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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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裔今早接到密報,心中生起一個古怪又含有期待的念頭:莫非……她同我一樣也記得前生事么? 隨即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會,且不說前世的華云裳并不認人,何況這一世她出京時只有五歲,一個幼童能有多少扭轉(zhuǎn)乾坤的能力?這一世的改變,無論是華云裳被送走,還是華年收養(yǎng)了義女,轉(zhuǎn)折都發(fā)生在聿國公身上。 那個不掌兵權(quán)卻有兵、不掌財庫卻有財?shù)捻矅?/br> 這次來稟事的是二十八蠅衛(wèi)中的畢,見主上大人陰惻地瞇起眼眸,屏息低頭,心道主子必定在琢磨折磨人的手段了,不禁躍躍欲試。 上一個膽敢探查汝川王府私密的倒霉蛋,就是他親手割下九九八十一片rou來,最終看著那家伙痛絕而亡。 這回敢動太歲的居然是個姑娘,畢想:姑娘好呀,rou嫩好下刀,唯一不足的就是身子嬌弱,也不知能挨得幾刀? “去把消息漏給打探的人……” 頭頂傳來冰冷的嗓音,畢回神靜聽,主子這是要故意透出假消息?看來這次的對手還有些斤兩,能讓主子看在眼里。 “傳消息出去,說我愛好養(yǎng)花,閑暇無事便喜……” 容裔停頓了一下,想投其所好,仔細回想前世小花瓶守著花林喜歡做什么。片刻后,面無表情蹦出四個字:“對花說話?!?/br> “……?”畢覺得自己沒聽懂。 而且他似乎從主子的眼里看出了嫌棄。 ……既然為難就別這么勉為其難好么,放出這等假愛好,又能起到什么迷惑對手的作用了? “還有問題?” 挾著殺意的劍眸投射而來,畢本能警覺。 蠅營二十八衛(wèi)的天職就是服從不疑,容不得半點背叛,也不允許任何異議——上一任的“畢”就是因為與太子黨的人有過一次接觸,死時身上連一塊完整的rou都沒有。 哪怕忘了祖宗姓氏,也不能忘肯和你好聲好氣說兩句話的攝政王,是條偶爾打盹兒的惡龍。 “屬、屬下方才在想,不、不知撰言主子喜愛何花合適?”慌不擇言的畢說完,忽想起主子于綿軟風月一道最是痛恨,心累地想抽自己個大嘴巴子。 這差事可太難做了…… 沒想到壓在身上的迫力倏爾消失,霜聲雪色里多了一絲人的溫度:“都好?!?/br> · 午后,云裳解發(fā)歪在壺門小榻上,整理在學宮未編完的瓶花譜,瀑長的青絲襯著白玉巴掌臉兒,靜好生香。 韶白在博山爐里點了合蜜,云裳問她:“給宋侍郎府上遞的帖兒還沒有動靜?” 韶白回:“按姑娘的意思吩咐門子了,只是并無宋府人來訪?!?/br> 云裳遒俊勾筆,一枝清梨在宣紙上斜逸而出,托腮軟笑:“通信時便覺小阿宋憨憨的,也不知她沒猜到是我,還是掂量著沒好意思上門來?!?/br> 三年前清河崔氏的一位士子到學宮游學,同時作為宋金苔的引薦,想為她尋個制香先生。 當時正值云裳喜動不喜靜的年紀,便應了下來,這一通信便是三年,技藝教了不少,只未曾在信里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年紀。 “咦,我記得阿宋姑娘的生辰比姑娘還大上幾個月呢。”韶白湊上來笑。 “小韶白。”筆頭敲上丫頭的頭,春窗下少女目光澄明不可方物,“我是她名義的師父呢,稱聲小怎么了?” “是是是,請姑娘大人恕小的多嘴了。” 兩人正說鬧,竊藍腳下無聲地進來,與云裳說了幾句話。 云裳柳眉輕抬,“愛花?” 