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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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夫轉(zhuǎn)身看著他,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是懷疑,而是肯定。”他想了想,繼續(xù)道:“若老夫沒有猜錯的話,下毒的人手段極其隱蔽狡詐。在我們來之前,下的毒應(yīng)該不會少于兩種,一種應(yīng)該是混在飲食或湯藥之中,這也是孟將軍先前一直昏迷的原因。另一種則是直接針對傷口,因此導(dǎo)致傷口遲遲不愈和?!彼酒鹈碱^沉吟了會兒,又道:“孟將軍現(xiàn)在不再像以前那樣時?;杳?,說明顧小姐你在飲食這一關(guān)把得很牢,讓下毒者無法趁虛而入。只是他又是如何繼續(xù)在傷口上下毒的呢?每次換藥都是老夫親自cao作,顧小姐你一人在旁邊協(xié)助,沒有第三個人插手啊……” 室內(nèi)一時陷入了沉默,三個人都在凝神思考。孟云澤更是震驚不已,他實(shí)在想不到自己忠心為國、真誠待人,居然還會有人暗地里加害自己,一時間,氣惱悲憤之余,又是深深的痛心。 “潤甫,你想一想,這里有誰和你關(guān)系不好,會害你?”顧水璃忍不住問道。 于大夫也問:“孟將軍可是因?yàn)槟贻p氣盛,一時不注意說話得罪了人,自己也不得知?” 孟云澤想了想,茫然地?fù)u了搖頭,“我和這些弟兄們都是同生共死、親如兄弟,哪怕有時候有點(diǎn)兒口角之爭,也都是爭論作戰(zhàn)方法,絕不是為了個人利益。爭吵過后也只是付之一笑,不會記恨于心。所以,我實(shí)在是想不到會是誰要害我……” “也許是有人怕您擋了他的晉升之路呢?”于大夫冷冷笑道:“嫉妒之心也會演變成害人之心??!” 孟云澤苦笑著搖了搖頭,“若是以前也許會有這個可能。只是此次興化府失守,損失慘重,福建的大小官員都要追責(zé),第一個難逃責(zé)任的便是沒有留下來守城的我。我現(xiàn)在可是待罪上陣,自己的官帽還不知能否保住呢,還談什么晉升,更談不上阻擋別人的路了?!?/br> 顧水璃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沒想到孟云澤除了背負(fù)著至交好友的深仇大恨外,還承擔(dān)著即將追責(zé)的沉重壓力,她不禁蒼白了臉,在床邊坐下,擔(dān)憂地看著孟云澤。 孟云澤露出些微的笑意,示意顧水璃不要擔(dān)心,又自嘲地笑道:“其實(shí)也沒什么,大不了就是革除官職,我也樂得個輕松。”他深深看著她,語氣溫柔,“你不是一直抱怨我只顧著打仗,不陪你嗎?革了職,做個富貴閑散人,天天陪著你,豈不是更好?” 顧水璃知道他嘴上雖然說得輕松,心中定是心酸難受不已。她眼圈一紅,笑著應(yīng)道:“好啊,到時候咱們就周游天下,逛得累了就回云水島,做一對世外桃源的神仙眷侶。” 兩個人含笑對望,仿佛都看到了風(fēng)景如畫的云水島上那一幅美好的畫面,目光交織處,是脈脈的柔情和深深的眷戀。 于大夫很是尷尬,咳嗽了幾聲,“孟將軍能征善戰(zhàn),智勇無敵,如不能繼續(xù)為國效力,實(shí)在是我大梁國的遺憾,是我們百姓的悲哀??!” 顧水璃暗自腹誹,孟云澤又不是賣給你們了,非要給你們賣命不成嗎?嘴上卻道:“于大夫言重了。我們家潤甫現(xiàn)在身受重傷,以后就算痊愈了,也就是個三等殘廢,出不得力了,唯有陪著我好好休養(yǎng)了。” 孟云澤一愣,猛地咳嗽了起來,扯得傷口一陣疼痛,連聲道:“阿璃,我這傷不要緊的,我可沒有殘廢?!?/br> 顧水璃見他又急又怕的樣子,笑著握住了他的手,“你放心,不管你怎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孟云澤心中更急,還要解釋,顧水璃便沖他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看著他,做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慈悲模樣。