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陸晉習(xí)慣性地抬高眉峰,探尋道:“愿聞其詳?!?/br> “這次出關(guān)肅王帶了多少人馬,你們忠義王府又出了多少人?讓人打得七零八落的不僅丟了嫁妝,連公主也沒保住,說出去你不嫌丟人?索性說早知道阿爾斯楞有逆反之心,此次出城只為試探,沒想到他還真反了。至于我呢…………至始至終都呆在烏蘭城內(nèi),哪兒都沒去。只是遺憾不能為國效力,可惜可惜…………” 陸晉道:“此法難行,王爺不會答應(yīng)?!?/br> “不答應(yīng)也行啊……”她歪著頭琢磨事,烏溜溜的眼珠子泛著光,活活一只干壞事的小狐貍,“回頭我就說在王府瞧見王爺寫給馮大太監(jiān)的信,要在京城給小舅子謀個緊要差事,以策后事。馮寶跟你們忠義王府的關(guān)系那是千絲萬縷一查一個準(zhǔn)兒,這老太監(jiān)又鎮(zhèn)日里想著巴結(jié)太子。等父皇病愈,頭一個就是收拾我那大胖子哥哥,你別看我現(xiàn)在落得這幅樣子,要說宮里得寵的,我可是頭一個,要不是那死胖子玩兒陰的,我能栽在這上頭?說什么來了個稀奇的蒙古廚子,烤全羊炙鹿rou天下第一,誰知道一進(jìn)門就遇上額日敦巴日這個色胚!哼……氣煞我也!”頓了頓,緩過這口氣來才說:“反正這里頭大有文章可做,不怕你爹不答應(yīng)?!?/br> “僅憑你一面之詞,何以為信?” 云意聞言側(cè)過臉,瞇著眼瞧他,得意道:“沒有證據(jù)就現(xiàn)造,京城里…………我當(dāng)家。再說了,眼紅你忠義王府的人多著了,都不必我來開口,光透透風(fēng)就有人上折子罵夠你祖宗十八代。不過嘛…………到王爺面前曉以大義,還是要靠將軍您呀?!?/br> 陸晉倒是不反駁,另說一句,“聽聞有常有漢女殉節(jié),你與我孤男寡女共處多時,就不怕…………” “沒人知道就不算失節(jié),再說了,我能為那個掛脖子上吊么?死胖子還欠我個蒙古廚子呢,宮里頭還有鳳尾魚翅、紅梅珠香、佛手金卷等著我,我可一定得好好活著!”回過神來又皺起眉毛發(fā)火,“什么你你我我的,不是跟你說了按規(guī)矩你得稱我一聲殿下嘛?你這人究竟讀沒讀過書,懂不懂禮啊?!?/br> 陸晉只管閉著眼睛養(yǎng)身,根本不搭理她。 她氣著氣著,一會也忘了自己氣的是什么,迷迷糊糊裹著披風(fēng)靠著小土坡睡了過去。夢里她捂著肚子找吃的,餓得抓耳撓腮。不知怎的手臂疼得厲害,一睜眼撞見一張英挺無雙俊俏臉孔,愣了愣才想起來這是誰,剛想問“你這臭流氓是不是趁我睡覺掐我rou”就被他捂住嘴,發(fā)不出聲來,聽他刻意壓低了嗓子說:“有狼——” 這塊地方靠近內(nèi)城,鮮有狼群出沒,但人一倒霉便沒道理可講。草原里四處游竄覓食的狼群追著血腥味圍攏過來,雖然只是五六只一小波,但已足夠活撕了他倆。 抬眼望過去,四周圍都是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黑暗里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就像是大冬天里一桶冰水從頭澆到尾,心都涼透。她不敢多話,任由陸晉扶著哆哆嗦嗦站起來。他從火堆里抽出一根燃著的木柴送到她手里,低聲叮囑,“等我一動,你就上馬往南跑,一定要快,聽明白了沒有?” 