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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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少年悻悻的朝賭坊撇了下嘴角,嘟噥了一句臟話,“人多事忙,竟然忘了用過這副面目來過這家賭坊了。” 雪地里兩人對視一眼,季弘故作驚訝的張大嘴:“這位…道友?” “嗯哼。”少年一臉不樂。 “那玉墜子撐死了值百八十兩銀,被凡人揍一頓,這可劃算?”季弘抓起一把雪,擦掉臉上黑炭,還有點上去的黑痣,再給周圍加個障眼法,從儲物袋取出衣物一抖披上,重新站起來時,儼然又是濁世翩翩佳公子。 少年眼睛一亮:“道友用的不是障眼法?” “哈,我修為淺薄,唯好賭錢,十歲起就常喬裝出門玩樂,后來家逢劇變,險遭流放,所幸根骨上佳,蒙人搭救。”季弘微笑著說,“一過經(jīng)年,我也堪堪將要結(jié)丹,可這骰子聲,卻是怎么也忘不了。只好偷偷摸摸出門,以之為樂?!?/br> 少年連連點頭,似乎很認(rèn)同這話。 兩根手指彎來彎去,嘆口氣:“這年少癖好,真是一輩子也改不掉??!” “道友修為深厚,之前竟未發(fā)現(xiàn)。不知前來京城,是否有季弘幫得上忙的地方。”季弘恭敬卻又不失從容的說,暗暗恭維了對方的障眼法毫無破綻。 少年饒有興趣的看他:“你被一頓打,卻也不惱?” 季弘聳肩:“不多這一頓,今年我少說也被揍了十來次!”說著神情驟變,惡狠狠的說,“說起來怪了!那灌水銀的骰子,我怎么聽音辨位,怎么都不對呢!” “哈哈。”少年大笑,“凡人多巧技,就算我輩魔修,也看不出?。 ?/br> 季弘聞言一喜,卻掩飾得很好。 少年看在眼中,不覺對這患難同伴又多了幾分好感,這少年生于市井之中,平日掩飾得再好,還是忍不住犯老毛病。 偷不義之財還說不上,但絕對不偷窮人。 何況有錢又不代表就是惡徒,站大街上怎么可能看得出陌生人誰好誰壞? 于是他就喜歡上賭坊,進窯子里面去做賊。 “來來,我請道友喝酒!”少年也不收回障眼法,徑直拍著季弘的肩,愉快的說,“我這趟進京沒什么要事,就是年節(jié)到了,隨便逛逛?!?/br> 兩人一個覺得對方有趣,怪癖者難逢,一個有意結(jié)交,很快就說得熱火朝天。 季弘兩世為人,閱歷過人,又深知對方隱藏的奇異癖好與真實身份,更是巧言妙語,句句都說到那少年的心坎里。 等到了一家酒樓,菜還沒上來,兩人已經(jīng)熟稔得仿佛多年老友了。 “噢…我就是市井小賊,自小不知父母,也不知道姓什么,就叫我小六子?!鄙倌炅嘀鵁蹲泳秃龋謺晨?,“年節(jié)嘛,要來看師父,結(jié)果大正月的,竟然叫我吃閉門羹!死老頭越來越不像話!” 季弘舉著杯子嘆口氣:“我的師父,多年前就死了,說是魔修,卻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被聚合派一個元嬰修士殺了。” “你在這京郊附近,想來也是浣劍尊者的屬下?”少年斜眼看他。 “是,可惜我修為淺薄。”季弘轉(zhuǎn)口不提自己身份,也不問對方來歷,只勸酒吃菜,還介紹這里的什么招牌菜,少年甚是滿意,喝得眉花眼笑。 “你根骨確實不錯,日后晉升元嬰期,去報仇,也就是個時間問題?!鄙倌瓴[著眼睛說。 季弘一頓,不經(jīng)意的笑笑:“承蒙吉言了,只是正道欺我魔修太甚,也不是一日兩日。說這些做什么,喝酒罷!” 少年點點頭,抱著酒壺又憤憤說:“這世上,差勁的師父太多了,我家那個就是!不教我劍術(shù),說我長得跟劍不像!那還撿我做什么徒弟,又嫌棄我偷不到錢,說要出門賣藝!死老頭!那么有錢,年年正月上門卻連口酒都沒有,今年更是連我這個徒弟都不要了!” 他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季弘只倒酒不說話。 斂垂的眼神,閃過一絲笑意。 ——若非重生回來,若非他季弘走火入魔前就是大乘期修士,他現(xiàn)在一個小小的筑基魔修,又怎么可能知道修為高深莫測的浣劍尊者愛玩皮影戲? 而魔道第一尊者,浣劍的徒弟裂天尊者,看起來與浣劍尊者關(guān)系不好,其實每年都要避人耳目的來見師父,更有喜歡混在市井里偷東西的癖好呢? 第52章 幕后黑手 一片雪花隨著開啟的門扉飄入房內(nèi)。 冰冷的寒風(fēng)涌進,僅有的暖意蕩然無存—— 陳禾悄無聲息的站到了釋灃身后,他靠著屏風(fēng),四面不挨墻也不近窗,任何想要偷襲或綁走他的人,都得過釋灃這一關(guān)。 給了師弟一個稍安勿躁的安撫眼神,釋灃不徐不疾的開口:“正月里沒有不速之客,門既然開了,就請進罷?!?/br> 說來也奇,更多的雪花飄進來,迅速融化,瞬間彌漫出一層水霧。 等霧散開后,一個人影腰佩長劍,負(fù)手而立,輕輕踏進門檻。 浣劍尊者這次戴在臉上的是一個頗為喜慶的福娃娃面具,鼓鼓的腮幫子,瞇瞇眼,艷紅的用色,襯著那一身連劍都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漆黑長袍,詭異到了極點。 陳禾忍不住納悶,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多人,生怕別人看不出自己是魔修呢? 就算是魔修,也沒必要穿得這樣符合身份…… 敞開的門扉在浣劍尊者身后自動合上。 浣劍尊者矜傲的向釋灃點點頭,也不見外,直接就在案幾前的一張?zhí)珟熞紊献聛砹?。黑袍下探出修長蒼白的手指,搭在深橙紅的木椅扶手上,氣勢十足。 陳禾見過的大乘期修士很多,主要都在黑淵谷里。 不過真正有高深莫測形象——只有大雪山神師涼千山,眼前這位雖然看上去生人莫近,但有鑒于之前出現(xiàn)在窗戶上的奇怪小人(沒看過皮影戲),陳禾又摸不準(zhǔn)了,他很擔(dān)心這是師兄最近在外面搶勢力惹上的魔道高手。 “莫老爺?”陳禾問。 “……” 饒是見多識廣的釋灃,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給師弟解說這個東村莫家是魔修,西村鄭家是正道,一幫村民拗足勁就為了進城這個荒唐笑話。 “這位是浣劍尊者?!贬尀栒f。 原來是修真集市上跟師兄搶大白菜的那位——噗,當(dāng)然不是,這么多年了,陳禾抱著弓坐在山壁巖石后,足夠他將那些原先就不多的珍貴回憶想無數(shù)遍。 釋灃當(dāng)初說去修真集市上買東西,只不過是個托詞,其實是去浣劍尊者家里搶蜃珠了。 想到這里,陳禾不禁有些緊張,悄悄運用真元,卻發(fā)現(xiàn)石中火像一灘散沙般癱在他丹田內(nèi),拎都拎不起來。 釋灃再次按住陳禾的手臂,搖搖頭。 ——浣劍尊者是魔道第一高手,換了之前的釋灃,對這個頭銜還不以為然,因為他見過所謂正道第一高手聚合派掌門,大乘后期的修為,法術(shù)玄妙,根基精深。釋灃雖然比不上,但也不是拿他沒辦法。 另有海外散修,南疆不世出的高人,他們亦正亦邪,修為遠(yuǎn)遠(yuǎn)超過聚合派掌門。 但見到浣劍尊者后,釋灃才真正感覺到,這個深居簡出的古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魔道第一高手,最適合浣劍尊者的頭銜應(yīng)該是修真界第一人才對。 陳禾一見釋灃這般謹(jǐn)慎,立刻明白眼前這位浣劍尊者,他師兄可能打不過。 既然如此,他索性也放松了戒備,從釋灃身后走出來,拎起空掉的茶壺,走出門招呼客棧小二重新送熱茶上來。 由于浣劍尊者就坐在距離門邊不遠(yuǎn)的地方,陳禾避免不了要從他身邊經(jīng)過,但這短短的一段距離,連釋灃都感到緊張,陳禾卻走得甚是從容。 最后,他甚至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上,隨便釋灃與浣劍尊者在里面談什么。 