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安分,我還在呢,就敢光明正大的下毒?。。。?!” 管家太監(jiān)垂著眼席,不敢說話。 “你去派幾個得力的人回府里,仔細的看著她……”楚越瞇了瞇眼,說道:“等我以后有空了再慢慢和她細算?!?/br> “是?!惫芗姨O(jiān)低頭應道,然后繼續(xù)問道:“那……立春呢?” “她……”楚越皺眉,似乎在忍著什么,半響嘆息一聲,說道:“她就算了吧,也是被迫的,只打發(fā)出去,不必要她性命?!?/br> “……???……哦,是!!是?。。?!” 管家太監(jiān)有些驚訝,這種事情若是放了從前,以七皇子的性格,他不得把這件事中間牽扯的人全部揪出來弄死,斷不會罷休,怎得如今這么輕易就放過立春了呢。 楚越看出他的心思了,苦笑了下,說道:“我是很想把她們?nèi)細⒘?,把傷害過他的人全都殺了,可是殺戮越多造的孽就越多,我倒是沒什么只是我害怕……” 楚越低頭看著仍然在昏睡的兼雨,精致的小臉上還帶著干凅的淚痕,楚越心底一軟,瞬間紅了眼圈,低聲的說道:“我害怕報應到他身上……所以就放了她吧…” 管家太監(jiān)聽完一愣,半響深深的叩首:“殿下當真仁慈?!?/br> 這件事似乎就這么平息下來了,在七皇子府里的陳氏,當年就被軟禁起來,無論如何哭號撒潑都沒有人理會她,她知道自己讓立春做的事楚越已經(jīng)知道了,而這一次恐怕沒那么容易過去了。 暖閣里的地毯被換上了新的,上一張地毯被撒上了甜湯,原本只要弄干凈就好了,但是楚越一想過那個地方沾染過差點要了兼雨命的毒藥,就滿心的不安,直到讓人換了新的才好。 而且從今天開始楚越已經(jīng)吩咐下去,別院伺候的下人,無論什么人都要各個排查,尤其是在兼雨身邊伺候的人,這種是絕對不可以在發(fā)生第二次。 兼雨被立春嚇到了,鬧騰了好半天,臨到下午的時候才堪堪睡下,誰知晚上一起來的時候,就開始哭鬧,瘋瘋癲癲的喊著有人要殺他,有人要殺他!! 少年的嗓音很是尖利,尤其是這樣的瘋言瘋語,在晚上聽著詭異不詳,滲人的很,有些小丫頭嚇得臉色煞白,都在底下悄悄的私傳,這小主子可能是被上面臟東西給魔住了才瘋的。 楚越一把抱住哭鬧不休的兼雨,哄著:“沒事了,沒事了,沒有人要殺你,那些人都被我趕跑了,真的,不怕啊,兼雨不怕,乖乖的,不哭了……” 兼雨哪肯聽他的,一直在使勁兒的推他,楚越抱得越近,他就越害怕,哭的聲音就更凄慘,楚越?jīng)]有辦法,只得先放開他,想著順了他的意,讓他慢慢的安靜下來。 誰知這次兼雨似乎真的被嚇到了,特別害怕別人接近,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抱著小腦袋滿地亂竄,然后瑟瑟發(fā)抖的躲在一個他自以為安全的角落里躲起來。 楚越不放心他一個人呆著,想要過去看看,但是兼雨只要一看見他過來,就會立刻尖叫然后使勁兒往后躲。 楚越怕他這么下去傷了嗓子,可是實在看不下去他穿得那么單薄縮在冰涼的地上,這樣非要添病不可。 楚越拿著貂裘想給他披上,這樣就算是坐在地上應該也不會冷的,可是兼雨現(xiàn)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看楚越?jīng)_自己來了,立馬尖叫的飛奔起來。 一邊跑著一邊尖利的叫著。 “有鬼要來抓我了?。。。。。。。。。。。∮泄硪獊碜ノ伊耍。。。。。。?!” 楚越一下沒抓住他,心里急得不行,抬腳就要追過去,誰知這時胸口猛的一下刺痛,瞬間他就覺得眼前模糊,也喘不上來氣。 他張了張嘴,噗的一聲吐了口血出來。 然后渾身發(fā)軟的跪倒在地上,最后一點意識還在盯著兼雨慌不擇路的背影,心底一片蒼涼。 ………… 楚承趕到的時候,楚越已經(jīng)被別人移到榻上人事不省,太醫(yī)正在施診,而兼雨仍然在滿地亂跑,手里拿著寶劍,用鋒利的劍刃對著人,一幫下人誰也不敢近身,看見楚承來了,都像看見菩薩了似的。 兼雨手里拿的寶劍是個真家伙,不說削金斷玉,那也是銳利無比,不怕他傷到人,是怕他傷到自己。 楚承皺眉上前沖著兼雨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兼雨原本就有些害怕楚承,見他一過來情緒立刻激動了。 細白的小胳膊提著刀一陣亂揮,嘴里還胡亂的說著什么警告的話。 