他的戰(zhàn)馬其格其還在一旁打著響鼻與狼群對峙,是個臨危不懼的好小伙兒。而云意忙不迭點(diǎn)頭,不知怎的眼淚一串串下來,止也止不住,身后渾厚的聲線忽而柔緩下來,寬慰道:“烏蘭城內(nèi)有一名吃叫栗粉糕,又酥又甜包你喜歡,就算是為了這個你也不能死?!边@人真是厲害,一下抓住她命脈,一時間眼淚止住了,滿腦子都是快跑,一定要撒丫子狂奔。 作者有話要說: 我滴個娘喂,簡直沒想到,第一章那么多留言還有好多童鞋給偶投雷,真的系感動死了。 這女主。。。吃貨,大吃貨,不過這樣的我從來沒寫過,好怕把女主寫得太蠢啊……………… 蠢嗎?蠢嗎?太蠢了一定要告訴我啊 ☆、遇險(xiǎn) 第三章遇險(xiǎn) 只剩下風(fēng)聲,似夜行的妖魔,要嚇破你一顆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的膽。云意腦子里跑馬燈似的換畫面,最清晰是城西落花胡同張大員外家藏寶貝的庫房,末了又覺得自己庸俗至極,十幾年圣賢書讀到狗肚子里,臨死不是想吃就是想銀子,沒追求。好歹也想想王羲之的字李清照的詞吳道子的山水趙孟頫的花鳥不是? 一閃神的功夫,就仿佛一頭狼到了近前,貼著她后頸齜著牙喘氣,嚇得她登時汗毛倒豎,想回頭又沒膽扭脖子,一個“陸”字在嘴里轉(zhuǎn)過一圈最終沒能吐落出來,偏聽見那聲音從低喘變作威嚇,像是狼群對峙,生死搏斗。她身側(cè)就是陸晉,墨色對襟長衫沾了血顯得越發(fā)深,只差融進(jìn)身后蒼茫無邊的夜色里。 率先在前的頭狼按兵不動,與云意一同盯著這只弓腰曲膝似狼又不似狼的怪物,黑夜里閃出同狼眼一樣幽深犀利的光,飽滿外凸的喉結(jié)稍稍一動,就是一聲比狼嚎更瘆人的低吼,外圍一兩只年輕“獵手”都讓他嚇得不自覺后退。 陸晉與頭狼對視,一瞬不瞬。 興許就是一眨眼之間,一點(diǎn)點(diǎn)松懈,狼群就能撲上來咬斷他咽喉。 云意聽著看著,想著天兵天將立時就要來救她回城,忽然間發(fā)覺頭狼稍稍往后退上一步,隨即身后的三五只掉頭往草原深處去,這頭毛發(fā)灰白的狼仍盯上他許久,才不甘心地撤走。草原的另一邊水草豐美,月下一聲森冷嚎叫,聽的人骨頭都打顫。 一時間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土坡還是土坡,馬糞還是馬糞,手上的火把沒頂上用處,三步遠(yuǎn)的馬兒已經(jīng)開始低頭吃草——心大胃也大。 說起來,她也是餓得不行了。一回頭嚇個半死,這廝扮狗子扮上癮,謝了幕還沒出戲,一雙眼盯緊她,琥珀色的眼瞳上飄一層綠油油的光,沒焦距又能緊鎖她,慢慢地一步兩步向前逼近。 “你你想干嘛…………我跟你說啊,我可不好吃,我…………我身上都是膘!不飽肚!”這眼神她熟啊,就是胖子見了五花rou,滿眼放光滿嘴哈喇子。 他剛說什么來著,什么兩腳羊生片了吃最好……………… 她嚇得一步步往后退,尖叫都憋在嗓子眼,怕又把狼群召回來。陸晉再上前一步,她與他貼得極盡,近得能感受到他鼻尖呼出的熱氣,guntang像燒熟的水,兩頰也紅得怪異,云意瞪他的時候晃了神,琢磨起這人長得可真不賴,濃眉高鼻的,倒是不怎么像漢人。忽然間他便倒了,似一幢高墻轟然倒塌,因二人離得近,他倒下時干燥的嘴唇擦過她腮邊,引來一點(diǎn)點(diǎn)酥又一點(diǎn)點(diǎn)莫名地疼,固然,她是沒心思追究這些似有似無遐思的,一抬手捂住半張臉,就像是捂住個茲茲往外冒血的傷口,“老混蛋!”