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扭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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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嵐再次遲疑,可紅姨娘先她一步,將香囊從景嵐手中拿了過來,溫聲道:“小五,交給紅姨來拆吧?!闭f話間,紅姨娘已小心翼翼地扯開了線頭,將香囊里面疊得整齊的紙方子拿了出來。 景檀與景淵圍了上來,看著紅姨娘將紙方子完全打開。 “這……這是!”紅姨娘大驚,三位景氏的公子也大驚。 這竟是東海景氏海城的機關(guān)布局圖! “這香囊是我送給夫君的。”柳溪淡淡開口,“早在今夜之前。” 是的,早在今夜之前。 在她把上輩子失誤之處想明白開始,她就依著上輩子的記憶,將魏諫白給她看了三天的海城機關(guān)布局圖默畫了出來。 她將這圖當做誠意贈給景鐸,只要景鐸肯拆開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興許那十八名修羅衛(wèi),甚至魏諫白也潛入不了這兒,今晚也不會成為景鐸的祭日。 今晚鬧那么大,雖說她如今身處困境,可有些事她已可以斷定。 魏諫白能在今晚潛入,只有一個可能,便是上輩子幫他繪制海城機關(guān)布局的內(nèi)鬼很早就混在東海景氏里面了。 怎么揪出那人,都是后話了。 當務(wù)之急,是先讓眼前的這些人至少相信她一成,容她緩過這口氣。 “這香囊,想必紅姨與諸位小叔們都是見過的?!绷故幍貙ι线@幾人震驚的眸子,眸光沒有半分心虛或者閃避,“夫君之死,到底與我有沒有關(guān)系,你們自己去想。若是信我,那便容我在這兒安靜地陪陪夫君,莫要再吵著嚷著的要我的命?!闭f著這里,她故意挑眉多看了一眼景嵐,“景鐸不僅是東海景氏的家主,他還是我柳溪的夫君!在你們質(zhì)問我,為何死的不是我時,你們自己想想,答案該是什么?” 怪不得柳溪在檐上掠走,一個機關(guān)都沒有觸發(fā)! 景檀恍然,卻陷入了更深的疑惑,忍不住低聲問道:“這圖紙……嫂嫂是從哪里得到的?” “二叔,你說誰想我死呢?”柳溪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了一句。 景檀噤聲,他怎能問這樣蠢的問題?倘若嫂嫂真想做戲刺殺大哥,又怎會傻到先將圖紙放在香囊中,送給大哥?除非她一早就想到,刺殺不會成功,那不會成功刺殺,又何必兜那么大個圈子設(shè)局呢? 景淵悄悄地扯了扯景檀與景嵐的衣角,歉然對著柳溪點了下頭,啞聲道:“嫂嫂,對不起?!?/br> 一石二鳥。 如此明顯的布局,再想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 且不管柳溪與西山柳氏到底是為何一刀兩斷,對修羅庭與魏諫白來說,殺景氏家主景鐸——一來,可以讓柳溪沒有容身之所,甚至還會擔上設(shè)局殺夫的嫌疑。二來,反正都要與景氏為敵了,讓景氏去處理柳溪,比他們親手殺了柳溪還要好。 西山柳,東海景。 兩家齊名百年,不分伯仲。 江湖中人,哪個不想一騎絕塵?景氏處理柳溪,正好給西山柳氏一個尋釁的由頭,或許西山柳氏就等著這個機會。 大梁的天下本來已經(jīng)風雨飄搖了,江湖再多些風雨,對渴望君臨天下的野心家來說,是蠶食或是拉攏江湖勢力的機會。 景嵐終是明白,為何方才柳溪一連問了幾遍,為何死的不是她? 可就算是明白了,景嵐還是不能完全信她的話。 只要看見她,景嵐上輩子被她刺穿的心口就沒來由的隱隱作痛,她死死咬牙,這句對不起,她怎么都說不出口。 況且,柳溪方才狠狠地打了她一個耳光,這會兒半個臉蛋又紅又腫。 說一點不惱,那是假話。 景檀想,既然柳溪是大哥喜歡的人,是大哥臨終時還心心念念的嫂嫂,那便是他們的親人。大哥不在了,他們也不該這樣欺負嫂嫂,她畢竟只是個姑娘家。 “嫂嫂,對不起?!本疤匆卜浟?。 “阿嵐?”柳溪最想聽的是景嵐的道歉,從她踏入東海景氏開始,景小五就是最戳人的那個小刺頭,怎么都得把她給拿下來。 景嵐蠕了蠕唇,默不說話。 驀地,柳溪牽住了她的手。 景嵐下意識地想抽手,卻被柳溪握得緊緊的,哪里容她繼續(xù)任性?只見柳溪將另只手捏著的兩柄短刃放在了景嵐掌心,淡淡道:“還你。” 景嵐匆匆拿住短刃,快速縮回了手來,謝謝她也不會說的! “雖說一寸短,一寸險,可越是短的兵刃,越是需要下盤敏捷,阿嵐你這下盤的功夫……”她故意停了下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一如既往地輕蔑。 景嵐倔強地抬眼一瞪柳溪,“你等我再大些!” “好,我等你再……”柳溪似笑非笑,故意比了比兩人的身高,景嵐今年才十六歲,身高才到柳溪的耳側(cè),“長大些?!?/br> 景嵐忍話,自忖怎會情不自禁地跟這個禍水說那么多?就算她今晚說的都是真話,可長兄確實是因為她死的,這筆債,等她長大些,是一定要繼續(xù)討的! 