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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大典暫休, 一旁的臣子里別上前道:“陛下,您只有二十分鐘,之后需要出席國主們的晚宴?!?/br> 安非約爾垂著眼, 沒什么表情地說了聲:“知道了。” 每一次的大典期間永遠是忙碌的。參加了一天會議而堆疊的事務還沒處理, 小事下面的人就直接決定了, 能送到他這里的定然是需要他來定奪, 沒法等, 只能推到晚上。 可到了第二天依然還要見面, 參會, 恭維, 阿諛奉承, 再用晚上工作。循環(huán)往復。 這也是為何之前系統(tǒng)會說這段時間他都沒法回去。 到房間里的時候,二十分鐘已經過去一半。他脫下外套,里面的內襯袖口只到小臂下方, 手腕上印了一圈勒痕。 那還是被束縛繩綁出來的。 安非約爾盯著看了片刻, 忽然有點好笑。 明明以前那么多年也過來了, 這回不過才分開一天, 他卻開始覺得之后的時間都變得漫長起來。 他換了身衣服,出門去參加晚宴。 推盞舉杯至深夜,安非約爾坐上回住處的飛行器, 偏頭便看見窗外燈火闌珊。這座被譽為整個帝都星最繁華的城市里, 從尖塔頂端一路往下至城邊流水,無論何種時間段都不缺來往的行人。 夏天的夜風很大, 帶著熏烤出的炊煙的溫度。 安非約爾將窗戶升起來,只余下一條縫。窗外人太多,要是被誰看見第二天估計能上星網頭條。 車子行至大樓下,他不經意一垂眸, 視線忽然一頓:“停下!” 司機正準備把飛行器駛進底下停器庫里,聞言一愣。 前座的里別回過頭:“陛下?” 單向玻璃防護很好,窗外的人顯然都沒注意到頭頂?shù)慕煌üぞ呃镞€有個人在看著自己,連頭都沒抬。 安非約爾驀然拉開艙門。 時倦抱著橘貓站在大樓下,正看著對面的屏幕上聯(lián)合大典的轉播。 耳邊驀然響起腳步聲。 他回頭,便看見剛剛還出現(xiàn)在屏幕里的人此刻站在了自己面前。 安非約爾站在里他幾步遠的地方,嗓音有一點點?。骸爸魅耍俊?/br> 時倦“嗯”了一聲。 接著便被人抱了個滿懷。 周旋了一天,對方的衣服居然還勉強能維持整潔,唯有領口估計是熱的無意識拉扯過,沒解開,但多了幾道褶皺,呼吸間有很重的酒香。 安非約爾道:“來找我的嗎?” “嗯?!?/br> “怎么突然想到過來?” 時倦松開橘貓:“不是你想我過來?” 前幾天大典還沒開始的時候,他不過去了一趟辦公室,對方就跟他強調了兩遍大典,后來更是天天耳提面命,生怕他聽不出來似的。 安非約爾聲音里都帶上笑:“可我沒想過你真的會來?!?/br> 時倦一頓。 是沒想過,不是沒想到。 安非約爾的臉擦過他的脖頸,低聲喚道:“主人。” 畢竟在這之前,幾乎所有的親密最開始都是他主動,而對方只是接受,從來不會向他索要什么。 其實他知道時倦性格如此,注定做不來太主動的事,況且他也并不覺得受到冷落,甚至很喜歡這樣一次次朝對方靠近。 可每一次都是這樣,是真的很容易叫人錯覺他于對方而言只是可有可無的寵物,他碰不起,卻又放不下。 兩人站的地方太顯眼,時倦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視線,對他道:“先回去,你住哪?” 安非約爾拉著他到了大樓側面沒有人群的地方,然后在空氣中一撕。 空間里驀然多出一條裂縫。 兩人穿過它到了套房的會客廳內,安非約爾關了空間裂縫,抱著時倦,又蹭了蹭。 時倦低眸看著他:“你的神位不是沒了,怎么還能用神力?” 身前的人驀然渾身一僵。 安非約爾抱著他的手沒有松,只是語調里的笑不見了:“你怎么知道我有神位?” 時倦:“天道告訴我的?!?/br> “除了這個,”安非約爾偏過頭看他,“還說了什么?” 時倦聽著他的聲音,想了想:“比如你是怎么復活我的事?” 安非約爾靜默了許久,忽然退開一步,轉身離開了會客廳。 這還是頭一次對方主動離開,時倦怔了一下,方才走到房間門口:“安非?” 里面沒人應聲。 時倦推了一下,發(fā)現(xiàn)門沒鎖,碰一下就自動開了。 他走進去:“安非?” 安非約爾坐在窗臺上,垂簾被夏夜的風吹得呼啦作響,沉默地回過頭。 時倦靠在落地窗框邊:“你生氣了?” 兩人身高沒差多少,因為安非約爾坐在臺上,此刻反倒比時倦還要高一些,竟難得形成一種居高臨下。 哪怕他只有一開口依然會覺得自己矮了一頭。 半晌,他問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復活的事嗎?”時倦道,“在榕樹上那天?!?/br> 安非約爾垂著眼:“難怪那天無論我說什么你都答應?!?/br> 時倦站在那,覺得他這句話聽起來不像表面那樣。 安非約爾卻閉上嘴,也不看他,就低頭看著地磚上反射的光。 高空中的夜風吹得更厲害,身下的石欄顏色暗沉,下方是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反倒他看起來像是融進夜色里,孤僻得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