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jié)
柳默與清漪收了陣法,回頭向紅蘿微笑道:“總算寧葭她緣深福厚,不負這琉輕珠之力?!?/br> 紅蘿走至榻前,握住寧葭一手,輕聲哽咽道:“寧葭,你們終于可以成親了……” 寧葭又足足睡了三日,才終于睜開了眼。 春日溫暖的晨光透過窗欞,灑在了她紅潤的臉上。 寧葭坐了起來,呆望著眼前這一群熟悉的臉龐。 “我這是、怎么了?”寧葭道。 “寧葭!”遲凜將她一把緊緊抱住,淚水在此刻,guntang而出。 紅蘿拍了拍遲凜,摟過他們倆,含淚笑道:“沒事,都過去了?!?/br> 寧葭尚是一臉茫然,努力地回憶,終于想起來——胭脂的臉,自己的血…… 還有眼前、這些又笑又哭、望著自己的熟悉的每一個身影…… “我沒事了?!睂庉缫嗷淞藴I珠道。 忽瞥見紅蘿滿面淚痕,冥河岸邊訣別的那一幕驀然撞進腦海,曼珠沙華的種種,立刻紛沓而至,不由得心中暗自一凜,拍了拍遲凜道:“我想下來走走?!?/br> 遲凜便放開了她。 寧葭下得榻來,向幽絕道:“幽絕,是你救了我嗎?” “不是我?!庇慕^搖頭道,將舍念元丹之事告知。 “原來是這樣……”寧葭道。 舍念此時,正伏在門前。 寧葭走至它身前,向它深深施了一禮。 舍念起身來,走至她身前,將身去蹭她。 紅蘿將那段紅綾遞與寧葭,寧葭拿在手中,舍念便隱身而入。 “寧葭,”紅蘿拉過她,走到遲凜身前,又拉過遲凜,向二人微笑道,“難得清漪她們都在這兒,不如選個好日子,把你們的親事辦了吧?!?/br> 寧葭聞言,神色一驚,只道:“這、不必著急。” “你的心事我盡知,”紅蘿柔目望著她道,“寧葭,你福深澤厚、與琉輕珠緣分非淺,如今已不需再顧忌什么了?!?/br> “琉輕珠?”寧葭聞言大驚道,又望著遲凜。 遲凜向她輕輕點了點頭。 “這么說、琉輕珠已經(jīng)、沒有了?”寧葭頓道。 遲凜望向紅蘿,又向?qū)庉琰c了點頭。 “紅蘿jiejie……”寧葭轉(zhuǎn)向紅蘿,淚珠滾落,哭道,“那你呢?你該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 《梵蓮封》 第262章 弦月西樓 ☆、衷情夙愿共良辰 “時日還長著呢,總會有辦法的,你看,我不是尋到了琉輕珠了嗎?日后若再遇到那位仙人,我再向他討一顆就是了。”紅蘿道。 寧葭卻只望著她,淚珠滾個不住。 紅蘿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都會好的,會沒事的……” “皇上才方醒轉(zhuǎn),還須好生將養(yǎng),都散了吧?!鼻邃粝虮娙说?。 桃葉便拉了天天與六順出去,幽絕、袁丘等亦皆散去。 紅蘿松開寧葭,向她笑道:“我在這屋里呆了幾日,也是悶壞了,且出去透透氣?!?/br> 說著拉了清漪,向門外走去。 清漪會意,拉了柳默,一并出了屋門,回身將屋門又重掩好。 此時屋內(nèi)靜默無人,只剩了寧葭與遲凜二人在內(nèi)。 寧葭望了望遲凜,遲凜卻沒望她,走至桌前坐了下來,拎起自己方才端進來的茶壺,自斟了一杯喝了,摩挲著手中已空了的杯子,默然望著潔白的杯身。 寧葭走至他身側(cè)坐下,輕聲道:“怎么不說話?” “說什么?”遲凜望了望她道,“我說與不說,于你有何差別嗎?” 寧葭陡然接了這么一句,細看他神色,頓道:“你這是、在生氣?” “皇上自有主張,遲凜一介微臣,豈敢使氣?!边t凜道。 “我、”寧葭頓道,“對不起……是我欠她的,我以為,你會懂的……” 遲凜忽然轉(zhuǎn)頭直望著寧葭,道:“你知道我絕不會答應(yīng)的,對不對?” 寧葭低了低眉,未曾回言。 “所以,你就一個字也不漏,全然不管我會怎么樣,自己就跑去送死了是不是?”遲凜盯著她,字字咬得清楚。 “我、”寧葭道,“我不在了、你會過得好的……” “那你來教教我,我怎么能過得好?”遲凜哼道。 “不是說,會忘了我的嗎……”寧葭頓道。 