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內(nèi)心脆弱、脾氣暴躁的便宜師傅
這兩日,師尊心情不爽,其實擂臺那日要不是她踩了自己的衣襟,肩頭有滑落之勢,他怎會慌忙閉上眼睛,卻被她趁虛而入扯了腰間的玉佩,想來有些懊惱,又頓覺這個徒兒心機頗重。 而這兩天異常開心的白月溪當(dāng)然不會關(guān)注別人的心情好不好,一日變成個暴發(fā)戶她覺得自己很有能力,當(dāng)然她此刻定然還沒有作為一個公主的自覺,但即便是有這個自覺,她也是有理由寬慰自己的,那就是她要做一個自食其力的富二代。 新來的世寧小姑娘因被泉瀛扔下了擂臺,轉(zhuǎn)而投奔到了寧軒殿,拜了蕭克師尊,做了內(nèi)室弟子。聽說頗得蕭克師尊喜歡,剛拜師就開始緊鑼密鼓的教習(xí)劍法,大概是想讓她在論劍大會上露上一臉吧。 相比之下,白月溪就覺得自己拜得這個師父委實是不太負(fù)責(zé),除了扔給她一本書讓她自己領(lǐng)悟外,好像連跟她多說句話都讓他難受似的,連她因為內(nèi)室弟子要入住師父寢殿而搬上齊凌峰時,他都懶得給她安排房間,還是她自己尋了個房間住下的,對此白月溪頗有微言。 山澗小溪旁,白月溪盤腿坐在草地上,翻著手里泉瀛扔給她的書卷,這是一本劍譜,大概是法術(shù)使然,上面畫的小人竟然是會動的,雖然來來回回的就那幾個招式,但白月溪依葫蘆畫瓢模仿了一個下午竟然連一個劍式都沒有學(xué)會,渾渾噩噩的又練了一晚,還是一無所獲,她有些抑郁亦有些困惑,莫非她之前很笨她給忘記了? 有了如此認(rèn)知后,她覺得前途一片渺茫。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第二日天還未亮,她就被自己剛拜的便宜師父拖出了房間,扔了把劍,名曰要檢驗她的學(xué)習(xí)成果。 欲哭無淚的白月溪,還來不及稟報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果,泉瀛師尊的劍已經(jīng)出鞘,向她飛身而來。 好在她身小還算的上靈敏,幾個攻擊下,她都巧妙的閃躲了師尊的攻擊,可是只是一味的躲閃而不攻擊,反叫泉瀛覺得這丫頭是故意在戲耍他,原本就有郁氣,如此一來,怒氣更盛。 其實,昆侖之前,兩人便有了梁子,當(dāng)然,現(xiàn)今的白月溪定然不知,此話還要說到一年前,蜀山的一次開山宴上,當(dāng)時,代表昆侖出席的是寧軒殿的蕭克,據(jù)他回來后描述所說,當(dāng)日,蜀山掌門千金一曲百鳥朝鳳,舞的百轉(zhuǎn)千回,叫人心生向往,惹得滿堂喝彩,巫奇神宮那個魔王小公主意猶未盡也隨之舞起了劍,且劍法的精妙叫人嘖嘖稱奇,于是乎,有明白人就說了,現(xiàn)今要論劍法絕絕,當(dāng)屬昆侖泉瀛不可多讓,小公主的劍法雖精妙至斯,卻是花哨了些。 對于如此說法,小公主不屑的嗤之以鼻,當(dāng)下妄言,早聞昆侖有位佳人名泉瀛,原來不僅樣貌絕佳,劍法還有些門道,她白月溪喜好美貌之物,倒是想瞧一瞧這美人舞劍是怎樣的一幅好光景,倘是飽了她的眼福,倒可考慮考慮讓其三招。 蕭克描述形象,泉瀛卻并未當(dāng)回事,只當(dāng)是小孩子養(yǎng)得狂妄了,可方才她躲閃的三招卻讓他突然就想起了這樁事,怒火中燒,手上的力道不覺又加重了三分,不想只聽咣的一聲,少女手上的劍穩(wěn)穩(wěn)的扎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樹干上,而少女則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傻愣的看著天空,原本小巧的鼻子已經(jīng)紅腫,鼻下兩條紅色的液體順著兩頰悠悠的淌進(jìn)了兩鬢,泉瀛收了劍,看著躺在地上的小人兒,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不多一會,寧靜的晨間小樹林里就迸發(fā)出一聲嚎叫,且余音回蕩許久,正拿著把掃帚打掃院子的福祿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望了望,疑惑的歪頭喃喃自語道:“這大早上的,哪頭不知死活的狼被踩尾巴了?!?/br> 少女吼完之后,捂著自己那已經(jīng)沒什么知覺的鼻子撐身坐起,怒瞪著眼前的肇事者,再看了眼被定在樹上的那把劍,心中就不住的委屈,這是謀殺,這絕對是謀殺,要不是那把劍擋了一下,現(xiàn)在流血的可就不只是鼻子了。 