兩人還在眼神交戰(zhàn),又聽于大夫疑惑地嘆道:“老夫?qū)嵲谑且苫蟛唤獍?,這個下毒者到底是怎么樣在傷口上下毒的呢?” ☆、神秘下毒者(下) 室內(nèi)又一次沉默了下來。顧水璃不再顧及逗弄孟云澤,而是和于大夫一樣,盯著孟云澤那包著厚厚一圈布帶的腹部陷入了沉思。 孟云澤本來覺得雖然這樣日日躺著,但是有顧水璃的陪伴,幾乎要比以前活蹦亂跳的時候都要舒心快樂??墒欠讲蓬櫵且环?,又令他心生惶恐,生怕自己的刀傷遲遲不愈,會被顧水璃嫌棄。此刻見于大夫和顧水璃四只眼睛都盯著他的傷口,只覺得傷口處又癢又熱,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傷口處的布帶。 “布帶!”顧水璃突然眼睛一亮,高聲叫道:“喝的藥沒有問題,涂的藥也沒有問題,會不會是包傷口的布帶有問題?” 于大夫也是神色一震,他急忙尋出剛剛換下來的布帶,仔細(xì)看了看,又放到鼻前嗅了嗅,疑惑地道:“雖然這個布帶看上去和一般的布帶沒有什么不同,但是顧小姐你的懷疑也很有道理。”想了想,又問道:“這個布帶不是在外面買的嗎?” 顧水璃面露懊惱之色,“勝男說倭寇攻城之后,城里城外到處都是受了重傷的人,外面藥鋪里的布帶都賣完了。所以……所以這些布帶是找孫醫(yī)士要的?!?/br> “莫非是孫醫(yī)士?”于大夫沉吟道。 “不會!”孟云澤斷然否定,“孫醫(yī)士是我軍中的醫(yī)士,我們相交多年。他為人雖然孤傲,又有些剛愎,但絕不會是背后害人的宵小之輩?!?/br> “會不會是孫醫(yī)士不想承認(rèn)自己的無能,所以不愿讓于大夫治好你?”顧水璃問道。 “不會?!边@一次是于大夫否定,“行醫(yī)之人,斷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而且,之前傷口也是一直未能愈合啊……” “這個人可以接觸到軍醫(yī)手里的布帶和藥物,到底會是誰呢?”孟云澤還在沉思,顧水璃已經(jīng)慌忙將他身上的布帶解了下來,急急對于大夫道:“不管是不是布帶的原因,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重新為潤甫包扎傷口吧?!?/br> 顧水璃尋了幾條干凈的帕子,于大夫?yàn)槊显茲汕逑戳藗冢匦律纤?,包扎,正在忙著,聽到門口傳來說話聲。只聽勝男提高了聲音道:“鄧小姐,于大夫正在為孟將軍診病,囑咐其他人不要入內(nèi)?!?/br> 顧水璃沖著于大夫使了個眼色,輕輕走到門口,只見鄧如筠如往日一樣身著一襲白衣,楚楚可憐地站在那兒。她的手里提著一個小瓦罐,看到顧水璃出來,純凈的小臉上立刻綻放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顧jiejie,我在廚房里熬了雞湯,送給孟六哥補(bǔ)補(bǔ)身子?!?/br> 顧水璃示意勝男收下,點(diǎn)頭笑道:“如筠meimei,辛苦你了?!?/br> “不辛苦,都是應(yīng)該的。”鄧如筠甜甜地笑著,又問:“不知孟六哥今日如何,我可否進(jìn)去探望他?” 顧水璃道:“不巧得很,于大夫正在里面診病,現(xiàn)在不是很方便。如筠meimei改日再過來吧。我代潤甫謝謝你了?!?/br> 鄧如筠失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回頭又遲疑地問道:“我方才聽孫醫(yī)士他們說孟六哥的傷口還沒有愈合,不知是怎么回事?” 顧水璃面上笑容微微一滯,轉(zhuǎn)瞬又笑道:“沒有的事,只是恢復(fù)得比較慢而已。多謝如筠meimei關(guān)心?!?/br> 鄧如筠愣了下,又露出如釋重負(fù)的笑容,“那就好,如此我就放心了。”說罷沖著顧水璃輕施一禮,轉(zhuǎn)身聘聘婷婷地走了出去。 顧水璃望著鄧如筠風(fēng)擺扶柳的背影消失在院門,眼睛微微瞇著,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勝男正問著,“顧小姐,這個雞湯要不要如往常一樣倒掉?” 顧水璃看著冒著熱氣、香氣撲鼻的小瓦罐,想了想,道:“不要倒,留下吧?!彼嫖兜匦α诵?,“我倒是要看看,這日日送來的,到底是真心,還是歹意?!?