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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倦停下來,執(zhí)著對方的手腕,摘下那只儲物戒:“打開。” 任清言勉強分離出幾分理智,依言打開。 時倦在空間里挑揀一陣,拿出一只白瓷瓶,直起腰,將儲物戒放到床頭的木柜上。 他一條腿仍舊抵著他的腰腹,另一條就曲膝跪在對方的雙腿之間。 這么一移動,壓迫感瞬間加大。 任清言渾身輕輕戰(zhàn)栗了一下:“阿倦……” 時倦垂眸看了一眼:“忍一下?!?/br> “……” 任清言抓緊了堆疊在身側(cè)的被褥。 時倦終于坐回來,平靜地揭開瓷瓶木塞,食指伸進瓶口攪了一下。 這是當初他沒法使用魔氣以后任清言特地弄來的,治療跌打,藥性溫和得連他那會兒病骨支離的身體也能受得了。 時倦單手將半透明的膏狀固體在自己手上化開,手指輕輕落入對方的發(fā)間,感受到發(fā)根一片濡濕的黏膩。 他忽然想起上個位面對方跟他提起過的“青絲即情絲”的言論,目光掠過對方咬得發(fā)白的唇,狼狽顫抖的眼睫,以及抓著被褥的手上凸起的青筋。 讓忍就忍,還挺乖。 他問了句:“難受嗎?” 任清言耳邊的聲音有點失真。 因為擦了藥,對方的手上帶著濃烈的藥香,夾了細雪的味道。 一縷一縷,又輕又微,勾著他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眼尾忽然落下一個溫柔的觸感,只開始只是涼 ,可到了后頭,一個更柔軟的東西在他眼角輕輕碰了碰。 時倦拭去他眼角的水漬,輕聲道:“做一下心理準備?!?/br> ……什么準備? ** 大約真的是命大,又或許是系統(tǒng)最初便同他說起過情感導致氣運共享原理,那天時倦將自己體內(nèi)的奇點盡數(shù)拔除以后,居然沒當場死了,醒來后便從斷天涯來到了天華山。 睜眼是滿目紅帳,對酒燭光。 時倦在怔然間,有人抓著他的手:“這是你欠我的。” “嗯?” 天旋地轉(zhuǎn)間,任清言直接覆在他身上,死死壓著他的肩膀。 他說:“做我的道侶?!?/br> 再后來的事情理所當然,時倦終究沒能捱過那個冬天。 他身體底子太差,到后期更是連移動都困難,醒的時候少睡著的時候多,而每一次醒來的間隔也越來越長,清醒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他依舊喜歡看書,每一天每一刻任清言見到到,他手里永遠捧著一本打發(fā)時間的古籍,或線裝或鋼釘,紙頁間都帶著墨硯和木柿的味道。 直到后來某一天,他閉著眼睡著以后,任清言輕聲靠近了,低頭卻看見對方壓在手下的書字跡正對著他的方向。 任清言愣了許久許久,心臟忽然被撕扯得無法呼吸。 那天醒來以后,時倦從地上撿了兩朵被雨打落的茶花,摘下種子,重新埋進濕潤的土地里。 任清言問過一句為什么喜歡茶花,而他卻仍是那個答案:“習慣了?!?/br> 畢竟他在原神星的時候,神殿的花園里就只有茶花。 至于之前在半夢半醒間答應(yīng)的睡一次,從時倦尚能同修真者一樣御劍飛行,到后來無法動用修為只能坐在火爐邊,再到后來某個雪天的清晨,他在冰冷的空氣里止住呼吸,下葬那日上天似是悼念貴人離世降下鳳鳴霞光的異象。 ……都始終沒能還回去。 ** 唇齒間再一次帶出濃烈的血腥氣。 時倦垂下眼睫,卻第一次生不出厭惡和想要遠離的情緒。 身下的人在冰冷和灼熱的顫抖里死死攥著他,而他的指尖觸到對方的唇角,低聲道:“不要咬?!?/br> 半晌,被褥里響起一聲極輕的哽咽,浸出了哭腔。 上天垂憐有限,這一世也只有一次了。 再往后就是頭七的規(guī)則尾聲,他在這個世界徹底消散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515 13:53:16~20210516 13:25: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旺仔的喵 5瓶;辰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25章 橘貓這一晚依然是在屋頂數(shù)星星度過的。 時倦收拾干凈出來, 恰好撞見橘貓從屋頂跳下來,望著他一臉神情復雜。 橘貓:“安非人呢?” “房間里?!?/br> “你為什么能比他起得還早?” “……”時倦默了兩秒,“我現(xiàn)在是神魂?!?/br> 怎么也比人類強。 橘貓聽了, 神情瞬間更復雜了:“我記得神魂沒有實體?!?/br> “嗯?!?/br> “也沒有生理反應(yīng)?!?/br> “嗯?!?/br> “所以你們到底?” “他有?!?/br> “……” 橘貓發(fā)現(xiàn)了,眼前這位是真的半點都沒把這事當回事——雖然當初還是神的時候, 它也沒見過時倦把具體什么看在眼里當一回事。 它最終只能把這個問題拋開,回到眼下最要緊的:“我想了一晚上, 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只是因為什么頭七, 是因為你神格集齊了吧?!?/br> 神格集齊, 自然不需要再去別的位面。 時倦“嗯”了一聲。 橘貓道:“真的能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