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等待灰姑娘的愛情、他超級攻的、隔山海、[咒回]弟弟打算滅了全家怎么辦、秦先生,寶貝甜心要抱抱、修真高手在校園、沒用的年芙芙(NPH)、寂寞媽咪,讓我好好愛愛你、欲愛彌彰、請你不要弄丟我(BL ABO)
——在沙漠里解除石中火封印,是最妥當(dāng)?shù)?,隨便它怎么燒都沒問題! 尋常人要從云州到赤風(fēng)沙漠,沒三個月也到不了。這條路前半段多山、多瘴氣,險峰陡崖連棧道都沒,只有滑索。后半段多是石灘與荒原、缺水,餓狼成群。 陳禾是第三天醒來的,他伏在釋灃背上,怔怔看荒無人煙的石灘。 手腕上沒了玉球。 他迷茫的想著陳家…不對,他好像不止三歲了,不應(yīng)該還在陳家后院池塘邊,這是哪里? 釋灃停下遁法,轉(zhuǎn)頭查看師弟的傷勢情況。發(fā)現(xiàn)師弟呆呆的,就跟小時候一樣睜著眼睛,看著周圍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不禁莞爾,伸手輕輕掐了下陳禾的臉。 陳禾被掐醒神了,順著釋灃的手臂抬頭。 潛意識讓陳禾毫不猶豫的抱住釋灃,靠在熟悉的地方,他脫口而出:“師兄?!?/br> 原先準(zhǔn)備給師弟診脈的手聽到這聲呼喚陡然僵住,釋灃眼中盡是訝異,他與陳禾相處多年,對師弟患有的迷心癥再了解不過,現(xiàn)在沒任何記憶提示,陳禾不應(yīng)該認(rèn)得出自己是誰。 難道師弟的病有所好轉(zhuǎn)? 釋灃彎下腰,試圖在陳禾眼中發(fā)現(xiàn)更多。 “師兄…你是我?guī)熜謫??”陳禾重?fù),神情茫然。 沒有緊張的摸臉,抱怨長相,也沒有盯著自己輕佻玩笑的說話——釋灃看到這樣的陳禾,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失落。 摸摸陳禾的額頭,釋灃不吭聲的給他診起脈來。 胖火球也追上來了,因為不敢靠近釋灃,只唧唧啾啾的在后面盤旋。 有灌頂秘法,陳禾很快就知道釋灃在做什么,他運(yùn)用靈力配合檢查,還老老實實的說:“頭很痛,丹田無法探查,經(jīng)脈里靈力干涸得找不到,風(fēng)池xue與風(fēng)府xue附近經(jīng)脈郁堵…” 陳禾一口氣把身體所有不適的地方報完,這種傷患簡直是世間最省心的存在。 釋灃默默的用靈氣為陳禾疏導(dǎo),半晌后他有些疑惑的挑眉,最后那句必然會出現(xiàn)的“餓了”呢,怎么他等半天都沒等到? 陳禾也迷糊的回望他。 兩下對視,足足有半盞茶的工夫,釋灃這才若有所思的移開目光。 ——看來師弟每次說餓的時候,不一定是真餓嘛。 釋灃估摸了陳禾的傷勢,重新取出一個玉瓶,換了補(bǔ)氣丹給陳禾。 陳禾乖乖張嘴,吃完了才問:“師兄,這是什么?吃了我就會好了?” 釋灃點(diǎn)頭。 嗯,只不過吃一顆好不了。但有什么關(guān)系呢,陳禾再次醒來的時候又不會記得自己吃過一顆了。 “也能想起師兄,想到所有的事了。”陳禾輕快的問,眉尖眼角都透著喜悅,一副他現(xiàn)在只是受傷患病,很快就會痊愈的表情。 釋灃停住,然后他違心的點(diǎn)點(diǎn)頭。 再次背著陳禾上路的時候,落日西垂,在荒石灘遠(yuǎn)望,天盡頭有一條赤紅色的美麗光霞,那是夕陽盛景,也是象征死域的赤風(fēng)沙漠邊際。 “師兄,我們住在那里?看起來很不錯?!标惡膛d沖沖的說。 “……” 果然對黑淵谷全無記憶。 