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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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老子還教你練瑜伽,蹬空中自行車! 太后又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說得累了,便去一邊椅子上坐著,由著錦如跟她軟磨硬泡。 邵萱萱以前沒少看宮斗劇,沒吃過豬rou也見識過“容嬤嬤小黑屋”,什么銀針扎指甲啊,guntang的熱油燙喉嚨啊,縫衣針縫嘴巴啊…… 真掄到自己身上,她才知道其實(shí)壓根不需要這么麻煩——錦如也不過打了她幾巴掌,就這么把人綁著,時(shí)不時(shí)收緊一下繩子,潑點(diǎn)涼水,就夠她受的了。 胳膊疼得要抽筋,身上一陣?yán)湟魂嚐?,到后來連話都聽不清楚了。 但要完全失去知覺是不可能的,錦如一直守著她,明晃晃的蠟燭都搬到了她腳邊,手指掐、手掌打、簪子戳,總有辦法把她從一片混沌中拉回來。 懵懂中,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這樣都堅(jiān)持到底有什么意義。小變態(tài)本來就是假的,被揭穿了也不過是過死,而自己現(xiàn)在是生不如死。 說什么能保護(hù)自己,說什么自己登上帝位就可以讓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全是騙人的。 這場不見風(fēng)雨的“臺風(fēng)”來得這樣的突然,“雨水”打在身上刀掛一樣地疼,狂風(fēng)縈繞耳畔全是聽不懂的詛咒。 要是可以睡過去的話,不知是不是就能擺脫這樣的噩夢了。 屋子里的蠟燭滅了又亮,火盆里的白煙始終不斷絕,太后和錦如的影子也一時(shí)出現(xiàn),一時(shí)消失…… 在足足餓了三天之后,邵萱萱終于沒出息地徹底暈了過去。 這一回,連刀子扎進(jìn)胳膊里也沒辦法將她從下著連綿不斷陰雨的夢境的里拉回來了。 帶著鐵鎖的木門被從外面整劈開時(shí),她也還是那樣用奇怪地姿勢睡著。 錦如尖叫一聲,一下子跳到了太后身前:“你們是什么人!居然敢闖詔獄大牢,好大的膽子!” 邵萱萱正夢著在一大株芭蕉樹下躲雨,隱約聽到有人喊“趙預(y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早跟他分手了,一不是初戀二沒滾過床單,怎么還陰魂不散。 沖進(jìn)大牢里的人全部玄衣黑褲,也不答話,徑直地沖過來,見人便砍。 錦如肩膀先中了一刀,回身去看太后,卻見她眼睛發(fā)直地盯著門口站著地一個(gè)黑衣人。 那人高高瘦瘦,面上蒙著黑布,眼睛卻同太后有幾分相像。 “你當(dāng)真,當(dāng)真……”太后捂住嘴巴,才往后退了一步,雪白的布帛已經(jīng)纏到了她脖子上。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日積月累,哪怕是石頭也能夠滴穿。 脖子上到布帛越收越緊,逼得她的身體繃成了弓弦。 意識開始渙散時(shí),她突然就想起自己生產(chǎn)在即時(shí),也是這樣的痛苦。天不在是原來的天,地也不再是原來的地,無止休的疼痛折磨著自己,只有錦如和母親的安慰一直在耳邊回蕩。 是個(gè)兒子!是個(gè)兒子! 那個(gè)孩子是那樣的俊秀,那樣的聰明,才三歲就知道背著她踢打內(nèi)侍,將打碎的花瓶賴到宮人身上。 她看著他從粉嫩一團(tuán)的無害嬰兒長成岐嶷孩童,再逐漸拔節(jié)長高,有了少年人的模樣,龍章鳳姿、長蹈自然。 這才是她的兒子,能夠龍飛九五,正位天子的兒子! 不遠(yuǎn)處的錦如已經(jīng)不動了,那些蒙面人手腳麻利地將尸體裝入袋中,清洗地上的血跡。 