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這侍女說話甚是刁毒,不說故人而說“舊人”,內里的深意也只有明白其中情愛糾葛的才懂。 飛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與這樊夫人再相見的一日,心內著實一愣,不由得微微蹙眉。雖然皇帝有意招降那白露山的叛軍,以抵御北方的蠻族,可是阿與公主為何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來到中原腹地呢? 還沒等她想明白,那阿與公主便緩緩地開口了:“尉遲小姐,別來無恙?” 飛燕覺得自己與她沒有什么舊情可續(xù),便不卑不亢道:“此乃鄉(xiāng)間村道,不比驛站官道,常有村人行走,還望尊駕能稍微慢行,免得傷及了無辜。 阿與公主的那個侍女倫多卻是看不過飛燕那冷淡的模樣,還沒等阿與開口便揚眉說道:“如今我們白露山已經歸降了大齊,我們主公樊將軍的侯印也已經送達,就差冊封的圣旨,還請尉遲小姐在跟我們定北侯夫人說話時,用上敬語?!?/br> 一旁幫忙盛粥的寶珠聞聽立刻此言,立刻放下了鍋勺,走了過來,正好開口說“大膽,哪來的刁奴”時,卻被飛燕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白露山招降這么大的事情,她卻半點沒有從驍王的口里聽說過,不過既然這阿與公主不像是偷偷潛行的模樣,十有八九是正式拿了通關度牒入了中原內地。驍王雖然俱已經知曉了她在白露山的往事,可是這等隱情也是不宜張揚,免得橫生枝節(jié),想到這里,便淡淡說道:“這倒是好事,恭喜定北侯夫人了,我還有事,就此別過了?!闭f完,便轉身要走。 可是那阿與公主卻是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轉頭對著多倫說:“還不快快跪下,怎么與尉遲小姐說話的!”然后便笑著說道:“jiejie,你那日在白露山上不告而別,阿與的心內一直寢食難安,此番相見,竟是有一肚子話要說,你我二人可否找個能說話的地方,容我與jiejie說說這些時日的離別之情。 飛燕冷眼旁觀,再次覺得以前的自己可真是小瞧了這位看起來嬌嬌弱弱的阿與公主了。以前每次有樊景在身邊時,她總是這樣,如同乖巧的小貓一般輕聲地叫著自己jiejie。然后便是安靜地退居一邊,默默地看著樊景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自己,那一雙大眼里滿是nongnong的羨慕,竟然無半絲嫉妒之情。 與那樂平公主的驕縱不同,這位阿與公主倒是謙卑和馴得很,真不似一個大部落的嬌養(yǎng)貴女。 也真是因為如此,飛燕才沒有對她太過警惕。而樊景也生出娶了這阿與公主,還可以與飛燕共結連理,妻妾平等其樂融融的心思來。 此時在路邊,人多嘴雜,飛燕也是不想太過聲張,在這鄉(xiāng)道間失了言語,便是微微點頭,請阿與公主去一旁的一間土屋改造的茶水室里。 入了茶間,飛燕叫寶珠在門外候著,然后坐在木桌旁問道:“侯夫人有何話要說?” 阿與還沒說話,眼圈卻是先是微微發(fā)紅:“jiejie,你可是怪我搶了樊郎?若是真如此,只怪我當時見樊郎實在是支撐得辛苦,便是一心想著要借助我父王的助力替他解憂,萬不得已,才出了聯(lián)姻之策,樊郎當初怕你誤會,才將你支開,想著成禮后,再跟jiejie解釋,到時再將jiejie迎娶入門,meimei是知道jiejie與樊郎情深的,從來不會介意樊郎再迎娶jiejie……” 飛燕深吸口氣,心內其實被這新出爐的定北侯夫人一聲聲的“jiejie”叫得略有些心煩,便開口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侯夫人容人的雅量,飛燕已經領教了。