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年關(guān)將至,一年的成果,都在這最后一兩個月匯集。不僅要做好今年的總結(jié),還要開始來年的展望。順便,公司員工的年終獎勵,也要提上日程。 夏淺,已經(jīng)好幾天,沒和李澤好好說話了。每天起來的時候,李澤已經(jīng)離開,他回來的時候,她又不忍心耽誤他睡眠的時間。 就連寶寶,這些天和李澤的互動也少了許多。每天,都是在睡夢中,被李澤抱起來晃悠幾下,或親親小臉蛋。 這個小壞蛋,倒是適應(yīng)得很好,每天樂呵呵的,一點也不在意見不著李澤。依她瞧著,再過十天半個月的,都可能忘了她爸爸長啥樣子了。 躺在床上,夏淺伸出一只手,惡作劇地哈著小唯一的身子,引得她咯吱咯吱地笑個不停。 抱著夏淺的手,小唯一有力地蹬著小胖腿,小身子也掙扎著想要翻過來。但因為夏淺力道上的天然壓制,只得像個翻殼的小烏龜般,仰躺著。 嬰兒肥的小下巴,因為一直咧著嘴,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粉紅色的牙床。下頜門牙處,有一點奶白,小小的,只有米粒大小。 這是小唯一第一顆牙齒,前幾天剛長出來的,看上去軟軟的,非??蓯邸?/br> 不過隨之而來的不可愛,也越來越多。小家伙越來越愛咬東西了,總會趁著夏淺不注意,把隨手抓住的東西塞到嘴巴里。而且,因為長牙的原因,比以前更愛流口水了。還特喜歡親人,每次都涂得夏淺半個臉,才無辜地松開手。 下樓的時候,只有王媽、張姐在客廳里。夏淺也不覺得無聊,把小唯一半躺式地放進(jìn)小推車?yán)铮浦胶竺娴男』▓@。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雖然是冬季,但并不覺得冷。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畫架,早就準(zhǔn)備好了,夏淺打算趁著這幾天的好天氣,給寶寶畫一張五個月的自畫像。她喜歡畫畫,更喜歡將自己愛的人,畫進(jìn)畫里的世界,留下一段永久的記憶。 以前,夏淺筆下的人物,多是李澤。坐著的、站著的、低頭思考的、純粹開心的,各種瞬間,應(yīng)有盡有。 后來,小唯一出世了,夏淺增加的畫薄里,大多數(shù)就只剩下她了??薜谩Ⅳ[的、開心的、調(diào)皮的、睡著的、幾乎記錄了小唯一出生到現(xiàn)在,每一步的成長。 “小姐,小齊過來了。”王媽過來的時候,夏淺正在勾勒小唯一抬起的小腳。只是一個瞬間動作,大部分夏淺都是靠著回憶、模擬完成的。 “小齊?”沉浸在畫中世界的夏淺,還沒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跟著反問一聲。等話說出口,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好奇,“他怎么過來了?有事嗎?” 齊嚴(yán)是李澤的首席助理,曾到家里來過幾趟,夏淺也認(rèn)識。只是,每次齊嚴(yán)過來都是找阿澤的,像現(xiàn)在這個時候……難道,是有什么東西忘帶了? 放下手里的畫筆,夏淺稍微整理了下,就推著小唯一回別墅。 “齊哥,是有什么文件忘拿了嗎?”話雖是這么問著,但夏淺還是有些不確定。李澤是個非常嚴(yán)謹(jǐn)?shù)娜?,第二天出門要準(zhǔn)備的東西,幾乎前天晚上就收拾齊全了。 “李總說有些事要和夫人談,讓我過來接您一趟?!蓖顫梢粯?,齊嚴(yán)也是個嚴(yán)肅的人。說話一板一眼,即便面對夏淺,也多是公事公辦。 “讓我過去?”夏淺更是疑惑,李澤每晚都回來,真有什么話,當(dāng)時就說了,根本就用不著特意讓她過去一趟,“有說什么事嗎?怎么好好的讓我過去?” 公事上,夏淺從沒有接觸過李澤公司上的事;而私事,他們完全可以通過電話,就講明白。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李總只讓我過來接人,您一個人。”想到離開時,李澤說得不透露一個字,齊嚴(yán)一句話說得非??隙?,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個人?”