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找了,找不到。誰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沒準……”又去哪里勾三搭四。 她不說完整,尼爾斯也能猜出她沒說出來的話,便沉著臉道,“這里是軍營,不是娛樂編輯社,誰也不準在背后亂嚼舌頭?!?/br> 見他說得嚴肅,她下意識地站直身體,敬了個禮,道,“是!” 尼爾斯道,“好了,干活去?!?/br> 他不怒而威,芭芭拉對他十分買賬,但心里總?cè)滩蛔∫?,少校先生為什么向著樊希?。克皇琴\討厭她的么? 尼爾斯看了看留下的油漆桶,里面的油漆都被刷到了墻壁上,剩下的也幾乎都干涸了。他轉(zhuǎn)身問芭芭拉,“這些工人什么時候走的?” “大概一個小時前?!?/br> “他們來的時候,一共帶了幾個桶子?” “七八個吧?!?/br> 他加大了聲音,“到底幾個?” 見他這么嚴厲,大家都嚇了一跳,一起努力回想,最終得出一個確切的數(shù)字,“八個?!?/br> “為什么這里只有六個?” 大家面面相覷,芭芭拉道,“也許他們帶走了兩個?!?/br> 為什么其余的都留下來了,卻只帶走兩個? 尼爾斯一臉沉寂地走到外頭,在馬克面前站定,道,“去軍營一個個地問,誰見過樊希?!?/br> 馬克開玩笑,“頭兒,你什么時候開始對她上心啦。其實……” 尼爾斯打斷他,道,“我沒有心情開玩笑。如果我猜測不錯,我們會面臨非常恐怖的偷襲。” 聽他這么說,馬克嚇一跳,“你怎么知道。” 他不語。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從不亂說。 關系到全軍營上下的安危,馬克不敢松弛,帶著兄弟按照他的要求,去軍營里仔細盤問。 最后,終于有人說看到過樊希。 馬克將那人帶到尼爾斯面。 “在交班的時候,看到過她。她出去軍營了?!?/br> 尼爾斯看過日程安排,記得每一個士兵的交班時間,沉默了五分鐘,道,“你不是半個小時前就下班了?” 小兵說,“因為這些阿富汗油漆工是我負責的,要等他們走了,我才能交班,所以工作時間延長了半個小時?!?/br> 尼爾斯心一動,他想,他大概知道前因后果了。 同時,有一種不太好預感涌上心頭。 ☆、第9章 .01發(fā)|表 馬克道,“也許是她自己走出去的。畢竟她不是犯人,也不是軍人,出入完全自由啊?!?/br> 尼爾斯搖頭,“不是。她不是自愿出去的。” 見他說得斬釘截鐵,馬克好奇,“你怎么知道?” “這里附近一片荒地,她沒車沒驢,出去做什么?” 馬克跟著他的思路轉(zhuǎn),“所以說,她是被人劫持出去的?!?/br> 他還是搖頭,“她在基地受到軍隊的保護,如果生命受到威脅,為什么不去找人幫忙,而要向外面走?!?/br> 馬克想不明白,“對啊,為什么?”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基地里的威脅,比外面更大,她不得不出去?!?/br> 馬克叫了起來,“怎么可能?” 尼爾斯看向他,“怎么不可能?!?/br> 馬克反駁,“我們這里有五百多名戰(zhàn)士,戰(zhàn)斗力超凡……” 尼爾斯打斷他,“如果有人威脅她,不出去的話,炸彈就會在她面前爆炸?!?/br> 這是一種可能,馬克無法反駁,只好閉了嘴。 但尼爾斯隨即又陷入了困惑,喃喃自語,“問題是,她是怎么看出來的?” “看出來什么?”馬克一臉黑線,抓了抓頭發(fā),感覺自己快抓狂了,完全跟不上頭兒的思路?。?/br> 尼爾斯沒理他,再度走到那些油漆桶前,蹲下身體仔細看了看,一共四種顏色,其中一個油桶的底部混合著一絲雜色。顏色很淡,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腦中靈光一閃,他恍然,“顏色深淺不一樣,大家都沒看出來,但是樊??闯鰜砹?,這些人不敢在軍營里動手,所以用炸彈威脅她,讓她自己走出去。” 馬克抓了抓頭發(fā),對于頭兒說的一切,都表示迷茫。 尼爾斯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袋里,自問,“八個油漆桶,只剩下六個,還有兩個不見蹤影。這是為什么?” 以為他在問自己,馬克接嘴,“被帶走了唄。” “為什么只帶走兩個?” 本來不覺得什么,被他這么一提,馬克也覺得奇怪,追問,“對啊,為什么?” “因為油漆里混了炸彈?!?/br> 馬克心臟劇烈一跳,叫道,“不是吧!” 尼爾斯將心中的思緒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地上有油漆落下時形成的圓點,圓點直徑在,地球上的重力加速為9.81m/s^2,根據(jù)牛頓第一定理計算,是在0.67米的高度,以3m/s的速度向下墜落。這樣的話,物體的重量必須在2.8公斤左右,但是,一把油漆刷的重量,怎么也不會超過1公斤?!?