房內(nèi)的兩人能清楚的用神識看到,陳禾真的下樓去了。 浣劍尊者干咳一聲,打了個彈指。 原先被禁錮在客棧周圍的傀儡紛紛活動起來——浣劍尊者來時,釋灃恰好心煩意亂,浣劍修為又高,釋灃竟沒注意到自己驅(qū)使的傀儡出了岔子。 釋灃意念一動,那些重獲自由的傀儡,立刻換了位置去保護陳禾。 “多謝?!?/br> “不必客氣?!变絼ψ鹫呙婢吆蟮哪樋床怀霰砬椋曇魠s帶上了一抹調(diào)侃,“嗯,很緊張?” 釋灃不答,很快他發(fā)現(xiàn)浣劍尊者的后一句話更不好接。 “寶劍贈英雄,明珠贈給誰?”浣劍尊者曼聲問。 ——對跑到家里搶萬年蜃珠的家伙,必須要像嚴(yán)冬般殘酷。 “寶物總得在適合的人手里,才有意義,好比尊者這柄劍。”釋灃淡淡說。 “也算有理,明珠不提,說說小界碎片的事罷?!变絼ψ鹫咄伪成弦豢?。 他的皮影戲當(dāng)然不是白演的,他為何而來,來做什么,都已經(jīng)說得一清二楚了。作為魔道第一高手,現(xiàn)在只需要擺出高傲冷漠的姿態(tài)就夠了。 “我一掌擊破小界碎片的事?不過是以訛傳訛,尊者連這樣的謠言也信?”釋灃也重新坐回桌前,一邊拈起杯盞看花紋,一邊好整以暇的回答。 “我相信秦蒙對我的忠心?!?/br> 浣劍尊者指的是豫州府的秦都尉。 釋灃眼皮一跳:“秦都尉連筑基期都沒有,尊者用人,真是不拘一格。” “好說。” 凡是夸獎,浣劍尊者照單全收。 “……”釋灃不想去計較這位魔道第一高手的臉皮,他只能換了一個說法,“連筑基期都沒有的秦都尉,在今日寅時離開西城十三坊廢墟,此刻天光未暗,這短短數(shù)個時辰的工夫,消息就自豫州傳到京城,尊者又親身趕來了?” 想騙誰呢? 浣劍尊者哈哈笑道:“還有呢?” “豫州城能有什么吸引尊者注意的地方?” 釋灃神色變冷,瞥浣劍尊者的目光也變得犀利起來,“數(shù)月前,我令傀儡擄來秦都尉,事后抹掉了他這段記憶。如今看來,尊者對屬下的信任與監(jiān)視同樣嚴(yán)格,秦蒙失蹤小半個時辰的事,只怕有人報了給你?!?/br> 浣劍尊者爽快的點頭:“這本是一件小事,微不足道?!?/br> “誠然?!贬尀柡敛环潘傻恼f:“但我來到尊者府邸,鬧出一番事后,必然有人往前追查,之前摸不準(zhǔn)想不明白的小事,也是個方向?!?/br> 這事,看來蹊蹺,卻又十分好懂。 秦都尉失蹤,擄走他的人必然是要打聽什么,那個時候唯一值得稱道的事情,就是浣劍尊者在關(guān)外與涼千山搶奪北玄密寶。 有心追查者,很可能會將目標(biāo)鎖定在這件離奇的事上——由于秦蒙只是個筑基期的魔修,拿他當(dāng)幌子的可能性不大,擄走的人當(dāng)時就在豫州,這是明擺的。 “這中間只有一個蹊蹺之處,那人為何確定,三月前我在豫州,現(xiàn)下我仍在這里?” “那人?”浣劍尊者很配合。 “尊者知我只想要萬年蜃珠,對北玄密寶全無興趣,有怎么會把你得到北玄密寶時秦都尉不明失蹤的事,牽扯到我身上?”釋灃皺眉。 正因為此,他才讓陳禾安心住在豫州。 “看來尊者有個好屬下,不但知道北玄密寶的事,還能從蛛絲馬跡里查得出我身在何處,更知道釋某身有牽掛,需要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不會輕易挪動——”釋灃語氣不善,他盯著浣劍尊者說,“這最后一件事,唯有涼千山知道,尊者,你的屬下,如何讓大雪山神師心甘情愿說出秘密?” 聯(lián)系修真界最近盛傳的北玄密寶為釋灃所得,兩人在浣劍尊者府邸大打出手的事,消息雖由大雪山放出,但浣劍尊者一些屬下不但默認(rèn)了此事,甚至有推波助瀾的跡象。這當(dāng)中隱含的真相,簡直耐人尋味。 “所以我到了豫州,不是聽說小界碎片為你所破——”浣劍尊者饒有興趣給釋灃做總結(jié),順帶承認(rèn),“一掌擊破小界碎片,不是我從秦蒙那里聽來的,是我昨夜親眼所見!” 釋灃冷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