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jié)
一個柔和卻充滿力量的聲音傳來:“親愛的孩子,這里是帝都,總有一些特殊之處。在我主的眼里,所有信徒都是平等的,我們當(dāng)一視同仁?!?/br> 一名身穿銀色法袍,頭戴純銀打造的銀桂葉法冠,外表看起來只有四十幾歲,但是目光中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感,睿智中透著一股子‘精明’之色的大修女,緩步從三層小殿堂走了出來。 她目光溫和的看著喬,輕聲的說道:“我們絕不會刻意的優(yōu)待某些信徒……但是,我們對于信徒的特殊要求,我們從善如流?!?/br> “有一部分身份特殊的信徒,他們要求有更加私密的懺悔空間,我們就為他們提供更加私密的懺悔空間?!贝笮夼p聲道:“我們只是為了更好的服務(wù)信徒,讓他們更容易感受我主的榮光,僅此而已?!?/br> 喬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大修女。 他將這位大修女,和圖倫港銀桂教會大教堂的羅莎大修女比較了一下。 羅莎大修女讓人感到溫和、親切。 而眼前的這位,按照喬麗的介紹,應(yīng)該是圣瑪雅大教堂懺悔室總管的伊莉莎大修女……危險,很危險。她的實力很強大,強大到她沒有故作聲勢,喬就能感受到極大的危險。 “您說得很對……所有的信徒都是平等的。但是,我們總是有一些特別的要求,比如說,我就直接要求面見一名地位足夠高的大修女?!眴讨刂氐膰@了一口氣:“我,感到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我必須向您懺悔,同時祈求得到仁慈的穆忒絲忒的原諒。” 伊莉莎大修女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向喬麗深深的看了一眼:“喬麗,你做得很好,現(xiàn)在,去完成你的早課……這位少校先生,請隨我來?!?/br> 伊莉莎大修女很是愉快的笑著。 一名帝國軍少校,不稀罕,在海德拉堡,各級將軍滿地走,上校中校不如狗……更不要說區(qū)區(qū)一個少校了。 但是,喬身上的徽章、勛章,代表了他背景雄厚。 這樣的信徒……哪怕銀桂教會一直宣稱所有的信徒都是平等的……實際上,信徒也是分等級的,喬這樣的信徒,才是銀桂教會的優(yōu)質(zhì)資源??! 沒有喬這樣的背景雄厚、財大氣粗的信徒,圣瑪雅大教堂三十萬金馬克一支的神力藥劑,她們賣給鬼哦! 一小會后,在小殿堂的三樓,一間長三十尺,寬二十尺的懺悔室內(nèi),喬跪在銀色錦緞制成的蒲團上,雙手放在胸前,閉著眼朝著墻壁上掛著的純銀制成的銀桂樹圣像喃喃的嘮叨著。 “仁慈的穆忒絲忒啊,愿您能原諒我的罪?!?/br> “我追隨我的母親莉雅,成為您的信徒……我的罪,和我的母親無關(guān),全都是我自己的錯?!?/br> “我應(yīng)該早就來到您的面前,向您懺悔我過去的錯,和未來的錯。都是薩利安殿下的錯,他把我塞進了軍事大學(xué),我沒空來您這里。” 伊莉莎大修女靜靜的站在喬的身邊,當(dāng)她聽到‘薩利安殿下’的時候,她的耳朵微微抖了抖,她臉上的笑容就越發(fā)的溫柔、越發(fā)的親切、越發(fā)的溫暖。 “原諒我……我違背了我的誓言?!?/br> 接下來的話,喬就沒有開口,而是在心里翻來覆去的念叨著。 接受伯格曼家族為首的魯爾城超級容克們的賠禮,當(dāng)著薩利安的面,許諾和解之前一切矛盾糾紛的時候,喬向穆忒絲忒發(fā)誓,他一定信守承諾,再不對貝爾、威綸大法官做任何追究。 