站在門口的黑衣人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卻連看都不曾再看她一眼,徑直接過已經(jīng)被解下來的聶襄寧,抬腿就往外走。 太后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模糊的哀嘆,至斷氣都始終大睜著眼睛。 世事難料,她心思陰毒,卻不料遇到了更加狠心的人來折磨自己。 成王敗寇,大抵如此。 ☆、第一百二十二回白晝 第一百二十二回白晝 “醒了” 邵萱萱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手指挪開,露出秦晅的臉。 她“啊”了一聲,立刻就要爬起來,這一起身,腦袋、胳膊、腰、腿無處不痛,齜著牙又躺了回去。 秦晅抬手在她額頭上試探了一下,嘀咕道:“燒也退了,頭還暈嗎?” 邵萱萱下意識就搖頭,一搖頭臉頰就開始疼,表情都曲扭了。 秦晅無奈地按住她腦袋,思忖片刻,干脆脫鞋上塌,將她整個(gè)抱進(jìn)懷里。 這樣溫柔而反常的秦晅,真叫她有種還在夢中的錯(cuò)覺。 “那個(gè)啊……”邵萱萱半張臉都埋在衣服和被褥之間,說話跟帶了奶音似的含含糊糊的,“我不是還在做夢吧?” 秦晅沒吭聲,她便自言自語似的接了下去:“就算真是做夢,也別告訴我……這地方真是待不下去了,這樣死在夢里也挺好的,沒準(zhǔn)醒過來就又回到家里了……”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陣,疲憊感上來,又睡了過去。 秦晅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輕輕地嘆了口氣,手指□□她頭發(fā)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摩挲到頸項(xiàng)處,感受著她脈搏有力的跳動。 他忍不住湊過頭去,親了一下,又一下。 嘴唇不小心蹭到邵萱萱臉頰上的傷口,她瞬間如被火灼到的海星一樣蜷縮起來,瞇著眼睛嘟囔:“別打了,好疼啊……” 秦晅聽得心里發(fā)酸,只用力箍緊了她明顯消瘦下去不少的纖腰。 邵萱萱回?fù)ё∷弊?,哼哼唧唧地抱怨蠟燭光“刺眼睛”。秦晅隨手解了腰上的玉帶,往帳幔外一扔,便把燭焰摔滅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好半晌才漸漸能看清一點(diǎn)兒人的輪廓。 兩人相擁著睡了過去,一直到窗戶紙也開始透出白色,才被饑餓感給逼醒。 張舜一直在外頭守著,聽到動靜迅速就把早膳給送進(jìn)來了。秦晅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個(gè)玫瑰酥就放下了。 邵萱萱擁著被子捧著碗喝粥,另一手還抓著塊棗泥山藥糕不放。秦晅刻薄的話到了嘴邊,又強(qiáng)咽了下去,瞅著她一鼓一鼓的腮幫子發(fā)呆。 眼看著她要盛第四碗粥了,他才終于伸手?jǐn)r?。骸安荒茉俪粤耍染徱痪??!?/br> 邵萱萱打了個(gè)嗝,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已經(jīng)撐得小肚子都鼓了起來——但還是覺得餓,那股饑餓感夾雜著恐懼,從骨頭縫里滲出來,又陰又冷,怎么都填不滿。 秦晅瞧著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干脆把整個(gè)放點(diǎn)心的小矮桌都挪遠(yuǎn)了一米多。 邵萱萱眼疾手快地抓了塊玫瑰酥在手里,見他要來搶,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我都以為自己這回肯定死定了!你不知道你那便宜媽有多狠心,虧我之前還對她那么好呢,簡直狼心狗肺!” 秦晅果然停手了:“你身上有空花陽焰的毒,空花藤蟲能循著味兒找著你?!?/br> 邵萱萱恍然,握著那塊玫瑰酥想了小會兒,又問:“你救我出來,太后沒跟你拼命?。