/br> 他說得太快,以至于馬克除了一堆數(shù)據(jù),其他什么都沒聽懂,目瞪口呆地望他半天,最后吐出一句,“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找人,拆彈?!?/br> 見他向外走去,馬克忙不迭地大步跟了上去,道,“如果真像你推斷的那樣,那她豈不是兇多吉少?” 尼爾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道,“你帶人去找她。別看地上的車轍,往相反的方向,注意地上的痕跡,尤其是油漆。” “那你呢?” “我必須留在軍隊里,我想我應該知道他們把炸彈藏在了哪里?!?/br> 馬克問,“哪里?” “要造成最大規(guī)模的損失,他們一定會將炸彈安裝在武器庫和加油站。” 事關重大,他們不知道炸彈定在什么時間爆炸,慢了一拍,后果可能就不堪設想,所以分秒必爭。馬克不敢多說,領命后走了。 尼爾斯站著,看了一眼馬克的背影,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 一個小時后,炸彈拆除,兩個小時后,馬克抱著一身是血樊希回來了。 直沖急診室,一路大吼大叫,軍醫(yī)以為又是哪隊巡邏兵遇上了偷襲,一窩蜂地搶了出來。 樊希的樣子,確實很可怕,衣服上血跡斑斑,臉上卻血色全無。幾個軍醫(yī)二話不說,立即將她放在病床上,推入手術室。 馬克在外面候著,有些坐立不安,等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燈滅了。軍醫(yī)走出來,他忙大步搶上去,問,“怎么樣?” 軍醫(yī)道,“她受創(chuàng)面積不小,但所幸,都只是皮外傷,所以沒有大礙。” 馬克欲言又止,有些話他問不合適,可不問,又無法平靜。掙扎了一番,還是問,“她有沒有,有沒有被人……” 軍醫(yī)一聽就懂,搖頭,“沒有性侵。所有的,只是皮外傷?!?/br> 聽了這句,馬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走進病房,樊希醒著,身上換了一套病人服,身上的傷口都處理過了。她臉色蒼白,精神卻不錯,見他一臉擔憂,忍不住揶揄道,“早說了,那不是我的血?!?/br> 馬克難為情地笑了笑,道,“當時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 “快掛了?”見他點頭,她抿起嘴,微微一笑,“禍害遺千年,上帝和路西法還沒商量好,到底誰來接收我。” “……” 馬克真是佩服她的心理素質(zhì),受到襲擊都傷成這樣了,照樣談笑風生。 說實在的,剛才找到她的那一刻,他心臟差點停止跳動,見她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還以為她兇多吉少。一個女人徒手對付六個男人,光是這份勇氣,就讓他肅然起敬。 聽他贊揚自己,樊希淺笑,“人的潛力只開發(fā)了10%,而他們挖掘出了我的另90%,我還得感謝他們,讓我知道原來自己這么牛逼?!?/br> 在死亡面前,求生的*可以讓人的斗志激發(fā)到不可思議的境界。 這件事后,馬克對她刮目相看,“不怕你笑話,以前覺得你空有外表,配不上頭兒?!?/br> “現(xiàn)在呢?” “除了他,沒人能配得上你?!?/br> 她笑了起來,嘖嘖地贊賞,“好眼光?!?/br> 調(diào)侃了幾句,見她有些疲倦,馬克不敢再打擾她靜養(yǎng),客套了幾句,拉上房門出去了。 在走廊上,一抬頭,瞧見尼爾斯正從另一頭走來,忙迎上去道,“她醒著,情況還好。你是不是要進去看看她?” 尼爾斯點頭,向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問,“她有沒有說什么?” 馬克想了想,道,“我找到她的那會兒,她就問了一句,‘是不是尼爾斯讓你來找我的’?!?/br> 他的心一抖,但隨即掩飾了過去,揮手道,“你辛苦了。” 尼爾斯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大約過了十來分鐘,這才伸出手去敲門。沉重的敲門聲,一下接著一下,里面沒有回答,于是他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病房里漂浮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卻沒有說話。 樊希睜大了眼睛在看窗外,聽到動靜,也沒回頭。她的臉色很平靜,似乎知道來的是誰。 就在尼爾斯考慮該怎么打破沉默的時候,她的聲音傳了過來,清清涼涼的,在那里道,“你終于來了?!?/br> 她不睡,就是在等他。 他嗯了聲。 “炸彈拆除了?” “你怎么知道?”這句話說出來,自己也覺得好笑,這不是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