您能不在乎樊將軍早有鐘意之人,僅僅是為了穩(wěn)固權術而迎娶與你,飛燕更是佩服。 只是侯夫人這番誠心實在是有些多余,您不介意橫刀奪愛,搶了他人的未婚夫婿,未必別人也俱是有娥皇女英的心思,與您共侍一夫,既然你們二人已經是共結連理,現(xiàn)在也是琴瑟和鳴,歸降了大齊,當真是萬事通達。不知您又來與飛燕說著這些陳年往事是何意思?” 阿與沒想到這個以前在白露山上對她一直禮遇有加,頗有些世家閨秀風范的女諸葛,如今說話竟是這般還不留情面! 若不是因為她出走之后,樊景便是對著自己忽冷忽熱,從京城回來后,更是莫名地沖著自己發(fā)火,又連納了兩名妾室,她真是無計可施了,也是犯不著受尉遲飛燕的閑氣。 她向來是在樊景的面前裝賢惠的,自然是妒恨在心也不能直接表露出來,便是背后狠狠地整治著那兩個不要臉的狐媚。 那兩個不要臉的女人,還以為自己是受了寵的,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是能看出這兩個女人肖似著的是誰。 每每看到那兩個女人,她的心都像在鐵水里煎炸一般,原以為樊景娶了她為正妻后,自然便會納飛燕為妾。關于這點,她是可以忍受的。 男人嘛總是喜新厭舊的,但是關鍵是要讓他得到,才算是舊的。就算樊郎是真心喜歡的是尉遲飛燕又如何?樊郎自尊心強,而那飛燕也是個不示弱的,兩個人經常因為軍中事務不合而開始激烈地爭論。每當這時,樊郎總是會因為爭吵而心緒難平,這時自己就會做一朵解語的嬌花,寬慰著樊郎一番。 以后只要同處在一府之中,有了自己的溫柔陪襯,自然是能顯出了飛燕的弱處來。過了新婚燕爾的熱情,兩個不示弱的人彼此地磨合著,樊郎的心怎么不會漸漸地靠攏向自己呢? 可是這般的算盤卻是在飛燕不告而別,出走了白露山而宣告終結。 她知道,若是不除盡了這個女人在樊郎心里的影子,以后便是會有第三個、第四個肖似飛燕的妾室出現(xiàn)。 因著之前樊郎在醉酒時,不小心將懷有三個月身孕的她撞倒在桌角上,結果她流血不止,沒有保住孩兒,之后一直懷不上身孕,所以特意來中原求訪名醫(yī)看病。沒想到在這窮鄉(xiāng)僻壤卻是遇到了尉遲飛燕,這不禁讓她一喜,只有將這正主兒帶回白露山,才能杜絕了一府的燕燕鶯鶯,對付一個總比對付一群女人要輕松容易得多。 而且她若是帶回了飛燕,豈不是更在樊郎面前做出了賢惠的表率。與飛燕的負氣出走更是對比出了高下! 她堅信自己才是最愛樊郎的那一個,樊郎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想到這,她微微一笑說道:“jiejie,meimei是要代樊郎接jiejie回去的?!?/br> 這話一出,飛燕詫異地抬起了頭,真是沒有想到這個阿與公主竟是會說出這等荒誕至極的話來。 她慢慢瞪圓了眼睛,說道:“樊景沒有同你講,我已經嫁人了嗎” 阿與聞言便是一愣,但是很快便回過了神來,心內一陣竊喜,如此這般更好!若是飛燕已經是嫁過人的,便是已非完璧之身,那么日后這一點必定成為樊郎的心頭芒刺,待她入了侯府,才能讓這改嫁的婦人徹底在他的心里消失!昔日的共處的回憶也變得不再美好,值得留戀! 于是她打量著飛燕通身的粗布打扮慢慢說道:“jiejie你這是何苦呢?樊郎一心愛著你,若是你肯低低頭,豈不是成就了一番良緣?如今,樊郎歸降大齊,尊享侯位,府里的日子豈是這等窮鄉(xiāng)僻壤所能比擬的?想必這段姻緣,也是你負氣為之。若是你肯回頭,我和樊郎都是能接納你的。” 飛燕覺得再聽下去,便是肚腸都要聽得笑疼了。她站起身道:“飛燕的夫君待飛燕不薄,飛燕不知為何要聽你之言,棄他而去?更不知您是何來的自信認定你們定北侯府的妾室之位來得就是比別處要好?” 阿與聽到這里便是自信地笑了,她認定這飛燕心里也定然是愛著樊景的,只是因著自己占了正妻之位,才意氣用事。 