他二十四五,對她個十五六的小姑娘來說,確實(shí)是老了點(diǎn)兒。 罵完了又慫,伸長了脖子觀察老半天,見他直直倒下去半點(diǎn)反應(yīng)沒有,才又憋出老大一口膽氣往他身上輕輕踹上一腳,“遲早斬你一萬次!” 等了許久這人也沒反應(yīng),倒是其格其一個響鼻把她嚇得跳腳,“干嘛……小畜生看什么看,我就踩他了,你能怎么著…………哎哎哎哎,別吃我頭發(fā),我不弄了,我不整你老主子行了吧…………” 費(fèi)了老大勁才從其格其嘴里搶出自己一捧光滑油亮的長發(fā),現(xiàn)都沾了口水,一股子腥味兒,“哼,什么人配什么馬!”都不是好東西! 陸晉還是沒動,她嘆口氣蹲下*身去推他一把,近了才知道,好家伙,這人燒得渾身guntang,竟是半點(diǎn)意識沒有?;纳揭皫X的,她也沒辦法給他找大夫,只能靠自己,“得,真治死了也不知是算你倒霉還是算我命背。” 一摸香囊,好在凝香丸還剩不少,生息丸一顆不差,一口氣給他灌進(jìn)去,再拿帕子沾了酒給他降溫,他臉上有血又有泥,卻也絲毫遮蓋不了張狂疏放的輪廓,眉與眼相佐,配得剛剛好。想來人人都是泥塑,只不過女媧娘娘造他時,必定多幾分偏愛。 云意靜靜打量他一會,蹙眉道:“宮里頂好的兩位藥都到你肚里了,你可得爭口氣,不然你死了,我都不分不清東南西北,怎么回去?” 心底里還是害怕,撿著離陸晉稍近的地方裹緊了披風(fēng)躺下,回想起自己在宮里是如何如何講究如何如何金貴,眼下還不是一樣就地成眠,可見從來都是裝腔作勢借與旁人,骨子里就一個字——糙啊。 也不知道鶯時幾個逃出來沒有,再想想,要是夢里能吃頓紅燒rou就好了,還是油滋滋的東西飽肚子。 最終rou沒吃上她便醒了,實(shí)在是睡不安穩(wěn),一睜眼遇上日出,太陽從天邊點(diǎn)燃一竄烈焰,燒得半山通紅。她爬起來,伸手去探陸晉額頭,顯然燒已經(jīng)退了,只不過人還需緩一緩,又覺著他是鐵打的身體耐摔耐打,恁大一個血窟窿,睡一覺就好。 還是同樣一張臉,睡熟后倒成了一副乖模樣。云意想起昨晚上的事來,心不平,手上搗鼓了火堆里黑灰往他臉上抹,小白臉抹成大鍋灰?!罢l讓你輕薄本宮,賜你死罪!”兩邊臉各一個“斬”字,好氣魄! 沒想到又被其格其發(fā)現(xiàn),咬住她發(fā)尾就當(dāng)干草嚼。云意恨得咬牙,“你等著,要不是馬rou不好吃,你以為你能活到今天…………撒嘴,又糊我一身臭口水!” 這廂吵吵鬧鬧,陸晉卻睡到天光大亮才醒,頭一件是握住腰間□□,騰身巡過四周,未能料到撞進(jìn)一副山水詩畫里,彎彎曲曲河川如玉帶,粼粼波光耀眼,碧綠的是蔓延無邊的草原,蒼藍(lán)是廣闊無垠天空,無以言表的是河邊垂目梳洗的美人,蔥尖一樣的指頭穿過烏黑的發(fā),她嘴角淺淺一抹笑,便將最最寡淡無味的黑白兩色襯出酒醉微醺的恍然。側(cè)耳聽,她似乎哼著小曲在唱,“碧窗下畫春愁,撈一筆,畫一筆,想去歲光景。描不成,畫不成,添惆悵…………” 然而分明是聽不清的,只瞧見她紅唇開闔,已醉了半生。何況她回眸來笑盈盈對住他,便教人挪不開眼,脫不了身。 云意實(shí)在樂得不行,看他臉上做一個“斬”又一個“斬”,好似大仇得報(bào),痛快一回,將昨兒結(jié)的仇都忘個干凈。 “喂——吃了神醫(yī)兩貼藥,終于醒啦?”頭發(fā)洗干凈編成辮子盤高,就怕再讓其格其亂啃。 