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驍王微嘆一口氣,將她的手貼在嘴邊吻了吻,輕聲言道:“若是霍家的女兒都如燕兒這般的貼心可人便好了?!?/br> 飛燕不欲驍王這般感傷下去,輕聲言道:“那樂平心也不是太壞,就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私下有孕的事情,實在是王家的家丑,若是殿下收養(yǎng)了她誕下的孩兒,若是日后被王丞相家知道了,豈不是殿下也有縱容包庇之意?將那孩子養(yǎng)在王府難免是坐實了口實,便是殿下不開口現身,妾身也是會讓公主打消這樣的念頭的……妾身前幾天就命魏總管尋了幾個家道殷實又沒有子嗣的人家,皆是出身清白,為人老成的,倒是可以將那誕下的嬰孩托付出去,妾身會比較著來,看一看倒是是托付到哪一處更為妥當?!?/br> 驍王說道:“你卻看著辦吧……燕兒,若是有一日本王想要回京,再不復淮南這里的逍遙,你可是愿意跟本王一同回去?” 飛燕心知驍王會這么問,一定是聽到了方才樂平說的那些回轉京城,便恩愛不再的話。她微微抬眼看著眼前英偉的男子,慢慢語道:“飛燕知道驍王胸有丘壑,豈可一味圖安,偏居一隅?” 若說燕兒以前不懂,現在看到淮南在短短不到兩年間的民生變化,心內也是頗有感觸的。霍尊霆是個想要做出一番偉績之人,這樣人若僅僅是貪歡著兒女私情,而在京城之外茍安,那便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驍王了。樂平公主所說的倒是不假,若是去了京城,勢必要陷入與太子爭權的漩渦之中,可是身在江河湖海中,風浪又怎么能是光躲避就能規(guī)避得開的呢? 若說樊景的死,讓她有所感悟,便是明白有些事情真不是一躲便可了之的。與其被動到事情變得不可收拾的地步,倒不如一開始便積極地參與,總是要爭取過后,才是無悔。 她也不知當驍王重返京城時,他與她到底是會被時勢波折改變成何等的模樣,前方的路也必定是無比艱險,而她卻知道自己愿立在他的肩旁一路攜手共迎風雨。 驍王看著她眼底的堅定,嘴角漸漸漾出淡笑:“是本王多慮了,忘了燕兒是個怎樣的女子……” 飛燕笑著起身,拉著驍王來到了自己的書房。將自己昨兒下午繪制出來的積翠山一帶大小部族的地形分布圖鋪展了開來。 事實上,此地部族眾多,關系錯綜復雜,飛燕早就在半年前便開始繪制這里的勢力分布地形圖了,此時倒是派上了用場。 “南地與北地有些類似之處,都是蠻族眾多,稍有處置不當便起紛爭,殿下可借由這番巧里,除掉鄧氏……殿下可還記得身在北地的胡戎三日亂?” 問這話時,飛燕的眼底閃過一抹俏皮,當年驍王在北地采取合攏包圍,想要阻斷通往白露山的供給之路,可是飛燕卻是巧妙利用了驍王不諳北地風俗的短板,挑起齊軍與胡戎的沖突,自己坐山觀虎斗,坐收漁利。 驍王突然很想抓起眼前這小女人,剝了里褲,狠狠地賞她的翹臀一頓手板,想起當年那三天的亂斗,半磨著牙道:“燕兒還敢再提,因著你這番別用有心的挑撥,本王可是差點要娶了胡戎部落的公主才能突破胡戎的包圍。” 驍王當年差點犧牲色相的事,飛燕卻是不知的,但是想著胡戎彪悍的民風,那邊有守寡的女子因著姿色年華不再,難以再改嫁時,便是經常隨著部落成員騎馬劫掠邊民,將健壯年輕的漢族男子拽到馬背上搶回到自己的營帳去,夜里扯開褲帶溫暖床榻,白日里也多了個勞力……依著驍王的“姿色”倒是上上乘的,被胡戎公主瞧上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不知是不是犧牲了色相,使了幾把子精氣才逃出生天的? 