 果然,其實這哥倆互相都帶著歉意。 顧俊宣覺著自己這個大哥做的不好,從前讓攸寧在相府受盡冷待不說,好不容易有了玟王這個真心實意愛護(hù)他的人,原以為不用再回府受氣,可是每每都不順心還要看著自己的面子上不去追究。 不說別的,單說兼雨的事情,那是陪送顧攸寧從不到大的人,顧攸寧也待之如珠如寶,聽說從前兼雨在王府那就主子一般嬌貴的,如今成為這樣在王府更是讓攸寧慣的沒邊兒了。 可是顧攸寧對兼雨多看重,兼雨被顧仁安陷害受了那么多苦楚,若是放了自己在顧攸寧的那個位置,必定要將顧仁安千刀萬剮了才好,可是顧攸寧雖然不情愿,但也終究看著顧俊宣的面子獨自將這個苦果咽下,他因為楚豫放棄了第一時間救兼雨出來,又因為顧俊宣沒有將顧仁安弄死,午夜夢回之際想必心中必定百般煎熬。 而他這個當(dāng)大哥的,卻什么忙也幫不上,只能一味的讓顧攸寧委曲求全。 這讓顧俊宣覺著自己很失職,而顧攸寧卻相關(guān),顧俊宣明明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不是原來的那個顧攸寧,還把他當(dāng)成親弟弟一樣對待,而自己今日卻在他的宴席上這樣,雖說是顧庭他們太可氣,可終究不是那回事。 要回王府的時候,顧俊宣親自送他們出門。 顧攸寧扶著楚豫讓他先坐上馬車,楚豫捏捏他的手心,示意讓他跟顧俊宣說說話。 顧攸寧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顧俊宣,低著頭小聲說道:“那大哥我們先走了,等到大婚之日我們再來” “恩”顧俊宣頷首:“路上小心點” 顧攸寧點頭:“知道了” …… 語落后,兄弟倆都相顧無言。 顧攸寧覺著,顧俊宣都知道了自己不是他親弟弟,所以這個時候說什么好像都不太對。 而顧俊宣似乎看出來他的想法,溫柔的笑了笑,伸手捏捏他肩膀,說道“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大哥一直視你為親弟弟,所以也覺著對不住你,總教你受委屈,你是個好孩子,萬事別與他一般見識,畢竟……畢竟說出去這里還是你的本家” 顧攸寧心里有些感動,又想起自己現(xiàn)代的哥哥,趕忙點點頭:“多謝大哥” “跟大哥不必說謝”顧俊宣笑著揉揉他腦袋,說道:“快走吧,天要黑了,別叫王爺乖著” …… 別過顧俊宣后,顧攸寧上了馬車就一腦袋扎進(jìn)楚豫懷里,楚豫輕笑著順著他的長發(fā),哄慰道:“好了,有哥疼是好事” 顧攸寧吸吸鼻子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