不知道為什么,夏淺腦海里第一個浮現(xiàn)的就是不好的想法。見齊嚴(yán)肯定地點了下頭,又實在從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話來,夏淺猶豫了會,才回道,“那你先等一會,我上去收拾下,就下來?!?/br> 抱著小唯一進(jìn)了臥室后,夏淺并沒有立即換衣服,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李澤的電話。夏淺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陰暗了,竟然覺得齊嚴(yán)在撒謊,實在是這太不像李澤會做的事。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另一端的李澤似乎早就猜到夏淺會打過來。視線從文件上離開,李澤站起來,走到一旁的落地窗,看著外面的高樓大廈。 “阿澤,是不是你讓齊嚴(yán)過來接我的,只有我一個人?” 原本緊張的心,在李澤肯定的回答中,漸漸踏實下來。隨即,夏淺又開始追問到底是什么事,不過,結(jié)果很顯然,以夏淺的功力,李澤不想說的,她根本就套不出。 “那我和寶寶一起過去,她一個人在家里,肯定會哭鬧的,”見李澤不愿意透露,夏淺也懶得再問,反正她等會就會知曉的。 倒是留下小唯一,夏淺有些不樂意。雖然寶寶沒有前一個月認(rèn)生到只要她一個人抱,但出生到現(xiàn)在,夏淺早就習(xí)慣了不管到哪里,都帶著寶寶。 “……那讓王媽也過來,”李澤沉思了一會,才回道。到時讓王媽帶著一一,也不影響什么。想到這幾天,都沒見著清醒著的小唯一,李澤心里越發(fā)地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一個多小時很快就過去,夏淺坐著齊嚴(yán)的車,到了市里,“齊哥,這不是去公司的路吧,”看著窗外熟悉的路,夏淺有些疑惑地問著駕駛座上的齊嚴(yán)。 “嗯,李總特意定了一個地方,不是在公司,”并沒有回頭,齊嚴(yán)的回答依舊是他一貫的風(fēng)格。 車子,是在一家餐廳前,停下來的。 對于這家餐廳,夏淺并不陌生,以前,她和李澤也來過幾次。這里的氛圍非常好,一桌一椅都帶著自有的爛漫色彩。身處在里面,吃飯真的不僅僅是吃飯,更多的是一種格調(diào),一種愉悅的享受。 只是,好地方并不是只有他們才發(fā)現(xiàn)。每次過來的時候,里面都坐滿了人,要等好一會才輪到他們。次數(shù)多了,即便感覺再好,也慢慢少來了。 此時,看著熟悉的地方,夏淺慢慢升起一抹期待。女人的直接,有時候來得很突然,雖然她還不知道李澤為什么特意讓她過來,但就是覺得是好事,是她期待的事。 侍者可能早就被打好了招呼,見到夏淺,熱情地將人向二樓引去。這次,齊嚴(yán)并沒有跟著上去了,同時,也阻止了后面抱著小唯一的王媽。 耳邊似乎很靜很靜,只聽得到鞋跟踏在木質(zhì)樓梯上的輕脆聲,夏淺心突然緊張了起來。沒有緣由的,似要飛出去般。直走、轉(zhuǎn)彎,視線里終于迎來了熟悉而又陌生的餐廳二樓。 一個人都沒有,意料之外的同時,又是意料之中。 燈光,是曖昧的黃色,隱隱約約伴隨著很低很低的音樂聲。夏淺跟著侍者,一步一步向前走著,直到最后停在一扇門前,在侍者的示意下進(jìn)去。 門開,夏淺第一眼便看著坐在長桌旁的李澤。燭光、紅酒、晚餐,他,夏淺不知道李澤為什么突然弄這么一出。即便,經(jīng)過之前的一系列鋪墊,多多少少也有些猜測,但親眼看到,還是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似乎,鼻頭有些酸澀呢。 夏淺眨了眨眼睛,揚起一抹微笑,裝作并不是什么很意外,“阿澤,不就是吃一頓飯嗎?你干嘛弄得這么神神秘秘?。俊边€鋪張浪費地包下整個二樓。 將兩只酒杯,倒上四分之一紅酒。李澤站起來,走過去一把帶住夏淺,攬在懷里,狠狠地親了一口,才在耳邊輕輕地說著,“真的不知道是為什么?”為了這一天,他可是準(zhǔn)備了好幾天呢。 “我怎么知道你是為了什么?”微微地掙扎了下,夏淺瞪了一眼李澤。她確實什么都不知道,但此情此景,這句話卻只剩下了矯情的味道。 