克几宜浩颇樍?,到時(shí)候破罐子破摔,找什么大臣、太皇太后哭訴,把你揭穿了……” “這些你都不必?fù)?dān)心,”秦晅打斷她,“我都安排好了?!?/br> “可是——” “我倒是想問問你,”秦晅頓了頓,抬眼凝視著她,“那天夜里,你怎么不進(jìn)來?” 邵萱萱啞然,手指磨蹭著玫瑰酥張開的小口子,臉慢慢地漲紅了起來。 果然還是躲不掉的! 一個(gè)21世紀(jì)長大的成年人,居然因?yàn)楸话祽俣樇t,真是把老臉都丟盡了! 玫瑰酥被她捏得直掉渣,碎屑落了一床,紅紅黃黃煞是好看。 秦晅的視線也跟著她的動作轉(zhuǎn)移到了床褥上,聲音極輕道:“我這幾日一直在想,你若是喜歡我,干嘛不肯進(jìn)來見我;若是不喜歡我,又何必專程送東西來?” 邵萱萱手指一緊,手心的玫瑰酥餡料也給徹底捏成了齏粉。 “張舜說你這是害羞,”秦晅自嘲地笑了下,繼續(xù)道,“可方硯活著時(shí),我瞧你恨不得時(shí)時(shí)刻刻與他黏在一起。怎么換了我,就知道害羞了?” 邵萱萱:“……”你能跟方硯比嗎?!方硯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好嗎?!我想跟他黏一起是因?yàn)槲蚁矚g他! 你算個(gè)p??! 我那天晚上去找你,特么是打算去看你笑話的好么!臨時(shí)……臨時(shí)起了憐憫心,才決定給你個(gè)面子,哪里曉得就中了暗算了…… 她心里吐槽得厲害,臉上的熱度卻怎么也褪不下去。她所以為的憐憫里似乎還摻雜了不少說不清道不明的成分,又得意又羞恥,如芒刺在背,跼蹐難安。 . 邵萱萱這次的傷其實(shí)都只是皮外傷,還沒以前在秦晅手上吃的苦頭厲害——若說影響大,主要是地牢里那股陰森可怖的氛圍,還有太后歇斯底里的那個(gè)勁頭。 怕死的遇上了不要命的,無論如何精神上都是要受點(diǎn)沖擊的。 躺了三天之后起來,邵萱萱覺得自己又元?dú)鉂M滿了。 張舜等人如今對她的稱呼又改了,有人時(shí)候喚一聲“聶夫人”,私底下則恭恭敬敬地喊:“娘娘?!?/br> 不用說,敢這么吩咐的,也只有秦晅了。 她是在能下床走動幾天后才知道太后薨了的,直如雷電轟鳴,一路小跑到秦晅的書房,聲音都是發(fā)顫的:“你、你把……”她四下張望了一番,一把關(guān)上門,“你把她殺了?是你殺的?!” 秦晅淡然地看著她,既不點(diǎn)頭也不否認(rèn)。 邵萱萱深吸了一口氣,滿懷滿腔的話都堵在喉嚨里,爭先恐怕要往外跑: 她是你這具身體血緣上的親娘?。?/br> 你不能霸占她兒子的身體,還弒母?。?/br> 你這樣對待這身體的母親,老天爺…… 指責(zé)的理由千千萬萬,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太后明明白白說了要幫自己的兒子搶身體,面前的這個(gè)人要是不去搶,不去爭,注定就要失去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且不論已經(jīng)死去的原主人是不是能回來,是不是允許這樣的“廢物利用”。 這樣的后果,她邵萱萱能承受嗎? 她一個(gè)菟絲花一樣靠著他活到現(xiàn)在的廢柴,敢承受這樣的結(jié)果嗎? 連她自己,都重生在別人的死亡之上——生存才是最要緊的,命都沒了,還講什么道德?! 不是自己的不能要,最先該做的就是自殺了。 她重重的呼吸,眼淚不知什么時(shí)候流了出來,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她已經(jīng)變了,她已經(jīng)變得這樣的……這樣的…… 秦晅以為她還想不開,煩躁地來回踱了兩步,上前輕摟住她:“你哭什么,這是我的事情,便是真有什么天理循環(huán),那該應(yīng)驗(yàn)到我身上?!?/br> 邵萱萱頹然地聽著,覺得自己心里一直驕傲著的光明美好似乎正在逐漸消失,陰霾與他的氣息一起越挨越近。 這是不道德的,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