窮苦清貧的日子,哪個女人能耐得?。扛螞r是個胸中有韜略的女人,更是不會甘于平凡。 “jiejie休要與我置氣了,將來你入了侯府,meimei自然是待你若親姐一般。難道你真的甘于舍棄心愛的男人,而執(zhí)拗地守著一個窮鄉(xiāng)僻壤里的正妻之名?” 飛燕已經懶得與她胡言亂語了。時辰不早額,驍王該回府用飯了,隨行的廚子病了,其他人做的飯菜味道差了些,倒不如自己親自做的小炒。晨起時,她讓寶珠腌制了一籠海蝦,只待翻炒就可以吃了……心里盤算著中午的吃食,嘴里淡淡說道:“飛燕還有事情,請定北侯夫人自便?!比艘餐庾呷?。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有人高聲稟報:“稟側妃,驍王親自接您來了?!?/br> 這話聽得那阿與公主與她身邊的侍女一愣:側妃?是外面的哪一個?大齊的二殿下驍王竟是在這里嗎?” 第110章 阿與公主沒有出去,隔著土屋的窗欞望了出去,只見一個一身立領黑緞長袍的英俊男子在一群金刀鎧甲的侍衛(wèi)簇擁下,翻身下了馬,那男子深眉挺鼻,明顯帶著異族的血統(tǒng),身形也是高大健碩。此時本應該堅毅不茍言笑的臉上,竟是帶著暖意的微笑,深眸之中柔光閃動,笑著迎向走過來的……尉遲飛燕? 倫多詫異地望著那英俊的男人輕輕執(zhí)起了飛燕的玉手,又聽到飛燕身旁的那個侍女出聲道:“二殿下,側妃今日親自熬制了藥粥,除了大鍋里的,還有一罐砂鍋里另外熬煮的小灶。原是怕您中午繁忙,不得回府吃飯,便派人用保溫的砂鍋給您送去。既然殿下親自來接側妃回府了,要不要先喝上一碗暖暖身再騎馬前行?!?/br> 只見那男子聽了,立刻將飛燕的素手展在自己的面前,反復查看了一番,不見什么異樣,才說道:“不是早同你說了,讓你看看便好,怎么又自己動起手來?” 多倫忍不住詫異道:“她?怎么會成為驍王的側妃?當年那驍王可是高價懸賞,要買她的性命的……” 就在這時,方才差點挨鞭子的侍衛(wèi)走了過來,低聲對驍王說了些什么,只見那二殿下目光轉冷,突然瞟向了一旁立在道邊的馬車,然后移目望向了阿與公主所在的那間土屋。 阿與心內早已翻江倒海,這男人帶來的金甲侍衛(wèi)和通身的氣派俱是瞞不住人的。更何況隨行的還有許多當地的官員。就算她再怎么不敢相信,事實也無不證明那尉遲飛燕竟然是大齊二皇子驍王的側妃。 思及剛才說的話語,阿與登時覺得臉皮又燙又漲。原以為飛燕已經淪落成了鄉(xiāng)野村婦,她才會居高臨下說出那些個話來,可是……怎么可能?在她記憶里那么驕傲而內斂矜持的女子,如今與那驍王執(zhí)手對視,竟是如此嬌媚而可人。方才在那驍王審視她的手掌時,竟然微微搖晃著驍王的手臂……與身份地位那么高貴的男人,傳聞里陰冷不易相處的陰狠王爺,竟是可以那樣隨意的相處,這讓的融洽,竟是她與樊郎從來不曾有過的…… 就在這時,驍王朗聲言道:“定北侯夫人竟是在此,不知可否與本王一見?” 阿與咬了咬牙,厚著臉皮從屋里走出來,努力挺直了腰板,不能輸定北侯府的氣場。雖然她的弟弟是被大齊下令處死的,可是彼時敵對,現(xiàn)在卻是兩方都急于修好之時,那些血海的深仇也可以盡裝在一瓢里飲了干凈的,更何況她與那同父異母的弟弟本就不親近,他沒了,倒是讓樊郎的力量更加壯大了。 想到這,她來到驍王身前,微微施一禮,口音倨傲地說道:“阿與拜見驍王?!?/br> 驍王冷冷看著她,說道:“夫人請起。沒想到這竟是在這里遇到了樊將軍的家眷。本王對定北侯還是有些欽佩的。前些年,本王還在白露山與定北侯在山間決戰(zhàn),轉眼間就是同殿稱臣,樊將軍倒是適應得頗快。不過……此間乃是中原,民風淳樸,定北侯夫人世居北疆蠻荒之地,初履中原,行車不知避讓行人,恐會傷及無辜。需知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還望多學些規(guī)矩才好。” 