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很快扭過頭不去看李冬。 李冬的哭泣是寂靜無聲的,外面的大雨還在下雨,如同天兵天將般從天上廝殺而來,激的鄆言心底惶惶。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本應該支持冷靜,始終如一,不會動搖。 可李冬的淚水就像是桐溪鎮(zhèn)的雨水,太充沛了。 僵持不過三分鐘,鄆言認輸一般,低聲安慰道:“你別哭了?!?/br> 他掏出疊的方正的手帕,剛才出門迎接李冬,他身上也幾近濕透,手帕也不例外。用濕潤的手帕替李冬擦干眼淚,鄆言蹲下身子,直視著李冬。 “我現(xiàn)在不能對你做出什么保證,不過……等事情結(jié)束。”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李冬眼睛又紅又亮,露出苔花般細小的笑,纖細的手指勾住鄆言衣領:“這是你答應我的?!?/br> 鄆言怔怔地看著他的手臂,那里有一道很長的傷痕,像是被利刃劃過一般。直覺告訴他,這和他有關。 李冬注意到他的眼神,把袖子往下拉,毫不在意地解釋道:“小時候調(diào)皮,被玻璃劃的?!?/br> 鄆言站起身,揉他濕漉漉的頭發(fā):“帶我去孫偉家的酒店吧,我有一些事情想確定一下?!?/br> 給吳龍和馬文超發(fā)出消息不久,李冬從屋里找出兩件雨衣,帶著鄆言匆匆往酒店趕去。 今夜的雨如此之大,差不多一米之外人畜不分。 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他們很順利地在酒店后門碰面。 李冬從身上拿出一串鑰匙,從中找出一把,無比輕松地打開了門。 “進去吧?!?/br> 馬文超:“鄆先生,這位是……” 鄆言:“我的本地朋友,什么都知道?!?/br> 后門是酒店員工居住的地方,還有廚房,堆放著還未處理的垃圾。 他們脫下雨衣,放在角落里。 這才看清李冬的臉,吳龍雖然好奇,卻也沒多問什么。 酒店里還通著電,監(jiān)控器也都開著。 李冬并沒有帶他們從大廳電梯上去,反而從從樓梯上到三樓,隨后從三樓坐上前往九樓的電梯。 李冬解釋道:“除了大廳,便只有三樓的電梯可以前往九樓,其他最高只能到達八樓?!?/br> 監(jiān)控器一閃一閃的,顯然他們的行動都被拍下來了。 馬文超弱弱問道:“我們好像都被拍下來了,這算是私闖民宅嗎?孫尚軍在酒店里嗎,萬一他發(fā)現(xiàn)了,咱們要怎么辦?” 李冬笑著安慰他:“放心吧,他不會發(fā)現(xiàn)的?!?/br> 鄆言絲毫不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站在那里不出聲。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鄆言拿出來,是劉莉。 他盯著屏幕,皺緊眉頭,猶豫片刻后掛斷了電話。 李冬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樣,悄咪咪地笑了,然后一點一點,把自己的手塞到鄆言蜷縮著的手指之中。 馬文超看著他倆的小動作,頓時覺得氣氛焦灼起來。 “叮”的一聲,九樓到了。 他們本以為九樓會空無一人,誰知道電梯門一開,就聽到走廊里傳來的聲音。 孫尚軍僵硬著步伐,懷里抱著一個用白布蒙著的東西,嘴里念念有詞。馬文超差點驚叫出聲。 下一秒,吳龍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小聲道:“別出聲?!?/br>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孫尚軍好像看不到他們。 他看著開了又關的電梯,眼睛里迸發(fā)出無比的驚喜,更加虔誠而狂熱地念著什么。 鄆言幾人已經(jīng)從電梯內(nèi)出來了,這才看清楚走廊里的布置。 九樓所有房間的門都在大開著,令人作嘔的臭味彌漫在這里。走廊兩邊,擺滿了正在燃燒的蠟燭,墻壁以及天花板上,則是各種莫名的符咒…… 孫尚軍赤條條地站在那里,身上畫滿了經(jīng)文,兩只腳腕上拴著鈴鐺,走起路來叮當作響。 這種詭異而狂熱的氣氛,讓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吳龍和馬文超傻站在那里,眼睜睜看著孫尚軍抱著東西從走廊這頭走到那頭,隨后又折返回來。 不知是不是他們都錯覺,走廊里的可見度又低了一些。 馬文超滿腦子都是“這是怎么一回事”,可看鄆言那張淡定的臉,似乎早就意識到會是這樣。 眼看著孫尚軍就到走到他們身邊,李冬拉著鄆言,吳龍和馬文超跟在后面,閃身進了第一個房間。 房間外面,整個走廊里的符咒都在發(fā)出共振,孫尚軍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房門就已經(jīng)關閉了。 他看著懷里的白布,深情地問道:“小偉,是你回來了嗎?” 房間門自己緊閉,吳龍皺眉沉聲問鄆言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鄆言已經(jīng)在屋里查看起來,房間內(nèi)的燈全都沒用,床頭浴室里也都有蠟燭擺放,鏡子上還畫著黑色符咒。 “孫尚軍,是想復活孫偉嗎?” 馬文超干巴巴地說道。 此情此景,再加上孫偉尸體消失的信息,他只能推斷出這個結(jié)論。 可這樣的說法太過大膽,吳龍瞠目結(jié)舌:“你在說什么鬼話?” 馬文超咬咬牙,“我以前為了找到小靜,什么方法都試過,盡管你覺得不可思議,但人在沒有希望的時候,就是會做出在外人看起來很蠢的事情。” “這種符咒是引魂咒。”李冬開口說道,“想要召喚來靈魂,布置陰陣,然后用死人生前喜愛的事物做誘餌。不過這樣會有很大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