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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聯(lián)手干票大的在線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動來動去,秦晅終于忍耐不住,抬手拍在她后腦勺上:“到底睡不睡?不睡就起來去找吃的!”

    這么冷的天,在這些齊軍的眼皮底下找吃的……邵萱萱果斷閉上了眼睛,回抱住他的腰。

    真的,很暖啊——

    ☆、第七十九回重逢

    天蒙蒙亮的時候,邵萱萱覺得自己隱約聽到了人聲。

    熟悉的、輕緩的,像是蜻蜓掠過夏夜水面一般柔軟的聲音。

    “殿下,您沒有受傷吧?”

    劉簡?蕭謹容?

    邵萱萱在心里將他們一個個否認了,一張臉突兀地跳進了她的腦海里,驚得她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只有秦晅那件黑色大氅的布料,隨著秦晅的說話的動作微微顫動:“劉簡他們呢?”隨即又因為感覺到她輕微掙扎的動作,放輕了聲音問,“醒了?”

    那樣溫柔的語調(diào),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是從來不會出現(xiàn)的。

    邵萱萱突然明白對面那個人是誰,不但停止了掙扎,連呼吸也屏住了。

    要是可以就這樣長睡不起就好了。

    秦晅顯然沒有這么放過她的打算,一邊說著“醒了就起來,別賴我身上”這樣曖昧的話,一邊就將人扶了起來。

    晨風(fēng)夾雜著細碎的雪花吹拂到臉上,冷颼颼的直往領(lǐng)口里灌。邵萱萱漲紅了臉,推開秦晅坐起來,視線在雪地上胡亂盯了半天,才終于落到半跪著的人身上——從明顯和叛軍裝束一樣的銀色護膝一路往上,循著銀色的盔甲和白色的披風(fēng)一路往上……

    應(yīng)該是瘦了?

    但他好像也從來沒有胖過,他們認識和相處的時間其實并不算長,甚至沒有和秦晅一起的時間長。

    很可能,只是她的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

    邵萱萱看得仔細,方硯卻始終低著頭,塑像一般鎮(zhèn)定。

    秦晅的聲音突然響起,陰測測的:“我問你的話呢?”

    方硯把頭低得更低:“回稟殿下,屬下看到點火的暗號,便急著趕來了,還不曾見過劉統(tǒng)領(lǐng)他們?!?/br>
    秦晅“哼”了一聲,隨即又問:“這些冰塊,都是要運到哪里去的?”

    “齊王殿下為世子和齊王妃在天寂峰上造了臨時的寢陵,寢殿里建了冰室……”

    “行了,啰啰嗦嗦的,你近來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方硯終于抬起頭,遲疑地瞥了邵萱萱一眼,似乎不知該不該說。

    邵萱萱這時才發(fā)現(xiàn),方硯也是易了容的,只是方法巧妙,只在眉眼關(guān)鍵部位修改,一眼望去只覺得神情樣貌迥然不同。

    秦晅于是也跟著去看邵萱萱,邵萱萱被他們倆盯得尷尬:“……我、我走遠一些……”說著便要起身,秦晅卻又拉住她:“不妨事,這些事本來也不打算瞞著你?!?/br>
    邵萱萱真的真的不能適應(yīng)他這樣的說話方式,語氣軟的簡直能掐出水來。

    這個人要是擱娛樂圈,絕壁是個有實力的演技派!

    特別適合那種表面白蓮花內(nèi)心藏滿齷齪、陰暗的小人!

    兩人拉扯了半天,邵萱萱敵不過他力氣大,還是被拉了下來,摟進懷里。方硯垂著頭,聲音低沉道:“屬下似乎在齊王帳中見到了聶如壁的原部下朱遷,他們拘禁了一些雪山上的山民,打算尋向?qū)仙饺ヌ讲橐惶幑拍埂!?/br>
    邵萱萱迅速轉(zhuǎn)頭看向秦晅,秦晅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仿佛那些跟他毫無瓜葛一般:“這怕是朱遷從聶如壁處得來的消息吧。”

    方硯搖頭:“屬下不知,但朱遷投到他麾下后,確實連升數(shù)級?!?/br>
    “比你升得快?”

