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發(fā)現(xiàn)褚之言此時不再掙扎，隱約明白了，他只是不想把臉也埋進水里。

    等褚之言喘過氣來，白修遠抱著他換了一個姿勢，側(cè)躺在水里讓褚之言枕著他的手臂。

    褚之言剛從窒息的恍惚中回神，就感覺到白修遠在撫摸自己的臉。

    從眼角到下巴尖，把濕潤的發(fā)絲慢慢撩開，露出光潔的額頭。

    白修遠神情專注，動作無比輕柔緩慢，魚尾卻還緊緊纏著他。

    褚之言感覺他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試著喊了一聲：“哥哥？”白修遠對他的聲音有反應(yīng)，卻只是用手按了按他的唇，又摩擦了一下。

    “你怎么了？”

    褚之言第一時間想到項叢，他應(yīng)該是最了解白修遠的人了，應(yīng)該知道他的狀況。

    他試著推開白修遠，想先從浴缸里出來，然而只要他一動，魚尾就會收得更緊。

    當(dāng)他不動的時候，魚尾也跟著放松。

    白修遠臉上不悅的表情越發(fā)明顯，他捏住褚之言的后頸，想讓懷里的人安分一點。

    于是褚之言放棄了抵抗，打算先看看白修遠想做什么。

    他這時候才能仔細(xì)打量白修遠，近距離觀察他的魚尾。

    隨著水面輕微晃動，深藍的鱗片折射出銀色的光芒，寬大的尾鰭藍得發(fā)紫，緊貼在褚之言腿上。

    褚之言低頭看著眼前的這條魚尾，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伸出能動的一只手想摸一摸，指尖還沒碰上，白修遠往后縮了一下，似是不想讓人觸碰。

    褚之言笨拙地安撫他：“哥哥，別怕?！?/br>
    白修遠此時聽不懂他的意思，但他能察覺出褚之言臉上好奇和期待的表情。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躲。

    褚之言終于摸到了魚尾，光滑的鱗片yingying的，靠近上半身皮膚的幾片稍微軟一些。

    他指尖從鱗片上撫過，注意到尾巴上有幾片脫落了，露出一點點粉白色的皮膚。

    聯(lián)想到臥室地上的那些鱗片，褚之言輕輕碰了碰，抬頭問白修遠：“疼不疼？”

    白修遠看出他在心疼自己，尾鰭興奮地擺動了一下，牽起褚之言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褚之言沒有掙扎或拒絕，他便當(dāng)作是可以繼續(xù)的訊號，又湊近親他的臉。

    從額頭、鼻梁、鼻尖再到臉頰和嘴唇，沒有一處遺漏，但他只是單純地親吻，并不深入，像是想要在褚之言身上留下自己的氣息。

    親遍了臉，白修遠又繼續(xù)往下親吻褚之言的脖頸，褚之言臉頰微紅，指尖勾住他的發(fā)絲：“哥哥……”

    覺得差不多了，白修遠才停下動作，滿意地看著褚之言，口中吐出幾個字音。

    發(fā)音聽起來像“拉烏克斯”，褚之言猜測是白修遠種族里的語言，他好奇道：“是什么意思？”

    白修遠不再出聲，只用臉頰蹭著褚之言，掌心也不老實地從他衣擺下探入。

    褚之言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白修遠，像……像一只黏人的大型寵物。

    他摸著白修遠泛藍的鬢角，在他兩邊耳側(cè)發(fā)現(xiàn)幾道淺淺的痕跡。

    褚之言仔細(xì)看了許久，才想起這應(yīng)該是類似魚鰓的器官。

    還真是一條魚。

    不過是什么魚呢……美人魚？

    褚之言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三個字，他頓時眼前一亮，可惜他還被魚尾纏著，不能去查資料。

    他在查看白修遠耳側(cè)的時候，白修遠也學(xué)著他的動作，不斷撫摸著他的尖耳，他所做的一切除了本能，又像是懵懂的孩童一般。

    褚之言覺得癢，拉下他的手，自言自語道：“變成了魚，連話也不會說了。”

    白修遠不懂他的意思，還以為他在和自己玩鬧，翻了個身沉入水底，讓褚之言趴在自己身上。

    他完全浸入水下，耳側(cè)的鰓便不斷涌出細(xì)微的水流，褚之言伸手靠過去感受了一會兒，又去碰白修遠手臂上的鱗片。

    兩人在浴缸待了很久，白修遠漸漸安靜下來，纏住褚之言的雙腿也松開了，他躺在水底，身上的鱗片開始緩慢回退，恢復(fù)成人類的模樣。

    褚之言反應(yīng)很快，他先拔掉了水塞，防止他變回去之后會嗆水窒息。

    白修遠的魚尾也在變回雙腿，褚之言臉一紅，顧不得自己身上濕透的衣物，找來一張浴巾蓋住白修遠。

    很快白修遠睜開眼，撐著浴缸邊緣坐起來。

    他還有些遲鈍，失控之后發(fā)生的一幕幕逐漸涌上腦海。

    先是他察覺身體不對勁，鎖了門將自己關(guān)在浴室，然后……褚之言就出現(xiàn)了。

    褚之言還蹲在浴缸旁沒走，他伸手去探白修遠的額頭：“哥哥？”

    白修遠按了按眉心：“我鎖了門……你怎么會進來？”

    “我在樓下找的鑰匙，”褚之言理直氣壯道，他終于能正常說話，證明完全恢復(fù)了，“哥哥，你沒事吧？”

    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秘密，他好像并沒有被嚇到或是無法接受。

    白修遠握住浴缸邊緣的手微微收緊，片刻后道：“我沒事，你先去把濕衣服換掉?！?/br>
    褚之言渾身都濕透了，緊貼著皮膚很不舒服，他應(yīng)了一聲，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他回到房間草草收拾一遍，擦頭發(fā)的時候拿出平板，試著搜索“美人魚”。

    果然有結(jié)果，頁面上寫著“人魚，實際為海妖族。深居于族群內(nèi)，性格高傲，不喜歡和其他種族接觸。具體能力不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