釋灃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xiàn)谷主,長眉老道,靈果大師等等諸人,還有那箱子玉球。 被師弟徹底遺忘,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呢,還是壞事?釋灃琢磨出了趣味,不覺順著這個思路想著谷主他們憤怒跳腳不信的表情。 “胡說,他記得你,怎么不記得黑淵谷!” “沒錯,一定是你做了手腳!” 暮色里狼嚎聲傳來,釋灃醒神后,不覺為自己想到奇怪的地方而感到赧顏。 一回頭,只見陳禾已經(jīng)安穩(wěn)的睡著了。 他傷勢不輕,釋灃不愿他多費(fèi)心神,所以沒拿出玉球。丹藥服下后,加上靈力調(diào)息,本就有助修真者入定的功效,陳禾自小被釋灃養(yǎng)得跑步練武時調(diào)息,睡覺時入定,一點(diǎn)關(guān)礙都沒有,換了別的修真者,不端端正正的坐下估計沒法養(yǎng)傷。 暮色中,荒石灘上極快的掠過一道紅影。 再后面是一個火球飛過的殘影… 踞石對月長嘯的野狼群驚得竄起來,不明白為什么荒原上多了一個近地飛行的光球。它們四下散開,狼群的召集長嘯音不見了,只留下胖火球得意的漏氣笑聲。 “啾,噗啾!” 兇狠的獨(dú)眼狼王大怒,踢了自己沒膽的同伴幾腳,飛速追逐起留下一條長長殘影的火球。 屬三昧真火的石中火,天生就會用火遁之術(shù)。 釋灃趕路的速度不算太快,他還要顧忌背上的師弟,他用的是御風(fēng)法,石中火借了這股力,不會跟丟。 “啾!” 距離拉近,光焰烤焦了狼王額頭上的毛。火球大笑著飛走,威嚴(yán)盡失的狼王憤怒咆哮,卻再怎么跑也追不上了。 遠(yuǎn)方赤風(fēng)沙漠的界限,更加鮮明可見。 風(fēng)開始變得干燥,熾熱,火球似乎也感覺到了能助長它力量的氣息,興奮大膽的蹦跶到陳禾身邊,還沒蹭一下,就被無形勁道彈飛到空中。 那模樣,就像丟飛了一塊鵝卵石。 “啾!”火球忿忿看釋灃。 第14章 靜夜 神州鬼域,赤風(fēng)沙漠,中原西北的天然屏障。 從來沒有一支商隊能平安穿越,連古老悠遠(yuǎn)的駝鈴聲都在絕跡。 這片沙漠里沒有胡楊仙人掌,也沒有沙蝎毒蛇,更不存在綠洲,整座沙漠都被一種名為焰沙的礦物占據(jù)了。 捋一把黃沙,能清楚的看見里面均勻混雜著一些赤紅的顆粒物,這就是焰沙,是修真界常見礦物焰石徹底粉碎后出現(xiàn)的細(xì)小結(jié)晶。 焰石是制造煉丹爐的材料,它容易吸熱,也適合儲存各種靈力真元。不過碎成這樣的粉末就是雞肋了,施之無用,棄之可惜。 傳說上古時期,有神人鏖戰(zhàn),從天庭戰(zhàn)至人間,威能使連綿萬里的山脈盡數(shù)崩塌,化為黃沙。此地原有豐富的焰石礦,也跟著一起遭殃,碎得不能再碎,遍布在廣闊的赤風(fēng)沙漠里。 由于焰沙的存在,地下水枯竭,胡楊不生,沙漠中只有風(fēng)化的骨骸,不見生命。 風(fēng)卷起黃沙,呈現(xiàn)詭異的赤紅色,這里的沙暴因為焰沙而變得無比可怕。焰沙吸滿了風(fēng)中狂躁的能量,能輕松在生鐵上擊出凹坑,遇到靈力屏障還會發(fā)生爆炸。 大部分修真者都聞赤風(fēng)沙漠變色,更不要說凡人。 夜幕下,起伏的沙丘緩緩流動,風(fēng)吹出勻稱漂亮的沙紋。忽然一個橢圓形的胖火球從天而降,將沙面砸出一個坑?;鹎蛴圃帐娣脑诳永锬ゲ渲?,焰沙紛紛被吸附上來,它就像沾了糖霜的球,哼哼唧唧的在坑里滾。 赤風(fēng)沙漠里的焰沙,滿滿的存著太陽真火與暴戾風(fēng)力的氣息。 