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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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精,不要臉的東西,撅著屁股往上爬的主兒……” 就算是在大山深處的李家村,若村里哪戶人家稍微有了些銀錢,男人動了心思要納妾,必然會被女人攔住一頓痛罵??梢姡鲦菢O不好的事,春時這輩子早就發(fā)過誓,以后就算淪落到街邊行乞,也絕不做妾的。 “好,好個不堪為妾!” 春時腦子里慌亂地轉(zhuǎn)著念頭,還沒回過神,忽地一聲冷笑從背后傳來。她身子一抖,就見三少爺站在門邊,滿面陰沉。 表妹 陳天馳萬萬沒想到,有一日他會聽到這樣的對話。 如果他的婚事能換來大哥繼承陳家更大的希望,陳天馳相信,母親一定會這么做。所以當(dāng)他得知秦mama把春時帶到正院的時候,他放下身邊事匆匆朝這邊趕來,生怕小丫鬟受到一分半點的委屈。 可是……他聽到了什么?! 出身山野,不堪為妾?! 好一個出身山野! 好一個不堪為妾! 陳天馳站在那兒,氣得渾身發(fā)抖!他知道春時向來不是個溫馴的性子,表面看起來乖乖的,討人喜歡,可實際上呢,認(rèn)準(zhǔn)了的事,那就一定不會回頭。而且她膽小,機警,一有點風(fēng)吹草動就立即縮回去不讓外人碰觸。所以他慢慢靠近,一點點把她防備的外殼融化,讓她敢在自己面前撒嬌嗔怒,放聲大笑。 他喜歡她,她也是喜歡自己的,這點陳天馳能肯定。所以他故意瞞著她,悄悄在外面準(zhǔn)備,想要在成親的前一日再給她一個驚喜。雖然他不能娶她為妻,可在他心里,只有春時才是自己的妻子。 這一句“不堪為妾”,簡直就像是一記重拳,讓他之前的種種努力破滅不說,還顯得這些努力都成了個笑話! 他都想好了…… 通房對她來說的確太不明不白,這小丫頭一向保守,他扶她為妾,卻不打算隨隨便便地就讓她進(jìn)門。他要用轎子抬她進(jìn)來,宴請全城的人,讓他們都知道自己對春時的看重。 這樣難道不好?她還有什么不滿意?還是說……她根本不喜歡自己?! 這個認(rèn)知讓陳天馳踉蹌一下,幾乎要跌倒在地!唬得林氏慌忙叫到:“天馳!” 秦mama趕上前來,伸手欲要攙扶,卻被陳天馳一把揮開。他穩(wěn)住身子,壓低聲音,面色蒼白道:“納妾之事作廢?!闭f罷,身子又再晃了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林氏愣住了。她下意識地站起來,卻又緩緩坐下。這樣不是正好么?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天馳在婚前執(zhí)意要納春時為妾,打了陳善母女的臉不說,說不定還會將這門婚事攪黃!如今天馳親口說納妾之事作廢,對兩邊來說,應(yīng)是皆大歡喜的事了。 她望著跪在地上的春時,心里那股子厭惡始終未散,也懶得再跟她計較什么,叫了秦mama帶她下去,自個兒到壽安堂找陳老夫人去了。 陳老夫人曾氏出身淮陽世族曾家,身為嫡女卻一眼看中了陳老太爺,不嫌棄他商賈之子又非長子的身份,執(zhí)意嫁給他做了商人婦,當(dāng)年沒少遭人嘲笑。如今曾家沒落,當(dāng)年被人看不起的陳家卻一飛沖天,成了淮陽首富,甚至在天下都排得上名號,曾氏揚眉吐氣之余,不免又生出幾分拉扯娘家的心思來。 曾氏一生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便是大老爺陳忠和二老爺陳勇。不知為什么,陳家子嗣不豐,陳忠和陳勇大大小小的姨娘通房收了不少,可帶把兒的兒子只出來三個,還都是由正室所出,其余的盡是些賠錢貨,叫曾氏十分惋惜。 在曾氏的努力之下,兩個兒媳多年來都被她死死地壓制住了。大兒媳在她的授意下,替二孫子天驥娶了她們曾家的閨女小曾氏;二兒媳倔強些,卻也在她的威壓之下屈服,替小孫子天馳定下了曾家女。 