當下便是鳳眼微睜,遲疑道:“那……可是被得了逞”可是問到一半便后悔了,覺得這答究竟是如何,都是不該問不該知的,俏臉繃得緊緊地轉身便要離開。 驍王看著當年的始作俑者如今別扭模樣,當真是好氣好笑,伸手拉著她道:“你將為夫送入了胡女的虎狼之窩,為了燕兒,本王可是拼了命地保全了清白之身,如今不賞,竟然還先掉臉子?當真是該罰!” 飛燕被驍王的沒正經鬧得笑出了聲,便是被驍王一把抱入了內室去了…… 那廂歡情撩人,可是樂平公主這邊確實氣得鼓鼓的。 她一路怒氣沖沖地回了院子,可是還沒到門口,便是差點被一個迎面走過來的侍女撞上,反手便是一嘴巴過去,將那侍女打得臉兒一歪,差點栽倒在地。 “竟是不長眼嗎?你們驍王府就是養(yǎng)出這等的刁奴?”看著公主動了怒,她的貼身侍女也是出聲喝罵著那被打的小丫鬟,然后便勸慰著公主息怒進了院子里去。 挨打的那個侍女被罰跪在了路邊,不住地掉著眼淚,因著是低頭,沒有人看到她滿眼的怨尤。 這個挨打的丫鬟正是剛剛調撥進公主院內的朧月。她自從見了驍王起了些要力爭上游的心思后,便是一心要在這驍王府里賺取幾分臉面出來。 可是卻不曾想,這樂平與安慶兩位公主來了以后,她跟錦花一起分到了此處做了外院的粗使丫鬟。 這下可是讓那朧月心內一陣的難受,心內想著也不知什么時候能讓那驍王分神看上自己一眼,憑借她的年輕姿色,就不信比不過那側妃! 心里正存著心事,卻是趕巧撞到了樂平公主的刀口上,登時被當了出氣的砂囊。她也算是從殷實人家里出來的姑娘,進了王府后,主事的側妃也是個知書達理之人,從來不苛責下人,主子如此,下面的人也是一應的講理。所以這朧月可是生平第一次被人當著面兒的打罵,一時間竟是臉兒憋得紅紅的,兩只瞪著地面的眼兒都要冒出了火來! 竟是個什么東西!不過天生會投胎,落了皇家做了公主便是了不起了嗎?依著她看也不過是浪蕩無禮的潑婦罷了! 想到這,朧月臉上的鄙夷更勝。 她的命不好沒有個達官顯貴的老子。在這貴府深宅里若是想要混出些個名堂,便是要憑借著運氣和本事,現在她的運氣是差了些,可不代表她就活該著被這些個人踩在腳下!那個樂平公主又算得了什么?還不是怕二殿下怕得跟貓似的!總有一天…… 朧月便是跪在地上,猶自沉浸在自己呼風喚雨的想象中,直到跪了足足兩個時辰,才被錦花攙扶著回了下人房。 雖然生著樂平的悶氣,但是小安慶的到來,還是讓驍王很高興的。 他自幼與幾位兄弟和一個meimei分開,唯有安慶是親眼看著她從襁褓里一點點長大的,所以也格外疼惜這個幼妹。 趁著天熱,真是游湖的好時節(jié),驍王的船艙新近又新建了一艘特制的游船,便是裝飾一新,開到湖上供驍王府的女眷們暢游金水湖之用。 小安慶最喜與二哥釣魚,所以一聽說要游船,自然是滿心歡喜,一大早收拾停當便下先來找尋側妃來了。 可是還未到門口,便被寶珠攔住了,小聲地說:“小主子,可是緩一緩,二殿下在屋內還未起身呢……” 此時的安慶倒不再是以前童言童語的無知小兒了,便是點了點頭說了句“本宮曉得了?!北阍谕鈴d靜坐候著。可是心內卻是納悶著。 那父皇新近又納了幾個貌美的妃嬪,新妃得寵時,也是這般懶起。害得自己都沒法按時請安。可是二哥娶了側妃這么久,怎么還如迎娶新婦的郎官兒一般,日日睡得日上三竿? 第134章 寶珠可是不敢怠慢了小公主,便是將些好吃的蜜餞小果端到小公主面前省得她等得無聊。 