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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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之力又精進了很多。”廊下一人遠遠望著扶桑樹下的身影道。 長衫玉簫,正是子卿。 “麒麟已息,朱厭之力自然可再進一層?!迸赃呉蝗耍咨兰毨C,臉色蒼白,高大卻略顯瘦弱,卻是尊主。 幽絕在他榻前足足守候了七天七夜,他才終于醒轉。 這七天七夜,于幽絕而言,也許比七萬年還要漫長。 “尊主為何要冒如此大的風險,萬一……”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子卿還有些心有余悸。 “子卿與幽絕相處的時日也不短了,在子卿看來,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尊主仍望著扶桑花下紅白光芒中閃動的身影,緩緩道。 “才思敏捷之處,堪以為嘆,膽識謀略亦堪當重任?!弊忧涞?。 “還有嗎?”尊主道。 “待尊主之心,便是子卿等旁人,亦感于懷。”子卿道。 “他,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尊主微微笑道,“恐怕更適合修麒麟之力?!?/br> “這……”子卿有些疑惑地道。 “朱厭與麒麟,同時存于他體內,兩股相逆相沖的氣流,為他一念所左右。若心懷恨惡,則朱厭之力噴涌、若一念為仁,則麒麟之力蓬勃。他若先遇到的是那個人,也許就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了?!弊鹬鬟b望著青峰上遼闊的朗朗晴空,微微收縮著眼睛。 “命運,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子卿望著扶?;ㄏ碌募t白光影,有些慨嘆。 “是啊,真是奇妙。”尊主微微笑道。 “神龜之戰(zhàn),他受傷頗重,多虧了麒麟之力,治好了他的傷?!弊忧涞?。 “依子卿看來,他明知麒麟之力與朱厭之力互不相容,為何還要修習麒麟神力?”尊主道。 “當時傷重在身,以治傷為要,理所應當?!弊忧涞?。 尊主搖搖頭,向子卿道:“他回到馳天莊,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第一件事?”子卿回想起那日情景,回道:“那日我與暗聽在外已見他回轉,正是擔憂他以麒麟之力……” 說至此處,愕然道:“難道,他是為了……” “現(xiàn)在,子卿當知我所言不虛?!弊鹬魑⑿Φ馈?/br> “他確實是個溫柔的人……”子卿點點頭道,“不過,尊主為何要答應他?” “我已把過他的脈象,麒麟之力雖修為日進,但尚未成勢,當無大礙?!弊鹬鞯?。 “原來如此?!弊忧涞?,“經過這一次,他該相信麒麟之力于尊主有害無益,更可專心修習朱厭神力了。” “不錯,他可真是個好孩子?!弊鹬鞯溃旖堑男σ飧盍诵?,“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青龍木印匯合朱厭之力,麒麟之力恐怕再無重見天日之時了。”子卿道。 “青龍木印與朱厭之力固然形成了強大的封印,但是,被自己選中的人封印,恐怕麒麟也沒想到吧?!弊鹬鞯男е┰S嘲諷。 “自己選中的人?”子卿不解地道。 “尊主?!庇嗯d走來,向尊主行禮道,“奚忍正在正廳等候?!?/br> “走吧?!弊鹬魍送性诿噪x閃爍的紅白光芒,轉身離去。 **************************************************************** 七天七夜。 幽絕一動不動地跪在他的身邊,一天比一天更絕望,一天比一天更厭恨自己。 在他幾近崩潰邊緣之時,終于看見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師、師父……”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溫暖的淚水突然自臉頰滾落,他忙將它擦干。 尊主望著他,卻露出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微笑。 三日后,尊主終于可以起身走動。 “幽絕,跟我來。”尊主道,先提步出了房門。 “是,師父?!庇慕^亦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尊主帶著他,來到花園中央。 “師父,石凳涼?!?/br> 幽絕拿過余興手中的軟墊,在石凳上放好,扶尊主坐下。 “幽絕,麒麟之力與朱厭之力如何?”尊主望著面前的幽絕道。 “相克相制,難以相容。”幽絕道。 “如今,若要你只選其一,你可有決定了嗎?”尊主道。 “是?!庇慕^道。 “好?!弊鹬鞯馈?/br> 尊主伸開右手,將一把三尺余長的黑色手杖握在手中。 杖頭上精工雕琢著一條碧青長蛇和一只深綠的老龜,那青蛇的長尾正繞在老龜身上。 “若單以青龍之力,尚難穩(wěn)固,如今你可以朱厭之力合我青龍之力,共以封之。”尊主道。 “是?!庇慕^應道。 尊主立起身來,走至寬闊處。 幽絕立于其前。 尊主平伸兩手,寬闊的長袍被風鼓起,長發(fā)飛揚。 青色光芒自杖中氤氳而出,將幽絕全身籠住。 幽絕手中猿杖亦泛出紅白光芒,赤如血、白如雪。 青光牽引著紅白光芒,漸漸凝聚成一個大大的圓形,圓形中逐漸形成一個怪異的圖案。 似龍又非龍、似猿又非猿。 又似乎什么都不像,只是一些光與影的交錯。 這圓越縮越小,漸漸隱入幽絕體內。 幽絕光潔的右臉上,忽然又長出了細細的白色絨毛。 再試著驅動麒麟之力,一絲氣息也無。 朱厭之力洶涌蓬勃,心中如赤火燃燒、熊熊不熄。 **************************************************************** 扶?;ú辉賶嬄洹?/br> 幽絕收了猿杖,立于扶?;湎峦艘换亍?/br> 枝上方開的明黃之花已幾乎落盡。 他回轉身來,踩著滿地碎落的花瓣,緩緩走出。 “練完了嗎?”子卿立于廊下,望著他道。 “練完了。”幽絕道。 “那就歇著吧?!弊忧滢D身走出。 “子卿?!庇慕^忽然叫住他。 “何事?”子卿回頭道。 “厚土之術,何處可得?”幽絕望著他,眼中充滿期盼。 “我亦不知。”子卿道。 “子卿、亦不知嗎?”幽絕顯得很失望。 “其實,永生之物,并非只有神龜之心?!弊忧涞?。 “你說什么?”幽絕眼中驀然抖出奕奕神采來,直盯著子卿道。 “重華山有一株萬年冰芝,亦可用。”子卿道。 “重華山?在何處?”幽絕急切地追問道。 “不過,”子卿嘆道,“尊主尋找了數十年,并未曾有何線索。” “沒有找到重華山?”幽絕道。 “不是,重華山就在此去東南五千里處,山頂長年積雪不化?!弊忧涞溃安贿^,冰芝卻……” “既有地有名,幽絕便去尋來!”幽絕說著,已大步踏出。 “尊主找尋數十年一無所獲,你如何能尋得?!弊忧湓诤蟮?。 “不尋一回,怎知不能?”幽絕道。 “縱然能尋得,那冰芝自有三神獸守護,只怕你無命回來?!弊忧涞?。 “神獸?”幽絕道。 “尺無、重明、斬刑,神威難撼,獨懼佛鈴,佛鈴透耳穿髓,皆聽號令……”子卿道。 “這是何意?”幽絕奇道。 “尺無、重明、斬刑乃神獸之名,按藥典所記,此三神獸獨懼佛鈴,若能尋得佛鈴,則冰芝可得。”子卿道。 “佛鈴亦未尋得?”幽絕道。 “尚未。”子卿搖頭道。 “無論是冰芝、還是佛鈴,既有此物,幽絕必要尋來。”幽絕向子卿拱手作別,掠身而去。 **************************************************************** 重華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