日子原本過得舒心暢意,直到曾家那沒過門的姑娘一場急病去了。鬧了之前好些日子,曾氏滿意地發(fā)現(xiàn),二兒媳最終還是把小孫子的婚事交到了自個兒的手中。 曾氏原本還想替小孫子再定個曾家的閨女,誰料曾家這么多年和陳家正相反,閨女沒幾個,盡生兒子了!唯獨的幾個姑娘要么差著輩份,要么就還在襁褓中吃奶,天馳都二十了,怎么樣也不合適! 實在沒了人選,恰逢小女兒守寡三年整,帶著外孫女回來,曾氏不由眼前一亮。 外孫女潘鳳真,年方十七,和天馳表兄妹,親上加親,正是天作之合??! 曾氏婆媳母女三人,正坐在壽安堂的正廳里,商議著什么時候過聘才合適。 陳善出嫁多年,此次回來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個嫁去了別人家的姑太太,因此對兩個嫂子態(tài)度比以往不知好了多少,叫林氏十分滿意。唯獨有一點不滿的,便是陳善身邊還坐著個年輕的姑娘家。 這姑娘看起來十七八歲,身材高挑,比廳中三人還高出一個頭。不像南地女子的溫柔婉約,她生得雖然貌美,卻是一種大氣的美。正是陳善在潘家生的唯一女兒潘鳳真。 林氏抽了抽嘴角,這樁婚事真是樣樣都好,外甥女的性子也溫柔大方,只有一點,這個頭也未免太高了些,在淮陽定然是嫁不出去的。 幸好她的天馳個頭夠高,不然小夫妻倆站一塊兒,為妻的倒比為夫的高出半頭去,像什么話? “我這女兒啊,從小被嬌慣壞了。”陳善笑了笑,拍了拍潘鳳真的手,“她沒有弟弟,我和先夫就將她當(dāng)作男兒來養(yǎng),先夫去了,我索性就把她當(dāng)個守灶女看。這孩子主意大,聽說是她的終身大事,就非要跟過來聽聽看?!?/br> 林氏動了動嘴沒說話,曾氏皺眉道:“你這孩子,該聽你娘的話安生些。那守灶女多辛苦?小姑娘家家的,嫁人生子侍奉夫君才是正道?!?/br> 潘鳳真聽了這番話卻只是笑笑,并沒說話。曾氏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見她完全是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女兒也坐在那兒放任不管,只得嘆了一聲:“行了,說正事兒罷。我翻了翻黃歷,下個月初九是個好日子,正適合結(jié)親,不如就在那天過聘?!?/br> 林氏正要道好,就見陳善笑著開口道:“且慢,要結(jié)親可以,我這邊只有一個條件。” 你女兒再不定親都要十八了,居然還敢挑挑揀揀?林氏心中不屑,嘴上卻笑道:“什么條件?meimei請說。” 陳善笑道:“我聽說前些日子,天馳在城里鬧著要請人吃喜酒,可是真的?” 林氏笑容一僵:“這,這完全是謠傳,meimei可千萬別相信這些個黑了良心的東西亂嚼舌根子?!?/br> 陳善笑道:“相不相信的咱們另說,我聽說天馳院子里有個叫/春時的小丫鬟很受寵,這總沒錯了罷?” 連名字都說出來了,林氏氣得一陣頭暈,暗恨兒子不爭氣,勉強笑道:“這都是以往的事了,若meimei不放心,自己盡管去瞧瞧。那春時不過是個小丫鬟,meimei不必把她放在眼里。” 陳善笑道:“去瞧瞧就不必了,左右也就是個小丫鬟而已??啥┤粽嬗幸馓嫣祚Y定下我們家鳳真,那就該拿出些誠意來。” 林氏緊張到:“什么誠意?” “先把天馳屋里那個春時給送走,”陳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別的再另說?!?/br> 林氏也不由冷笑道:“別的怎么個說法?meimei且先說來?!闭姘炎约寒?dāng)成個人物了?你們家閨女是好,我們家天馳也不差!男兒拖得,女子拖不得,眼看鳳真都十八了,她倒想看看誰拖得起! 陳善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一眼望去發(fā)覺二嫂臉上帶了些怒意,曾氏也有些不悅,便退后一步道:“左右以后我們家東西都是給鳳真的,我一個寡婦能做什么呢?