楚承躲著劍刃略微的走到近前,一把扣住兼雨抓著刀把的手,然后抬手在他后勁上劈了一下,頓時兼雨昏了過去,軟綿綿的倒了一下,手中的寶劍也掉在地上,楚承伸手接住他,然后放在一旁的軟榻上,才轉(zhuǎn)頭看向管家太監(jiān),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小主子被嚇到 了,從下午醒過來就開始一直哭鬧,我們殿下哄了好久,根本就近不了身,殿下一著急…就…就成這樣了?!?/br> 楚承體內(nèi)了管家太監(jiān)的話,咬著牙臉色極為不好,他轉(zhuǎn)身走到窗前,太醫(yī)剛把銀針從楚承身上幾處xue位上拔了出來。 “怎么樣?如今可有法子?” 那太醫(yī)沉痛的搖搖頭說道:“回三殿下,七殿下現(xiàn)在情況非常不好,而且他體內(nèi)不知蟄伏了何種毒物,正在虧空七殿下的身體,此時要盡快找到解藥,不然…不然恐怕七殿下就危險了。” “……”楚承聽后,臉色更加不好,半響有些疲憊,但是仍然氣勢凜然的說道:“我知道了,有勞大人開個方子,盡量的拖下去,而且…此事事關重大,還望太醫(yī)莫要聲張?。?!” “是??!是!?。∥⒊际〉茫。。。。 ?/br> 楚承點點頭:“去吧。” 那太醫(yī)緊張的幾乎后背全是冷汗,趕忙退到外間去開方子。 ………… 楚越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他幽幽的掙開眼睛,轉(zhuǎn)頭看著楚承正坐在床邊看他,他微微的坐起身,本能的去尋找兼雨,看見兼雨正老老實實的躺在自己身邊睡覺呢,這才放下心來。 “你的病不能拖下去了……”楚承冷靜的開口:“明天就跟我把人送回去,讓穆云漢給你解毒?!?/br> 楚越驀然的渾身一僵,半響也沒有說話,就跟沒聽見似的,伸手給兼雨攏了攏被子,然后手指又在兼雨臉頰上蹭了蹭。 “現(xiàn)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楚承提高嗓音說道:“難道你就要一直在這兒等死嗎?把人送回去吧……” “……”楚越愣怔怔的轉(zhuǎn)頭看了眼楚承,依舊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過頭將睡夢中的兼雨親昵的摟進懷里,好半天才說:“不給……他是我的,誰也不給,反正我都是要死的,那就等我死了,再把他送回去吧,到時候我也看不見……” 楚承被驚住半響才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你瘋了吧………” “不?。。。。。?!”楚越回首,堅定的說道:“從前我是瘋了,但是現(xiàn)在無比清醒?!?/br>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心所在 楚承看著楚越這個樣子,覺得不能再任由他這么下去,不然楚越的身體就真的不行了,無論怎么樣,無論他心底深知,兼雨對于楚越是多么的重要,但是為了楚越的性命,再難割舍,他也必須強迫楚越去放下。 “這由不得你,明天你必須跟我一起去玫王府把人送回去?。。。。?!” 楚承皺眉,狠了狠心,伸手將還在睡著的兼雨從楚越的懷里拉出來。 楚越頓時慌了,伸手就去跟他搶。 “不給?。。。。【筒唤o?。。。?!他是我的?。。。。?!走了他就不回來了?。。。。。?!我不讓他走!?。。。?!”楚越拼命的往回搶兼雨,然后用力的摟進自己懷里,帶著哭腔的嘶吼里透著委屈和任性,他從來都沒有這樣過。 沒有人能讓他如此不舍,若是離了他,楚越要怎么活,他自己也不知道。 楚承被他嚇住,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本睡著的兼雨被他們倆個吵醒,迷迷糊糊的掙開眼睛,有些茫然的被楚越摟在懷里,過了一會兒,這小東西才反應過來,低聲的驚呼一聲,然后手蹬腳刨的推拒楚越,可是楚越如同魔怔了一般,緊緊的摟著兼雨就是不松手,好像害怕只要他一松手,這人就再也不見了似的兼雨推了楚越半天沒推開,氣的哇哇直哭,他現(xiàn)在不喜歡別人違拗他的意思。 聽見兼雨的哭聲,楚越才怔怔的反應過來,不舍的放開兼雨呆滯的看著兼雨哭的亂七八糟的小臉,半響伸手輕輕的抹去他的眼淚。 兼雨一邊哭一邊伸腿踹他,嘴里稀里糊涂的在罵人。 楚越驀然一下紅了眼圈,然后捂著嘴拼命的咳嗽,弓著身體咳的幾乎渾身痙攣,手指里有血滲了出來。 