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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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下的水泥地上積滿了煙頭,他的大腦時而清醒時而混亂;有時候會想起他們學(xué)生時代的過往,有時候會想起那場意外的車禍。 那個時候其實程楚瀟已經(jīng)追了他好久, 久到連他這么一個心里寡情冷淡的人都忍不住被打動。恰好快到了他的生日, 這種重要的時刻程楚瀟怎么會不好好表現(xiàn)呢。去年的時候她也是死乞白賴的追在他身后要給他慶生, 只不過被他以好好學(xué)習(xí)沒空給推掉了。 當(dāng)時她噘了噘嘴似乎覺得有點遺憾,可是終究沒說什么。只不過他生日當(dāng)天還是接到了她的電話,電話里聽著她的笑聲都能想到她是什么樣的表情。 一定是激動的, 帶著討好又有些求表揚的笑著,她說:“生日快樂呀江同學(xué),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一下好不好。” 不知道怎么,聽著她的聲音他的心莫名的顫了顫,少女甜美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就像是春天的小貓一樣撓人。 飲食男女,在少年時期最無法控制自己,連江琎琛都未能免于俗套。 他當(dāng)時頓了頓,竟有些女兒般的拿捏矯揉造作,他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對著電話那頭的她說:“等一下。” 聽上去說的不緊不慢的,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心跳的有多不正常。 沒到了心猿意馬的程度,可是也沒做到平靜如水。 更讓他心跳有些亂的主要原因其實是——程楚瀟所指的樓下,并不是真正的他家樓下。 那個時候的程楚瀟還被他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他家的具體位置。 做了虧心事總會有些慌亂的,尤其這個是還挺喜歡自己。人都是這樣的,不想被愛慕仰視的人看到自己邪惡又糟糕的那一面。 好在他從后樓走出來,站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只是愣了一下,好奇的問道:“你怎么在那邊出來啦?” 他當(dāng)時面不改色的說了句,“剛剛在朋友家?!?/br> “啊,你還有朋友住在這邊啊,你哪個朋友呀,我認(rèn)不認(rèn)識的?!鄙倥袷前l(fā)現(xiàn)了新大陸,問個沒完。 自然是沒有的,只是假話,但是這些怎么可能讓她知道呢。他只是輕微皺了下眉表示不耐,程楚瀟很快就不問了。 她最怕惹自己不高興了。 然后她自動的轉(zhuǎn)移了話題,把手里一直拿著的東西遞到他面前,因為一直拿著本是白白嫩嫩的小手現(xiàn)在凍得通紅。 這時候的她難得的有些女孩應(yīng)有的嬌羞,臉紅紅的眼睛卻還是直亮亮的看著他,“前段時間看你手上戴的那個有點舊了,我想了好久也不知道送你什么,最后就買了這個?!?/br> 江琎琛看著少女紅著臉,眼中卻閃閃亮亮的帶著期待。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日,可是連帶著他也有些正式了。 “你看看喜不喜歡,我問了我身邊所有的男性朋友他們都說喜歡這種。”似乎是緊張,她的嘴一直叨叨的不聽,“雖然他們不太靠譜,可是我又……沒給男孩送過禮物,不知道要送什么。” 說到最后她有點不好意思了,聲音越來越小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囂張。 他從程楚瀟手里把紙袋子接了過來,手指無意間擦過了她的指肚,帶著深冬的涼意。 和剛從屋里出來,雙手熱乎乎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道怎么,他突然想把她的兩只手握在自己手里,給她暖暖。 可是最終還是打住了這個想法,少年時期的人們總是保守的以為牽了手就算是承認(rèn)了一份關(guān)系。 在程楚瀟殷切的注視下,他從紙袋里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深藍(lán)色掌心大小,方方正正的上面還有一個絲絨蝴蝶結(jié)。 他將蓋子揭開,里面躺著一塊黑色的電子手表。價格在同類商品里排中等,可是戴在一個高中生手上還是貴了。 大概這些錢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不算什么,又甚至于挑選這一塊已經(jīng)是在刻意的遷就他。 或許是見他盯著看半天沒說話,程楚瀟有些緊張的聲音再次傳到了耳朵里,“阿琎,你喜歡嘛?!?/br> 他抬起頭,深褐色的眸子看著她笑了笑,低聲說道:“謝謝,很好看。” “哇——!”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開心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嘴巴張的大大的,“阿琎,你 對我笑啦。