放在以前,當(dāng)喬還沒有開辟精神海,依舊顢頇、憨厚的時候,他會信守諾言。 但是現(xiàn)在喬變得聰明了…… “仁慈的穆忒絲忒,我要違背我的誓言,我必須向他們做出回應(yīng)……他們威脅我的家人,威脅我在世間僅有的親人?!?/br> “鬼臉大叔說得對,最好的敵人,是死掉的敵人,只有干掉所有的敵人,我和我的親人,我和我的朋友,我們才會安全,我們才能安寧祥和的生活下去?!?/br> “我勢必違背我的誓言,這是對您的不敬……所以,我特來懺悔,提前向您表示我的悔過之意,同時贖清我的罪孽。” “愿您保佑我的父親黑森,保佑我的母親莉雅,保佑我的哥哥戈爾金,保佑我的jiejie蒂法,保佑我的meimei薇瑪……保佑司耿斯先生,保佑牙叔叔……保佑蘭木槿,保佑蘭桔梗……保佑馬科斯……保佑……呃,您如果有空,心情好,就照看大伊凡一下……” “如果心情不好,沒空的話,他死了就死了吧……他來得莫名其妙,我對他并不放心!” “嗯,還請保佑威圖家族,保佑薔薇商會,保佑薔薇商會的遠洋貨船……保佑威圖家族的所有水手……所有護衛(wèi)……保佑威圖家的那些可愛的大狗子……” 喬絮絮叨叨的,翻來覆去的念叨了足足半個小時。 最后,他站起身來,將一張旅行支票遞給了伊莉莎大修女:“尊貴的伊莉莎大修女,請為我和我的家族,在穆忒絲忒的圣像前,加一點祈福的燈油!” 伊莉莎大修女飛快的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數(shù)字。 隨后她笑顏如花的大聲贊頌起來:“喬·容·威圖先生,您是我主最虔誠的信徒!” 第三百三十九章 去而復(fù)返歇洛克 十二月一日,一大早。 帝都海德拉宮區(qū),距離海德拉宮只有一里地的核心區(qū)域,一架老式的四輪馬車從冰海王國駐德倫帝國大使館的后門駛出,輕快的穿過一條條街巷。 帝都的市政部門很是勤勉,一大早的,就組織了大量的工人、義工上街鏟雪。 厚厚的積雪被貨車運走,新清理出來的大街上撒上了薄薄的一層海鹽顆粒,木鏟和大街路面摩擦著,發(fā)出‘嚓嚓’的脆響。 四輪馬車一路疾行,從海德拉宮的東面,一路行到了正南方。 寒風(fēng)呼嘯中,一塊鐵質(zhì)的盾形招牌在風(fēng)中左右搖擺,數(shù)尺大小的招牌上,一只羽毛絢爛的紅色鸚鵡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越發(fā)顯得蔫頭蔫腦。 紅鸚鵡劇場,這是帝都最近十年來名氣極大的一家民間劇場。 馬車繞過劇場的正門,順著一條小巷來到了后門口。一名頭戴圓頂禮帽,裹著短斗篷,手持手杖的男子跳出馬車,推開后門徑直走了進去。 外面天寒地凍,劇場內(nèi)卻溫暖如春,一根根金屬水管連通了鍋爐,高溫蒸汽輕松的溫暖著巨大的,足以容納數(shù)千觀眾的劇場。 劇場的舞臺上,身穿單薄長裙的維倫亞,正和一名金發(fā)男子引吭高歌,排演一部新劇。 十幾名編劇、導(dǎo)演、服裝師、道具師等人物,他們一臉嚴肅的站在舞臺邊緣,認真的觀察著維倫亞和金發(fā)男子的演繹。 數(shù)十名配舞演員以及配角等,他們同樣身穿單薄的衣衫,氣喘吁吁的散布在舞臺上。他們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劇烈的群舞,好些人大汗淋漓,眼里透著一絲疲憊。 已然是十二月,隨著新年越來越近,帝都的各大劇院即將進入激烈的火并期。每一家劇院都在精心準備,每一家劇團都在編演新戲,無數(shù)演員都在暗自拼命。 新年慶典期間,一出爆款的新劇,足以讓一個寂寂無名的小演員一日成名,變成人人追捧的大明星,甚至躋身上流社會。隨之而來的,劇團的導(dǎo)演、編劇等等,也都能名利雙收,從此鯉魚躍龍門,變成帝都演藝界的風(fēng)云人物。 