    “屬下無能!”

    秦晅說這話倒沒有指責(zé)的意思,語調(diào)輕飄飄的,帶著點不滿,又帶著點看好戲的調(diào)侃。

    “他賣主求榮得富貴,當然不是你能比的——起來吧?!?/br>
    方硯應(yīng)了一聲,就地坐了下來:“殿下離京之后,齊王這邊數(shù)日便得了消息,怕是有內(nèi)應(yīng)在宮里,幸而殿下早有準備,沒有同劉小將軍他們一道?!?/br>
    秦晅“嗯”了一聲,道:“宮人耳目眾多,這也是沒辦法的——劉三他們中了埋伏?”

    方硯點頭,“是屬下帶人去的?!?/br>
    秦晅“哈”了一聲,笑得肩膀都抖了起來:“那倒是要謝謝你手下留情了?!?/br>
    方硯有些尷尬:“那日……屬下身不由己,傷了劉小將軍的胳臂?!?/br>
    “他自己學(xué)藝不精,怪得了誰,吃些教訓(xùn)也好——他沒認出你吧?”

    “劉小將軍不認得屬下,倒是……”方硯停頓了下,“行動前,齊王專門叮囑了屬下,若是見到聶姑娘……務(wù)必要活捉回去。”

    邵萱萱:“……”多大仇啊出軌男!這么迫不及待,不會是要找填房吧!

    秦晅這回卻比她冷靜得多:“那時,朱遷來了嗎?”

    方硯搖頭,隨即醒悟:“殿下的意思,他找聶姑娘,為的是上雪山?!?/br>
    “或許吧,”秦晅似笑非笑地看了邵萱萱一眼,“誰知她爹爹同她說過多少,她又到底知道多少?!?/br>
    邵萱萱被他冤枉得都沒脾氣了,老子不是原裝的,老子知道的還沒你多好吧!

    這個心機*!

    方硯卻不知她這個底細,只道秦晅在懷疑邵萱萱,沉默著沒有吱聲。

    秦晅又道:“你看看,在這里對你好的,哪個沒帶點別的心思。”

    這點,邵萱萱倒是很贊同的。

    相比較起來,小變態(tài)這點倒是還算坦蕩,早早地就言明了“合作”的意圖。坦白說,她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好給他提供的。

    聶襄寧的身份?

    還是……自己身為現(xiàn)代人的智商?

    這話說了連他自己都不信,智商,在他們面前自己這點智商完完全全夠用!哪里有多可以分給他啊——

    想起皇宮里的幾次刺激經(jīng)歷,再想到曾經(jīng)抱著自己哭的俞嫣初和溫柔地看著自己的齊王,邵萱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

    這樣小的姑娘,那么溫暖的擁抱,不知有多少是真沖著聶襄寧來的。

    邵萱萱想起在這個身體里醒來的那天早晨,滿身傷痕,滿目腥血……真心喜歡,又怎么舍得呢?

    .

    有了方硯的幫助,隔天下午他們就下了雪山,回到了市集。秦晅仍易容成中年商賈打扮,邵萱萱身量小,換了男裝再扎了丫髻,看著便跟十二三歲的少年似的。

    唯一叫她有點接受不能的是,人前得喊秦晅一聲“爹爹”。

    就算“外貌”看著有年齡差吧,叫“師父”、“大伯”、“叔叔”,什么都可以啊,為什么就非得喊“爹”?

    劉簡等人得了訊息,趕到約定的酒肆?xí)r,邵萱萱正老老實實地給“親爹”斟酒,嘴里亂七八糟說著:“爹您少喝點,喝傷了胃就不好了!”

    饒是劉簡見多識廣,也被這一聲“爹”嚇得一個趔趄。

    蕭謹容就鎮(zhèn)定得多了,告了聲“得罪”,拉開凳子坐下來,順便把一臉震撼的劉簡也按到了凳子上。

    秦晅悠然地把酒喝完,目光在他們身上一掃,最后落在了不遠處的隨行人身上。那人同方硯年紀差不多,手上的胳膊卻明顯少了一截。

    劉簡面有愧色,壓低聲音道:“遇到了流匪,一時不察……”

    秦晅又斟了一杯,打斷他道:“沒有遇上我小叔叔?”