這是你第一次對我笑誒!” 再后來發(fā)生什么他已經(jīng)忘記了,那年的生日他只記得少女不聽的笑聲縈繞耳旁,在寒冷的冬季里融化了冰雪。 之后的他們關(guān)系好了點,又或者說程楚瀟對他的熱情以及喜愛一成不變,甚至是在慢慢加劇。變得是他,他對程楚瀟的態(tài)度稍微好了些。 當(dāng)然這些也只限于和她多說了幾句話,在遇到她不會的題時他會給她講解,不過如果她學(xué)的不快他就失去了耐性。 這個時候她就會笑嘻嘻的纏著他,把胳膊跨到他的胳膊上來回?fù)u晃著,“江同學(xué),你再給我講一次啦,再講一次就會了?!?/br> 其實他不明白,學(xué)歷這種東西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有什么重要的,花花錢不是什么都有了。 可是她說:“當(dāng)然重要,我大學(xué)還要和你考到一個學(xué)校,免得你到時候被別的小狐貍精叼走?!?/br> 說的好像現(xiàn)在自己就是她的了一樣。 可是不可否認(rèn)的,當(dāng)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波動的,那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高考的獨木橋我要陪你一起廝殺到終點,到時候我們把酒言歡。 后來他就真的不厭其煩的,交了她一遍又一遍。其實程楚瀟不笨,只是之前太愛玩底子太差了。 于是認(rèn)識她的第二個生日,他十八歲的生日她一再要求要給他大慶。他本來想著,馬上就高考了算了。 可是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滿臉都帶著不同意以及——你怎么可以做出這么草率的決定。 她脆生生的說:“十八歲生日誒,成年里啊。人一輩子最重要的生日,你怎么可以不過!” 后來他還是被她說服,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不舍得讓她失望,基本上她不算過分的要求都答應(yīng)。 他甚至想著,把meimei叫出來參加。不單單是參加他的成年生日,更重要的——他想讓她見見自己 的家人。 可是他沒想到,最后他的十八歲生日會過得那么慘烈。后來他成百上千個夜晚都在想,如果當(dāng)時他沒叫meimei出來,他和程楚瀟他們之間會有無數(shù)種可能。 或許正常的談戀愛然后分手,又或者覺得彼此都還不錯順其而然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程楚瀟雖 然任性,可是人不差最主要的是聽他的話,而他在小事上也沒那么多的計較,他們應(yīng)該會有一個還算美滿的婚姻。 無論是那種結(jié)局,他知道,一定會比現(xiàn)在的好。 一陣電話震動聲將他從那久遠(yuǎn)的回憶里拉了出來,最近這兩天他把鈴聲給關(guān)了,每天總有各種電話打進(jìn)來他不想接更疲于應(yīng)付。 似乎做完這件事以后,他的人生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標(biāo),整日渾渾噩噩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隨它們?nèi)グ?,亂成什么樣都和他沒關(guān)系了,就算有關(guān)系又還能怎么樣呢。 可是唯有對程楚瀟設(shè)置了特別的鈴聲,雖然他沒有一次的接通過,任由那個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響著。 但是每一次熟悉的聲音響起,都在提示著她的存在,像是她無聲的質(zhì)問。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大概終其一生,無論他們最后的結(jié)局會怎樣,他都逃不開這種折磨。彼此糾纏的亦或最終只是他一個人困在這場愛恨的漩渦里,跳不出去也無法原諒。 電話響了很久,被自動掛斷了。他眼皮都沒挑一下,愛誰誰吧。 然而那邊的人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嗚嗚的震動聲再次想起。剛開始自閉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想自救的,他這次終于舍得垂眼,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 ——張律師。 不知道處于什么原因,最后他竟然還是接通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江渣沒什么好洗白的 520和521這兩天,我好像一直在捅你們刀子(哭唧唧) 第55章 攤牌 “什么事?”沒有過多的寒暄, 甚至因為抽了太多的煙而嗓子喑啞。 張律師聽著這個原本就不茍言笑的老板, 現(xiàn)在用這么低啞沒有感情的聲音和他說話,還有點害怕。 不過他的工作總是要做,隨后訕訕的說道:“那什么江總,程總想見你。” 江琎琛懶靠在車椅背上的動作沒變,只不過眼睛瞇了瞇。