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有眼色!真有眼色!” 玟王府的馬車在長安街上行使一段時間后,最后停在了長安醉仙樓的前門。 小黑和涼生對視一眼。 ——這是要來吃飯? 兩個人都不多言語,趕緊下馬,涼生領(lǐng)著人先進酒樓里排查一下,主要是想看看有沒有顧攸寧不想看到的人。 侍衛(wèi)長也不敢怠慢,幾個人守在門口,一個人去后面守著,幾個人跟王妃進去在雅間門口守著。 這么興師動眾的惹得周圍的小商販都探頭探腦的看,心里有疑問:這是誰家啊,天子腳下竟然這么大排場。 顧攸寧下馬車的時候滿頭黑線,恨不得把臉捂上,趕緊快步走進酒樓。 真是深深的覺著非常丟人,但是也沒有辦法,這些都是楚豫親子吩咐的,他多次表示要拒絕得瑟到欠揍的排場,但是都被回絕,楚豫災(zāi)民心態(tài),慎拍顧攸寧出意外。 顧攸寧剛踏進酒樓,掌柜的就立馬迎出來,在面前幫他引路,請他去樓上雅間。玟王和玟王妃是這兒的常客了,每次來的時候,都喜歡坐在二樓臨窗的雅間,做生意的都乖覺,一來二去,只要他們一來,不用說話,直接就往樓上請。 顧攸寧在雅間做好,順手把窗子打開,掌柜的站在他身邊,殷勤的問道:“王妃今日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快點做著,一會兒還有人要上來呢……” 顧攸寧閑適的擺弄的茶碗,眼神往樓下瞟了一眼,看到了剛剛停下的馬車,勾起嘴角,轉(zhuǎn)頭看向小黑,滿臉全是陰險的笑。 直把小黑的小的雙腿發(fā)軟,最后鋪通一聲跪下:“王妃,王妃饒命啊~下毒殺人的事,咱們不能做?。 ?/br> 顧攸寧一腳踹開他,嘖的一聲:“誰讓你殺人了,只不過小小的教訓(xùn)一下,爺信任你才交給你的~” 小黑唯唯諾諾,小眼神控訴的看著顧攸寧,典型的敢怒不敢言。 顧攸寧懶得理他,甩給他一個小盒子,說道:“去廚房泡壺茶來?!?/br> 小黑顫巍巍的拿著,抬眼哭喪著臉看著顧攸寧:“王妃……您怎么隨身還帶毒藥啊……” “什么毒藥,我是那樣的人嗎?”顧攸寧大怒,末了平淡的說道:“只是一包苦茶而已?!?/br> 果然是最近在做茶的生意啊! 只不過小黑有疑問:“……苦茶?” “對?!鳖欂鼘廃c頭:“上好的苦丁茶,給我一點不剩的泡進去!” 車璃進了酒樓,別人請到雅間,一開門就看見顧攸寧一臉懶散的坐著,一點也看不出來這人剛才還在跟玟王撒潑任性。 顧攸寧聽見有聲音才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 “左賢王來了,坐~” 車璃冷哼,倒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他面前:“王妃有什么話就快說吧?!?/br> “我想說什么,賢王最清楚不過了,而且今日賢王不請自來,應(yīng)該是有話對攸寧說吧?” “本王想說什么,王妃也應(yīng)該很清楚吧?”車璃嘲弄的看了眼顧攸寧,突然話頭一轉(zhuǎn),說道:“不過也有一點還是要說清楚,剛才我與王爺,的確是在議事,我與王爺……” “我知道……”沒等車璃說完,顧攸寧直接打斷他,從容平靜的說道:“我自然知道賢王與王爺只是在議事,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br> “王妃在說笑嗎?”車璃挑眉:“難道剛才大鬧練武場的人不是王妃嗎?” “我故意的啊?!鳖欂鼘師o辜的看著他,半晌輕笑的緩慢說道:“我就是想鬧騰他?!?/br> 他將他寵成了孩子,任憑他無理取鬧,于是越是這樣,他便要鬧得更厲害,他便也更加寵愛,并且甘之如飴。 車璃臉色微變,他剛才在練武場看見顧攸寧和楚豫因為自己鬧別扭,心里非常開心,他希望這兩個人天天都這樣,不只是吵架最好打架才好呢。 可是現(xiàn)在才知道,這兩個人根本就沒吵架,而是戀人之間的小情趣。 