/br> 回到里間,于大夫已經(jīng)包扎好了孟云澤的傷口,正坐在桌子旁研究那一堆布帶。見顧水璃進(jìn)來了,便道:“下毒之人必定精通藥理。這些布帶應(yīng)該是用無色無味的藥煮過或者熏過,而這些藥就是害得孟將軍傷口遲遲不愈的罪魁禍?zhǔn)?。至于到底是什么樣的藥,又是用什么樣的方法使藥附著在布帶之上而不被人察覺,老夫回去還要好好研究一番才行。” “于大夫,您先研究研究這罐雞湯吧?!鳖櫵Я嘀u湯擱在了桌子之上。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孟云澤聞言立即睜開了眼睛,驚道:“阿璃,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懷疑小筠……懷疑鄧小姐?” 顧水璃見孟云澤一副緊張的模樣,心底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悶氣,冷笑道:“我這不是廣撒網(wǎng)嘛,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不然怎么能將兇手找出來?” 于大夫拿出雞湯,倒了一小碗出來,仿佛診病一般,仔細(xì)地望聞問切了一番,最后得出結(jié)論,雞湯里放了補(bǔ)身體的人參等補(bǔ)藥,但是應(yīng)該沒有下毒。 孟云澤便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輕松地笑道:“我就知道不會有毒。鄧小姐怎么可能會下毒害我呢!” “為什么不會?”顧水璃見孟云澤這般維護(hù)她 ,忍不住質(zhì)問道:“只要是接觸過你的人都有可疑,而這個鄧如筠是和你接觸最多的人。在我們來之前,你一直由她照顧。她直接負(fù)責(zé)你的飲食和用藥。而且我記得鄧小姐曾經(jīng)說過,因?yàn)檐娭惺軅藬?shù)太多,孫醫(yī)士忙不過來,還時常請她去他的藥房里幫忙,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接觸到包扎傷口的布帶。這么說來,她才是最有可疑的?!?/br> “動機(jī)呢?”孟云澤突然沉聲問道:“就算有下毒的條件,但是下毒的理由在哪里?她為什么要害我?” 孟云澤從來沒有這么冷淡地和她說話,顧水璃愣了下,一時間又委屈又羞惱,眼圈也紅了,氣道:“那我哪里知道?女人的心海底的針,誰能猜得透?”她看著孟云澤嚴(yán)肅的、隱隱有些發(fā)白的面容,越發(fā)氣得口不擇言,“也許是因?yàn)樗貌坏侥?,因愛生恨,那也說不定?。 ?/br> 孟云澤愣了下,忽又笑了,他故意吸了吸鼻子,“我說怎么聞到這么大一股酸味啊,原來是有人醋壇子打翻了?!彼麩o可奈地笑著,“我比鄧小姐大了近十歲,在我眼里,她仍是當(dāng)年那個跟在啟源背后叫哥哥的小丫頭,想必她也是將我當(dāng)做兄長。” 他的笑容突然淡了下來,又浮現(xiàn)出淡淡的悲傷,低沉了聲音道:“鄧小姐前來找我們,是尋求庇護(hù)的。她那個堂叔、堂嬸帶著一家子人住進(jìn)了啟源的家,不但圖謀她家的財產(chǎn)和藥鋪,還要匆匆為她定親。鄧小姐萬般無奈,這才帶著藥鋪的房契逃到這里。等我的傷好了,我勢必會同劉大哥他們一起回福州城為她出頭。所以說,鄧小姐絕不會害我,否則,她又去依靠誰呢?” 顧水璃哼了一聲,“你剛才不是說了還有一個劉大哥嗎?所以說你也不是她唯一的靠山。再加上她因愛生恨……” “什么因愛生恨,你越說越不像話了?!泵显茲扇滩蛔〕谅暦瘩g道。 “顧小姐說得有道理?!庇诖蠓蚍讲乓恢痹诼耦^研究雞湯和布帶,沒有理會這兩個小兒女的嘴皮子官司,后來聽到孟云澤道出“藥鋪”二字,不由凝神聽了會兒,插言道:“原來鄧小姐家里是開藥鋪的嗎?” “啟源的外公家里以前是開藥鋪的。鄧小姐小時候一直跟著外公長大,也通些藥理。當(dāng)年我和啟源都積攢了些錢財,想置點(diǎn)兒產(chǎn)業(yè)時,我本來想讓他和我一樣開一個綢緞鋪,結(jié)果啟源兄開了個藥鋪,那也是應(yīng)鄧小姐的要求,平時也多是鄧小姐在打理。”他面色一沉,氣憤填膺地道:“所以說這個藥鋪是鄧小姐的,絕不能被她那無良的堂叔奪去。” 于大夫和顧水璃此刻都沒有隨著他一起聲討惡人、同情孤女。