對石中火來說,這簡直是一塊遍布美味的樂園。 沙丘背面避風(fēng)處。 陳禾半躺著,掌心貼在沙地上。 釋灃用靈力探查陳禾的氣息,眉頭微微舒展,殘留在陳禾經(jīng)脈內(nèi)的兩股力量已經(jīng)安定下來,陰冷的氣息蟄伏著,石中火狂躁氣息則是焰沙吸取引出。 見這種方法有效,釋灃立刻站起,五指微張,頓時有一大片赤紅焰沙離地飄起。 釋灃神識掃過,略微挑揀了一遍,立刻放出靈力,誘使焰沙紛紛撞擊過去。白光灼灼,隔音屏障里爆炸聲不斷,須臾后一切又恢復(fù)平靜。釋灃撤銷結(jié)界,取出耗完能量顏色變得暗淡的焰沙,重新?lián)Q給陳禾。 “啾啾!” 火球蹦跶著,順著沙丘一路滾下來,栽進(jìn)陳禾“用完”的焰沙,愉快的左搖右晃。 再次給沒有知覺的陳禾塞了一顆靈丹,釋灃側(cè)眼瞥石中火。 “嗖?!?/br> 火球反應(yīng)迅速,螺旋狀轉(zhuǎn)動,黃沙四飛,它成功的在沙地里挖出一個坑,并將自己深深埋了進(jìn)去。 “唔?!标惡虩o意識的動了下手腕。 睜開眼睛,星空開闊遼遠(yuǎn),身下黃沙溫熨舒適。 陳禾迷惑的抬起手,沙粒順著手臂滾落,有一瞬間他不明白家里后院的池塘怎么干涸成沙地,難道為了把他撈上來,陳家直接把池塘水抽干了? 緊接著他面前多了一顆蒼玉球。 陳禾迷糊的抬頭,逆著月光無法看見釋灃的面目,只覺得這個人熟悉又陌生。 那個圓溜溜的球,陳禾一眼看出這是蒼玉,修真界用來儲存丹方與功法,也有一些門派用它傳承。沒有多想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身體的習(xí)慣比理智更快,陳禾已經(jīng)拿起玉球貼在額上。 數(shù)息過后。 “師兄!” 陳禾面上剛露出笑意,還沒來得及摸自己的臉,釋灃不吭聲的遞過去第二顆玉球。 沙漠半輪彎月下,緋紅寬袍衣袂飛揚(yáng),修長挺拔的身姿清晰可見,半彎腰伸手的動作,更顯得肩寬臂長,半邊輪廓浸在月輝里,被吹起的沙粒不到近身就紛紛墜地。 “……” 停頓一下,陳禾慢慢接過玉球。 身周不是熟悉的黑淵谷,大約出了什么事。陳禾認(rèn)真安慰自己:肯定不是師兄察覺到了自己想出谷,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昧一顆蒼玉做備用。 用靈力小心探入時,陳禾還悄悄偷瞥釋灃的神情。 很快,他就被玉球里的內(nèi)容吸引了全部心神。驚喜、郁悶、憤怒各種情緒極快的交替在陳禾臉上,最后他失手一松,玉球直直墜入沙里。 “唧啾?!被鹎驈纳晨永镢@出來,好奇的繞著蒼玉打旋,還發(fā)出歡脫的漏氣聲。 陳禾垂首不動。 很久之后,他才用低啞的聲音喃喃:“陳家,堂兄…他們要我死,就因為這個?” 親昵靠近的火球被陳禾遷怒的推了個跟頭,立刻撒潑的滿地打滾,啾啾的叫個不停,卻不慎從沙丘上滾落,轉(zhuǎn)眼滑得連影都看不見了。 “就算沒有石中火,嬸嬸也容不下我…不,是整個陳家,即使我不溺水,日后求學(xué)娶親時,總免不了請人上門測算八字?!?/br> 陳禾終于抬頭,沒有流淚,沒有沮喪。一旦明悟,他從不為那些不值得的人悲傷。 他忽然不想再知道關(guān)于陳家的任何一件事。 蒼玉讓他再次記起堂兄那雙仇恨憎惡的眼睛,盡管身在火場時,陳禾曾有一瞬間想問自己的父親身在何處,是否知道這些事,是否也覺得自己是一個禍害,但是最后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