陸晉又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模樣,沒頭沒尾地問說:“太子真是個大胖子?” “可不是么,起身走路都要一邊一個太監(jiān)駕著才挪得動,一條腿木樁子一樣粗,一天恨不能能吃十八頓,袍子撐開來能當(dāng)涼亭用。你說胖不胖?” 陸晉光聽見那句一天十八頓,想了想說:“你們兄妹倒是挺像。”可惜了一張好臉,太他*媽能吃。 話到這,云意不自覺抬起腳尖輕輕踢他一下,撇撇嘴說:“我餓了…………”一雙烏漆漆的眼亮得能滴出水來,倒讓人想起咩咩叫的小黃羊,可憐又可愛。 可是沒等陸晉出聲,其格其已然橫沖出來扯她頭發(fā),少不得要惹得她大喊,“陸晉,你倒是管管呀——” 他摸了摸這匹通身烏黑的蒙古馬,笑笑說:“殿下見諒,其格其也餓得發(fā)慌?!?/br> 云意好不容易把辮子從馬嘴里搶回來,氣得兩腮鼓鼓,活像只河豚,“你這馬也忒好吃,從昨晚起一共啃了我三回,照這么下去我還沒走回烏蘭城呢,就讓它啃成禿瓢了!改明兒我就紅燒了它!看它還敢不敢跟我橫!” “末將倒是有個好法子。” “你說——” 陸晉摸了摸下巴,饒有架勢地說:“殿下不妨在發(fā)尾涂上馬糞,其格其就是再餓,也不至于…………” “陸晉!” “末將在——” 她就知道,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開口什么殿下、末將,突然間講起禮來絕對沒一句好話,可憐她落難,什么都得忍著,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你等著!” 陸晉這廝忍著笑呢,慘白的一張臉還能裝出個討人厭的模樣,“末將聽候公主號令?!?/br> 她慪得,昨兒早上吃的糖蒸酥酪都要吐出來。 不行不行,還得憋回去,顧云意吃進(jìn)肚里的東西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再氣也得忍著。 顯然老天爺沒撥出時間來讓她在心里把陸晉剝皮上灶,遠(yuǎn)處忽然間傳來急急馬蹄聲,云意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光看見滿身白花花毛子,一顆心瞬時沉到谷底,來的是蒙古兵,最不濟(jì)就是阿爾斯楞同額日敦巴日的人馬也好,最怕是西邊來的,還沒跟朝廷換印通交,亮身份死得更快。 只好憋著嘴問陸晉,“怎么辦?” 陸晉只顧著看對方人馬,冷冷回她一句,“跑不了了?!苯o她判了死刑。 心如死灰—— 也就是喝口水的功夫,高頭大馬一列人講他倆團(tuán)團(tuán)圍住,為首的將領(lǐng)扎個小辮兒盯著她,只差將她身上燒出個窟窿,后頭一群人趕著馬在她身邊來回繞,陸晉也僵著身子不說話,總不能還像昨晚似的讓他扮老虎嚇人吧,這群蒙古兵人壯馬肥,就算真老虎在眼前也嚇不跑,更何況陸晉還帶著傷。 她想起來,每年開春兩儀殿里內(nèi)閣司禮監(jiān)議事,總能提到蒙古人南下又搶了多少村子,拉走多少婦孺,漢族女人落到蒙古兵手里是什么下場,她多少知道些,如是普通人倒也能茍且偷生,然而她的身份…………… 頭上的吉祥如意簪尾部鋒利,她沒敢多想,只怕過了這一刻就沒這個膽量,抬手拔下來就往喉嚨里送,心想著,永別了,糖蒸酥酪!