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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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生前釀的酒,本該我成親時喝。但我當時不在江州,給忘了?!眲鲂÷暩蜓缃忉?,她不用提,廣平王自然是不記得的。她倒杯酒給沈宴,露出笑,“左右你還是喝到了。我之前都沒喝過呢,你嘗一嘗,看味道怎么樣?” 沈宴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接過她手中杯子,喝了一口。他盯著手中杯盞半天,目光清清淡淡的,沒有說話。 沈宴不跟她說笑的時候,表情向來淡。劉泠自以為能猜到他的表情,但現(xiàn)在,她真看不出他的意思。 難道酒釀的不好喝嗎? 劉泠心中忐忑,不自在,奪過杯子,“真的不好喝?我嘗一口……” 她握著杯子的手,就沈宴猛地一拽。手一抖,酒液傾灑出去,白玉紋杯也叮咣落了地,發(fā)出脆響。 “……!”劉泠抬頭,疑惑驚詫的目光,看向沈宴。 就在此一剎那,周圍發(fā)生了變化。涼亭中諸人本在吃喝,四周卻從叢木中,飛躍出來奇服異裝的人,手拿著各種武器,向涼亭中人砍殺過來。 眾人驚然。 沈宴反應最快,一個杯子被他隨手擲出,將側(cè)后方刺向他與劉泠的劍轉(zhuǎn)了方向。他抱著劉泠,向亭外躍出,身形迅疾,背后掠出虛影。 在沈宴動作后,諸人也終于反應過來。 侍衛(wèi)們與錦衣衛(wèi)們,一同拔出了刀劍。 廣平王這才驚怒起身,“什么人?!竟敢刺殺本王!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抓……”他話沒有說完,一把刀就躍過眾人頭頂,向他刺來。他若躲開,身后的廣平王妃就要受此難。廣平王忙抱住自己的妻子,在地上狼狽滾開,之前的狠話,再沒心情說出口了。 陸銘山也與敵人戰(zhàn)到了一起。 劉潤陽和劉湘這對兄妹,戰(zhàn)戰(zhàn)兢兢,被侍衛(wèi)抱到馬車里,再不敢露出來。 一時間,小雪紛紛灑灑,再無片刻閑適,眾人迎接一場刺殺。 沈宴手摸到腰間,寒光拉長,長刀出鞘。 劉泠被沈宴拉著手躲閃,她心中急切,最怕自己給沈宴拖后腿。沈大人武藝高超,但他不擅長救人,每次為保護她,他都有點狼狽。被沈宴拽著,躲在他懷中,劉泠看去,發(fā)現(xiàn)那群刺殺他們的人,竟是夷古國人的裝扮! 腦中靈光一現(xiàn)。 她想起上山路上,沈宴跟她說過,臨州似有夷古國人的蹤跡,他派錦衣衛(wèi)去查探??涩F(xiàn)在他們在山上,也遇到了夷古國人的刺殺……所以說,不止是臨州出了問題,江州這邊,也出了問題嗎? 劉泠心中駭然:這場戰(zhàn)爭,到底是怎么打的?前線在北方,夷古國的人,居然偷偷摸到了南方……他們在大魏,一定有內(nèi)應! 但現(xiàn)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他們?nèi)缃裾淮虤ⅰ?/br> 劉泠心驚rou跳,緊緊抓住沈宴的手,盡量配合他躲閃。讓她欣慰的是,廣平王府的侍衛(wèi)武功也不算低,還有十來個錦衣衛(wèi),廣平王、陸銘山也是會武功的,雖然不常用,大概也保護不了別人,但自救,大約是沒問題的。 雪下得急了,越來越大,落在劉泠的面上、睫目上。她擦去臉上雪水,腥風血雨中,兵器咣當中,地上倒下去一片人。敵人的尸體越來越多,夷古國還站著與他們拼殺的人,越來越少。 一刀插入敵人胸口,再次解決一個,敵人熱血噴出,沈宴拉著劉泠,往后退開。他拉著她的手,松了松。 兩人站在一地尸體中,看血水在他們腳下鋪展開。 劉泠看到有一個敵人眼見不敵,一咬牙,偷偷摸摸往旁邊退,竟向著馬車的方向。劉泠記得,劉湘和劉潤陽躲在馬車中。而那邊的侍衛(wèi)們都在殺敵,顯然沒人有時間理會。 “沈宴!那邊,那邊!”劉泠握住沈宴的手,指給他看馬車,心中急切。 沈宴“嗯”一聲,節(jié)奏有些慢。 他提著刀,卻沒有動。 劉泠不覺回頭看他,卻發(fā)現(xiàn)沈宴的臉色很白,和落下來的雪,一樣的臉色。 她察覺不對的時候,周圍氣氛也陡然間一變,眾劍眾刀換了方向,齊齊向沈宴刺過來。 劉泠的眼眸,猛地瞠住,瞪大。 “你們干什么?”