安慶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雖然剛剛食過了早飯,待得內屋里的驍王終于起身時,又吃凈了一小碟子蜜餞。 “二哥,嬤嬤打點行裝時,我特意讓她們帶了你送給我的漁具,今日游船是否能用得上?” 驍王看著自己meimei,那如同新剝殼的白嫩多rou的小臉蛋上滿是期待,笑著點了點頭:“叫下人備個大些的魚簍,今日便是要釣盡金水江,不盡興不還!” 這新制的大船果然氣派,不僅有供休憩的寢艙,茶室與廚房也一應俱全,可是從外看古樸的造型卻是不見奢靡,與金水湖郁郁蔥蔥的兩岸倒是遙相映襯。 當飛燕被侍女們攙扶著上船時,小安慶頓時眼睛都亮了。 今日游湖,側妃穿得乃是仿照著前朝吳越的浣紗女的裝扮,月白色的抹胸透過外罩的輕紗若隱若現,水袖半長,露出兩段嫩藕般的玉肌。當一陣風吹來,便是吹拂起了衣袖與飄逸的裙擺,她伸手輕輕扶住了掛著輕紗小檐玉釵兜帽,當真是猶如九天玄女偷臨人間,立在了船頭。 “側妃……你可是真好看,難怪我二哥喜歡你?!卑矐c也是到了好美的年紀,看見了身邊有年長貌美的jiejie,便是會生艷羨之心,不錯眼兒的看,暗暗記下人家的穿著打扮。 只是身邊的沈皇后或者是樂平公主也好,都是喜好紅艷的色彩,扶搖金釵也從來是不嫌多的往頭上戴,可是像飛燕這被清爽兒素雅脫俗的打扮卻是很少見,竟然是讓小安慶眼前一亮,心道:原來白色的衣裙也能穿出這般的風采…… 飛燕笑著謝過小公主的謬贊,心想竟是這般的嘴甜,倒還真是個可人兒,竟是不知以后朝中哪個青年才俊有幸能娶到這位小公主。 驍王微笑著伸手扶住了上船的飛燕,帶著她走上臺階,來到了船樓的最高層。遠眺金水兩岸,阡陌成行,稻花夾香乘風襲來。預示著今天又是個豐收之年。當掛著驍王府旗的大船緩緩駛過臨近的村莊時,兩岸的村民攜妻帶子在田壟間朝著大船下跪,虔誠感念地叩拜。 以往越是豐收年景越慘淡,盜匪兵痞如同過境蝗蟲一般,劫掠之后所剩無幾。如今因著驍王的治理有方,又在每個村落引入了便利的水車器具,即便不是風調雨順年景也是不會差太多的。 淮南的懷念前朝的遺老其實甚多,不然也不會滋生出海崖秘村那樣的賊窟??墒乾F在因為這個大齊二皇子的到來,便是猶如一股勢不可擋的春流沖垮了一潭靜止腐爛許久的死水。讓這里的黎庶知道原來大齊的霍氏皇族原來竟是這般。 一時間,淮南的民風為之一變,如今徜徉在碧波閃閃的金水江上,竟是有一種信步閑庭的安逸之感。 飛燕站在男人健闊的身旁,不由得將他的手拉得緊緊的,引得驍王低下頭,深邃的眼里漾著溫柔的光,二人含情脈脈的模樣,看得一旁的眾人便是心內暗生羨慕。 小安慶自然是不諳男女之情,滿腹的心思現在被垂釣完全吸引了過去。 她甩掉了繡鞋,在嬤嬤的幫助下,在大船開到金水湖,拋錨停穩(wěn)時,下到了一旁的小船上,小羅裙的裙擺斜斜打了個結,然后小腳垂下踏著水面,帥氣地甩著安放好了魚餌的長竿,看上去倒是真有幾分垂釣高手的架勢。 不多一會,那魚餌便動了,安慶連忙收線,一條肥大的筍殼魚便上鉤了。 這幾日,安慶是品嘗過側妃親手做的菜肴的,釣上了一條大的,便連忙睜大水汪汪的眼睛問著飛燕:“側妃看這魚該是怎么做才不辜負了美味?” 飛燕想起她前幾日吃了自己親手烹制的醋魚贊不絕口的模樣,便是笑著問:“糖醋了可好?” 果然那小船上的女娃娃登時亮圓了雙眼,不住地點頭。 飛燕便卷起了衣袖,笑著來到了船上的小廚房,不多時便是香味四溢。 那安慶旗開得勝便是愈加得了趣,準備再接再厲,非要將魚簍裝滿。 此時從天邊滾來烏云,慢慢遮擋住太陽,仿佛要落雨的樣子??沈斖跆ь^看了看天色,。