少不得要挑挑揀揀些。不過既然是二嫂,我也就放心了,沒別的要求了?!?/br> 林氏面色和緩了些:“當(dāng)真沒了?” 陳善笑道:“真沒了?!?/br> 林氏便放下心來,那春時不過是個小丫鬟,既這么扶不上來,留在府里和趕出去也沒什么兩樣,左右天馳也厭棄了她。這么一想她便親自到了三小院尋兒子。 到了三小院,林氏一進(jìn)門便是一怔。 門口那株桂花樹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她上次來的時候還不曾開花罷?如今倒是滿樹金桂,氣味芬芳?;ǔ乩锸裁磿r候換成了玉簪花?她明明記得,之前還是……還是什么來著? 林氏站在門口,恍然發(fā)覺,距離她上次親自到兒子的院落,已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好像就是天馳身子逐漸不好了,她日日來看,也看不出結(jié)果,漸漸地就死了心,不再過來的。 這么想她心內(nèi)著實有些愧疚,這些年確實對天馳的關(guān)心不夠???,沒關(guān)系,如今她替天馳說了一門好親,這男兒成了親,有了妻子的相助,日子便能紅紅火火地過起來了。 林氏是一個人來的,身邊也沒跟旁人。她一路走一路覺得詫異,這三小院怎么顯得空空蕩蕩的沒個人氣兒?她心下惱怒起來,這些奴才心大了,居然敢欺負(fù)少爺么?! 林氏加快了步伐,朝兒子的書房走去。她腳步輕,待走到門口,身后才傳來一聲驚呼:“二夫人?!您怎么來了?” 秘密 這聲音有些耳熟,林氏回過頭去,發(fā)覺春時正站在自個兒身后,手里端著水盆,盆上還搭了條錦帕。 “三少爺在里頭?”林氏見著這春時實在沒什么好氣,冷淡地問了一句,拔腿便要往里走。 誰料春時卻匆匆趕來,攔在她面前:“是,夫人,可,夫人慢些走……” 她支支吾吾地,林氏心中生疑:“怎么了?我還去不得?” “當(dāng)然不是!”春時嚇了一跳,連忙道,“只是,只是前面路滑,又剛剛下過雨,夫人慢些走才好!”她揚聲說著,好像要對里面提醒些什么似的。 林氏心頭疑竇叢生,盯著春時看了好一會兒,猛地推開她,急匆匆向內(nèi)而去。推開房門一看,卻發(fā)現(xiàn)房內(nèi)空無一人。她站在門口,發(fā)覺春時正緊張兮兮地縮在墻角,那端著木盆的手都在抖。 “跪下!”林氏喝到,“少爺在哪兒?” 春時噗通跪倒,一句話也不說。林氏冷笑一聲:“怎么,我還使喚不得你了?” 春時低著頭一言不發(fā),林氏見無論如何也撬不開她嘴巴,只得笑道:“好,好個丫頭!你回去就收拾了東西——” “娘?!边@一聲冷喝被半路打斷,林氏回頭一看,兒子竟不知什么時候又出現(xiàn)在書房里!此刻他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墨發(fā)披肩,額角還有微微的汗珠,面色倒是十分紅潤,不復(fù)以往病弱體虛蒼白模樣。 林氏愕然,這書房她明明已經(jīng)掃視了一通,是絕不會有人在的:“天馳,你方才在哪兒?” 沉默片刻,終究無法面對林氏逼視的目光,陳天馳輕嘆一聲,緩緩開口道:“在密室里?!?/br> “什么?!”林氏猛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大叫道,這屋里什么時候竟然有了密室?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居然被兒子瞞得死死的毫不知情?! “你在密室里做什么?”一口氣沒上來,林氏險些暈過去,好在春時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待稍微平靜下來,她重新問道,“你身子不好,何必往這密室里鉆?這書房想必也不是什么適合讀書的地方,我回去就與你父親說了,叫他給你再分一間,這間就——” “母親!”林氏的話被兒子微微上揚的一聲叫喊打斷,她瞪大了眼看著兒子失望地?fù)u搖頭,“你還要騙自己么?