竊藍忍著笑:“同夜鶯打過這些回交道,頭一次見他丟臉的模樣,想來是實在查不出別的,又不好向姑娘交差。” 實難想像冷硬如聞的攝政王殿下有如此風雅之好,云裳眼里也染了些笑意,“告訴夜鶯不必繼續(xù)查了,免了對方察覺?!?/br> 頓了一頓,隨口問:“那位喜歡什么花?” 竊藍臉色迷惑:“說是玉蘭花和狗尾草。” “——噗?!痹粕雁读琐?,掩靨笑個軟倒。 什么人能把這兩樣兒搭在一處?人才,不、天才,真是個大大的天才! 閣外的丫頭們聽見嬌如黃鶯的笑聲,紛紛好奇姑娘為何事高興。屋子里,只見少女拿指尖抹了眼淚兒,蹙起瓊霜膩雪的小鼻子,軟音促狹: “愛好蠻雅致,審美不太行呀?!?/br> · 閑處笑鬧易過,到了二月十六這日,云裳早起梳妝,攜拜禮去傅將軍的府上拜訪。 她并不知道傅將軍這日被人從府上支開,傅府十七歲的大小姐傅婕宴請閨閣好友,在池畔旁找到悶悶釣魚的白皎皎,笑容神秘而得意。 “皎皎,別在這兒打悶子了,我說了,今兒定有法子讓你高興起來!” 第5章 大公主,白皎皎她姥姥 云裳出門前,華年免不了老生長談地叮囑:“你傅叔叔粗人一個,平生最喜歡有學問的人,聽說你師從稷中學宮,一定夸得不得了。不過你不許……” “不許夸口不許張揚不許失禮,”云裳學著爹爹的語氣,莞爾笑得俏皮:“女兒知道呢?!?/br> 華年隔空點了點她額心,笑著揮手:“去吧,代我問好?!?/br> 云裳與華蓉同乘一車,見華蓉今日選了件縑緗色淺系襦裙,腰帶上只松松墜一只香囊,發(fā)上仍只有一支白玉釵。 她從第一次見面時便發(fā)覺了,蓉meimei喜歡淡妝淡飾,金翠從不上頭,雅則雅矣,不過有時反而顯出過猶不及的暮氣,透不出這個年紀的鮮活來。 云裳有個不足外人道的小癖.性:一瞧見身邊有人服飾顏色搭配得不合適,便想伸手改一改。不過,這僅限于關(guān)系親近的人,不討人嫌的道理她是懂得的。 瞧著蓉meimei是個心重敏感的,云裳恐說多了惹她多心,故略了此事,問華蓉一些與傅家小姐相處的趣事。 華蓉挑不緊要的說了幾件,最后些許猶豫道:“傅家jiejie的脾氣有些……嬌蠻,到時jiejie莫見怪了。” “想也無妨?!痹粕盐丛谝?,纖白的兩指捏著頷尖兒,“將種門庭大多是嚴兒寵女,只消看你我便曉得了?!?/br> 華蓉低頭掩住眼中微光,低如囈語的聲音只有自己聽見:“阿爹寵姐,遠勝于我?!?/br> 不一時馬車駛至傅府階下,云裳姐妹下車,遞上名帖。門房報了進去,接帖的是大小姐傅婕。 這一日的傅府在園內(nèi)設了屏風香案,清酒肴核,三三兩兩的靚麗佳人聚在一處說笑賞花,都是傅婕做東邀來的。 她看著帖上的拜詞,眼里劃過一絲黠秘,招手叫來小她六歲的胞弟傅歌,“你可確定爹爹今晚之前不會回來?” “姐,你都問了多少遍了?!遍L了一雙黑亮眼睛的小鬼頭不耐煩,跟著拍胸保證:“放心吧,我和小虎頭通了氣,騙爹說小虎頭他爹新得了一口好刀請他去看,沒個三五時辰,絕對回不來!” “這就好,一會兒你就……” 傅婕俯在弟弟耳邊,“如此這般”地吩咐一通,而后一臉得色地找到在池畔旁悶悶釣魚的白皎皎,彎唇笑道:“大小姐,別在這兒打悶子了,我說了,今兒定有法子讓你高興起來!” “能有什么高興事???”一向不可一世的白小鄉(xiāng)君耷拉著小臉,提不起精神。 前幾日她當眾被個野丫頭下了面子,更可氣的是,即便動用了外祖母的青衣軍都沒能揪出那可惡之人,氣得她在家連摔幾套瓷盞,連日睡不好。 若非一向和傅婕玩得來兒,白皎皎斷不肯這么丟臉地出門。 “片刻便知,我保你開心!”傅婕故作神秘地眨眼,心想多虧了華蓉的話,她才知道這幾日風頭大盛的香魁,竟然就是聿國公送走多年的女兒。 什么地方來著?