錦衣衛(wèi)諸人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躍地而起,向這邊刺來。 他們的路,也被周圍方才還并肩作戰(zhàn)的廣平王府侍衛(wèi)攔住。 沈宴猛地抱住劉泠的腰,拔地而起,向后急掠。有瞬間功夫,他與動作最快的幾人交了手,卻步步后退。 “沈宴!”劉泠抱住他,身上血液仿佛凝固住。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對面,發(fā)布命令的人。 廣平王、廣平王妃、陸銘山。他們表情淡淡的,好像早有預料。 是啊、是啊……這是一個局!一個引沈宴入的局! 被側(cè)方一刀逼迫,前方侍衛(wèi)擺開陣勢,蹲下來,弓箭上手,向沈宴射來。沈宴身子在半空中微晃,向下跌去。他落在地上,抱著劉泠,滾了幾圈。劉泠聽到他的咳嗽聲,她看去,見他嘴角滲了血絲。 劉泠全身顫抖。 廣平王聲音平淡,“沈宴,你今天逃不掉的,把阿泠放下?!?/br> 劉泠握住沈宴的手。 她低聲,“快走!快走!” 沈宴沒有動。 陸銘山笑了笑,“阿泠,你以為他不想走嗎?藥效已經(jīng)開始發(fā)散,他走不了啊?!?/br> 劉泠抬目,冷然目光,看向?qū)γ娴娜恕?/br> 她想起來之前劉湘故意碰她的酒,她倒了酒給沈宴,沈宴喝完一杯,沒有說話,卻在她喝時,碰了下她的手,酒液傾倒…… 從那時候開始!從那時候開始! “你們!”她顫聲,整個世界,都覺得冷。 她抓著沈宴的手發(fā)抖,痛得她握不住。 ☆、第95章 死別2 徐時錦醒過來,視線所及,仍是昏暗的。眼睛慢慢上抬,對上一雙低下來的眼睛,寂暗灰敗。又過了半晌,徐時錦發(fā)現(xiàn)自己被沈昱抱在懷中,她枕著他的腿沉睡,而身下的顛簸,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 “今天是哪一日?”徐時錦啞著聲音問。 沈昱低眼看她半天,平靜相告。 徐時錦怔了一下,忽而坐起,忍著頭痛的感覺。她起的急,發(fā)間唯一一根金鑲玉簪子叮一聲響,從她松挽的云鬢間跌落。沈昱伸手去接,冰涼的簪子落在他手中。同時間,徐姑娘云綢一樣濃密烏黑的發(fā)絲,散落于他掌中。 驚鴻一瞥下,徐姑娘膚色瑩白,眸子幽黑,發(fā)絲從她冷色面頰上拂過。 她伸手去碰窗子,掀開,外面雜亂揚舞的雪花飛入,濺入她眼中,濕潤寒冷。 漫天雪落,世界遍染成灰。 徐時錦看著鵝毛般越下越大的血,良久不語。 后方伸出一只斯文修長的手,幫她關(guān)了窗。徐時錦回頭,沈昱的面容出現(xiàn)在她眼前,他望著她,臉龐安靜而俊朗,卻在她望來時,露出一個略微嘲諷的笑。他柔聲,“你怕什么呢,小錦?我們?nèi)匀辉谕ㄍ捑┑穆飞稀>退隳銜炦^去了,就算你三日不醒,我也依然沒和你對著干,沒有說‘你想去鄴京,我非要走跟鄴京相反的路’。” 徐時錦啞然無作答,她在出神,想著江州那邊的事。按照沈昱給她的日子來看,她昏睡了太久,縱是心有余,力也不足。本來就沒將重心落在江州那邊,如今那邊也許出了事,徐時錦也只能默默想一想,猜一猜。誰讓她的時間太少,沒法顧忌太多的事情呢? 想著這些事,徐時錦垂著頭,半天沒應聲。 沈昱漸覺得憤怒,他咬牙,“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徐時錦眸子清靜,如她往常那樣。她輕聲,“你哪有那么高尚呢?你沒有與我作對,是因為你也想去鄴京啊。鄴京聚集天下最好的大夫,只有在那里,我的病,也許才有幾分希望。我要去鄴京,你也想去鄴京。你又為什么要與我反著來呢?” 她文文靜靜地說話,慢條斯理地說話。 但是她一醒來,伴隨著巨大的歡喜的,是巨大的惱怒。 沈昱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拽到自己面前。他握得她手痛,可看到她皺眉,他一點也不在乎。沈昱壓著聲音,“是,你什么都知道!你全部都知道!你那么聰明,你是最聰明的!而我,是不是就像傻子一樣,被你指揮來,利用去?你卻一點也不在乎?徐時錦,徐姑娘,你到底有沒有心?!我沈昱在你眼中,只是供你玩樂、供你打磨、供你雕琢的玩具,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的心嗎?” “你的病情,一直隱瞞我!若非你這次忽然暈倒,你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你心心念念著復仇,心心念念要把太子拉下馬。