維倫亞氣質(zhì)頗佳,容貌絕美,她的嗓音如草原上的云雀一般婉轉(zhuǎn)清脆,唱功更是雄厚,優(yōu)美的歌聲宛如甘甜的泉水,點點滴滴注入人的心坎,讓人莫名的感覺到幸福和甜美。 相比維倫亞,和她搭檔的金發(fā)男子,在唱腔上就弱了一截。 不是他的唱功不好,而是維倫亞的唱功太出色,以至于兩人唱和之時,維倫亞明顯比他強出了一大截。 這感覺就好像一幅完美的畫卷中,突然多了幾片枯枝敗葉,讓人打心底里感覺到別扭。 ‘嘭嘭嘭’,劇團的原創(chuàng)作曲狠狠的用歌譜拍打著自己的大腿,他向維倫亞伸出了一根大拇指:“維倫亞,完美,太完美了……就是我想要的,正是我想要的……你是完美的,不能比你更好了?!?/br> 瘋狂的夸獎了維倫亞一通,頭發(fā)凌亂的作曲家目光兇狠的看向了那位金發(fā)男子:“可是你,杰克遜,你唱的是什么鬼東西?你糟踐了我的作品,你玷辱了它……混蛋……” 作曲家沖著金發(fā)男子就是一通瘋狂的指責(zé)訓(xùn)斥。 金發(fā)男子可憐兮兮的雙手合在胸前,低聲的向作曲家解釋著什么。一旁的劇團導(dǎo)演、編劇等人,也都湊在一起,低聲的商量著什么。 維倫亞喘了一口氣,走到舞臺邊緣,抓起一個水杯喝了兩口清水。 “維倫亞。”舞臺一旁的帷幕后面,傳來了低沉的呼喊聲。維倫亞微微一愣,目光迅速掃過那處帷幕,然后她的眼睛驟然一亮。 輕快猶如一頭小鹿,維倫亞跑到了帷幕后面,然后她張開雙臂,熱情的擁抱了站在帷幕陰影中的男子:“導(dǎo)師,您不是離開德倫帝國,回去冰海王國了么?為什么您會來這里?” 維倫亞和喬的導(dǎo)師,艾爾組織的執(zhí)劍人,冰海王國的王室特別顧問歇洛克搖了搖頭,聳了聳肩膀:“噢,忙不完的煩心事……倒霉!” 搖搖頭,歇洛克看了看舞臺:“你有空么?或許這次,我需要你的幫助?!?/br> 維倫亞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一眼舞臺上正在挨訓(xùn)的金發(fā)男子,以及面色嚴肅討論著什么的一群劇團高層。 紅潤的小嘴微微一撇,維倫亞無所謂的說道:“啊,他們或許會很忙,但是說實在的,我其實沒什么事……如果不是這個金發(fā)蠢貨的拖累,這一部新劇對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難度?!?/br> 狡黠的瞇了瞇眼睛,維倫亞嬉笑道:“雖然是這么說,可是這部新劇關(guān)系重大……您說呢?您需要我的幫助?呃,您知道的,我最近……手頭很緊……這部新劇準備在新年檔期上演,如果演砸了,哎,西北風(fēng)可不好吃?!?/br> 歇洛克掏出厚厚一卷鈔票遞給了維倫亞,他沉聲道:“不用擔(dān)心費用和事后報酬的問題,這一次,是為冰海王國王室服務(wù),經(jīng)費從優(yōu),報酬優(yōu)厚?!?/br> 抿了抿嘴,歇洛克沉聲道:“如果你能走得開,就跟我一起走……這一次,我或許,還要借助我的另外一個學(xué)徒,你應(yīng)該稱之為‘師弟’的那個混小子的力量。” 維倫亞剛剛麻利的接過鈔票,正樂滋滋的準備清點一遍,猛不丁的聽到歇洛克的話,她不由得驚訝道:“您的另外一個學(xué)徒?我的師弟?他在帝都么?” 歇洛克聳聳肩膀,嘆了一口氣:“沒錯,他在帝都……呃,在圖倫港的時候,我忘記對你說了……威圖家族的喬,你記得么?他是我的另外一個門徒?!?/br> “我也沒想到,他居然也跑到了帝都來,而且似乎最近,他還惹出了很大的亂子。真是個不安分的混蛋,不過,也正好,既然他在帝都,你也在,那么……” 維倫亞瞪大眼睛,一臉驚喜的看著歇洛克:“喬·容·威圖是您的門徒?