哦,徐州,一個鄉(xiāng)下地方回來的野丫頭,正經(jīng)的比養(yǎng)女都不如,就敢在她姐妹跟前逞臉了?今日她要當眾讓那黃毛丫頭出回丑,那丫頭若識眼色,肯伏小示弱便罷,不然,就讓她笑著來哭著走! 想到這里,傅婕沖管家一抬眼色,示意帶人進來。 一路隨著小廝向內(nèi)庭走,耳邊隱約傳來笙竹嬌笑之聲,云裳柳眉微顰,盯著引路人的背影,冷不丁問:“傅叔叔可在府上?” 那小廝后背一僵,一語未發(fā),只是加快了帶路的腳步。 云裳疑心更重,停下腳步,拉過華蓉欲說話,前頭花圃突然轉(zhuǎn)出一個人影,聲音尖利道:“喲,這就是那位從那鄉(xiāng)下回來的千金嫡小姐啊。” 傅婕特將“千金嫡小姐”幾個字咬重,一句話將在場名媛的注意都吸引過來。 這些嬌滴滴的小姐們眼中帶著好奇,齊齊向來者打量,一看之下,竊竊低語: “天哪,這般美人……” “快看她身上那條臂帛的紋徽,那不是出自繡仙姻長清之手,從不公開售賣的嗎!” “這是聿國公那個見不得人的女兒?不像啊……” 云裳今日拜見長輩,特挑了件清雅的秋月白緙絲繡花裙,臂挽天縹綴珠銀絲襳髾,芙蓉面上檀妝宜點,天然純媚,水盈盈的眸子熒熒婉轉(zhuǎn),自成風情。 滿庭桃花人面,在她面前,通通失了顏色。 “何止不像啊,這般品格氣度,便將一二般郡君鄉(xiāng)君也比下去了?!?/br> 一亭相隔的金釵屏外,一個二十出頭的瘦高男子手打竹扇,對身邊好友打趣,“幼玉,這位可就是你那兒時取消了婚約的小姑娘?嘖,看來是你虧了啊?!?/br> 說話人是傅將軍的外甥池嵩,若非湊巧今日來訪,他還不知他那無法無天的表妹又在作妖。 他身旁所立的男子著一襲天水碧春衫,挺俊風姿一如其腰間系佩玉笛,逸揚的一雙鳳眸,瞬也不瞬凝在那女子身上。 “這、這不是那日在金谷園一香奪魁的姑娘么……”有人認出了云裳,眼角瞟向目瞪口呆的白皎皎,心想有好戲看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的白家鄉(xiāng)君胸口起伏了幾個來回,哆嗦著手指向云裳,“是你!好哇,我可找見你了!你還敢來,你有本事別走!” 云裳的眉心都快蹙成一團了。她若知傅家設了這么一個鴻門宴,怎么會來?她有本事,可她得走啊,品香宴那日回家后,她才從阿爹口中得知白皎皎的身份,懼雖不懼,但今日若鬧開了,被謹小慎微的老爹知道,又免不得一番叨耳擔憂。 “傅叔叔既不在,這便告辭?!?/br> 淑女不吃眼前虧,云裳無意口角爭鋒,準備走人,伸手去拉華蓉時,拉了個空。 只見華蓉驚慌地攔在傅婕身前,目光中滿是純憐:“阿婕你做什么,別為難我jiejie……” 她這一離開,便只剩云裳形單影孤一人,獨自面對四方各異目光。 傅婕反手把華蓉塞到身后,說了句阿蓉你就是太善良了,目光挑釁地睥睨云裳:“京城有京城的規(guī)矩,不是什么野狐禪都能為所欲為的,今個你若不當著大家的面斟茶三杯給白鄉(xiāng)君賠罪,就別想出我這個門!” 在場都是有頭有臉的公卿小姐,大庭廣眾之下被按頭賠罪,對一個女子來說已算折辱。 若真照做,那么今后在京城的閨閣圈里,只有任人嘲笑的下場了。 云裳身邊有竊藍,真想走,十個八個府丁攔不住。 可她著實不舒服傅婕那副居高凌人的姿態(tài),江南這些年,也沒人敢教她服聲軟,回到家反而被當頭欺上臉,忍一忍二,不愿再忍了。 眉眼如畫的女子上前一步。 綿軟的聲音在杏花春園清徹響起:“京城什么規(guī)矩,丑人多作怪?” “什么?”傅婕懷疑自己聽錯。 正準備上前解圍的池嵩,心里也緩緩冒出一個問號,他身旁的謝璞丹唇未啟,嘴角隱然勾起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