我算什么呢?只是因為我尚有用,你才留我在你身邊嗎?” “那個老大夫也被你趕走!你自覺活命無望,連治療都不在乎了。你夜中不睡,長夜無眠,就為了不讓我懷疑。你竟從來不跟我說!” “徐時錦,你把我當什么?是不是等太子落馬,等我的利用價值沒有了,你就要跟我分道揚鑣?!” “我竟不知道你私下與我母親書信往來,把我的未來都定好了!徐時錦,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便是一條狗,被你呼之而來揮之而去的狗,這么長的時間,也得有感情吧?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我那么在乎你,我一心想著你!你卻不當回事!你只想復仇,寧可透支生命你也要復仇。在乎你身體的人,只有我……可就連這個,你都不告訴我?!?/br> “徐時錦!我告訴你,我再不會為你利用。等到鄴京,我去帶你去看?。∈裁磸统?,什么太子,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關(guān)心?!?/br> “不?!毙鞎r錦臉色白得過分,在他焦怒中,她神情始終平和。她的情緒,并沒有太大起伏。她在沈昱驚怒的目光光,一字一句道,“所有事情都準備妥當,我怎能放手?我要劉望死,他就必須死。在我這里,他的死,比一切都重要。就算是你,也別想破壞?!?/br> “……”他握著她的手,松了下,似怔忡。但很快,沈昱更緊地握住她的手,他要再說什么,徐時錦抬起另一只沒被他握住的手,貼上他嘴角,掩去了他要再說的話。 徐時錦溫聲,“沈小昱,不要生氣,不要說讓自己后悔的話。你知道不是那樣的,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正是怕你難過,正是知道你比我自己更在乎我的生命,我才選擇隱瞞。前路茫茫,我也看不到路。我只想在我能力所及,讓你開心一點。我不會利用你的,永遠不會?!?/br> 他望著她的眼睛清黑明亮,喉結(jié)動了動。 許久,他彎下腰,將她的身子摟入懷中。這正是他的小錦,永遠理智,永遠溫柔,永遠不跟你的情緒走。她從來不跟你生氣,就算你說再惡劣的話,她也能找出最關(guān)鍵的來聽。 她不想他難過,所以對他隱瞞病情??伤邢脒^,他知情的那一刻,該怎么辦嗎? 沈昱摟著她,顫著聲音,求道,“小錦,我們不要管太子的事了。我們?nèi)ソo你看病,好不好?我求求你,好不好?” 徐時錦搖了搖頭,柔聲,“我的人生,不要留下任何遺憾。劉望必須死,這最重要?!?/br> “那我呢?!”他手抓著她的肩,眼眸微紅,恨聲,“我呢?你的人生沒有遺憾,我算什么?” “我唯一的遺憾啊。”徐時錦仍在輕輕笑,她抬起手,撫摸他的眉眼,恍惚又眷戀,“我把所有人的恩怨,都能解決。獨獨留下你。因為我還不起啊。” 她遙想自己與沈昱母親的通信。其實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沈昱母親對她有疙瘩,在她“死”的那時候,怨氣放下了許多。當?shù)弥€活著,沈昱母親就忍不住與她通信。 有沈家那個大網(wǎng)在,有沈昱在,徐時錦不太擔心被發(fā)現(xiàn)。而且被發(fā)現(xiàn)又如何?陛下那里,她也有報備啊。 收到沈昱母親的信,徐時錦何等惶惑。她感覺不自在,心跳不正常,這個舊時照顧她的伯母,怨惱她很多年、不與她見面的伯母、沈小昱的母親,竟主動問起她。 徐時錦是極為理智、極為克制的一個人。她對誰都細聲細語,實際是對誰都不往心里放。但其中,絕對不包括沈昱的母親。她以為,伯母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收到伯母的信,徐時錦瞬間落淚。 她懷著虔誠的心,小心翼翼與沈伯母回信。她發(fā)揮她的所有才能,讓沈伯母展信愉快。 直到沈伯母在信中問她,“小錦,你和昱兒,什么時候打算回鄴京?什么時候打算成親?快一點啊,畢竟在昱兒這一代中,比起他的弟弟meimei,他已經(jīng)落后太多年了?!?/br> 徐時錦瞬間清醒。 從夢中驚醒。 她不會嫁沈昱的。 絕對不會。 自她得知自己身體狀況的那一刻,沈昱對她再好,她都不會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