對安慶喊道:“安慶,快上來,一會要下雨了,不要被澆得透心涼了?!?/br> 安慶小公主的船由一根粗纜繩系在大船外側的船身上。船上除了安慶公主,還有一個京城皇宮里來的嬤嬤和一個船夫。安慶剛剛釣上一尾大魚,一手握桿一手舉著魚開心地給哥哥看。 此時的眾人,誰都沒有留意漸漸有些變得渾濁的湖水開始漾起了微波。 就在這時,安慶身后傳來嘩啦的一聲,水花砸到了船上。小安慶面沖著大船,只看到船上的二哥,側妃都變了臉色,幾個侍女啊的一聲尖叫了出來。驍王臉色冷峻地大聲喝道:“安慶,俯下身子,不要回頭。” 聽到驍王叫她不要回頭,安慶公主還是不由自主地回頭望了一眼,正看到一條全身披著鱗甲,長著粗短有力的腳爪的怪物躍出水面,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船夫的胸腹,將他拖入到水下。很快水面下就翻騰出一股鮮血,在水面上擴散開…… 安慶公主發(fā)出尖細的慘叫,一下子跳到小船中央,蹲下去雙手捂住頭不住的尖叫。 驍王心中驚駭,這怪物不正是在以前在魚宴上出現過的土龍嗎!只是現在的這些土龍顯然是沒有灌藥,各個都顯露出了兇猛的本性。 他心內發(fā)急,沖著小船上的嬤嬤喊道:“快些拽住栓船的纜繩!” 這個嬤嬤沉穩(wěn)老練,甚得沈皇后信任,特意被派她來隨侍安慶公主。心中雖然也是驚駭莫名,還是竭力穩(wěn)住心神,伸手抓住纜繩,用力拽向懷里,將小船一點點地拉向大船。 驍王心中焦急,想要跳下去救護安慶,卻被身后的侍衛(wèi)死死拉住。 驍王在伯夷跳澗尋找自己,結果卻被宣鳴所傷,仿佛就在昨日,飛燕生怕他護妹心切又是不管不顧,便是也抱住驍王低聲道:“殿下水性不佳,落水也救不了安慶,此時不能心亂可是要冷靜!” 驍王心知飛燕說得有理,連忙叫侍衛(wèi)也去拽纜繩。大船上一時無計可施,只能盼著盡快將小船拉過來。 嬤嬤拽著纜繩剛剛將小船拖動,嘩啦一聲水響,有一條土龍從水里躍了出來,直接撲向嬤嬤。嬤嬤看見血盆大口張開,啊的一聲大叫,手腳發(fā)軟,卻是嚇得無法動彈,被土龍一口咬住頭頸,拖到湖里,慘叫聲戛然而止。 安慶公主一直抱住頭,所幸沒有看到剛才的場面,但是土龍躍起時帶出的湖水大半落到小船上,將安慶公主全身打濕。安慶公主不敢再叫喊,怕惹出土龍,只能抱著頭蹲在船上不住地發(fā)抖。 大船上的侍衛(wèi)看不下去了,幾個水性甚佳的也不待驍王吩咐拿著刀劍紛紛跳入湖中,向小船游去,幾個速度快的已經接近了小船。領先的幾個侍衛(wèi)們剛攀上小船,土龍突然從水里躍出撲了過來。幾個侍衛(wèi)一邊閃躲土龍的大口和利爪,一邊將刀劍砍到土龍身上??上笼堶[甲深厚,鋒利的刀劍砍上去連個痕跡都沒有。土龍這次無功而返,沒有傷到人,轉身躍進水里。下一刻,兩條土龍同時躍出,從小船的前后兩側同時發(fā)起了攻擊。小船上空間狹小,侍衛(wèi)們無法同時躲開,而且腳下微微晃動,兩個侍衛(wèi)先后被土龍拖到了水里。 經過片刻的混戰(zhàn),其他侍衛(wèi)也紛紛攀上了小船,將安慶公主護在中心。小船終于靠到了大船上,一個侍衛(wèi)將安慶公主背在身上,迅捷地爬上了大船。其他侍衛(wèi)在后面也紛紛攀爬上來。 安慶公主上到大船,一下子撲進驍王的懷里,緊緊地抱住驍王,哇哇地哭了出來。 驍王輕輕拍打著安慶的后背,柔聲說道:“不怕,有二哥呢。”可是眼睛卻犀利地掃視著四周。 這時,大船船身傳來咚的一聲,同時輕輕晃動了一下。