我沒病,這密室就連父親也不知道,母親若還想叫兒子在這個家里有一塊落腳的地方,那就別告訴任何人。” “可是……”可是你大哥那里,總不能瞞著他罷?他可是未來的家主!知道了這樣一個密室,說不定會找到更多的籌碼! “還是說,母親真要棄我選擇大哥?”看出林氏的意思,陳天馳不由心灰意冷。他收起臉上一貫淡淡的表情,緊盯住林氏問道。 任何做母親的聽到這句話,大約都會心痛如絞,林氏也不例外。 她捂住心口,身子晃了晃,扶住桌角勉強開口:“天馳,你——” “母親從小就偏心大哥,”陳天馳卻好像沒看見她的失態(tài),慢慢道,“不僅是大哥,還有二哥。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大哥二哥要是喜歡,那我就一定拿不到。大哥在學(xué)堂里讀書,我是絕不能表現(xiàn)得比他更聰明的。我什么都要讓,小的衣服吃食,大到身邊的丫鬟,甚至整個陳家,我都得讓出去,是不是?” 林氏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她從沒想過從來平靜溫和的小兒子心里居然埋了這么多的怨言,此時真相忽然攤開在自己面前,一時間林氏竟有些接受不了。她試圖安慰兒子,可喉嚨卻好像被什么東西哽住了一般,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母親現(xiàn)在肯定在想,這陳家不是大哥的就是二哥的,密室的事,若是叫二哥知道了反倒不好,不如先讓大哥得了這地方,隨他做什么都可以,是不是?” “母親還記得我是什么時候病了的嗎?母親,你還記得你多少年沒踏入我這三小院了么?” 連串逼問,林氏幾乎站都站不穩(wěn),她覺得兒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就好像刀子在割自己的臉皮似的。是,有多少年沒再來過三小院?三年?五年?還是更久? 林氏沒能思考太久,因為陳天馳已經(jīng)替她做出了回答。 “十四年了,母親?!?/br> 六歲那年,他和淮路書院院長的兒子打鬧,那兒子不慎將他推入水池中,卻因為害怕,不僅沒有呼救,反而跑回了家。被人救上來之后,他雖然沒死卻也丟了半條命,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 淮路書院是淮陽附近十余個城池里最大的書院,為了讓大哥能順利進(jìn)書院讀書,陳勇和林氏夫妻二人決定壓下這件事,左右大兒子已經(jīng)十歲,淮路書院卻不是有錢就能進(jìn)去的,借著這個機會,正好能將天駿給送去讀書。 而天馳落水一時,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林氏猛地想起這件塵封已久的往事,她驚愕地發(fā)覺,原本以為六歲的小兒子不會再記住這件事了,畢竟那個時候他那么小,高燒了好些日子,又昏迷了好些日子,折騰了一年多才能下地,可他居然還一直記得! 林氏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因為她清晰地從兒子的目光中看見他對自己的失望和nongnong的悲傷,直到回到房中,屏退左右,她還沒回過神來。 春時縮在墻角,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完了…… 她又知道了三少爺?shù)囊粋€秘密…… o(>_<)o …… 自打她進(jìn)了三少爺?shù)脑鹤樱_始偷偷幫三少爺喝湯起,她接二連三地知道了三少爺?shù)暮枚嗝孛堋H贍敳缓惹邦^準(zhǔn)備的任何補品,三少爺不用大少爺和二少爺給的任何東西,三少爺?shù)臅坷镉袀€密室,三少爺?shù)纳碜痈緵]那么差,他甚至還會些功夫…… 好奇害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