遲凜默然望她一回,緩聲道:“我以為,你會明白我的話……” “明白?”寧葭道。 “如果‘忘’之一字是鎮(zhèn)住封念咒的唯一之法,我會的……”遲凜道,“只要這人間還有你呼吸于其間,我無須再記起……” “遲凜,我……”寧葭頓道。 遲凜伸出雙手,握著寧葭雙肩,啞聲道:“如果你、真的不在了,除了‘不忘’,我還能做什么?如果忘了這一切,于我而言,這人間還能剩下什么?” 寧葭望著他,淚光如銀,道:“我以為我都懂,原來我還是錯了……我以為你會忘了我,我以為將浣月托付與你必然妥當,卻不曾想過這托付只會變成你的‘不忘’……原來,我一直都不過只想著自己罷了……” “寧葭,人世本非常,無論任何事,我都絕不允許你再做出這樣的決定!”遲凜道,頓了一回,又道,“如今你立身于至高之位,所言所行或者難由自己的心意,如果果然非為不可,定要明告于我,若真不能周全,也有我相伴左右,絕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去的……” 寧葭怔然望著他,道:“你既說這樣的話,卻是不明白我了?!?/br> “怎地不明白?”遲凜奇道。 “若這般連累于你,叫我于心何安?”寧葭道。 遲凜望著她,一時不語,稍時點頭道,“確是此理。不如,你先賒些賬給我,若真到那時候,就當我還了你的欠債便好了?!?/br> “賒賬?”寧葭道,“賒什么賬?” “你先與我成了親,好生侍奉我,我自然感激,也好好好地回報于你,如何?”遲凜望著她笑道。 寧葭聞言,臉上熱道:“你這是對皇上說的話嗎?小心我先賜你一個不敬之罪。” “先讓你得意幾日,等你入了遲家的門,就是夫君為大,讓你好好賒個賬?!边t凜道。 寧葭蹙眉望著他,嘴角挑起七分笑意。 “怎么?到底如何?”遲凜急道。 寧葭推開他的手,起身整了整衫裙,笑道:“準奏?!?/br> 遲凜亦起身,將寧葭一把拉過,緊緊抱了一回,稍時撒了手,拉開門走了出去,道:“我這就回去準備?!?/br> 春風亂入,院中新種的海棠枝上,已綻出了幾片嫩綠的新芽。 雖只得尖尖的一點小芽,卻為這方過了寒冬,還肅然蕭索的庭院憑添了幾許洋溢的春意。 寧葭原只想簡單做個儀式就好。 奈何紅蘿甚是仔細、認真,雖也依寧葭之意尚簡約、廢鋪張,但事無巨細皆一一過問,若有不妥,即刻責令改來。 行禮前,清漪尋到紅蘿道:“如今這樣大喜的日子,卻還有一份薄禮未備得,須回青羅峰走一遭。” “并無需什么禮,何須奔波?”紅蘿道。 “算算日子,也該成了,別的禮自然不值什么,這份禮,卻缺不得。”清漪笑道。 “是什么?”紅蘿奇道。 “前日你托我的物事,如今可成了?!鼻邃舻?。 紅蘿聞言,驚喜道:“該不是……” 清漪向她微笑點頭。 “這真是太及時了!”紅蘿喜不自禁道,“那還等什么,快去快回!” 清漪與柳默相視一笑,乘了青思,向青羅峰回轉(zhuǎn)。 按禮制,寧葭與遲凜已不宜見面。 不過寧葭每日上朝理事,遲凜自然在列。 私下里紅蘿便不讓遲凜再來了。 是以,雖然每日皆有相見,卻亦不曾說得幾句話。 倒是柳默滯留凈月,遲凜每日去見禮,由柳默指點修行,頗有進益。 大婚之日,雖無奢華之宮、精工之繡,但文武齊集、滿城百姓皆來道賀,小院里哪里容得下,在院門外滿滿地擠了好幾條街。 寧葭、紅蘿亦不曾想,竟來了這么多人,酒菜自然不齊,都是一杯茶水款了來客。 “紅蘿jiejie,你怎么請了這么多人?”寧葭奇道。 “我沒有啊?!奔t蘿翻著名冊道,“就請了朝中之人并殷氏一族及其姻親罷了?!?/br> 天天和六順在院墻上望了一回,向院內(nèi)紅蘿等道:“都是凈月城里的百姓、商戶什么的?!?/br> “這么多人堵在這街道上,一會兒這花轎怎么抬出去???”桃葉望著門外擠得水泄不通的街道道。 “別瞎cao心,他們都是來看他們的皇上做新娘子的,這花轎的路當然會讓開的了?!绷厥a笑道。 “清漪怎么還不回來?”紅蘿望著遠空有些急道。 清漪尚未來,卻有一人擠過重重人群,向小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