飛燕上前看了兩眼,對驍王說道:“土龍還沒有離開,剛才在撞擊我們。” 土龍雖然是當地特有的猛獸,但是因著它們侵襲魚塘,被捕殺的數量不多,大多野生的都藏匿在更加偏遠的沼澤里,今日驟然出現在金水湖上,又是這樣主動襲擊,實在是有些古怪,她知道驍王當也是這般想法,正在推究緣故,于是上前幾步,摸著安慶公主的頭說道:“不用害怕,我來陪著你。一會看看你二哥怎么屠了這幾條土龍宰rou吃?!?/br> 千哄萬哄,安慶才慢慢地離開驍王的懷里,和飛燕站到一處。 可是大船猛烈撞擊,根本無法正常行駛,若是被撞得再狠些,只怕未及到岸邊,船艙就要漏水沉底了。 處在金水湖上,這畜生竟是比特訓的殺手還要難以應付! 驍王站到船頭,仔細向下望去。發(fā)現共有三條土龍,不時地鉆出水面攻擊大船,爪撓嘴咬,身撞尾抽。這土龍的尾巴甚是厲害,每一下都在船身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觀察一陣,驍王發(fā)現土龍的尾巴底部經常發(fā)出光芒,倒像是鑲上了一層鐵片。這哪里是野生的,分明是特訓按了金甲鋼爪的! 。 驍王心中冷笑了兩聲,淮南有此能力和動機的只有鄧懷柔衛(wèi)宣氏夫婦。自己不欲滅了他們最后的生息,他們倒是搶先出手了。 土龍生性兇殘,極難控制,左右怕就是有鄧懷柔的馴龍人。驍王仔細觀察,耳中似乎隱隱聽到竹笛聲。每次竹笛聲響起,土龍便從水中躍出,攻擊大船。 他叫來幾個水性好的侍衛(wèi),命他們從船尾下水,又命人在床頭,將廚房里的生rou鮮魚扔進水里,吸引土龍的注意,讓那些泅水的侍衛(wèi)趁機摸上岸邊搜出并消滅吹笛人。 有著笛聲指引,很快幾個侍衛(wèi)就找到了吹笛人,原來他就漂浮在湖中,距離大船不遠,只露出口鼻在水面,其他都掩在水下。侍衛(wèi)滅掉了吹笛人,土龍沒了指揮,在大船下轉了兩圈便沒入水中游走了。 大船這才得以開拔,一路支撐著回到了碼頭。 回到府里時,安慶還是沒有緩過勁兒來,小臉白得都是沒了人色。就算下了馬車依然緊緊抱住了飛燕。飛燕心知這是孩子受了驚嚇,連忙命郎中入府,給公主施了收驚的針灸,幾根透亮的銀針扎入了安慶的腦后與耳后,那一直抓著飛燕的胳膊不放的小手才略略地松乏了下來。 郎中又寫了幾副止驚的藥方子,命令侍女們連開三個藥爐滾滾地將三藥罐的藥汁煎熬成一碗,再給小公主服下。讓公主淋漓地出了一身的熱汗后,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樂平也是得了信兒的,便是急急帶著侍女趕來。恰好飛燕剛走出房門,見了公主走來要開口嚷嚷,便小聲道:“安慶公主已經無礙了,也是才睡下,公主還是等她醒了再進去吧。” 樂平聽說meimei無恙便是松了一口氣,問道:“好好的游湖,怎么就遇到了水怪?這淮南竟是這樣的兇險,當真是讓人不敢久住??!” 飛燕知道她一向是過話的好手,存不住油水的漏斗,也是不想與她說得太多,免得日后傳入了京城,成為別有用心之人中傷驍王的口實。便是淡淡道:“上游馴養(yǎng)土龍的圍圈被前幾日的大雨沖開了口子,那幾只畜生便順著缺口跑了出來,如今那幾只都被驍王的手下屠戮了,倒是不用擔心它們以后作怪了。” 樂平公主心有余悸地說:“今兒出了個土龍,明兒備不住便會有個什么豬怪猴妖的,這么看來二哥離了淮南也是好事……” 飛燕聽到這眼皮微微一抬,不動聲色地問:“可是圣上要二殿下回京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