阿與聽得是面紅耳赤,心之自己竟是被這男子暗自損辱成了不開化的蠻夷,可是行車撞人的錯畢竟是在自己,這驍王一身的武夫殺氣,又甚是讓人畏懼,便是再也嘴硬不起來。 驍王說完,不再理她,轉身扶著飛燕上了馬車,回轉府宅。 馬車中,驍王問飛燕道:“剛才在那小土屋中,那女人對你說了什么?” 這么久的相處,飛燕著實知道這看似豁達的偉岸男子有些特殊的時候心胸到底有多小,實不愿把阿與讓她回去妃樊景當妾室的胡言亂語說給他聽。但是,看到驍王盯著自己的炯炯目光,知道他是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人,當時寶珠也是在土屋門口,小土屋中的談話是決計瞞不過驍王的,便將剛才二人說話的內容一五一十的告知驍王。 驍王聽了,臉色果然陰沉下來。待回到府邸后,先讓飛燕去稍事梳洗,安排午飯。他尋了空子對肖青說道:“樊景在前梁時候便一直與我為敵,現(xiàn)在雖降了我大齊,但畢竟時日尚短,圣上必然要防止他出現(xiàn)反復,斷不可能讓定北侯的夫人在我大齊腹地隨意閑逛。你去查查,到底是何人批準,縱容她如此行事的。同時,派人嚴加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 肖青領命退下。 午餐時,那熱炒的蝦果然得味,可是飛燕拿著筷箸,卻有些食不下咽。驍王伸手托起飛燕的香腮,沉聲問道:“燕兒,有什么心事嗎?” 飛燕這才回過神來,說道:“沒有。只是剛才在外面煮粥,有些倦了?!?/br> 疲倦時有的,可是更多的卻是抑制不住的擔憂。 她見了阿與,才知道白露山已經降了大齊。而驍王從來不跟她講的原因也是稍稍一想便能理解的。 畢竟這段不欲人知的往事,她總是要稍稍避嫌的。 可是她的心內還是不由得為山中原來的那些兄弟擔憂起來。這段時日,她也是見識了大齊皇帝的手段,知道皇帝是心黑手狠之人,樊景投降后的前景殊難預料,她倒不為樊景發(fā)愁,那也是個滿心城府鉆營的人,且看他們如何去斗好了。只是山上原來還有很多父親的忠心部下,和曾經隨自己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是否會答應投降?飛燕總覺得依著對他們的了解是不大好說的。自己能放下,不代表那些個昔日的部將也全能放下對新朝的敵視??伤麄內羰遣辉福坝謺绾螌Ω端麄??想到這里,飛燕便是一陣的擔心。 一旁的驍王,不動聲色地看著飛燕頻頻走神的表情,眉間的陰郁卻是越聚越多…… 中飯過后,飛燕心思倦怠,回了房間,而驍王則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深吸了口氣進了書房,又著人喚來了肖青。 肖青進了書房,見驍王正在低頭沉思,便默立一旁等候。驍王抬起頭來,對肖青說道:“最近韃靼人屢屢犯我邊疆,圣上招安白露山叛軍,有意讓白露山對抗韃靼,行的是驅虎吞狼,借刀殺人之計。只是樊景為人陰險狡詐,未必沒有防到這一手。你且查查,看看樊景最近如何行事?” 肖青抬頭應是,快步出了書房。 驍王把玩著手里已經被揉搓得棱角變得圓潤的涿鹿縣產的南將石獅子頭核桃,心內的怒氣終于微微宣xiele出去。 那叛賊倒是養(yǎng)了個賢德的嬌妻,竟是不遠萬里來給她的夫婿保媒拉纖!他平日里總是小心地濾掉關于白露山的消息,不至于讓燕兒去回想與那反賊有關的回憶。 他雖然表現(xiàn)得大度,可是一想到飛燕曾經傾心與那人,二人不知多少次騎馬共策,心內的醋意絕對是要把那玉人嚇到的。好不容易得到的,總是要防備的嚴密些,才不讓那些覬覦的宵小得了逞去。 近來驍王大力籌措商船業(yè)務,不斷開拓航線商路,同時也派出了大量的密探。每開拓一處,便安插些人員,收集當地的信息。是以驍王現(xiàn)在耳目通達,不比當初剛入淮南時。不久,肖青便得了消息,返回書房向驍王回報。 這一查不要緊,通過蛛絲馬跡判斷,最近樊景和南麓公似乎過從甚密。