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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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十二月中旬,  期末考試已經(jīng)迫在眉睫。

    后來一次經(jīng)過校門口，時倦再度看見停在門外那輛熟悉的車子，走近后還沒來得及抬手，車門便自行打開了。

    沈祈坐在駕駛座上,  朝他勾唇道：“放學了？去吃飯？”

    時倦垂眸看著他的腹部：“你不是才動完手術？”

    沈祈：“關心我啊？”

    “……”

    “刀傷只要兩三天就能下床活動,  開個車而已,  沒什么大不了的?！彼Φ溃皩氊?  不要忘了,  我是個醫(yī)生?！?/br>
    話是這么說，但怎么也是個傷患。

    時倦該上的課都上完了,  那天把他打發(fā)回去后,  便開始在學校和醫(yī)院兩點一線，每每到了地方就看書刷題。

    倒是偶然的一次，他經(jīng)過醫(yī)院大廳的光榮墻面前，抬頭看到某行字時,  腳步停了一下。

    當初他住院那段時間，深也曾經(jīng)跟他說過自己的科室辦公室工作號；而現(xiàn)在他的那一串工號上面,  原本該貼照片的地方卻是全然空白的。

    像是被誰突兀地撕下來了。

    時倦望著那片空白看了幾秒，也沒去前臺面前問什么，直接離開了。

    他抱著課本來到病房前,  還沒抬手敲門,  里頭便先傳出來一聲：“七七，這段時間方便mama過來嗎？”

    沈祈回道：“我一個人可以?！?/br>
    女人道：“可以光明正大要人家小朋友照顧？”

    沈祈想起那個人,  眼尾便帶出了笑意：“可以留住他?！?/br>
    女人替他將帶來的水果零食全都擺好，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想人家留下還得找借口？這么久還沒拿下？”

    沈祈拿筆在手中的醫(yī)書上畫出一句，寫下標注：“父親在家里應該等您很久了?！?/br>
    “這就急著趕我走了？”女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眉眼彎彎道，“行，我不打擾你們倆。我就看你什么時候能拐到老婆?！?/br>
    時倦：“……”

    這可能是他這輩子，上輩子，上上輩子，乃至他有意識以來，聽過的最神奇的稱呼了。

    **

    女人邊說邊拉開門，一眼就看見站在外頭的他，愣了兩秒，張口就是一句：“小同學來看他嗎？正好我家里有事必須先離開，他傷又沒好，麻煩你替我看著他讓他不要亂跑?！?/br>
    說完便果斷出了房間，余下兩人面面相覷。

    沈祈打從看見他站在門口時全身的血就開始逆流，被他注視得渾身僵硬，倉促地移開視線：“你今天來這么早？”

    “剛好趕上早一班的公交車?！?/br>
    時倦關上門，將椅子拉到病床前，放下手中的課本，翻開扉頁。

    ……開始做題。

    沈祈等了片刻，沒等到他問起那段談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心里卻又隨之蔓延上一股無聲的失落。

    他難得沒主動跟他搭話，只能低頭繼續(xù)看手上的專業(yè)書，心里一團亂麻。

    時倦做完整頁的試題，抬眸看了他一眼：“發(fā)什么呆？”

    沈祈被這一聲叫回了神：“我沒有?！?/br>
    時倦：“我剛剛進來的時候，你就是看的這一頁，現(xiàn)在過去快二十分鐘了。”

    “……”

    時倦接著道：“我明天不會過來?！?/br>
    沈祈身子一僵：“你……”

    時倦：“學校明天考試?！?/br>
    沈祈呆了幾秒：“……就因為這個不能來？”

    “不然？”

    沈祈：“那我能去接你。”

    時倦看了他一眼：“你把我當成你的什么，才說出這句話？”

    他平靜地重復道：“老婆？”

    沈祈抓著書頁的其中一張，手一抖，“撕啦”一聲便撕下半截：“……”

    時倦的筆在手中轉(zhuǎn)了一圈，眸光安靜：“你對別人說什么了？”

    他的語氣一貫都沒什么波瀾，平日里聽起來只會叫人覺得好聽且還沒什么脾氣，可放在這樣的語境下，又會顯出些冷漠的質(zhì)詢。

    沈祈心里那顆活蹦亂跳的心臟速度緩緩降下來涼下來，嗓子莫名有點發(fā)緊：“我……”

    這一個音節(jié)在他唇齒間咀嚼了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終也只是被咽下。他低著頭，輕聲道：“對不起?！?/br>
    時倦安靜地看著他：“你指的是哪方面？”

    沈祈抿緊了唇，猶豫了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是最好的，只能道：“我不該對別人那么說?！?/br>
    時倦扣上筆蓋，金屬碰撞發(fā)出一聲輕響。

    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他問道：“距離手術過去快十天了吧？”

    沈祈一愣：“是。”

    “再過幾天，你的傷也該好了。”

    沈祈臉色緩緩白了下去：“嗯?！?/br>
    所以，以后也都不用見面了嗎？

    時倦將課本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你之前說想追我，是為什么？”

    沈祈怔在那，半晌沒出聲。

    這還能有為什么？

    時倦看著他：“不能說？”

    “沒有?！?/br>
    沈祈不知什么時候拽住了他的袖子，像是生怕他會跑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