柳溪瞥見了景嵐眼底強忍的淚花,終究是個小丫頭,肯定是要難過一陣的,既然她比她大兩歲,那便再容她一回。 柳溪轉(zhuǎn)身對著靈堂的“奠”字跪了下去,她雖沒有說話,可其他人都知道,她是想一個人為景鐸守靈。 景檀與景淵看她這樣,心里愧疚更濃了一分。 兩人相互看了看,便尋了兩個蒲團來,走到了門外,跪在門外給長兄守靈,還是不要再驚擾靈堂中的嫂嫂了。 紅姨娘忍了許久的話,她輕嘆一聲,歉聲道:“方才紅姨也不對,溪兒,紅姨應(yīng)該信你的。” 她應(yīng)該第一時間攔住胡鬧的景小五,而不是攔住自家的兩個兒子,故意放任景小五胡鬧撒氣。 柳溪淡淡抿了抿唇,涼聲道:“讓阿嵐打一架也好,她心里覺得舒服些,我這里也安靜些?!闭f著,她微微側(cè)臉,對上了紅姨娘復(fù)雜的眸光,“易地而處,我會跟紅姨一樣。” 一樣故意旁觀,悄悄打量,把心中的疑團一一想明白。 紅姨娘也覺愧然,卻忽然不知還能說什么,她一手拿著香囊,一手拿著圖紙,躊躇不知該先做哪一件事? “他們一定等著你們收拾我,所以今晚不會再來?!绷兰t姨娘在擔心什么,她伸手去拿紅姨娘手中的香囊,“今晚本該是我與阿鐸的良辰,其他事明早再說吧。”她語氣極淡,讓人聽不出到底是傷心,還是冷漠。 大概,越是難過,就越是哭不出來。 紅姨娘也算是經(jīng)過情愛之人,她多少懂些,“這香囊破了……” “嗯,破了。”柳溪將香囊握在掌心,似是不準備再說什么。 紅姨娘沉沉一嘆,心中五味雜陳,也只能由著柳溪,留柳溪一人在靈堂守靈。 偌大的靈堂,瞬間只剩下了景嵐與柳溪。 “你還不走?”柳溪淡淡問道。 景嵐吸了吸鼻子,拿了蒲團來,扔在了柳溪身側(cè),肅聲道:“大哥是我同父同母的大哥,憑什么不讓我守靈?” 柳溪頗是驚訝地掃了她一眼。 只見景嵐干脆地跪了下來,挺直腰桿直勾勾地看著“奠”字,一字一句地道:“大哥,此仇不共戴天,我一定會讓他們以命相償!” 也要好好守護整個景家,好好盯死身側(cè)這個紅顏禍水! 不能讓她再禍害任何一人。 可在武功沒有練好之前,她必須克制自己對柳溪的討厭,至少不能再像今晚這般莽撞。 甚至,她認同了柳溪說的那句話——在沒有本事殺死敵人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敵人可不會對她仁慈。 看來這丫頭還憋著一股子惱怒。 “阿嵐。” “干什么?!” 柳溪將破了的香囊遞向了景嵐,“我想夫君定不想配戴一個破了的香囊?!?/br> “我又不會針線女紅……” “所以,扔了吧。” 柳溪的語氣,輕描淡寫,好像這定情信物比什么都不值錢。 景嵐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大哥最鐘愛的禮物!” 這女人,到底對大哥有幾分真情?! “可是香囊破了,就用不得了?!?/br> “破了可以補……” “既然阿嵐這般堅持,那便請阿嵐幫我補好吧?!绷f完,便不再看她,雙眸緩緩閉了起來,似是在為景鐸虔誠守靈。 景嵐急道:“你……我明明說了!我不會!你……” “我想安靜陪陪夫君,阿嵐,你不要再胡鬧了。”柳溪索性下了逐客令。 “你!” 景嵐捏著破的香囊,丟也不是,拿走補也不是,敢情這是柳溪這女人給她下了個套,她就在不知不覺間被套住了。 “小五……” 兩個跪在靈堂外的兄長連忙輕聲喚她,生怕這個弟弟脾氣上來,又在長兄的靈堂上與嫂嫂打作一團。 景嵐并不是不懂情理的人,這次的啞巴虧,她忍下了! 就看在大哥的份上! 景嵐緊了緊香囊,扭頭走出了靈堂,半個時辰之后,景嵐又快步走了回來,徑直走到了景鐸的靈柩邊。 她將補好的香囊往景鐸腰間一系,再深望了一眼兄長,惱怒褪去,更多的是nongnong的悲傷,瞬間襲上心頭。 她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驚覺眼淚涌出眼眶,景嵐趕緊抹去,緩了半晌,才從靈柩邊走回靈堂。 景嵐再次跪在了柳溪身側(cè),只覺雙膝跪的地方比方才還要綿軟,她不禁低頭一看,原先的蒲團疊了兩個。 不用多說,一定是柳溪干的! “別以為我會……” “氣消些就好?!?/br> 柳溪沒有讓她把話說完,她難得溫聲打斷景嵐的話,“哭出來,會舒服些?!?/br> “不要你管!” “好?!?/br> 柳溪再次合上雙眼,她是肯定哭不出來的,涼透的心,如何有淚? 亡夫當前,卻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 未免太過涼薄。 景嵐側(cè)臉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她高挺的鼻梁好似驚月的刀刃,哪怕不用那雙帶霜的眸子看她,景嵐也能感受到柳溪從內(nèi)到外的森森寒意。 到底為了什么? 偏偏要勾搭她的哥哥,偏偏要嫁入景氏? 冷靜之后,景嵐突然滿心疑惑。 她總覺得這輩子看見的柳溪,與上輩子要她命的柳溪似是兩個人。 ※※※※※※※※※※※※※※※※※※※※ 更文~ 景小五:我才不要偷看嫂嫂! 柳溪:看都看了,不要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