第二百二十四章 妖怪變的 車璃的臉色不太好,他微微揚起下巴,倨傲地說道:“你的尊貴,你的榮寵,你的高高在上,甚至于如今你在左相府的地位,都是靠著他給的,沒有他你什么都不是!!太子陰險,三皇子算計,七皇子跋扈,他一個人在朝堂上苦苦支撐,你什么忙都幫不上,但是……” 車璃頓了頓,冷冷地挑著嘴角,繼續(xù)說道:“但是如果在他身邊的是我,我身后有整個匈奴,百萬兵馬都可以幫他?。。。 ?/br> “如果真的像你所說,那你為什么讓他等到了我?”顧攸寧冷笑:“他當時被太子陷害,差點死在狩獵場的時候,他被你屈辱娶男妻的時候,那個時候并沒有我,你為什么不在他身邊?而且如果你作為匈奴的左賢王幫他,豈不是要陷他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顧攸寧這輩子有兩件事最遺憾,一件事是沒能保護好兼雨,第二件事就是沒有早些遇見楚豫,如果他能早點遇見他,就會在他的身邊,在他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可以陪著他。 那么楚豫就可以一直正直忠心地活著,不必背負著算計父兄的壓力,一切陰險狡詐的事情,都可以交給他。 只可惜,他在遇見楚豫以后,楚豫就已經(jīng)恨透太子他們,更加怨恨皇帝偏頗,雖然如此,顧攸寧還是能看出來,楚豫對于德盛帝,有著深深的孺慕之情。 每次想到這里,顧攸寧心里都陣陣發(fā)疼。 車璃被他問得一愣,隨即就反駁道:“那個時候我在塞外……” “如果我愛的人正在受苦正在難過,別說在塞外,就是在天邊,我也要跟過去?!鳖欂鼘幤届o地說道。 車璃啞口無言,半晌冷哼一聲:“我來之前調(diào)查過你,所有人都對我說,玟王妃驕縱任性,狐媚魘道,你是怎么騙過天下人的?” 顧攸寧無奈地聳肩,調(diào)笑道:“他們說的沒錯啊,我在楚豫面前就是驕縱任性,因為他愛我,自然縱容我,說我狐媚魘道,也對啊,不然怎么把他迷成這樣……” “……”車璃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后苦笑道:“他是真的愛你,在來長安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王爺他會如此寵愛一個人……你知道嗎?” 車璃看著他,繼續(xù)道:“我曾經(jīng)想過要殺了你,但是有人跟我說,若是殺了你,那便也是要了他的命?!?/br> 顧攸寧瞇了瞇眼,慵懶地倚在窗上,突然瞟了眼窗外樓下,頓時非常有情致地笑了,轉(zhuǎn)頭看向車璃,笑容浮雅:“別做夢了,就憑你也想殺我,爺我可是從懸崖上掉下來都沒有死的人,就憑你,賢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br> 話音剛落,車璃冷著臉迅速地從椅子上站起,幾乎就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顧攸寧脖頸便被一把鋒利的短劍抵住。 車璃挑唇:“我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你?!?/br> 就在他動手的一刻,涼生和小黑從窗外沖進來,長劍利刃指向車璃心口。 長刀短劍,冷光相映。 顧攸寧坐在椅子上,一動沒動,仰著頭看他,笑了,也不說話。 車璃皺眉。這人是大昭的玟王妃,玟王心尖尖上的人,他能不能殺是兩碼事,即便他真的把顧攸寧怎么樣了,那么他也絕對走不出長安,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再回匈奴了,頓時覺著無聊,想要收回手,結(jié)果卻被顧攸寧一把抓住。 車璃詫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剛要甩開的時候,雅間的門被人推開。 楚豫站在門口,看見屋里的情景頓時臉色陰沉下來。 “賢王,這是何意?。?!” 