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怎么寫得那么慢那么慢那么慢,我恨我自己! ☆、歸隊(duì) 第四章歸隊(duì) 后頸受重?fù)簦埔鉄o可避免地外頭往下倒,落地前讓陸晉長臂一伸勾住了腰,提包袱一樣撈在手里。 后頭有個瘦長臉的年輕人玩笑說:“巴音老哥,你特爾特草原的幽魂還是烏蘭湖里的老鬼,才一見面就把小姑娘嚇得抹脖子自殺?!?/br> 扎小辮的壯漢收緊了韁繩,抿緊嘴緊盯陸晉,恭恭敬敬喊一聲:“二爺——” 陸晉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應(yīng)了。 “二爺給讓誰賜了罪?怎么左一個斬又一個斬的,好大仇啊?!辈楦哨s馬上前,打量過歪在陸晉手里的顧云意道,“二爺從哪弄來個花朵似的美人,竟還能逃得過阿爾斯楞那個急色鬼?” 陸晉并不與他多話,拿袖子抹了把臉就當(dāng)完事。其余人一并下馬行禮,穿的都是齊顏衛(wèi)獨(dú)一份的甲胄,寬肩束腰牛皮靴子高頭大馬,再是個多么猥瑣的人都能襯出凜凜威風(fēng),更何況這起子人一個個數(shù)過去一溜的大高個、高鼻梁、深眼廓,再有人扎個小辮兒多加個灰鼠皮子狐貍襖,也難怪云意將他們認(rèn)成蒙古兵。只是沒能料到,這姑娘平日里慫包似的,緊要關(guān)頭真有幾分膽氣。 陸晉提著人,將她放回昨夜休息的篝火旁,扯了兜帽蓋住她大半張臉,適才轉(zhuǎn)過身來問,“阿爾斯楞過了烏蘭湖沒有?” 巴音道:“昨夜收到海東青飛回報(bào)信末,將即刻點(diǎn)齊人馬出城,路上發(fā)現(xiàn)阿爾斯楞蹤跡,未敢輕舉妄動,由曲大人領(lǐng)一隊(duì)人快馬追去,末將尋二爺標(biāo)記至此?!鄙灶D,試探道:“二爺身上可是有傷?” “無妨,阿爾斯楞跑了多遠(yuǎn)?” 巴音考量答:“離此處不出二十里。” “嗯——”陸晉皺眉不語,旁人不敢出聲,老老實(shí)實(shí)等他發(fā)令。 末了等來他說:“查干——” “到!”小伙子聲亮音高,聽完上將吩咐就要沖進(jìn)敵營。 未料陸晉看著地上只露出一張小嘴的云意,嘴角掛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去抓只兔子?!?/br> “啊?”簡直不敢相信,他一身武藝抓野味兒? 人呆著,讓巴音從后頭狠狠踹上一腳,摔個屁墩才老實(shí),屁顛顛去找兔子洞。 陸晉飲一口烈酒,人登時醒個徹底,問巴音:“肅王呢?” “路上沒遇著,多半已經(jīng)回城?!?/br> 陸晉道:“天黑之前解決阿爾斯楞?!?/br> “是——” 云意是讓烤兔rou油滋滋的香氣勾醒來,一睜眼就看見陸晉捏一塊兔rou在她鼻尖勾她,兔rou往回收,她也仰著脖子往前追。 “想吃嗎?”他當(dāng)是逗小貓小狗。 “想…………嗯…………嬤嬤我脖子疼…………”姑娘沒醒透,還當(dāng)在宮里,對著奶嬤嬤撒嬌,聲音又軟又糯,任誰也擺不出一副冷臉。 忽然間回過神來一個激靈指著陸晉道:“你打我!”回頭一看,那群兇神惡煞的“蒙古兵”三三兩兩席地而坐,有的吃干糧,有的在…………烤兔子………… 這會子她倒有點(diǎn)鬧不明白,擰著眉毛望向陸晉,滿臉都是疑惑,小小聲說:“他們怎么不抓你?你…………該不會是蒙古jian細(xì)吧?”想來便氣,抬手給他一拳,“你賣了我呀!”看的查干一雙眼珠子都要脫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