現(xiàn)在太醫(yī)還沒有走,楚承趕緊喊了太醫(yī)進來,一時間屋子里兼雨的哭聲,踢踏的腳步聲,楚越嘶啞的咳嗽聲,都亂糟糟的炸了開來。 楚越滿臉灰白咳出一口血,他勉強的深吸了幾口氣,只覺得心口刺痛無比,他虛弱的抬頭看著床腳里放聲大哭的兼雨,想過去哄他,甚至剛提起一絲力氣,就眼前一黑的暈了過去。 太醫(yī)也實在沒有什么法子,人都這樣了,若不是三皇子在這里,恐怕他都要讓人去宮里報喪了。 管家太監(jiān)也沒有至于,著急的看向楚承,顫巍巍的問道:“三…三殿下…現(xiàn)在…現(xiàn)在該怎么辦啊。” 楚承站在床邊,面沉如水,他看了看人事不省的楚越,又看了看還在大哭的兼雨,半響冷聲說道:“備車,去玫王府?!?/br> 管家太監(jiān)聽完一驚,連聲說道:“現(xiàn)…現(xiàn)在?。。。。。 ?/br> “對?。。。。。。。 背幸е溃骸艾F(xiàn)在就去!” …………………… ………………………… ………………………… 長安的守夜人正大街小巷的走著打更,一邊敲著鑼一邊飄蕩的喲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玫王府此時還沒有熄燈,小黑從門外進來,躬身給楚豫行了個禮,然后小聲的說道:“王爺,七皇子府的人已經(jīng)往這邊來了?!?/br> “哼~~~~~~~~~~~~~~”楚豫冷笑:“應該這是楚越應該快死了,終于撐不住了,可看見兼雨了?” 小黑點點頭:“被人抱出來的,好像是用了蒙汗巾子蒙了,而且如王爺意料,七皇子也是被人抬出來的?!?/br> “是?!?/br> 小黑領命出去了。 …… 楚承站在玫王府大堂,臉色非常糟糕:“把楚越身上的毒解了,人就還給你們?!?/br> 顧攸寧冷著臉:“兼雨人呢?” 楚承看了看他,眼神有些晦暗不清的情緒,半響微微偏頭示意了身邊的隨侍,于是趕緊有個人跑出去,半響兼雨和楚越都被別人抬了進來。 顧攸寧一看見兼雨立馬眼神就變了,豁然起身就要撲過去,誰知楚承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將其抵在兼雨的脖子上。 顧攸寧臉色一變,猛地停下腳步,他當然知道楚承這是什么意思,轉(zhuǎn)頭看了看坐在一旁輕松悠閑的穆云漢。 穆云漢悠悠的嘆了口氣,認命的起身走向斜歪在轎攆上的楚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然后冷笑著說道:“呵?。。。?!真能挺啊,都死了半截了,趕緊來人給移到床上去。” 說完,上來幾個人把楚越抬到玫王府的客房里。 楚承不放心,他讓隨行的一個太醫(yī)跟著穆云漢他們?nèi)?,楚承已?jīng)吃了穆云漢一次虧,害怕穆云漢動什么手腳,于是便讓太醫(yī)隨時隨地的盯著。 楚越被抬走以后,大堂里就只剩下楚越和顧攸寧,還有一個正在昏迷的兼雨仍然被楚承用匕首威脅著。 顧攸寧狠狠的瞪了眼楚承,站在不遠處看著轎攆上的兼雨,然后抬頭厲聲的問道:“他怎么了?。。。。。。?!為什么暈過去了????” “先把楚越治好,然后人就還給你,隨便你怎么看?。。。。?!” 楚承冷聲說道,可是眼神卻在微微的閃動,低著頭甚至不敢去看顧攸寧的臉。 楚豫上前捏了捏顧攸寧的肩膀,將他拉回來坐在椅子上,剛要說話安慰他幾句,誰知就在這個時候,蜷在轎攆里的兼雨突然動了動,發(fā)出一聲細小呻吟,長長的睫毛抖了幾下后就迷迷糊糊的掙開眼睛。 “兼雨?。。。。。。。。?!”顧攸寧騰的一下站起來,高興的跑回去,可是卻礙于楚承手中的匕首而不敢上前,但還是很興奮的笑著:“兼雨?。。。?!兼雨!?。。。?!” 兼雨聽見有人說話,歪著頭看了看,大眼睛里全是茫然。 顧攸寧臉上的笑容凝固住,連楚豫也起身靠過去。 “兼雨~~~~~~~兼雨是我?。。。。。。。?!”顧攸寧不甘心,勉強的重新露出笑臉,繼續(xù)說道:“兼雨,是我啊……你怎么了,不認識我了?” 兼雨眨巴眨巴眼睛,仔仔細細的瞧著顧攸寧,又瞧瞧楚豫,覺得好奇,剛想爬過去看看,突然看見橫在自己面前的匕首,立即嚇得尖叫一聲,慌忙的往后縮去,一不小心后腦磕在轎攆上。 感覺到疼的兼雨,立即哭了出來,一邊瑟瑟發(fā)抖的躲成一個團子,一邊捂著自己的腦袋哭。 “這是…這是怎么了?”顧攸寧不可置信的看著兼雨:“怎么會這樣?” “他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