而邀請那阿與公主前來中原看病的,正是那衛(wèi)宣氏。 這兩個大齊的心腹之患如果聯(lián)手…… 驍王暗哼了一聲,想到了先前樊景派人劫掠飛燕之事。當初,飛燕在白露山為諸葛軍師,全力助他之時,他不知珍惜?,F(xiàn)在,飛燕已經嫁入王府,是自己的心頭rou,他卻又來覬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這,手里養(yǎng)了許久的那對名貴的文玩核桃盡是已經捏得粉碎了…… 而就在此時,在距離郡縣千里之外的江南西湖之上,一艘畫舫里,喬裝改扮過的南麓公正與樊景一同飲酒,衛(wèi)宣氏作陪。樊景此前數次對南麓公示以好意,但南麓公皆是不屑一顧。在鄧懷柔看來,樊景不過是一個仗著師傅的余蔭而成事的小子罷了,何德何能與自己相同并論。但此一時,彼一時。隨著驍王在淮南日漸得勢,自己的形勢越來越不利,急需外力援助。另外,鄧懷柔手中已經握有三份藏寶圖,可以大略看出藏寶地點應在北疆,那里是樊景的地盤,想要取寶,絕對繞不過樊景。是以,倒是要拉攏了一二,到時也好行事。 衛(wèi)宣氏發(fā)現(xiàn)樊景突然發(fā)呆,直直地看向自己身后。衛(wèi)宣氏回頭一瞧,原來是望向了鳴蟬,當下微微一笑,對鳴蟬說道:“定北侯喝醉了酒,夜里無人照顧,你晚上且去侍候吧?!?/br> 第111章 衛(wèi)宣氏一個眼神遞了過去,鳴蟬立刻心領神會,微笑著走到了樊景的近前。 樊景之所以一直盯著把那侍女鳴蟬,實在是因為她像極了飛燕。就算是自己府里新收的那妾室也不過是眉眼與飛燕肖似罷了。可是眼前這個卻是連微笑的表情也很神似。 這不由得讓他看得癡了。 自從那京城回來以后,他每天夜里需要飲酒才能睡著。他在努力地夠取著自己渴望的權力時,竟是把自己摯愛的人丟得再也撿拾不回了。 他只能靠不斷收集與她相似的人來填補心里那空落落的窟窿??墒敲慨斔麘褤碇遥齻兒爸约骸胺蟾纭睍r,心內卻是真真切切地知道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其實正被別人擁在懷里……每每想到這一點,都讓他痛徹心扉。 待得酒酣時,他被鳴蟬扶起,便是順勢將她摟住,她低眉含目,嘴角輕翹,真是像極了……酒氣翻涌間,他一把抱住了鳴蟬搖搖晃晃地去了畫舫里的里間…… 鄧懷柔一陣的冷笑:“北有樊景?竟是這樣的一個酒囊飯袋!也配跟我齊名?” 衛(wèi)宣氏微微一笑:“世人都是愛強湊數的,鄧郎倒是不用放在心上。只是那尋寶之圖如今只差一個,又是在霍尊霆的手,他又知曉了內里的機密,定然然事嚴加防范。竟是比在太子手里時更難拿到,倒是要好好想出個辦法來。 鄧懷柔目光微閃,問道:“夫人可是想出了什么妙計?” 衛(wèi)宣氏執(zhí)起了酒杯,聽著里間里隱約傳來的粗喘聲,笑著說道:“便是再銅頭鐵臂的人也都是有他的弱點,鄧公可要好好想想,那驍王的弱點又是什么? 鄧懷柔若有所思,一時間夫妻二人詭異地相視一笑…… 驍王巡視了新建的河堤后,便帶著飛燕回轉了淮南的大府郡。 回到闊別已久的府宅,飛燕竟是有種徹底放松的心情。京城的驍王府雖大,卻比不過這小宅里的物件都是自己揀選著布置出來的。 再說離了京城,也是少了些舉止言語的顧忌。小滿財久不見主人,居然已經長得有模有樣,是條健碩的大狗了??墒秋w撲女主人的毛病卻是未改,還像小時一般晃著尾巴在飛燕的腳邊蹭個不停。 驍王的鹽場俱已經是上交了朝廷,因著驍王這般的識情識趣,皇帝也是龍心大悅,立意要拿驍王作個表率,所以對他請求承運淮南鹽務的請求一口應下。 雖然這運鹽不似販鹽那般暴利,可是因著乃是替朝廷運鹽,在苛捐稅務那一塊就松泛了不少,而且船不走空,每次運鹽完畢后,空船還可以裝載當地的物產折返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