執(zhí)起夏淺的素手,李澤摩挲地扣在她無名指上的婚戒,別有意味地看著夏淺。這枚戒指,是李澤求婚時買的。當(dāng)時,他手頭上的錢并不多,只能舍了名貴,從式樣上挑個精致的。 順著李澤的視線,夏淺也看向手上一直戴著的戒指。白金的環(huán),中間只鑲了一塊小小的鉆,不閃也不亮。但她知道,這是李澤送給她的,是他們的婚戒,代表著兩人在一起的真心。 見夏淺并沒有說話,李澤直接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小盒子,“今天是一月三號,我們結(jié)婚的紀(jì)念日?!贝蜷_,里面靜靜躺著一對光華灼灼的婚戒,奢華、大氣。 他說過,他會給她最好的!不過是什么,只要他有、她要,他都會給她的。 ☆、第78章 過渡章 那頓晚餐,是夏淺吃過最浪漫的晚餐。整個二樓,只有她和他,舉手抬足中,盡是彼此。耳邊,悠揚的音樂,慢慢升起。杯中紅酒,還沒飲盡,夏淺就覺得她已經(jīng)醉了,醉倒在這無邊的爛漫中。 飯后,兩人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李澤新買的小家。鮮花鋪滿的地面,讓本就微醉的夏淺,更是醉上幾分。臉蛋微微紅,眼里帶著流光。 不過下一刻,就被李澤攔腰抱起。吻,撲面而來,直到整個人被放到床上,才慢慢向下流連。夏淺無力地嚶嚀了一身,本能地抱住李澤,另一只手揪住身下的被單。 觸手滑滑的,帶著濕涼,夏淺下意識地偏過頭。只見,床上也灑滿了花瓣,而她抓在手里的,正是幾片新鮮欲滴的嫣紅。 一夜紅浪,直到兩人都到達(dá)了那最高的歡愉,才滿足地?fù)肀г谝黄?,甜蜜地睡過去。 摸著掛在脖子上的戒指,夏淺臉上粉中透著紅,忍不住又回憶起那天的場景。心里甜甜的,若不是李澤突然而來的驚喜,她根本就不記得。原來,結(jié)婚后,他們彼此又多了一個重要的節(jié)日 和煦陽光下,戒指更添了幾分光澤與閃耀,夏淺忍不住低下頭看著,嫻靜而又幸福。不管是手上的婚戒,還是脖子上的鉆戒,她都很喜歡,很喜歡。 女人喜愛禮物,其實,更喜愛禮物背后的真心。若真心到了,即便一個狗尾巴草,也能視若珍寶,開心好久。 “小淺,這樣行不行?”李澤正對著大門,小幅度移動手里的對聯(lián)。相比去年的笨手笨腳,今年的他,熟練了不少。不過是稍微地調(diào)了調(diào),就正了很多,可以直接用透明膠黏上。 等了少許,沒聽著夏淺的回答,李澤好奇地回過頭。見她正低著頭,不知想些什么。淡淺的羽絨服,穿在她身上并不顯臃腫,只襯得窈窕修長。 收起手里的對聯(lián),李澤無奈地走近,“想什么呢?”沒有她在旁邊協(xié)助著,他都沒了那份積極。 “沒什么,”雙手挽住李澤的手臂,夏淺自然地靠在他肩上,“阿澤,我覺得時間過得好快?!笨斓街皇且粋€眨眼,就是一個春秋。 猶記得去年,她還大著肚子,患得患失,對未來尚留一分不確定??涩F(xiàn)在,不僅寶寶出世了,他待她也一年如一日地真心。明明什么都沒變,可卻又什么都變了。 “是嗎?我怎么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這一年里,一一出世了,公司創(chuàng)立了,人生中數(shù)得過來的大事,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兩。 不過,想起具體的日子,李澤抱住夏淺,似乎,的確過得很快。事業(yè)上的謀劃是他喜歡擅長的,生活上,又有她一點一滴的陪伴。每一天都過得充實、溫馨,沒有任何的愁緒。 “那肯定是你的感覺出了錯誤!”瞪了一眼李澤,夏淺拿過他手里的對聯(lián),“快點過來貼啦,等會寶寶醒來了,又要鬧。” 小唯一是個很乖的孩子,但自從上次她和李澤在小家里住了一個晚上后,小家伙就變得格外的粘人。睡醒后,若是見不著夏淺,就很容易哭鬧。 “還不是你慣得,”想到小唯一這些天的黏糊勁,李澤擰了擰夏淺的瓊鼻,才開始了貼對聯(lián)的動作。 不管有無血緣,人與人之間,真得要相處,感情才會變得深。 從小唯一剛剛出生,皺巴巴起,到現(xiàn)在活波可愛,胖乎乎,李澤算是一點點見證了她的成長。雖然比不上夏淺的事事巨細(xì),但只要他在家,都會主動地照顧小唯一。 