有些不想面對的東西總是要面對的, 就當(dāng)是做個了斷也好。 “行, 我們在哪見面?” 張律師聽了這話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次的探視機會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本來已經(jīng)程總第一個要見的人一定是程楚瀟,沒想到竟然不是。 他立刻高興的報了個地址過來,在聽到江琎琛說二十分鐘左右到時, 心里越發(fā)的舒坦了起來。 掛掉電話后江琎琛又嘬了口手指上的煙,隨后在車窗框上將煙暗滅彈出窗外。 再次發(fā)動車子時,臉上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平靜冷漠, 絲毫看不出曾經(jīng)有那么一段時間,他的情緒也即將崩潰過。 程楚瀟眼睛直直的盯著地上的某處, 好像那里有什么新奇的寶貝,可是要是近看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毫無聚焦,只是在兀自的發(fā)呆。 自從江琎琛走后, 她就保持著這一個姿勢。冰涼的地板就那樣直接跪坐著, 嬌小的身體似乎無法承受靈魂的重量。 又或許她的靈魂都被抽走了, 呆滯、麻木、遲鈍。也什么非要在這個時候給她一刀呢,在她以為他們有可能幸福的時候。 在她以為一切都想好的方向發(fā)展,以為已經(jīng)慢慢的獲得了原來, 在他們結(jié)婚以來相處最甜蜜的時刻。 在最開心的時候被捅一刀,往往比瀕死的人被補上一刀,來得更為致命。 阿琎,果然最了解如何折磨她,懂得怎樣才會讓她最痛苦。 她縮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刺激著全身,激得她小腹有些墜墜發(fā)痛。她空白的腦袋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今天是幾號,不過這種疼痛并不陌生,怕是姨媽要來了。 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做的,其實應(yīng)該是躺在床上然后再喝一碗熱騰騰的姜糖水,免得一會更受罪。 可是管他呢,她嘴角帶著凄慘的笑。像是刻意折磨自己,好像身體上疼了,心就不會那么疼了。 可是過了會兒,那墜痛感越來越厲害,疼的她額頭都有些滲冷汗。最終生理疼痛終于打敗心理上的疼痛,她認(rèn)輸一樣的從地上爬起來,起身慢慢的走向衛(wèi)生間。 進(jìn)去一看,內(nèi)褲上果然有星星點點的血。她收拾好自己,隨后行尸走rou般的走進(jìn)了臥室。 她蜷縮在床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按著胸口。生理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疼痛來回交錯的折磨著她,誰都不肯認(rèn)輸誰都不肯罷休,似是非要爭出個高下來。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被兩方割據(jù)的疼痛給痛暈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又已經(jīng)變暗,她面如死寂的拿過還在充著電了手機看了眼時間。 電量早就被充滿,她一覺睡了五個多小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五點。肚子和胸口竟然都神奇般的不疼了,也不知道是它們各自休戰(zhàn)還是在她所不知曉的時候已經(jīng)分出了勝負(fù),只留下大動干戈后的悶脹。 她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看著手機上的二十幾個未接,也不知道是誰什么時候打過來的。 管它呢,隨便吧,她今晚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愿沉睡于空白的時間縫隙了,她需要一個萬籟俱寂的獨自時間。 沒有江琎琛,沒有爸爸,沒有世間的一切,只有她自己。 …… 江琎琛到了和張律師碰頭的地方剛好用了十九分鐘,他對時間有著一種自律的把控。 張律師見到他后滿臉堆著笑意,“準(zhǔn)時啊江總?!?/br> 他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 張律師摸了下鼻子,有些訕訕的說道:“……那我們走吧,錯過了時間就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可以了。” 對于這種事情江琎琛沒有處理過,有些疑惑的問:“是有時間規(guī)定的?” 難得江總主動和自己說話,張律師話一下子變得多了些,“可不呢,有時間和人數(shù)要求,錯過了再到下次費時又費錢。這次好不容易能探視,我以為程總一定會找程小姐的,沒想到——” 他說到這猛地閉上了嘴,真是得意忘形了啊,怎么什么都往外說呢。這怕是要攤牌吧,場面一定很難看。這要是江總臨時后悔不去了,他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