楚豫語氣嚴厲,抬腳上前,一把狠狠地揮開車璃拿著短劍的手。 “楚豫你來了~~~~~~” 顧攸寧一改剛才輕佻瀟灑的模樣,一副含淚欲泣的表情站起來,抱住楚豫的胳膊。 楚豫低頭看他,大手在他脖子上摸了摸,確認沒有傷口才放下心來,又看見顧攸寧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掐掐他的臉頰:“不許裝可憐?!?/br> 顧攸寧不敢,撇嘴:“人家本來就很可憐?!?/br> 說著還用手指像小孩子一樣指著車璃告狀:“他要殺了我~~~~~~” 楚豫哭笑不得,他與顧攸寧同床共枕這么長時間,雖然有時仍然無法真正的把顧攸寧了解透徹,但是只有一點他是絕對明白的。 顧攸寧若是真的委屈了,真的傷心了,并不是這樣的。 然,只要他開始這樣,就是他在捉弄人。 楚豫拿他沒辦法,拍拍他的背,還是說道:“不會的,沒人能殺你?!?/br> “恩,六哥你保護我?。?!” 顧攸寧重重地點點頭,然后抓著楚豫的衣袖躲在他身后,只探出個小腦袋,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沖車璃做鬼臉。 差點把車璃鼻子氣歪了,轉(zhuǎn)頭看向楚豫,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沒有想要殺他?。。。。 ?/br> “那你還拿劍指著我~~~~~~~” 顧攸寧伸出腦袋,說完以后又可恥地縮回去。 “明明是你先惹怒我的!?。?!” 車璃快氣瘋了,怎么有人臉變的這么快,顧攸寧到底是什么妖怪變的?。。?! “我沒有~~~~~~” 顧攸寧扯著楚豫的衣袖,猛搖頭,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氣得車璃就想沖上來揪他的臉,想看看他是不是帶了什么面具。 只可惜楚豫一直護在顧攸寧身后,愛護憐惜之意不言而喻,車璃氣呼呼地坐下,看見桌子上有一杯茶,伸手抓過來仰頭全部倒進嘴里。 顧攸寧和小黑頓時屏住呼吸。 如今苦是車璃嘴里唯一的味道。 含在嘴里都覺著要苦到心里了,這種茶應(yīng)該沒有人能喝的下去吧。 車璃忍不住全都吐了出來。 顧攸寧和小黑完全都忍不住笑意。 上好苦茶,清心去火,平時喝的時候,只要放一點,然后得過好幾遍顏色以后才可以喝,而車璃喝的可是整整一包苦茶,烹的時候只用了一壺水,上了一遍顏色,當然要苦得不得了。 車璃狠狠地瞪了眼顧攸寧,轉(zhuǎn)身拂袖而走。 楚豫嘆氣,把顧攸寧從身后拉出來:“他待不長時間就要走了,你何苦戲弄他呢?!?/br> 顧攸寧笑嘻嘻地看他,故作嬌嗔地說道:“臣這不是在向王爺展示,臣有多在乎王爺嗎?” 小黑和涼生他們退下,楚豫拉著顧攸寧坐在椅子上,將他摟緊懷里,與他額頭相抵,低聲說道:“不生我氣了,不會娘家了?” “美得你,怎么不生氣!”顧攸寧斜眼看他。 “若是你回左相府的話,我也跟你回去?!背ヒЯ艘亩?,在他耳邊低沉悅耳地說道:“反正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顧攸寧被他弄得直癢癢,忍不住笑著躲開:“那我去春風(fēng)閣,你也跟著去?” “自然,”楚豫瞇了瞇眼:“那種地方我更要跟著你了?。?!” 顧攸寧低頭笑笑,伸手摟住他脖子,問道:“我總這么鬧騰你,你覺著煩嗎?” 楚豫親了親他額頭,說道:“只要是你怎么樣都行?!?/br> 顧攸寧仰頭,冶艷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著他,似要看到人心里面去,半晌緩緩的笑容加大,摟著他的脖子抱住他,說道:“既然這樣,這次就饒了你,我就勉強不回娘家了?!?/br> 楚豫抱著他嘴角彎出個愉悅的弧度。 次日,早朝上,戶部提出今年春天干旱,百姓莊家恐受影響,幾個長安周邊地方官上書請求朝廷撥款,建立井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