父女之間的感情,也由一開始的愛屋及烏,到后來的慢慢接受,直至現(xiàn)在放到心尖上。 他想,這一世,誰也超越不了她們母女在他心頭的位置! 天空,漸漸飄起雪花。不大,落在臉上下一秒,就化了,涼絲絲的,帶著種說不出的舒爽。 夏淺不知覺地抬起頭,冬季的黃昏,帶著新年的渲染,如今又添了這抹雪花做伴,更是別有一番味道。微瞇著眼,夏淺昂著臉,虔誠般地感受著雪花落到臉上的那瞬間。 貼好最后一個角,李澤轉(zhuǎn)身,恰好看到了夏淺這般動作?!斑@么大人了,還當(dāng)自己是小孩子呢?”扶正夏淺的腦袋,李澤拽過后面的帽子,幫她好好的帶上。 雪,雖然下得很小,但隱隱有增大的趨勢。別墅的外門,離真正的屋里,又還有一段距離。李澤怕她貪玩,不小心真的感冒了。 回到臥室時,小唯一剛好醒了多來。黑亮的眼睛,看了夏淺李澤二人一會,才似想起什么,揮舞著雙手。小嘴呀呀地說著自己獨創(chuàng)的語言,肚子上搭著的薄被,也被她哼哧哼哧地蹬著卷成一條。 很開心嘛! 室內(nèi)的溫度,打得比較高,李澤接過夏淺的羽絨服,順手脫了自己的外套,放置在一邊。再轉(zhuǎn)身,小唯一已經(jīng)靠著自己,坐了起來。 六個月的她,除了長兩顆小豆牙外,還練就了坐的技能。每次,夏淺給她洗完澡后,是最興奮的時刻,一個不注意,就坐起來抱著胖腳丫啃著。 李澤第一次看到時,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隨后掏出手機,抓拍住這一瞬間。不過,卻也因此,被夏淺狠狠瞪了一眼。她對小唯一很寵,卻不溺,覺得啃腳丫子不是好習(xí)慣,就會常常打斷小唯一現(xiàn)階段的愛好之一。 新年之后,明顯更忙碌了些。不同去年,是跟在夏正松后面,今年,可能是因為獲得了新人獎,又加上天澤快遞的良好發(fā)展,李澤也成為眾人的邀請對象。 夏淺跟著李澤出席了幾場,并沒什么新意,來來回回都是吃個飯、喝個酒、拉近下關(guān)系。 不過,也遇到了不少討厭的人。他們的態(tài)度很客氣,并沒說什么不好的話,但卻三句不離天澤網(wǎng)絡(luò)公司。 一開始,夏淺以為他們是關(guān)心李澤。畢竟,愈了解,夏淺愈明白電商之路的難行。那么多的失敗經(jīng)驗,就算夏淺想相信李澤會成功,也忍不住有些質(zhì)疑。 只是,這種話,一遍兩遍還行,聽得多了,即便再單純無害,夏淺也后知后覺這些人的不懷好意。不過是想借著關(guān)心的由頭,來諷刺李澤罷了。 這段時間,天澤的發(fā)展的確很猛,再加上和夏正松的關(guān)系。不少同輩圈內(nèi)人,都打心眼里排斥李澤。在他們眼里,李澤不過是個孤兒。靠著裙帶關(guān)系,進(jìn)入他們這個圈子就算了,還妄想著和他們一較高低? 想到網(wǎng)絡(luò)巨頭林耀科技,都以失敗收場,眾人對天澤旗下的兩大網(wǎng)站,更是不屑。不過是剛剛小有成就,就忘了自己姓啥名誰,果真符合他的出生——不知所謂! 相比夏淺表現(xiàn)在臉上的不耐情緒,李澤依舊是一臉淺笑,仿佛對方真的只是關(guān)心地詢問。攬住夏淺。情緒不變地繼續(xù)交流。說實話,李澤很期待,等天澤真正發(fā)展起來,這些人又怎么在他面前自圓其說。 看著夏淺走出自己的世界,一點點向著本就屬于她的圈子邁進(jìn),夏正松是高興的。只是,這種高興并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心里的那點小情緒打破了。 終于,一次宴會回來之后,夏正松忍不住在夏淺面前談?wù)撝庀虻脑掝}。然后,別有深意地感慨,他以前怎么勸,夏淺都不愿意不出席這些活動,可現(xiàn)在,卻主動跟著李澤出席一場又一場。 說得夏淺都生出了愧疚之心,接下來的幾場,要么不去,要么就跟在夏正松后面,做個乖女兒。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前后變化,為什么這么大。 或許,這就是父親和愛人的不同吧。 面對夏正松,夏淺更多的都處于被接受的位置。她可以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可對上李澤,夏淺不知覺地會站在付出的角度。她想陪著他,和他一起面對所有,然后告訴所有人,他們倆是一對。