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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在案上的腿都有些發(fā)抖了。 鄆言畫完最后一筆,這才站起身來細細欣賞。 滿身墨痕。 室內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守在宮殿外面的太監(jiān)眼觀鼻鼻關心,卻是比方才更加用心。 劉光來了。 喜子在殿外通報。 今日皇帝上完早朝居然沒去御書房,而是在寢宮,是以大臣都有些擔憂,便讓劉光來問候季望春,是否龍體不適。 季望春聽完之后,板著臉隨手拿了塊硯臺扔到門上,嚇了喜子一跳。 “朕是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龍體不適,宮中也有太醫(yī),用得著他一個臣子指手畫腳?讓劉光滾,再有下次,朕讓他提前告老?!?/br> 喜子“嗻”了一聲,轉身時衣袖一振,好讓殿內人聽的清楚。 鄆言一言不發(fā),季望春靠在他身上,“這個劉光,越來越肆意了。” 他這個皇位,全賴于太傅一脈,劉光是太傅的左膀右臂,平日里對季望春的態(tài)度,多少有點挾恩圖報的意思。換作旁人,或許真會把他奉為上賓,好生招待。 可季望春是皇帝,萬人之上,更何況對于太傅失蹤這事,他本就心虛,劉光還三番五次在他雷區(qū)蹦噠。 鄆言看著他,知道季望春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么。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太傅,如果你在,劉光便不會這般放肆了?!?/br> 或許劉光是想刺激他,想要以身試法,把太傅逼出來也不一定。 季望春像個得意的孩子:“朕不會讓他如意的,太傅是朕的,也只能是朕的?!?/br> 鄆言因為他肆無忌憚的占有欲,鎖緊眉頭。 把季望春從自己懷中扒出去,鄆言覺得有必要再和他談一談:“你決心要把我關在宮中,永遠見不得人?” “不,朕想要讓世人都知道,太傅是我的?!?/br> “但,不是現在?!?/br> 季望春神色坦然,他能想得到,現在讓大臣們知道,原來太傅一直都沒離開都城,一直像個優(yōu)伶一樣被他關在宮中,他會承受怎樣的風暴。 季望春不介意把說閑話的人都殺了,可他怕一旦太傅見到了藍天,就會迫不及待地離開他。 現在的他對于朝廷的掌控,還沒別人想的那般厲害。 等到朝中大臣全都換上他的人,他就可以昭告世人,太傅和他在一起了。 鄆言都要被他氣笑了。 從榻上下來走了兩圈,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喜子又來報,劉光那個流氓,坐在宮外不走了,非要親眼見到皇帝不可。 房內氣氛凝滯,季望春匆匆穿衣離去。 臨走前還命人嚴加看守鄆言。 鄆言從窗戶向外看去,殿外守衛(wèi)森嚴,這還只是明面可見的。季望春說的暗衛(wèi),還不知道躲在哪里呢。 劉光一看到皇帝,立馬喜笑顏開地從地上爬起來,跪在那里請罪:“吾皇萬歲,看見陛下身體無礙,我這顆心就放下來了!” 季望春才不管他這些虛的實的,命人把他拉到宮外打了十大板,才讓人把他接回去。 劉光武將出身,別說十板子了,再加十板也扛得住。他問道:“雖說現在天氣炎熱,可陛下也要龍體為重,荔枝不可多吃啊。” 季望春微微抬頭,睥睨著他:“多嘴?!?/br> 劉光笑嘻嘻地被人抬走,季望春問喜子道:“你說,他發(fā)現了沒有?” 喜子不敢多言,只作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彎下腰不敢看皇帝的臉色。 季望春一摸自己的脖子,指尖沾染一些墨痕,不由得臊紅了臉。 走的匆忙,他身上那些痕跡還沒來得及洗。 天氣炎熱,一出汗墨跡就化開了。 季望春再顧不得其他,匆匆趕回。 誰也沒想到劉光會去而復返。 季望春身上還帶著水氣,就因為劉光去而復返,硬闖寢宮,還搶了禁衛(wèi)軍的劍,挾持了太傅。 劉光雙眼都紅了,扯著嗓子破口大罵:“季望春你個昏君小子!我就說你不安好心!早知你是這樣的人,我寧可扶持勤王登基,也不會做你這個下三濫的臣子!” 季望春陰沉著臉:“你先把劍放下。” 那把劍是架在太傅脖子上的。 鄆言也很無奈,他壓根沒想走,誰知道劉光心細如發(fā),僅從皇帝下令讓時旺多送些荔枝來,就猜出他被皇帝關押在宮內。 若不是拿他做人質,只怕這些禁衛(wèi)軍早就把劉光殺死幾千遍了。 劉光罵的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宮中巨變,朝中一些肱骨大臣已經得知消息,匆匆趕來。 都看的那個光鮮霽月的太傅,現如今披散著頭發(fā)赤著腳,手腕上還帶著自殘的痕跡,身后就是皇帝寢宮。 一時之間,大臣們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皇帝竟然把自己的帝師拐上床了,這可是遺臭萬年的驚天丑聞??! 任誰都看出來季望春身上的殺氣了,只怕在心中,早已把劉光凌遲處死。大臣們噤若寒蟬,也不知該如何處理現在的狀況。 “你到底想要什么?放開朕的太傅!” “我呸,你還想把他繼續(xù)關在宮中,做你的胯/下之臣?”劉光情緒十分激動,鄆言卻淡定無比,甚至撓了撓有些癢的鼻尖。 看到那些老臣探尋的目光,他也不好解釋,此“胯/下”非彼“胯/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