他們二人對看了一眼,都是閃現(xiàn)激動之色,顧水璃道:“作案條件有了,作案能力也有了,現(xiàn)在,就差一個作案動機(jī)了……” 于大夫捋了捋胡須,“只是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她的作案渠道給堵死了。現(xiàn)在要引她出來,唯有為她創(chuàng)造作案的條件……” “您是說……”顧水璃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于大夫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得神秘而輕松,“從現(xiàn)在開始,一切如常,不要流露出任何的異常。布帶仍是在孫醫(yī)士那兒拿,對外面也仍說傷口遲遲未愈……” “這樣做有用嗎?她會露面嗎?” “她不出來,咱們就想個辦法,引她出來?!?/br> “引蛇出洞?”顧水璃撫掌笑道:“好辦法。只是……該如何引呢?” 于大夫看了一眼一臉不贊同地瞪著他們的孟云澤,微微笑道:“我們不要影響孟將軍休養(yǎng),到外間慢慢商議吧!” 顧水璃抿嘴笑了笑,安撫地看了一眼孟云澤,隨于大夫一起去了外間。 孟云澤被當(dāng)做空氣冷落了半天,此刻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出了房門,氣得捶了捶床,“你們……你們真的懷疑鄧小姐?我說過了她絕不會是兇手。喂,阿璃……阿璃……” ☆、遲到的婚禮(上)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張屠戶便在城門口候著了。城門還沒有開,他便坐在板車上歇口氣。板車上躺著他半夜里剛殺的一頭肥豬,淡淡的薄光中,死豬猙獰的雙眼正瞪著他,很有些死不瞑目的意思。 張屠戶便沒好氣地罵了一句,“瞪什么瞪?誰讓你瞎吃,長這么肥,殺你的時候可費(fèi)老子勁兒了?!彼昧饲秘i頭,“你別瞪老子,你可是送給城里的軍爺們吃的,軍爺們吃了你,就更有力氣去殺那些倭寇,這也算是你的功德了。來世投個富貴人胎,你還得感謝老子。” 天色漸漸亮了,東方的地平線上,晨光沖破了霧靄,隱隱透著紅光,將天際染成淡淡的粉色,紅光下,是即將噴薄而出的太陽??礃幼咏袢沼质且粋€大好的晴天,黃歷上說,今日宜祭祀、入宅、嫁娶…… 當(dāng)城門內(nèi)外的雄雞紛紛扯著嗓門啟鳴的時候,城樓上也傳來了擊鼓聲,隨后,興化府高大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發(fā)出巨大的□□聲。 候在城門口內(nèi)外的人們紛紛起身,挑擔(dān)子的挑擔(dān)子,推小車的推小車,背包袱的背包袱,趕馬車的趕馬車,走親戚的,做買賣的,都有條不紊地各自從高大的城門下穿梭進(jìn)出,興化府城門又開始了它喧鬧的一天。 張屠戶推著板車來到興化府衙后門的時候,門口早已站了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正急得冒汗??吹綇埻缿簦泵φ惺质疽馑煨┻^去,一邊道:“哎呀,張屠戶,你怎么才來啊,這好幾個廚子都等著你呢,你可別誤了我的大事??!” 張屠戶推著車隨這位男子進(jìn)了興化府的后宅,一路上看到里面有好些士兵和仆人正在忙亂著,搬凳子的,抬箱子的,扛桌子的,一派熱火朝天。 沿途經(jīng)過幾個院子,門口都掛著大紅燈籠。透過門縫,還可以看到里面張燈結(jié)彩,披紅掛綠,竟是在辦喜事的樣子。 “孫大爺,府里這是要辦喜事?。俊睆埻缿粢苫蟮貑栔?,“我記得這知府大人一家在倭寇攻城時都死光了啊,這才辦完了喪事,又是給誰辦喜事???” “呸呸呸!”孫管事瞪了他一眼,“劉知府大人一家早已扶靈回了老家,新的王知府大人前幾日剛剛上任。可別再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小心王大人責(zé)罰?!?/br> 他見張屠戶面色轉(zhuǎn)白,雙腿都打起了哆嗦,鄙夷地覷了他一眼,心道到底只是個殺豬的,看著兇神惡煞、一臉橫rou,膽子卻這么小,嘴上卻仍是解釋道:“今日辦喜事的是孟參將大人?!?/br> “孟參將?