少女幽怨的用衣袖擦著鼻血,身前卻蹲下了一個月白色的身影。 泉瀛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少女?dāng)[頭不讓他碰,可他的力氣很大,說了句別動,扣著她的下巴,硬是為她擦起了鼻血,聞著當(dāng)初聞到的那股藥香,她才安靜下來,見她安靜下來,他為她擦拭的手竟也放柔了力道,看著雪白的帕子被染成紅色,泉瀛眉頭緊蹙,心中竟有些懊惱自己出手太重,可讓他納悶的是她為何不還手,想來他雖加重了力道,但以她的仙力而言,這著實不算什么。 他瞧著她一雙大眼睛因為委屈而漾出了眼淚,卻因為倔強,只停留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時,心下竟有些不舒服,大抵是愧疚使然吧,他如此想。 剛拜師就被師父打成重傷,白月溪覺得自己潛修的路很艱辛,瞧著鏡子中被泉瀛包扎的像個重傷員的自己,她更堅信了她潛修路如此艱辛,絕對與自己這個內(nèi)心脆弱、脾氣暴躁的便宜師父脫不了干系。不過看在他為她包扎時還算有心的份上,她決定原諒他。 “依我看,師尊行事必有他的道理,不會無緣無故打你,我猜測著,他這是望徒成龍,而這頓打也是他對你的一種鞭策,正所謂嚴(yán)師出高徒,大抵就是這么個事,你自己琢磨琢磨?!?/br> 因為這頓打,白月溪因禍得福,泉瀛恩準(zhǔn)她不用上早課,不知原由的巴昂與雨娥一下課便跑來她的新居所齊凌峰探望,知道始末后,很有學(xué)識的巴昂同學(xué)做了如此揣測。 而白月溪與雨娥聽后竟也覺得此話真真的是很有道理,白月溪一掃方才的怨氣,精神再次抖擻。 當(dāng)然,這委實是一個誤會,此時,望徒成龍的師父正在自己的房間中對自己這個徒弟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小徒弟莫不是又戲耍了他,可是她不惜傷害自己來戲耍他,他覺得她很有勇氣。 轉(zhuǎn)日,天剛蒙蒙亮,昆侖上下就已經(jīng)開始了忙碌,十年一度的昆侖論劍自是頂頂大的一件事,雖然有許多門派已經(jīng)提早來了,但還是有好多門派及散仙踩著時辰抵達(dá)。 年輕的弟子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想在這群雄聚集的場合顯露顯露身手,當(dāng)然這不包括昨日才得師父一頓暴打的白月溪。 此時她正擠在人群中,頂著一個紅腫的鼻子,高聲為寧和殿的一位師兄加油鼓勁,在她身旁被擠得有些煩躁的巴昂,朝她喊了句我走了,卻是走了沒有多長時間又回來了。 白月溪好奇的問他,“怎么又回來了?” 巴昂撇了撇嘴,“沒事,陪你們一起看會吧。”實不知,人群的力量是彪悍的,巴昂走了沒幾步,硬是被擠回了原地。 雨娥將方才一幕看了個完整,不免低頭偷笑。 看臺上正索眼瞅著自己那不省心小徒弟的師父,瞧著她歡呼雀躍的樣子,又側(cè)目瞧了一眼旁邊座位上正舒服的由著小徒弟端茶倒水的蕭克,心里就沒好氣,關(guān)鍵是蕭克方才看他的那個眼神,他認(rèn)為那里面有挑釁的意思,于是乎,起身向臺下走去。 當(dāng)正歡騰的白月溪被自家?guī)煾笍娜巳褐刑岢鰜頃r,心中雖有怨言,但瞧著他老人家那樣子貌似有些不爽,也沒敢怎么吭聲,任由自家?guī)煾竿现狭丝磁_。 看臺上各派掌門皆坐于其上,而昆侖掌門正和旁邊座位上的一位仙君聊得起勁,之所以知道那是位仙君,實在是因為她身旁愛八卦的同仁太多,仙君初登臺,大家就開始了各種揣測。 當(dāng)然還是有見過世面的,比如專司后廚的李師傅,畢竟在昆侖少說也有幾十載,他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人是天宮中讓人又愛又恨的藥王醫(yī)仙。為何說又愛又恨呢,對此,李師傅給出的解釋是,救人的藥乃良藥,故愛之,殺人的藥乃毒藥,故恨之。世間良藥毒藥皆手到擒來的莫過于藥王醫(yī)仙,是以又愛又恨。 雖然不知這仙君是不是李師傅所說的藥王醫(yī)仙,但他那清清秀秀的斯文樣,還有那雙干凈修長的手怎么也與毒這個字聯(lián)系不到一起。 大概是白月溪的眼神太過明目張膽,那位仙君竟然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僅看了一眼,還朝她微微一笑,笑的干凈利落,好比今日的天氣,清爽的讓人感覺舒服,于是她也回以一笑,雖然鼻子還紅腫,但絲毫不影響她笑的陽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