是我的師弟?仁慈的穆忒絲忒啊,嚯嚯,您怎么不早說?” 維倫亞舉起手中的鈔票,輕輕的吻了一口,無比陶醉的喃喃自語:“哦,這真是最近幾個月,我聽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啊,他知道我是您的門徒么?” 歇洛克用力點頭:“我忘了對你說他是我的門徒,但是我的確對他說過,你是我的門徒,而且我還讓他在圖倫港多多關(guān)照你!” 維倫亞的笑容頓時僵硬:“這個該死的,混蛋!上次他見我,可沒說起這件事情……不過,承他的情,他也算是,幫了我?!?/br> 伊莉莎大修女帶著幾個修女,很是熱情的將喬送到了圣瑪雅大教堂的大門外。 伊莉莎大修女很慈愛的看著喬,熱情的說道:“喬,圣瑪雅大教堂,就是你的家……如果你遇到任何麻煩,或者有任何的煩惱,大教堂的大門隨時向你開啟?!?/br> 喬肅然向伊莉莎大修女行了一禮:“仁慈的穆忒絲忒在上,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br> 此刻的喬渾身輕松,心情愉悅到了極點。 他從小受到莉雅、蒂法和薇瑪?shù)挠绊?,他身邊最重要的三個女人,都是銀桂教會的信徒。難免的,喬要作出一些違背誓言的勾當(dāng)時,要先到教堂向穆忒絲忒懺悔一番,換取心理上的安慰。 懺悔過,更捐獻了一大筆香火錢,得到了‘穆忒絲忒的允許’,喬自然就可以大干一場。 不能說喬是多虔誠的信徒,他只是求一個心安罷了。 喬和伊莉莎大修女熱情道別,然后在一群修女的目送中,帶著大隊人馬揚長而去。直到喬和下屬們拐過街角,徹底看不到他們的背影了,伊莉莎大修女才由衷的感慨了一聲。 “像喬·容·威圖這樣年輕,卻如此虔誠的信徒,如今已經(jīng)不多見了?!?/br> “所以,通知教區(qū)的姐妹們,記住喬·容·威圖這個名字,當(dāng)有機會的時候,我們要讓我主的榮光,更多的傾斜在他的身上。” “信徒都是平等的,我主對信徒一視同仁……但是虔誠的信徒,勢必得到我主更多的關(guān)注,更大的寵信,沐浴更多的榮光?!?/br> 喬騎著馬,剛剛拐過街角,一架四輪馬車就從馬路對面駛來,隨著車夫一聲呼喊,馬車打橫,攔在了喬的面前。 喬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左輪手槍,馬科斯、大伊凡推開馬車車門竄了出來,一左一右擋在了喬的前面,蘭木槿、蘭桔梗等人,則是無聲的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 攔路的馬車車窗一動,露出了歇洛克半張面龐:“喬,是我,有一陣子沒見了……唔,我需要你的幫助!” 維倫亞從車窗里露出了半張俏麗的面龐,她瞇著眼,很是熱情的向喬打著招呼:“喬少爺,謝謝您上次在耳語森林俱樂部幫了我……真沒想到,您居然也認識歇洛克先生?!?/br> “啊,哈……維倫亞!”喬直接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維倫亞是歇洛克的另外一個門徒,但是上次在耳語森林俱樂部碰到她的時候,他根本沒想過要提起這個事情。 維倫亞在圖倫港的小窩里,那個保險柜的暗格中,那枚帶給喬極大危險氣息的水晶球,喬還記憶猶新呢。 他本能的不想和維倫亞有太多的牽扯。 但是歇洛克當(dāng)面……喬猶豫了一下,跳下馬,拉開車門,搖擺著龐大的身軀鉆進了車廂:“去老祖母酒館……喂,你知道那地方么?” 駕車的車夫應(yīng)了一聲,抖了一下馬鞭,駕車朝著大學(xué)城區(qū)吃食街的方向駛?cè)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