可是那個以一敵十、殺得倭寇聞風(fēng)喪膽的孟將軍?” “正是。”孫管事斜睨了他一眼,“沒想到你除了殺豬,還知道挺多的??!” “那是?!睆埻缿粞鲆谎霾弊樱冻鰩追值蒙?,“孟將軍的威名,咱福建沿海這兒的百姓們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只是……”他又面露疑惑之色,“孟將軍怎么會在咱們興化府辦婚事???” 孫管事嘆了一口氣,“孟參將一個多月前與倭寇作戰(zhàn)時受了傷,一直不愈,前些日子更是到了藥石不醫(yī)的地步,連福州城里來的幾個名醫(yī)都沒轍。” “哦,怎么會這樣?那可如何是好?”張屠戶焦急地問著。 孫管事笑道:“幸好前幾日門口來了個老道,點(diǎn)著名要為孟參將算一卦。你別說,他還真的是個半仙,不但知道孟參將重傷不愈,還說那是因?yàn)槊蠀⒛跆?,命中有此一劫,若能以喜事沖一沖,說不定可以化險為夷?!?/br> “哦——”張屠戶點(diǎn)點(diǎn)頭,也是如釋重負(fù)的吐了一口氣,又問:“可是這么幾日的工夫哪里來的喜事呢?” 孫管事道:“孟參將已經(jīng)聘下了夏副總兵的義女為妻,本來是今年正月完婚。只不過當(dāng)時倭寇攻陷了咱們興化府,孟參將連婚事都沒來得及辦,便連夜趕來興化抗倭?!?/br> 張屠戶便感慨地嘆了口氣,“孟將軍真的是一心為國為民,不計個人得失??!” 孫管事接著道:“夏副總兵和其義女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得知孟參將身受重傷,需要沖喜,便二話不說,同意就在咱們興化府辦婚事。”他又嘆了口氣,“希望那老道真的說得對,這場喜事真的讓孟將軍病情好轉(zhuǎn)便好了……” “那是一定的,”張屠戶連連點(diǎn)頭,“孟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安然無恙的?!?/br>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推著板車來到了廚房,廚房里的幾個廚子趕快迎了出來,紛紛道:“哎呀,怎么才來啊,快快快,快把豬卸下來。二狗子,快去燒熱水,趕快拔毛,這酒席上可等著呢……” ***** 孫管事嘴里重情重義的夏府義女自然就是顧水璃了。這一日,她終于穿上了那日未穿成的大紅嫁衣,帶著鳳冠霞帔,緊張不安地坐在了婚房里。 “顧jiejie,你是不是還在緊張???”房里陪著她坐著的是特意從福州城里趕來參加她婚禮的夏青青。除了她,夏副總兵、孫姨娘、翠翠、小桃,還有孟府里的孟海、孟興等人也來了。吳mama卻是沒有來,據(jù)說仍是頭風(fēng)發(fā)作,起不了身。 顧水璃兩只手緊緊抓著裙擺,只覺得手心一片濡濕。她腦中猶如一團(tuán)亂麻,呆呆看著桌子上那一對龍鳳紅燭,跳躍的火光有如她同樣激動難平的心。夏青青在耳邊絮叨了半天,她一個字也未能聽進(jìn)去。 “顧jiejie,莫不是你仍在擔(dān)心孟六哥的身體?”夏青青見她神色緊張,笑著安慰她,“方才你們拜堂的時候,你蓋著紅蓋頭沒有看到,我可看得清楚著哩。孟六哥的臉色好了很多,拜堂的時候都沒有要孟興的攙扶。劉大哥他們都說,那個老道真的是活神仙,婚事這么一辦,孟六哥的身體立刻就好了起來?!彼┛┬α似饋恚罢f不定過幾天,孟六哥就可以又活蹦亂跳了呢!” 方才,顧水璃終于在劉總兵的親自主持下,在軍中諸多將領(lǐng)的見證下,和久病不愈的孟云澤完成了拜堂儀式,真真正正成為了他的妻子。但是此刻,她的內(nèi)心歡喜激動之余,更多的卻是忐忑不安,因?yàn)橹挥兴肋@場婚禮的真正意義所在。 不一會兒,翠翠進(jìn)來了,她身穿一身桃紅色的衣裙,一雙杏眼晶亮,兩頰酡紅,面上的喜意比她的主子更甚。她笑盈盈地上前行了禮,脆亮的聲音都帶著喜氣,“小姐,奴婢方才偷偷去看過了,那些軍爺們喝得高興得很。咱們將軍雖然沒有喝酒,只是坐在一旁賠笑,但是他們都拉著他不讓他走。奴婢擔(dān)心將軍坐久了會受不了,催促孟興去問將軍要不要先離席,誰知將軍精神著呢,擺擺手讓孟興出來了?!彼Φ煤喜粩n嘴,“我看這個沖喜真是沖對了,才拜了個堂將軍就好了一大半,要是再一洞房,豈不是要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