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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位血族公爵。 公爵看見他,明顯一愣,而后二話不說, 便將人拉到建筑的陰影里 :“你怎么在這里?!” 時倦被他摁在墻壁上,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公爵:“你不是和沃爾森成婚了嗎?不是在新婚那天跳海了嗎?!怎么你沒死?!” 時倦搖搖頭, 將對方的腕從肩膀上拉下來,轉身就準備走。 公爵驀然拉住他:“你站?。∧氵€沒說你跳海是怎么回事?還有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和王上他到底是……” 時倦被他拉得頓住腳步,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單純的巧合還是他的神格自帶的特點, 每一個位面里, 他的化身雖然模樣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生著桃花眼, 眼尾總是揚著溫柔的弧度,眼底卻永遠是淡漠的。 分明他也不是什么格外有壓迫感目光,可公爵只要一看到他的眼睛, 就莫名其妙地發(fā)怵,手指緊掐著掌心才沒做出當場躲避這么沒氣勢的動作。 竟然從那一眼里讀出了對方的意思—— 和你有關系? 公爵也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有點毛病。 最初是他看上人家的血誘哄著人去了他的地盤,后來是對方反過來算計利用了他,不僅把他綁在畫滿十字架的房間里還差點卸了他的胳膊。 只是,第二天清晨他從睡夢中醒來,卻看見坐起時從身上滑落的毛毯。 那是時倦前一晚從柜子里翻出來蓋在他身上的。 對方是順手也好,刻意讓他看見也罷,或者是單純出于人文關懷。 可當他事后想起,卻只記得他捏著毯子站起身時,陽臺上的人恰好走進來,與他對上雙天生多情的眼,背后的發(fā)絲被熹光鍍了層金邊。 公爵一直覺得自己是真他媽的賤,明明只是張毛毯,他卻偏偏像是八百年沒見過似的,竟愣是貪上了那張毛毯蓋在自己身上的溫度,甚至不可抑制地想要別的。 想要以后每天醒來時都能看到身上不是空無一物;想要以后每天睡著后都能有人記得給他蓋張?zhí)鹤樱?/br> 甚至想要那個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人。 公爵心里的預感越來越重,緩緩瞇了瞇眼:“當場在沃爾氏城堡,王上他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昨晚在床上睡得還好嗎? 這種話若是真的普通人之間講起,估計是能被當場拖出來打一頓的程度。 可艾萊恩卻偏偏那么說了。 除非他們之間遠不止普通人的關系。 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 時倦安靜地望著他,良久,方才動了動唇。 他說得很慢,像是照顧到對方聽不到聲音,遣詞也很簡單。 簡單得公爵一個血族同樣能從他的口型看出他說的是什么—— 你想的意思。 公爵目光徹底沉了下來。 ** 時倦剛回到房間,便有爬山虎竄出來綁住他,拉進一個冰涼的懷抱。 血族體溫很低,可親吻時的呼吸卻很燙。 他抱得很緊,掌心貼著對方的后頸,像是要索取著某種看不見的東西,而只有這樣的親密才能安撫體內(nèi)那股沒由來的慌亂。 時倦就這么被他抱了近十分鐘,對方方才撤離,爬山虎的藤蔓倒是依然纏著。 艾萊恩在他發(fā)間蹭了蹭,唇邊淺淺地笑著:“親愛的,剛剛出門做什么了?” 時倦聽著,轉頭看向一旁的窗戶。 下一秒,對方就將他的臉掰過來:“親愛的,你為什么總要去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時倦被藤蔓纏繞的手費力地抬了一下,指了指窗前的書桌。 艾萊恩又蹭了蹭他:“親愛的,和我說話就不要想別的好么?” 時倦:“……” 他現(xiàn)在壓根說不了話,指書桌只是想說需要紙筆寫字才能回答。 相處這么久,艾萊恩不可能看不懂,可愣是把他的意思曲解了。 “剛剛是不是有人纏著你了?” 時倦沒反應,算是默認。 艾萊恩不知是不是被這幅反應取悅了,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既然這樣,我讓他以后都沒法再纏著你好不好?” 時倦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沒法這個詞就用得很微妙。 血族的嗓音不是低沉磁性那一掛,一旦放低放輕,總會有種溫溫軟軟的觸感:“你以后都不用見到他,這樣會不會開心一點?” 見不見對時倦來說其實沒什么區(qū)別。 只是當他看見血族那雙像是盛著笑的眸子,靜默片刻,點了下頭。 艾萊恩眼中笑意愈深,下巴抵在他的肩頸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聲音像蒙著一層什么,有點啞,有點黏,像是剛剛從蒸鍋里端出來的一塊軟軟糯糯的年糕:“親愛的,你的血聞起來好香?!?/br> 時倦聽著這么個熟悉的句式。 血族笑吟吟地補充了后半句:“你讓我咬一口好不好?” 一根兩指粗細的藤蔓忽然覆上他的眼睛。 時倦眨了眨眼,下一刻,那藤蔓繞了一圈,又一圈,寬大的葉子貼在他的眼前,隔絕了視線中最后一絲光線。 “不要亂動哦?!卑R恩紅眸盛著光,語調(diào)卻溫軟,“之前把你抱回古堡,幫你換衣服的時候我就想嘗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