    劉簡皺了皺眉,搖頭。蕭謹容干咳了一聲:“劉三倒是遇上了?!?/br>
    邵萱萱想起方硯的話,扯了扯嘴角,抑制住笑意。

    秦晅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向蕭謹容道:“這事我倒是知道了?!笔捴斎莩粤艘惑@,還待再問,秦晅道:“都是自家人,見一見也無妨。”

    劉簡畢竟是統(tǒng)管秦晅手上暗衛(wèi)的,方硯的去向卻是知道的,聽秦晅這么一說,登時就明白了,在喉嚨里嘀咕了句:“臭小子,跟劉小將軍也這么沒輕沒重的?!?/br>
    蕭謹容多聰明的人,迅速琢磨出意思來,再想到劉獻嶼在信中的抱怨,也笑了出聲:“讓他成天吹牛,栽個跟頭也好的?!?/br>
    一行人均是客商打扮,這么湊一桌倒不扎眼。劉簡等人宿在附近的客棧,事先在這附近購了一些馬匹和貨物,按原來的安排,此時就該裝作滿載而歸,順路回去尋劉獻嶼了。

    劉獻嶼跟方硯單打獨斗不是對手,行軍剿匪還是有些成效的,只是太子每每稍一露面便又回縮回去,多少叫隨同的禁衛(wèi)和當?shù)伛v軍有些失望。

    按蕭謹容的意思,哪怕是做做樣子,秦晅也是該回去瞧一瞧的。

    秦晅沉吟片刻,點頭道:“明日啟程吧,不差這一晚上。”

    邵萱萱心思也活絡(luò)起來,明天就要走,方硯肯定是不走的,那……

    她瞥了秦晅一眼,夾了顆花生米塞在嘴里格拉格拉嚼碎。

    這點牽掛不算長,但也不短,隨著冬日的寒風(fēng)一起,吹得她心頭有些微顫。又或許,秦晅執(zhí)意要再留一晚,便是要再見一次方硯。

    到了客棧,邵萱萱又覺得希望大了點——這地方一看就很適合密謀??!地方偏,人煙少,秦晅和她住的這間還在最東頭,打開窗戶就是一片落滿積雪的小松樹林。

    不錯,依照秦晅的安排,邵萱萱還是得貼身小廝一樣跟在他身邊伺候著的。

    一進房間,劉簡和蕭謹容就緊跟著進去了,秦晅給邵萱萱遞了個嫌棄的眼神。

    邵萱萱識趣地走了出去,這人就是這樣惡劣啊,自己沒人愛,就特別見不得別人好!

    方硯那個傻子,肯定以為自己跟他……

    邵萱萱嘆氣,雖然只有一次,但確實不算清白。

    她托著腮在走廊上徘徊了一圈,驀然聽到一聲窗戶被打開的“吱呀”聲,心頭一震,湊到窗臺邊往里偷覷。

    屋里人影憧憧,哪里看得清人臉,聲音倒是能聽到一點兒,要分辨到底是誰……

    “聶襄寧,你是自己下樓去,還是等我踢你下去?”

    邵萱萱渾身一震,迅速往后退了退,小變態(tài)語氣這么囂張,想來方硯沒來吧。

    她不大情愿地往樓下挪去,費了一刻多鐘才走完少得可憐的那幾級臺階。

    店伴正好端著剛出土爐的幾只雞經(jīng)過,邵萱萱摸摸肚子,叫住他,壓低嗓子道:“給我切盤雞rou吧?!?/br>
    店伴笑著說了聲“好嘞”,快手快腳地給她端了一盤上來,居然還配了點拌得香香的醬料。

    邵萱萱道了謝,舉著筷子夾起來便吃,沒有薯片可樂,吃點原生態(tài)農(nóng)家土雞也是好的呀。

    總比之前在雪山上吃凍魚和苔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